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贾攸特意等了几日方才递牌子进宫。
果然不出所料,尽管被太子一事气急,缓了几天之后,圣人暴怒的心情总算是平复了不少。回过神来,静下心来,圣人这才开始回顾此番事故。
太子伏诛一事着实给了他极大的刺激,在此之前,父子两个关系极其恶劣,但是之后,老迈的圣人难免回顾起往事。想到温柔娴淑的妻子,当年在自己面前牙牙学语的儿子,长大后愈发成材成为自己的骄傲的太子,直至后来愈发冷漠的储君。
“夫君,你说这孩子将来出生之后会更像谁啊?”摸着肚子笑得一脸温柔的皇后满怀期待地询问。
“爹爹,先生夸我字学得好。其实父皇写的好多了。”跌跌撞撞进来的小太子的童言稚语。
“父皇,儿子一定不会辜负您对我的期望,这次的差事,儿子一定给您办妥了。”意气风发的太子的豪言壮语。
“圣上,儿臣遵旨。儿臣告退!”毕恭毕敬半点没有亲昵的语气,冷漠走出大殿的太子只留下一道背影。
……
越回忆,越伤感。这是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啊!父子两个怎么会走到这一步?
圣人忆及往日的温情,越发念起了太子的好,连着几日,不是下旨要工部选一处僻静的上好宅子,便是给原太子的亲眷赐金银玉帛,叫别人知道自己还是看顾着人家的。
好在他虽然伤感,脑子还没有糊涂,没有叫太子长子入宫来陪伴,叫人生出“皇长孙”的心思。但是这也叫其余皇子们惊出了一身冷汗,尤其是那几个严词要惩戒太子的。
太子事败身亡,身为弟弟的他们要说没生出什么不可言说的心思,没人会相信,事实也确实如此,同样是天王贵胄,一样的皇子皇孙,既然血脉最高贵的太子坏了事,那么他们自然也是有机会的。
只是看到这两日圣人做派,他们心里怕是心知肚明,父皇他,还是惦念着那个死了的,心里便是再愤愤不平也只能按下不提。别的不说,老二当日可是丢了大脸。
话说回来,贾攸上秉此事的时候,赶上圣人□□着太子的好。
忽然听到贾攸的请罪之语,想到太子遗留在外的那个私生女,又不免回忆了当时自己的强硬不许,太子据理力争不成,无奈下在外置了外宅,心里软了软,叹口气道:“那孩子,快二十了吧!”一晃便是二十年啊!
贾攸低着头,说道:“回圣人的话,秦氏今年恰恰双十。”
圣人看着跪在下首的贾攸,心里也清楚他来的目的,也知道贾攸一向来对自己忠心耿耿,不会为了讨好太子而去求娶这么一位私生女。
当初的事情他也知晓,的确是太子有些逼迫,如今人家担心,确实是有些道理的。想到贾攸多次曾向自己暗示过太子一事,也知道贾家必定不会背叛自己。又想到那秦氏到底是太子血脉。
他说道:“即使如此,那秦氏便好好呆在贾家吧!莫亏待了她,到底是——”言未尽,但是贾攸明白圣人的意思,知道此事已经在圣人面前过过明路了,想来无碍,算是放下心来。
他恭敬道:“是,臣明白了。”
看着恭敬在一旁的贾攸,圣人也不愿意为难他,摘下身边的玉佩说道:“这玉佩,交给秦氏,将来也算是有个依靠。”
贾攸见状大喜,的确,圣人这便算是了结了,只是下一任帝王,谁知道是个什么性子呢?有了这块玉佩,至少可以保下贾家一次,连连谢恩。
刚出宫门,就见到贾敬领着贾珍立在宫门外等候。
贾攸见状有些不解,贾珍怎么来了?贾敬尴尬说道:“这不孝子竟是早就知晓了蓉哥儿媳妇的事,我申饬了他好几遍,正巧赶上要来接你,索性带着来了。”
看了一眼贾攸的脸色,见他神色还算安定,有些放下心来,问道:“怎么样,圣人怎么说?”
贾攸皱了皱眉头,珍哥儿这人可不大妥当啊?但还是笑着说道:“好消息,咱们回府说。”
在东府议事的书房里,贾攸拿出玉佩来说道:“圣人言及此事。说了,不再追究,但要我们好好照料蓉哥儿媳妇,还赏下了这块随身佩戴的玉佩。珍哥儿,你把这玉佩带回去给蓉哥儿媳妇,她一向来聪慧,必是知道何意!”
见贾敬一脸欢欣而贾珍一脸阴晴不定的神色,他肃穆地说道:“我且和你说清楚,别以为太子去了便可以肆意欺侮人家,说到底,人家才是天王贵胄,皇家血脉,便是沦落到咱们家,那也有人看着呢!”
贾敬闻言也是警告说道:“你叔叔说的是,不许随意小瞧了人家!”
贾珍讪笑着说道:“攸三叔放心,我一贯来都疼爱她,断然不敢亏待了他。”心中却有些暗暗庆幸,多亏了自己收起了那些心思,还以为太子坏了事,没成想人家竟然还有人看顾着。
罢了罢了,横竖自己也不缺美人,只是可惜自己没福分。
贾攸和贾敬完全没有想到贾珍内心的龌龊念头,若是知道,怕是会气得一佛升天。他只是点拨贾珍,不要以为人家失势了便轻慢人家。
了却了一桩心事,贾攸说了几句话便回了西府,好在贾敬和贾珍两人还算知分寸,这件隐秘之事,在贾攸的三令五申之下,连连赌咒发誓不往外传。贾攸也牢牢把住了口风,未对他人吐露。
却说东府秦可卿得了贾珍赐下来的那枚玉佩,看到上边的苍龙玉佩,心里不由一定,连日里来的不安都总算是定了下来。
自从太子谋反之后,公公贾珍看自己的神色便有些不对劲,这眼神,自己完全不敢深想,也不敢和旁人分说。况且这个时机,恰好印证了自己从小到大的猜测。
自己虽说是被人认为是秦业从养生堂抱回来的,但是自己的父亲家里清贫,自己却是从来没有吃过苦,还有专门的教养嬷嬷教导自己的规矩,吃的用的,俱是上上等。原先自己毫无所知,可是嫁到贾家这些年,却发觉自己过去竟然过着如此不符合自家家境的生活,心中难免有些疑虑。
要知道,自己在家用的许多东西,在现在的婆家贾家也不是能够轻易得到的。因为这样,即便自己出身不好,但是在一众贵妇圈内从未漏过怯。落落大方,满府无一个不赞的。别人都说自己行事周全大方,但是自己清楚,不过是见识的多罢了。
再加上自己的那几十台丰厚的嫁妆,虽然有风言风语是贾家替自己操办的,但是其中许多的内造的,宫制的器皿着实不可小看。
秦氏素来聪慧,自然对自己的身世有些揣测。
尤其是赶在这个当口,太子殿下一死,公公对自己的态度便大变,想来自己与东宫必然是有些瓜葛的。
正惴惴不安自己会不会被贾家杀人灭口,更在担忧着公公越来越□□裸不掩饰的眼神,她这几日可算是心力交瘁。
但是正当这时,自己竟然得了这块玉佩,便知道这必是圣人赐下的,也算是自己的一个护身符,有了这个,想来自公公也会收敛一二。
她心知肚明,这既是自己的身份凭证,二来,将来贾家若是有些什么祸事,有了这个,也能够保下一丝血脉,难怪今日公公和祖父看着自己的眼神格外温煦。
松下一口劲来,秦可卿算是放心了。
送了那块玉佩,贾珍满脸堆笑着送了自己的父亲回了城外的道观,路上还得了贾敬的几声叱骂。
看着父亲的背影离去,贾珍这才算是松了口气,旁边的常随跟上来殷勤地说道:“老爷,咱们现在回府吗?”
贾珍踹了他一个大跟头,啐道:“回什么回?回去看那几个庸脂俗粉吗?”那个真正好的又上不了手,贾珍暗自想道。
那常随是挨惯了贾珍的踹的,也不恼怒,笑嘻嘻地上前说道:“老爷,听说这几日天香阁新来了个头牌,那嗓音,真是绝了!”
贾珍闻言,笑着骂道:“什么话,你们老爷我是那等贪花好色的人吗?”
那常随暗自腹诽,还真没有见过比自家老爷还不讲究的人了!
但是他知道贾珍不过是找个台阶罢了,遂说道:“自然不是,只是这几日因为太子的事情闹得满京城人心惶惶的,好容易安定下来,老爷就当出去松快松快,任谁也说不出个不是来啊!”
贾珍摸了摸自己的胡子,假模假意地说道:“你小子说的也有道理,罢了,前头带路吧!”
那常随欢喜地应了声:“是。”便跑到前面去牵马,心里想到,珍爷若是今日高兴,自己必是能够得了不少赏钱,那天香阁的头牌自己没胆子肖想,可那小翠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啊!
想着还嘿嘿地意淫了一会儿,得了贾珍的叱骂这才回过神来安分地牵马前去。
往天香阁而去的两人完全没有想到,这等胡作非为的日子不久了,东府的太上皇——贾敬,不久之后便要回来了,也不知到时候他们会是什么个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