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邱夫人温和说道:“我看这孩子挺好,就把后罩房好那间屋子收拾出来让她住吧。这两月让她跟着你学规矩,学好了再来回禀。振晔还养病,就不见她了。你领着她下去吧。”
匆匆见过邱夫人一面后,杨初月就跟着韩启家到了后罩房。这间屋子中规中矩,但比起杨老三家破屋已经好上了许多倍。不多会儿来了一个婆子给杨初月量尺寸,说要给她做嫁衣,顺带多做几身衣裳,邱家不能穿得太寒酸。
杨初月穿着她那件旧衣裳府上住了几天,韩启家教了她几天规矩,包括走路说话端茶送水,囊括了方方面面。杨初月上辈子就是乖学生,虽然天赋不高,但胜勤奋。
韩启家教她那些东西她能记住,但不能立刻学会,初学时多问老师总错不了,杨初月有不明白或是不懂地方,就不停问韩启家。韩启家被问得有些心烦了,但看杨初月刻苦努力份上,又是个没什么见识乡下丫头,就耐着性子教她。
杨初月学得有板有眼,韩启家看了终于露出了一点笑容来。杨初月嫁衣做好了,是大红色。想到自己这辈子早早就嫁了,杨初月觉得不可思议,尤其是她上辈子作为一个年近三十大龄剩女。
不过没有电视剧里那些凤冠霞帔,没有整个宅子都贴喜字挂红绸红灯笼,冷冷清清不像是办喜事。韩启家说夫人小姐还有少爷现都病着,婚事不宜大办,加上她现年纪还小,用不着太奢侈。兼这婚事是为了冲喜,也不用太隆重。
杨初月上辈子加上这辈子第一次结婚,就这样草率嫁了,心里难免有些失落。虽然她没梦想着风光大嫁,但也不用这么冷清寒碜。但眼前事实如此,她对不能向邱家任何人抱怨诉苦。喜堂上坐着只有邱夫人,正堂贴了一张大红色喜字,燃着一对高烧红烛,她那比她大了八岁少爷相公没出现。
邱夫人说他现病重不能起床,就让杨初月和他衣冠拜堂。杨初月只是冲喜童养媳,对这门本来就不公平婚姻没多少期待,见了也没说什么。和少爷相公衣冠拜了堂,韩启家把她领回她住后罩房。
这间房子收拾了一下,稍微布置得有一点儿喜庆样子。杨初月坐床上,透过纱窗看外面冷冷清清院子,不由得苦笑了一下。只怕未来日子,比她想象中不好过。
天刚亮杨初月就起床了,作衣裳也送来了,料子普通,样式普通,但都好过杨老三家里一切。杨初月来这个世界八年,已经习惯了早起,这样可以睡懒觉日子她也没抓住。敬过茶后,邱夫人吩咐了一下府上事。
现府上人有:护院一人,帮忙打杂家丁一人,扫院子做杂活儿婆子一人,厨房做饭负责采买婆子一人,伺候夫人小姐丫环一人,伺候邱振晔小厮一人,加上帮忙管家韩启家,一共有七个下人。
邱夫人说府上人手不够,杨初月先跟着韩启家学做事,每月给她半吊钱月钱。杨初月行了福礼,表示知道了。从今以后,她也是拿工资干活儿人了。
杨初月每天有一个时辰跟着韩启家规矩,其余时辰几乎都帮着宅子里下人打杂。其实这座宅子并没外界传得那么夸张,邱夫人到丰莱镇后十分低调,除了花钱买宅子买地之外,就没别动作。
镇上人总喜欢夸大事实,喜欢小事化大,也许他们仗着自己是土著人,就喜欢欺负来居民。杨初月到邱家有一阵子,没少见到小偷,不过那些人都被那个传说很厉害护院打出门去了。
宅子里待了一个多月,杨初月大致了解了一下宅子里人。邱夫人姓宴,名叫宓兰,是京城翰林院学士宴大人嫡长女,十六岁嫁给忠毅侯府长子后来侯爷邱培博。
听说开头几年邱侯爷和邱夫人伉俪情深恩爱非常,先后生下了侯府嫡长子邱振晔,三年后生下嫡女邱晴然。不过邱夫人好日子没过几年,他们婚姻就出现了破坏力强大第三者——凝湘。
因为凝湘是这座宅子忌讳,杨初月也没听到什么具体内容。大概就是这位凝湘姨娘是邱侯爷好友赠妾室,她进门没多久,就把邱侯爷夫妻拆散,成功夺得了邱侯爷宠爱,让邱侯爷做出宠妾灭妻,毒害亲儿亲女伤天害理事来。
邱夫人无法,只得某个夜黑风高晚上,拿走了自己全部嫁妆,带着一双儿女和几个陪嫁过来忠仆躲到这天高皇帝远山区来。杨初月想,那位凝湘姨娘一定是个天仙美女,不然邱夫人这样大美女怎会容色上败给她?
杨初月还可以肯定,那位凝湘姨娘一定是个宅斗高手,把邱侯爷迷得团团转不说,还让邱侯爷一个世家之长不顾礼法宠妾灭妻。邱夫人母子三人身上病,估计就是那位凝湘姨娘弄出来。所以啊,男人靠不住,邱侯爷尤甚。
一早就听过邱宅内那两位被传得神乎其神家丁,杨初月一个半月后终于见到了那两位传说武功高强家丁,一个叫卫弼,一个叫高成。
听说卫弼原是个江湖侠客,因为得罪了仇家被追杀,后来宴家大人收留了他,他就留了宴府,卫弼是宴府里武功高一位,后来宴家小姐出嫁,他就随行陪嫁到了邱府,一直跟宴小姐后来邱夫人身边当差。
邱夫人邱家出了事,他就一路护着邱夫人和她一双儿女到了丰莱镇。杨初月猜想卫弼对邱夫人感情一定很复杂,虽然对卫弼和邱夫人之间事了解得不多,但杨初月仍可看出卫弼对夫人情分不一般,要不然怎会到现都单着。
卫弼生得威猛高大,他脸上有一条刀疤,整天绷着一张冰块脸,不过也不影响他整个人美观程度,反而让他看起来狷狂。他府上工作就是看家护院,保护邱夫人母子三人周全。
高成则是宴家家生子,也是邱夫人陪嫁,邱夫人对他们一家有恩,高成因此对邱夫人死忠,加上他武功高强,也跟着保护邱夫人一路行到这里。高成长相普通,比起卫弼美观度很低,那天护着韩启家到桐安村接她人就是高成。
还有伺候邱振晔小厮,名叫文澹,也是宴家家生子,他没武功,但胜勤恳踏实,所以邱夫人往西南逃时候带上了他。
厨房做饭王大娘、扫院子连大婶、端茶送水碧云和韩启家均是宴家家生奴婢,邱夫人信得过她们,带了她们到乡下躲灾。
韩启家做丫环时名叫锦贞,邱夫人也常叫她锦贞,只有宅内几个同龄婆子才叫她韩启家。韩启家丈夫两年前死了,后来一直都待夫人身边。因为邱夫人体弱,所以邱宅内大小事务均是韩启家管。
厨房和院子内杂活儿杨初月会做一些,但端茶送水工作杨初月碰不得。一说是杨初月规矩没学全,二说是这种吃到人肚子里信得过人来。
杨初月猜想邱夫人大概是被凝湘姨娘宅斗手段吓怕了,估计忠毅侯府时候,凝湘姨娘给邱夫人下过毒吧,所以她才会这般小心。
韩启家刺绣功夫也不错,杨初月央求韩启家教教她刺绣。邱宅内,唯一算得上熟人就是韩启家,杨初月打算抱她大腿。杨初月没什么好东西可以孝敬她,只能先厚着脸皮不停向她请教。摸清楚韩启家作息时间后,杨初月每天都掐着点儿去找韩启家。
杨初月上辈子勤奋好学,虽然学习天赋不高,但贵坚持,总会把自己不清楚明白地方问个清楚,考上大学算是她勤奋回报。那时候她老师经常被她问得心烦,但老师还是很耐心帮她答疑。
邱宅内,读书是邱少爷邱夫人和邱小姐专利,上辈子让她头疼书本这辈子不见了。听说那位凝湘姨娘琴棋书画样样皆通,邱老爷每每就是被凝香姨娘用文艺类东西勾走,凝香姨娘弹弹琴,唱唱曲,邱侯爷就脚不沾地到了凝湘姨娘那里。下人们只言片语中,杨初月得知凝湘嗓子好,唱歌声音尤为美妙,邱侯爷就喜欢凝湘姨娘文艺调调。
作为大家闺秀出身邱夫人受都是正统闺阁教育,几乎敌不过凝湘姨娘这种受过专业训练很会伺候男人女人。也许邱夫人为了不让自己儿子少年犯糊涂,几乎不让杨初月碰文艺类东西,就让韩启家教她女红看账本,顺带学一下怎么管家,还有厨房王大娘会教她怎样下厨。
杨初月手里绣花针扎破手指,帕子上血滴就像绽开红梅花。杨初月看着帕子上血笑了一下,那位邱大公子应该是个眼高于顶人,怎会看得上她这个乡下来丑丫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