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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什么?你怎么今日说话这样吞吞吐吐的?往常你说话有多利落!”沈老夫人不耐烦的道。
听到婆婆的嗔怪,姚氏赶紧道:“据说这位二小姐和她二娘的娘家侄子好像有些不大清楚!”
听到这话,沈老夫人的脸色更是难看了,见状,姚氏赶紧道:“毕竟这些都是市井谣言,到底是不是真有其事也说不准的!”
半晌后,沈老夫人气得拍了下炕上的小炕桌,带着怒意道:“要不说钧儿他就是个不让人省心的,上次和玉郡主的婚事多好啊,玉郡主要家世有家世,要相貌有相貌,对她又是一往情深,死心塌地的,可是他就是不愿意。这下可倒好,圣上下旨赐婚,还有什么转圜的余地?偏偏又给钧儿找了一个这样的人!哎,这可怎么是好啊?”
见婆婆生气,姚氏赶紧上前倒了一杯茶水递到跟前,道:“老夫人,您要保重身体,别因为这事气坏了!”
“你说我能不气吗?要是身家清白的一个姑娘,家里穷富贵贱那都还好说,可是现在……”沈老夫人说不下去了。
姚氏只得陪笑道:“老夫人就算再怎么不愿意这也是皇上的旨意,断然没有再收回去的道理,现在咱们也只能硬着头皮筹备着把人给娶进来才是!”
随后,沈老夫人接过姚氏手里的茶碗,低头喝了一口,总算是平复了一些情绪,然后便一挥手让身边的几个丫头都下去了。见老夫人摈退了左右,姚氏知道肯定有私密的话要对自己说,所以便在炕边上坐了下来。低声道:“老夫人可是还有什么事要同媳妇说?”
只听沈老夫人又叹了一口气。“哎,这次娶个什么东西回来倒是也不打紧,最多咱们就给她一个住处,一口饭吃罢了!可是这次皇上是把咱们家置于水深火热之地了!”
“这话怎么说?”姚氏一听就蹙了眉头。
沈老夫人随后道:“宫里谁不知道碧湖长公主和皇太后不对付?太后的背后是她的娘家那群人,而碧湖长公主向来是帮着皇上的,自从皇上幼年登基以后太后娘家一族就一直把持着朝政,皇上小的时候无能为力,等到皇上成年那可是一直都对外戚不满的,所以这些年来皇上一直都是在暗中和太后一族争斗着,碧湖长公主和驸马一直也都是帮着皇上的,可是毕竟太后是皇上的亲生母亲,再者太后一族在朝中这么多年也是根深蒂固,所以只是维持着表面上平静。皇上毕竟是太后亲生的,太后不能把皇上怎么样,可是那碧湖长公主可不是从太后的肚子爬出来的,那她岂不是就受牵连了?这次听说这位薛家二小姐是因为照料碧湖长公主生产有功所以长公主才向皇上请求给她找一个好的归宿的,没想到皇上竟然赐婚到咱们家,所以这薛家二小姐也算是受了长公主的恩德,那也就算是长公主的人了,而她又嫁入了咱们家,你说太后以后能不迁怒于咱们家吗?”
听到这话,姚氏不禁点了点头。“没想到这里面还这么复杂?不过您也不要多虑,咱们沈家一直都是对皇家忠心耿耿的,再说二爷一直也行事低调,只要咱们循规蹈矩的,不怕太后那边怪罪咱们什么的!”
“朝堂上的事你到底还不懂,要知道钧儿现在手里有些兵权,这会招来太后一族的忌惮。哎!现在只能是走一步看一步了。再过几天钧儿就差不多要回来了,他的婚事还得你多操操心,我老了,好多事情也力不从心了!”沈老夫人道。
“长嫂如母,这个是当然的,老夫人放心,妾身一定会办得妥妥当当的!”姚氏保证道。
“记住只要不失了咱们侯爷府的体面就可以了,不用太过铺张!”沈老夫人吩咐道。
听到这话,姚氏愣了一下,因为平时沈老夫人可是很疼沈钧的,一直都在盼着他成亲生子,以往还说过等沈钧成亲的时候要怎样怎样的话,怎么今日就因为娶的媳妇不满意就连儿子也不疼了?所以,便干笑了一声,道:“老夫人,这样是不是太委屈二弟了?”
沈老夫人的眼眸一眯,然后说:“因为钧儿拒绝了和玉郡主的婚事,所以咱们家是把秦丞相府给得罪了,因为这事秦丞相和秦老夫人是很不高兴,早已经看咱们和钧儿不顺眼了,这次钧儿娶亲他们肯定是心里一万个不痛快,所以还是不要碍他们的眼了,他们家毕竟是左丞相,又是皇亲国戚,现在太后要是再嫌了咱们,还不一定会给咱们安上个什么罪名呢,所以也只能委屈一下钧儿了,不过钧儿从来不在意这些的,再说这次那薛家确实也不顺我的意,那就一切只要能不太掉价就好了,不必大办了!”
听了这话,姚氏便陪笑道:“还是老夫人考虑的周全,妾身是实在想不了这么多的!”
一句话把沈老夫人逗笑道:“就你这张嘴会说,你呀就是太聪明了!”
“老夫人您这是夸妾身呢?”要是陪笑道。
“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沈老夫人一笑。
随后,姚氏低头思量了一下,然后道:“老夫人,这聘礼啊家具器皿啊衣服首饰之类的东西倒是也好办,咱们就按着四品以上人家娶媳妇的规格置办了就是了,只是这新房要安排在哪一处?这还需要老夫人说话!”
闻言,沈老夫人也是想了一下,才道:“钧儿的书房后面不是有一个小院子吗?我记得那院子里也有三间正房,还有几间偏房,这几日你就找工匠过来赶快收拾出来就是了!”
“是。那妾身这就去操办了?”姚氏得了主意便起身道。
沈老夫人点了点头,示意她可以走了,姚氏便退了下去。一出了沈老夫人的房门,在外面等候的春花就笑着迎了上来。
“咱们去二爷书房后面的那个小院子看看!”姚氏一边说一边走出了沈老夫人的院落。
“那个小院子一直都空着,奶奶去那里做什么?难不成您是想把二爷的新房安置在那里?”春花在姚氏的身后紧跟着。
“是老夫人发的话。”姚氏说。
“奴婢记得那个小院也就是三间正房带着几间偏房而已,是不是太挤了点?”因为姚氏住的可是一排五大间的正房,而且旁边还有东西厢房偏房等,院子也够大十分的敞亮。
“这是老夫人的主意,我闲着没事去和她争什么?本以为这次二爷成亲咱们肯定能捞不少,这样一来,修葺和购置的东西也都有限了,咱们啊也就没有多少可以拿了!”姚氏很是惋惜的说。
听到这话,春花道:“难不成老夫人这次不打算给二爷大办了?”
“薛家的那个姑娘她老人家看不上,再说还有些朝廷里的事夹杂在里面,所以老夫人吩咐只要能不失了咱们侯爷府的面子就罢了!”姚氏说。
闻言,春花便接道:“奶奶,这样也好,这未来的二奶奶还没进门就不受老夫人待见了,到时候还怎么能跟您争锋?所以您以后是不必担心这个家让二奶奶来当的!”
说到这里,姚氏不禁叹了一口气。说:“总有一天二爷是要分出去另过的,我就只盼着这几年先不要出什么岔子,先能给少爷小姐们积攒多少就积攒多少,咱们以后的日子才不至于太难过!”
“奶奶也不必太揪心,现在大爷可是不比以前了,大爷的身子一天比一天好,以后说不定还会再风光的!”春花劝慰着姚氏。
“话是这么说,不过你大爷的身子我还不知道?只要以后能像个常人一样走动就好了,我也不盼着他再风光了,如果再上战场的话,我这颗心还不得操碎了?”姚氏说话间流出了一抹深深的惆怅。
说话间,姚氏带着春花便来到了那小院内,到处看了一眼后,便春花传管家来吩咐怎么修葺怎么配置家具器皿,又命人给这个院子配了两个粗使的丫头每天打扫等等……
……
夜色深沉,万簌寂静,承乾殿东厢房的灯火还亮着。
一个穿着橘红色宫装的女子手执托盘缓缓的走进了承乾殿,守夜的小太监此刻都在打着瞌睡了,那女子望着靠在墙上闭着眼睛的小太监一笑,便走了进去,走到东厢房门口的时候,门口侍立的一个有点年纪的太监常春看到薛柔来了,便上前低声笑道:“薛大人,您怎么才来啊?皇上可是都等您半天了!”
闻言,薛柔温柔一笑,也压低了声音道:“太早我怕被人撞见,所以便迟了些过来!”
“不要紧的!老奴知道今日是您当值,所以提前就把所有一干人等都打发走了,留下来的都是咱们自己人!”
听到这话,薛柔不禁脸上一红!毕竟,她和皇上的往来都是偷偷的,知道的都是皇上近身的几个人,不过她有时候到底还不怎么好意思。见薛柔有些羞赧,常春便笑着指着薛柔手执的托盘里的那个黄色万寿字样的汤盅,问:“您这是又给皇上做得什么好吃的?”
“是银耳莲子羹!前几日见皇上的嘴皮有些干,肯定是上火了,所以特意炖了这个!”薛柔笑着望了望托盘里的汤盅,这可是她花了整整一个多时辰炖的。
“谁在外面说话呢?”正在此时,东厢房内忽然传出一声带着威严的男音。
站在门口说话的二人听到这声音,常春赶紧一边挥手一边对薛柔道:“皇上叫呢,快去!快去!”
“恩。”薛柔点了点头,然后便迈进了前方的门槛。
坐在宽大的紫檀书案前批阅奏章的康德帝一个抬头看到是薛柔走了进来,他便放下了手中的朱笔,笑着站起了身子。薛柔这时已经走到了书案前,端着托盘躬身就要行礼下去,却被康德帝伸手一把给拉了起来。并道:“说过多少次了,只有你和朕的时候不用拘礼吗?”
薛柔一笑,便道:“常春公公说皇上在等我吗?”
“朕不等你还能等谁啊?”康德帝伸手宠溺的捏了一下薛柔的精巧的鼻子。
薛柔把手中的托盘放在书案上,一边从汤盅里倒出一碗汤一边调笑道:“那我怎么知道呢?人家又不知道今日皇上是翻了哪位娘娘的牌子!”
听到这带着醋意的话,康德帝一笑,随后薛柔便把一碗热气腾腾的银耳莲子汤送到了康德帝的面前,康德帝一边伸手接了一边道:“朕今日是翻的薛妃娘娘的牌子!”
“薛妃?宫里哪里有这号娘娘?难道是皇上新册封的不成?”薛柔故意偏着头问。
“是新册封的,还没有举行册封大典呢!”康德帝一笑。
“皇上你就会调侃人,不跟你说了!”薛柔感觉没意思,便一撅嘴,转过了身子去。
面对着薛柔那娇弱的后背,康德帝抿嘴一笑,然后便把手中的瓷碗递到嘴边,喝了一口,便故意大声的赞叹道:“恩,味道真好!这是朕喝到的最香的银耳莲子汤了,简直比朕的御厨做的还好,看来以后朕要把御厨贬回家去了!”
听到这话,薛柔忍不住一笑!这时候,康德帝已经转到她的面前,看到她脸上的笑容,道:“你可是笑了!”
“既然好喝,皇上就都喝了吧!”薛柔仰头望着高她将近一个头的康德帝。
低头望了一眼碗里的银耳莲子汤,他笑道:“就是太烫了!”虽然如此说,但是却是仰头要一口气把汤全喝了。
见状,薛柔赶紧阻止了他。“哎,好烫的!”
“朕不是在执行你的命令吗?”看到她夺过他手中的瓷碗,放在一旁的书案上,康德帝笑道。
“看在你给我妹妹赐婚的份上,我容许你等汤凉一点再喝!”薛柔调皮的说。
“你都知道了?”闻言,康德帝问。
“恩。今个一早常春公公就告诉我了!”薛柔点点头。
康德帝伸手把握住薛柔的腰肢,把她带入自己的怀抱中,说:“这次幸亏有碧湖的帮忙,要不然朕还真是不好找个理由给你妹子赐婚呢!”
“碧湖长公主那里我自然会亲自去道谢的!不过也要谢谢皇上,绕了这么大一个弯子给我家妹子赐婚,还真是难为你了!”薛柔仰头望着正在看着自己的康德帝。
“既然知道朕这个事不好办,费了这么大的周章,碧湖长公主你打算去谢,那你怎么感谢朕呢?”康德帝拉过薛柔的芊芊素手,放到自己的嘴边,亲了一口!
她能感受到他的唇瓣都是灼热的,两颊间顿时飘起了两朵红云,羞赧的道:“人家今晚熬汤熬了一个多时辰,不就是用来感谢你的吗?”
听到这话,康德帝扫了一眼书案前的那一碗莲子银耳汤,然后凑在她的脸边笑道:“可是朕现在一点都不想吃银耳莲子汤!”
“那你想吃什么?只要你说得出来,我马上就去给皇上做!”薛柔赶紧道。
“不用做,都是现成的!”说着,康德帝的鼻子在薛柔的秀发前嗅了嗅,眼眸微微一闭,露出十分垂涎的表情!
这时候,薛柔装作厌恶的推了康德帝一把,叫道:“讨厌!你又不打好主意。”
“我不打什么好主意了?”康德帝却是大手一捞,又把她拥进了怀里,而且这次他的双臂较之于刚才更加的用力,一抹男性的浓烈阳刚之气在瞬间便完全的把薛柔给笼罩住了!
“你做什么啊?”薛柔在康德帝的怀里扭捏了两下。
康德帝却是贪恋的在她的脸颊处亲了几下,然后便猛地弯腰一下子把她打横抱起!感觉身子一下子凌空而起,薛柔本能的用双臂抱住了他的脖颈,感觉眼前一晃,似乎天旋地转了,她也不禁低呼出声!
“朕可是等了好几日了,你忍心还让朕继续等下去吗?”一道明黄色的身影抱着怀里的软玉温香朝床榻的方向走去。
随后,雕刻着龙纹的紫檀大床上的明黄色窗幔便散落了下来,先是一身橘红色的衣物散落在床下,接着是一件明黄色的衣服散落下来压在那橘红色的衣服上面。接着,明黄色的窗幔里便传出细碎的低音和男子低低的吼叫的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待到月朗星稀,仿佛大地上的万物都沉睡了之后,窗幔内男子和女子的呼吸才算渐渐的平息下来。紫檀大床上,一个光着上身的男子怀里抱着一个只穿着碧绿色抹胸的女子,两个人的身子紧紧的纠缠在一起,一张明黄色的被子遮住了他们的身子,他的下巴在她那光洁的额头上来回摩挲,两个人细声软语的说着话。
“也不知道我家妹子中不中意这桩婚事?不过沈钧沈大将军是我能为她找的最好的人选了!”薛柔躺在康德帝的怀里道。
闻言,康德帝道:“朕想你家妹子应该会喜欢沈钧吧?沈钧这个人心高气傲,刚毅果敢,一般的女子她是看不上的,朕的表妹左丞相府的玉郡主对沈钧那是一往情深,结果沈钧都没有看上,让玉郡主可是郁郁寡欢了好一阵子!也不知道近日怎么样了?”
“我就是看中他这个心高气傲,不攀附权贵的性格!”薛柔道。
“沈钧心高气傲是不假,可是你怎么知道他不是一个势力的恩?”康德帝问。
“如果是个一般的想凭借裙带关系平步青云的人肯定会紧紧的抓住玉郡主的,可是沈钧没有!我们家的门第你也知道,如果让无忧嫁给一个想攀附权贵的人,她这一生是不会幸福的!可是沈钧不一样,玉郡主家世显赫,容貌艳丽,沈钧不喜欢玉郡主这说明他是一个有思想的男人,他不看这种表面的东西,而我家妹子也是一个很特别的女子,也可以说是一个奇女子,我想沈钧一定会喜欢我家妹子的!”薛柔笑道。
“你说得倒是不假,不过你有没有想过沈钧不接受玉郡主的原因也许是因为他已经有了心上人了?”康德帝问道。
听到这话,薛柔的眉头一皱。半晌后才道:“这也不是我能够掌握的了,无忧已经年满十八岁了,如果我再不出手干预的话,她的终身很可能就会被许一个不堪之人,我也只能替她赌上一把了!”说话间,眉眼里流露出无奈的神色。
看到心爱之人不悦了,康德帝搂着薛柔的肩膀,抱歉的说:“这都怪朕不好,如果朕能够给你一个像样的名分,那你家妹子就是朕的小姨子,那跟谁家结亲都不是高攀。”
“这怎么能怪皇上呢?皇上也是无奈,再说皇上已经尽力了。这次皇上恩准任由我给我家妹子选个女婿,其实玉郡主是皇上的表妹,上次秦老夫人求了几次皇上都没有答应赐婚,这次皇上可是为了我得罪了秦家呢!”薛柔枕在康德帝的胸脯上道。
“因为朕现在也只能为你做这些了!”康德帝的大手抚着薛柔的秀发,一遍又一遍的抚摸着。
“现在只能是希望我家妹子自求多福,一切都要靠她自己了!”薛柔的手抚着康德帝那健壮的胸肌道。
“放心!你家妹子朕看着也确实不是一般的女子,沈钧错过她也是一种遗憾。”康德帝拍了拍薛柔的肩膀。
“希望如皇上所言!”薛柔抬头冲着康德帝一笑。
夜愈来愈深,窗幔在灯火下映着两道彼此缠绵的身影……
翌日,天还没亮,薛柔便穿戴整齐悄然的从东厢房里溜了出来。直到走进自己当值的房间,才算松了一口气!坐在梳妆台前,伸手从衣袖中掏出了一个只有半个巴掌大小的小白瓷瓶,揭开盖子,从瓷瓶内倒出一粒药丸,送入口中后,赶紧拿过茶碗,里面还有昨夜的一点凉茶,喝了两口把药丸服了下去,才算松了一口气。对着眼前的铜镜,外面的天色也渐渐的亮了起来,只是薛柔有些若有所思的望着铜镜中发髻有些凌乱的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