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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思雅以为是自己的错觉,便没有放在心上,继续跟夏郁一起逗胖喵玩儿,还特意点了份儿烤鳕鱼喂阿黄。看在鳕鱼的份上,阿黄耐着性子,继续出卖自己的美色。
就当哄小姑娘们高兴了。
胖喵精欢快的啃着肥嫩的鳕鱼,特别大义凛然的安慰自己。
中途,王思雅和夏郁去了一趟洗手间,回来,冬生已经为她俩一人点了一杯咖啡。经过刚才的相处,她们都觉得阿黄的铲屎官人还不错,没有多想什么,就把咖啡喝了。等她们喝完咖啡,冬生礼貌地跟两人道别后,抱着昏昏欲睡的阿黄离开了。
冬生前脚刚离开,王思雅叫服务员过来结账,才知道冬生刚才已经替她们付过钱了。
不过,免费的下午茶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喝的。
王思雅回去以后就上吐下泻,在厕所里折腾到半夜,差点就出不来了。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她下意识拿出手机看了看。刘淮恩给她发了不少信息,全是大段大段含蓄又情意绵绵的文字,换做是以前,王思雅心里肯定美得跟喝了蜜一样。可是现在看到这些文字,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有点酸,有点腻,有点犯恶心。
第一次,王思雅一点都不想回这些信息。
另一边,钱姚把能用的人脉都用上了,跑了一整天,腿都跑细了不说,不多的存款还缩水了大半,但总算把冬生要的东西全部凑齐了。
林林总总二三十样东西,被冬生处理后放到一起,搁一口崭新的高压锅里熬了半天,最后熬成了一堆灰白色的粉末。
半夜,再次来到那个废旧的小区,冬生将这些粉末倒进大半瓶矿泉水里,摇晃数下后,矿泉水迅速变成鲜血一样的颜色,隐隐还带着点血腥味。
冬生拿出钱姚为他准备的符笔,蘸上瓶里的水,在爬山虎的主根周围笔走龙蛇画下了一个个无比精妙的符文,最后一笔落下,庞大的符阵发出一阵刺眼的红光,迅速没入地下。片刻后,原本郁郁葱葱的爬山虎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枯黄萎靡,很快,枯叶在地上铺了厚厚一层,无数枝藤失去了失去了生机。
不明所以的流浪猫狗们,纷纷探出脑袋,看着突然飘落的叶子,一脸的懵逼。
与此同时,赵如意魂体上无数枝脉状的黑痕慢慢变浅,直至彻底消失。
在黑痕彻底消失的刹那,赵如意清晰的感觉到那些束缚着自己的东西不见了。
冬生弹了一缕阴煞之气到赵如意身上,赵如意血糊糊的脸被一张清秀的面容取代,红色羽绒服上的血迹和污痕也消失得干干净净。
赵如意回到了它二十四、五时的模样,那时候它的豪豪已经能够脆生生的喊妈妈,那时候父母在世,丈夫温柔体贴,那,大概是她一生中最幸福的时光。
倒映在记忆深处,虚假的幸福。
赵如意没有王思雅那么美艳明丽,但也算得上是清秀佳人,或许是因为被父母保护得很好,二十多岁时的赵如意,脸上还残存着一点孩子气的天真,给人一种乖乖女的感觉。
只是,如今,它原本柔美的杏眼里,只剩下一片血红色的仇恨和凶戾,生生扭曲了它的面容。
“谢谢。”曾经温柔甜美的声音变得极其森冷,仿佛带着一股来自地狱深渊的寒气,阴测测的格外渗人。
冬生从包里拿出一个透明的小瓶子,瓶子里蜷缩着一只长相极其古怪的虫子,“这是我让阿黄从王思雅身上取出的药降,刘淮恩现在还不知道我已经破解了王思雅身上的降头术,不过,我想他应该很快就会注意到王思雅的变化。
我现在还不能确定,真正下降的人是刘淮恩还是其他人,你先盯着他,不要打草惊蛇,想办法把他背后那个人找出来。如果我猜的没错,你儿子和我要找的生魂,应该都在刘淮恩背后之人手中。”
赵如意是被它所谓的‘怪物’推下楼摔死的,那个‘怪物’极有可能是鬼降。赵如意口中那个锁走豪豪魂魄的邪道,应该就是驱使鬼降的人。
降头术脱胎于中土大地和佛家密宗一些邪法秘术,主要流传于东南亚一带,是当地最邪恶的邪术之一。降头师修行苛刻,讲究天赋和积累,很多都是从小就开始修行,往往需要很高深的修为才能达到役使鬼降的程度。刘淮恩是土生土长的z国人,就算他机缘巧合修行了降头术,应该也达不到役使鬼降的程度。
而从王思雅身上的药降来看,算不得多高明,下降施术之人应该是个新手。
药降属于降头术中最初级的,修行起来比较简单,只要把材料备齐,配合正确的步骤和咒术,成功率不低。
王思雅身上这只药降在她体内存在了至少有三年,如果当初下降头的人刘淮恩,那么短短三年的时间,除非刘淮恩拥有远超常人的天赋,否则绝无可能驱使鬼降。以刘淮恩的为人和野心,如果他真有这样的本事,王思雅恐怕早就被他榨干剩余价值,难逃跟赵如意一样的下场。
所以,冬生猜测刘淮恩背后绝对还有一个非常厉害的降头师。
正是这个人手里的鬼降,带走了吴玫玫等人的生魂。
冬生唯一想不通的就是,鬼降通常比一般的厉鬼厉害得多,赵如意虽然有点道行,但是想从鬼降手里抢走吴玫玫她们的生魂,并不是件容易的事儿。此外,鬼降受控于降头师,鬼降丢了一部分生魂魂魄,于降头师要利用这些生魂魂魄所做的事情必然有极大的影响,为何降头师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来找赵如意的麻烦?
联系到赵如意之前所说的事情,冬生心里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在猜测得到证实之前,他并不准备告诉赵如意。
然而冬生不知道的是,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有着天然的感应,冬生没有说出口的猜测,赵如意心里跟明镜一般一清二楚。
比起报复刘淮恩,赵如意更深执念是找回它的宝贝儿子。
所以,就算冬生什么都不说,它也很清楚究竟该怎么做。
是夜,刘淮恩做了一个梦。
他梦见自己刚结婚的时候,妻子穿着雪白的婚纱,娇俏温柔向他走来,岳父岳母在婚庆台上说了一大堆感人肺腑催人落泪的话。他带着妻子挨桌敬酒,所有的宾客朋友都对他赞不绝口,羡慕他娶到了一个温柔贤惠的娇妻。
梦里,刘淮恩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
是了,从刚才敬酒开始,他就觉得妻子有点心不在焉。
“你怎么了?”刘淮恩把妻子带到一个没人的小房间里,抚摸着妻子柔顺的长发,柔声问道。
一直垂着头的妻子,突然抬起头来,哭泣道:“豪豪呢?我的豪豪呢?你把豪豪还给我!”
豪豪?豪豪!
刘淮恩心头一惊,再一看,妻子脸上挂的哪里是什么泪痕,分明是两行血泪!妆容精致的脸庞变得血肉模糊,血粼粼的双手抓着他的衣襟,一脸的疯狂狰狞……
刘淮恩猛得从床上坐了起来,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一抹,头上、脸上全是冰冷的虚汗。
刚才的梦境实在太过真实,一时间让刘淮恩有点分不清梦和现实,同时,也让他想起了桩桩件件早已被他埋葬在心底深渊的往事。
他点了一支烟,疲惫的靠坐在床头上,外面的灯光透过厚厚的窗帘,漏了些许进来,照亮丝丝缕缕的烟雾。
透过这些烟雾,刘淮恩仿佛看到了过去。
他出生在一个不富裕的农村家庭,父母都喜欢赌博,输了钱就在家里发脾气,偶尔还会干一些顺手牵羊的事情。他很聪明,记事早,小小年纪他就从周遭那些人的眼里感觉到了一种羞耻,仿佛平白比其他人矮了一截般。等他读小学以后,在学校里看得最多,听得最多的就是‘知识改变命运’。
于是,他开始拼命的读书,小学、初中、高中……一路走来,有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等他终于考上省里最好的、乃至在全国都能挤进前十的名牌大学时,那些人看他的目光终于不同了。
歹竹出好笋。
村里人提起他有哪个不竖起大拇指?
然而,他还没有享受太久这样的夸赞,又再一次被现实打倒。知识确实在一定程度上改变了他的命运,让他不比再像父辈一样,过着被朝黄土面朝天的生活、也不用成为广大农民工里的一员。除此之外呢?就算他再努力,毕业以后,他也不过就是进一家相对好一点的公司,一个月拿个大几千的工资,磨上几年资历,大概能够混个中层管理,至于高层,大约还有得熬。
在很多人看来,一年拿个一二十万,对一个刚毕业的新人来说已经很不错了。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在省城里,一个月万儿八千的够干什么?买房?别做梦了。他的父母弟弟早就把他当成了摇钱树,做梦都指望着他毕业了好好帮扶家里。在家人面前,他是骄傲的,但是在他的内心深处,他又是极度的自卑。帮衬家里,对其他人来说,是一种沉重的负担,可是对他来说却是遏制那些深入骨髓的自卑的良药。
仿佛他不仅已经改变自己的命运,还改变家人的命运。
然而,只是仿佛而已。
就算他拼死拼活的努力,最终比不过别人有双好爹妈。一身衣服、一个包、一辆车……那些游手好闲、蠢得跟猪一样的富二代随随便便一身行头,就能抵过他将来半生的努力。
每每这时,他就觉得自己所有的努力都是一场笑话。
不甘心,妒忌,埋藏在骨子里的野心……
某一天,他在做兼职的时候,听几个老员工说起,公司那谁谁谁,娶了老总的女儿以后,立马就平步青云,起码少奋斗了二三十年云云。
捷径。
刘淮恩看到了一条以前从未意识到的捷径,那会儿他已经到大三下学期了。因为品学兼优,他在学校大学生会任职,有机会接触到一些学生的背景资料。很快,他就选定了一个目标——赵如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