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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官”?
柳老太爷乡下男人,自执掌柳家老太爷之位后什么都不怕,只除了见官——小老百姓,就怕官大人,尤其这衙门人竖着进去了,几个出来不是横着的?不死也伤!
“见见见……官?”
柳老太爷要骂柳金蟾你这死妮子是干了啥了,人家家要见官,但嘴张了吧,又赶紧合上:家丑不可外扬!柳金蟾什么德性,整个景陵县没人不知道——
啥都好,就是见着有点姿色的男人,把持上有困难!
“你娘不和你再三叮嘱过,谁都可以碰,唯独不要碰良家子吗?”
柳老太爷又心疼又着急,暗想怎么办啊,人家儿子都****了,真撵回去,要是他娘家也闹到衙门去,岂不是平白又送进去一个,这金蟾娘还在衙门里不知死活呢!眼下也没个可以拿主意的女人,让他一个老头子可如何是好?
“孙女……喝醉了!”
解释太麻烦,柳金蟾就直接选了个所有女人和男人都理解的理由。
“他呢?”也醉了?好人家的儿子可不带这样的!
柳老太爷,眼睛瞪得溜圆。
“他脑子……时不时会有点问题!”柳金蟾避重就轻,食指往脑门上轻轻一指,笑得很是勉强。
柳老太爷一听这话,顿觉眼前一黑——
这送****的不仅不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嫁进来的,还——
还还是个正常人家根本就不会娶的男疯子,脸上的神情瞬间很想哭——
他们柳家这是造了什么孽哦,最出息的孩子,却要娶一个疯子来家……早就和她爹娘说过,那些个损阴德的生意不能做……偏不听!
“太爷爷,你别激动!”柳金蟾一见她太爷爷当即有坐下就嚎的之势,赶紧扶住她太爷爷,在耳边补了一句,“不过他爹娘生前都是当大官的!”
眼前发黑的老太爷,瞬间眼前一亮:“当大官的?”
“恩!生前!”柳金蟾笑。
“那……也不算……门不当户不对哈?”老太爷颇觉安慰地说道,一时也不知是在安慰自己还是金蟾。
“恩!”柳金蟾点头,笑颜如花,心里却忍不住腹诽:草庐对雕梁……这也能门当户对?
“那……”老太爷还是觉得为难。
“太爷你说,把他们安排住哪儿好?”柳金蟾才不给太爷爷多一分钟思考。
“哪好?”老太爷也没多想,“你男人,你说住哪儿,自然是安排你那屋!难不成挨你太爷爷住?太爷爷我乐意,你男人也不答应啊!”
“是是是!”柳金蟾立刻转头令身后的香叔迅速给她相公安排住宿,只是转念一想,不对啊,她过去就只有两间屋,有一间还是书房不说,还是女人们出没的地方。
“太爷,金蟾原来那套房,屋子是不是少了点?而且女人多……”柳金蟾赔着笑哄她太爷,“大姐二姐三姐她们成亲时,都给的前边带小院的至少三间大正房!金蟾儿怎么说也是个状元出身……”
“哎哟哟,你还得意上了……”老太爷挠头,忙问香叔,“院里可还有合适的?”
香叔脸色尴尬地扫了那边堂屋里坐得四平八稳,很有当老爷派头的野“四姑爷”,有些踌躇地赔笑道:
“太老爷这是一时糊涂了不成,入秋夫人不才给四小姐单独在东北角扩建了一个五间大正房的小院么,说是给四小姐以后……以后娶新知县家公子时……住!”
老太爷也有些犹豫了:“金蟾儿……不如先让……忍忍你那小两间?你娘给你的那新房子,可是专门修给县里大官人家的儿子,日后进门住的呢!”妾室就先……
柳金蟾正要寻个理由,外面的竖起两耳的北堂傲可坐不住了,什么是“你娘给你的那新房子,可是专门修给县里大官人家的儿子,日后进门住的”?
这是不是说,他北堂傲这次没死活追着柳金蟾来柳家给自己正名分,柳金蟾这一来丁忧,县令家儿子就顺顺当当抬进柳家正门,他北堂傲反倒成了族谱外的“野男人”了?
柳金蟾那外面三年来的风流帐,他没去认真倒还罢了,眼下名分的问题,他北堂傲可不是任人戳圆捏扁的?
北堂傲也不想听里面怎么个商量了,“嚯——”一下抱起孩子,搁着帘子,就冲屋里的人故意大声道:
“奉箭,本公子与夫人在衙门里签的婚书可拿来了?”
奉箭立刻朗声答:“爷这是想到哪儿去了?婚书能随身带着的,咱们随夫人来时,咱们大小姐让全部搁在她那儿了!爷您大嫂在京城坐着,好歹也是一言九鼎的人物,您还怕没人不给您做主么?”
“做主什么用?本公子还没死呢?这里面就胆敢说要给夫人娶二房了?”北堂傲继续冷哼。
“爷啊,夫人就是不为自己前程着想,也要为柳家的老老小小着想,您不刚听人说,柳夫人还在衙门里么?说起来这地儿归苏州知府管——
这苏州知府想当年也是咱们老夫人生前的门生……除非柳老太爷是不希望柳夫人……”
奉箭此言未完,内屋的老太爷立刻大声道:
“香叔,你愣着作甚,还不赶紧安排人打扫屋子,送新……四姑爷去新房住下?”
这现实的……
微微让柳金蟾暗擦冷汗,亏得她来时就给北堂傲打了预防针,不然她这脸面,还禁不住家人们撕的!
柳金蟾这头心才刚落下,吃准了里面老太爷待会儿有求于他的北堂傲,也不急着去新房看新住处,而是拍拍怀里的此女,稳稳地故意当着那边院里仆人们蟑头鼠脑地向他窥望时,一屁股坐在了刚才老太爷那当家老爷的位置上:
“那屋子又不是给本公子修得?咱们那好意思厚皮厚脸地占人家这等便宜!
我北堂氏呢,别的没有,偏偏骨气是在的!娘家也不敢说有多大的势力,但要一两个人的命呢,也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言罢,北堂傲还有模有样地抬起一手的指尖,故意心不在焉地吹了吹指尖的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