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倘若是刚才,许岩这个嫌疑犯敢跟自己这样说话,余政委还不得当场大巴掌教他做人。但现在,接了自家局长的电话,再给余政委一个胆子他都不敢对许岩乱来了。
想到邓局长刚刚放下的狠话,余政委心里直发慌邓局长正在赶来,搞不好,今晚自己真的要完蛋了?
这时候,他只能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郑秋怡:“咳咳,小郑,你不是认识许处长的?你来跟他说说,跟许处长好好道个歉?”小郑是女同志,又是许岩的熟人,这种时候,求饶的话也只能拜托给她说了。
听到余政委这样恳求自己,郑秋怡真是气不打一处来,倘若不是碍着这么多同事在,她真想破口大骂了:你妹的,祸是你闯出来的,现在又要我来帮你擦屁股?
看到这位一贯喜欢倚老卖老乱抢功的余政委吃了这样的一个大亏,郑秋怡真是心下暗爽若按她本心来说,她是恨不得许岩把余政委往死里整的!
只是郑秋怡也知道,这种时候,自己是不能袖手旁观的公安系统不同其他单位,公安系统很讲究义气和名声的,如果传出去说自己对前辈和同事落井下石,那自己以后在系统里也不用混了。这个时候,不管自己愿不愿意,自己都必须帮余昭的忙。
她走上来,对着许岩嫣然一笑:“许岩呃,或许,我该叫你许处长?”
对上郑秋怡,许岩态度客气多了许岩是个知恩图报的人,当初自己还是个普通大学生时候,郑秋怡就对自己很照顾,朱佑香的户口还是她帮自己办下来的,所以,对上她,许岩也不摆什么架子了,他笑道:“郑师姐。你还是叫我师弟吧。”
“嗯,也好!许师弟啊,这个,咱们今晚是办了一件错事。闹出误会来了,我要向您诚恳地道歉今晚我们闯入你家,打伤了你,还给你家的财物造成了很大的损失,事后咱们核算清楚以后。肯定要向你赔偿,也希望能得到你的原谅。”
许岩摇头:“师姐,财物的损失还是小事,但这事,我觉得还是要给我一个说法的你们莫名其妙地把我说成什么犯罪嫌疑犯,还打我抓我铐我,这件事不搞清楚,那我是不能答应的。”
郑秋怡心下苦笑要个说法?自己能给许岩什么说法呢?
关于1225专案,现在,警方掌握的所有线索都指向了许岩。虽然还没搞清楚普通大学生许岩到底是怎么杀掉五名绑匪又是怎么把他们抛尸在数百米外的另一个小区里,但凭直觉,郑秋怡就感觉到,许岩与这案件脱不开关系的。
对这特大凶案的嫌疑人,自己能给他什么说法?难道自己能拍胸膛保证,他绝对是无辜的,是刑警支队错怪了他?
这种事,那肯定是不可能的。
但问题是,邓局长正在赶过来呢,如果自己不把许岩给安抚好。等下邓局长发起火来,谁来抵挡?
郑秋怡微微蹙眉,她温和地说:“师弟,这件事很复杂。一时半会也说不清楚……我们还是先把手铐给解下来吧,见了邓局长,大家当面说清楚就是了。”没等许岩说话,她低声说了一句话:“xxx……”
听了那个数字,许岩陡然一震这个数字,赫然正是刚刚自己接到的神秘示警电话的号码!他失声道:“刚刚……”
许岩话还没说完。郑秋怡已迅速地用眼神警告了他:“嗯嗯,许师弟,总之,给师姐我一个面子吧?事情如何解决,等邓局长来了再说,但现在,你给我一个面子,先把手铐给解了,好不好?”
许岩叹口气既然知道先前打电话来跟自己示警报告的人是郑秋怡,那自己还有什么好说?她作为一个公安干警,私下给自己通风报信,通知自己潜逃,这是严重违反纪律的,事情如果暴露的话,她被开除甚至被判刑都可能的。对方冒着这么大的风险来帮助自己,自己确实欠下了她偌大的人情,这种情况下,自己还要为难她的话,这就实在说不过去了。
许岩郁闷地说:“好吧!看在师姐你的面子上,咱们先把手铐给解了吧……回头,师姐你得把这件事情给我说清楚。”
郑秋怡松了口气,她连连点头:“当然,当然!这件事,我肯定要给你一个交代的。”
当下,警察们赶紧客客气气地给许岩解了手铐,余政委讪笑地凑过来,看起来是想跟许岩搭讪结交一番的,但许岩没工夫睬他,背着手在客厅里慢慢地踱着步,打量着那些被打得稀巴烂的家具。
看着那满屋子破烂的客厅,余政委额上冷汗直冒,他小心翼翼地凑近去,低声下气地说:“许处长,您放心,屋子里损坏的东西,我们明天一早就安排人给您收拾好,全部给换上新的……呃,或者,我们直接给你赔钱吧!”
许岩淡淡一笑屋子看着狼狈,真要计较起来,其实也没多少东西。这是许岩租来的房子,家具也就是一些二手旧沙发、茶几、冰箱、电视之类,也不值多少钱。他淡淡说:“赔偿的事,倒是不忙了。余政委,我想知道,你们今晚闯进我家里,到底是为了什么事?”
“这个……”余政委吞吞吐吐半天,最后只能憋出一个苦笑:“这个,纯粹是个误会!是我们工作失误,给许处长您造成了损失,是我们的错!您是完全无辜的,完全是我们的错,我要向您做诚恳道歉!”
许岩瞟了余政委一眼,却也懒得跟他计较了从刚刚余政委跟邓伯南的对话里,许岩听到了一个词:“1225专案”。去年的十二月二十五日晚上发生的事,许岩至今记得十分清楚:五个歹徒闯入自己家中,意图谋害自己,幸好被朱佑香制止,将他们统统杀掉了。
当时,朱佑香把那五名歹徒的尸体抛出了几百米外,许岩自以为把这件事情已经处理得很干净了,没想到几个月之后,警察终于还是找上门来了!
许岩瞟了一眼满头大汗的余政委。又看看表情平静的师姐郑秋怡,心中若有所思警察们敢采用这么暴力的手段来拘捕自己,还敢悍然开枪,那他们手上多半有很不少证据或线索了当初。自己自以为把事情做得很完美了,却不知在哪里留下了纰漏和线索?
看来,自己还是小觑了国家机关的力量啊!
半个小时不到,许岩就听到楼下的汽车声了。很快,邓伯南就出现在许岩的家门口了。他显然是急匆匆地赶路过来的,大冷的天,他头发凌乱,额上都出现了一层淡淡的汗水。
见到许岩,他就快步上前来,双手紧紧地握住许岩的手,连声说:“对不起啊,许处长,我来迟了!我管教无方啊,实在对不起您了!”
“哪里。邓局长,您言重了劳烦你这么晚还亲自赶来了!”
“哪里啊,这也是我的责任啊!”
看到邓局长急匆匆地进来,一帮闯了祸的警察早就乖乖地躲到了墙边,恨不得学会了隐身术让邓局长看不到自己。
邓伯南环顾左右,看着那砸得一塌糊涂的客厅,他紧蹙浓眉,脸色顿时阴沉起来:“好啊,你们这帮家伙,居然把许处长的住处给弄成这样了。这可是下来视察的中央调查组领导啊,你们的胆子太大了!
余昭,你倒给我说说,你们刑警支队到底干的什么好事?为什么来骚扰许处长?”
被点到名的余昭没办法躲了。他哭丧着脸走近来,望着邓伯南,又望望许岩,却是欲言又止倘若是私下场合,他还能给邓伯南解释一下原因:刑警确实是掌握了一定的线索,他们抓许岩是有理由的。邓局长一向开明。是个讲道理的领导,说不定能听得进自己的话?
但问题是,当着许岩的面,余昭不敢冒这个险啊!郑秋怡好不容易才把这位许处长给安抚下来的,倘若自己再胡乱说话,激怒了许处长,对方再给邓局长来个添油加醋,自己真的是死得不能再死了!
现在,形势比人强,尽管明知自己并未做错什么,余昭也只能哭丧着脸自认倒霉了:“对不起,许处长,邓局长,是我们工作出错了,搞错人了……总之,是我们的错!我们要向许处长诚恳道歉的,我们愿意赔偿许处长家里财物的损失……”
“搞错人了?你们这帮混账东西啊!”
邓伯南十分生气,连额头都气得红通通的,他转过头来,嚷道:“许处长,你说吧,该怎么处理这帮混账东西?只要你能出了这口气,要怎么处理都行!
撤职也行,处分也行,关禁闭也行,甚至你就是要扒了他们衣裳,都没问题的许处长,我明天立即就开局党组会,统统开了他们!”
听到说要被“扒衣裳”,在场的警察无不惊骇。在暴怒的邓局长面前,警察们不敢吱声,只是纷纷把哀求的目光投向了许岩,一个个可怜巴巴的。
听到邓局长处置得如此严厉,居然要开除人,许岩也是颇为意外的其实,今晚的警察们虽然伏击了自己,但许岩对他们却没有多少怨恨之心。许岩心里有数,自己确实是有罪虽然杀人的是朱佑香,但自己确实参与了这件事,算同犯也不为过。
自己参与杀人,所以警察来抓自己,这是天经地义的事。警察秉公执行公务,大家没有个人恩怨,所以许岩对他们也没什么怨恨这跟在京城时候,那几个京城的派出所警察受了丁家的关照来为难自己,那是截然不同性质的事情。
现在,邓伯南为了帮自己出气,要把今晚的几个警察给统统开除了,许岩觉得,这样未免有点过于苛刻了何况,这帮警察中间,还有个对自己颇有恩惠的郑秋怡呢!她冒着风险给自己通风报信,自己却害得她把饭碗都丢了,那就太过意不去了。
他沉吟着说:“邓局长,我觉得,刑警支队的同志们工作有些疏忽,犯了错误,该批评的要批评,该教育的要教育,但还不至于到要开除的地步吧?开除的话,那就太过重了。”
邓伯南用力坚决地摇头,他头顶的几缕散发凌乱得像拨浪鼓:“不行不行,许处长,您心肠太好了,太宽纵他们了,这样不行的!今天他们敢对您这个上级调查组的组长动手,搞不好明天他们就敢去打市委书记了!这股无法无天的歪风邪气,必须要坚决刹住,绝不能姑息纵容!我的意见是,必须得开除!”
“咳咳,邓局长,您的工作,我不好干预,不过,咱们还是要实事求是吧,不要因为他们冒犯了我,问题的性质就变得特别严重了……”
“许处长,您是宽宏大量,但这帮人的问题性质确实是很严重啊!居然殴打围攻中央调查组的组长,这是什么性质的行为?放在从前,他们统统都得落个反革命罪坐牢去的!现在只是开除而已,我觉得还不够咧!”
“邓局长,没那么严重吧,只是一场误会而已……大家说开也就是了……”
“不行不行,怎么也得开除……这个没得商量的!”
邓伯南的态度十分坚决,声称明天一定要开除这帮刑警,结果反倒是许岩拼命地帮他们求情,好说歹说,终于才把怒气冲冲的邓伯南给劝下了:“邓局长,你就听我的,好不好?就当是给我面子,不要开除他们,好不好?本来就是一场误会而已,何必要搞成这样呢?”
邓伯南气喘吁吁,很是不情不愿的样子:“这帮混账,真把我给气坏了,我是真想开了这几个害群之马的!但既然许处长您非要帮他们求情唉,没办法,既然您发话了,我有什么办法呢?我就听您的,放他们一条生路吧!
许处长,我跟你说,倘若不是给您面子,他们真死定了,天王老子都救不了他们!”(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