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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让开一条路,高璟和傅书言走了出来,卫廷瑾的表情先是震惊,而后怨毒地瞪视着傅书言,五官扭曲,“傅书言,算你狠,你屡次陷害我,破坏我的好事,我卫廷瑾今生不会放过你。”
傅书言不屑道:“你跟孔凤娴鬼混四五年,我可曾破坏你?”
卫廷瑾吃惊地看着她,狞笑,“傅书言,原来你早就知道,隐瞒至今,我卫廷瑾几次败在你手里,是我低估了你。”
傅书言冷笑,“卫廷瑾,别把你自己说得很无辜,你跟孔凤娴勾结,买通歹人,夜闯我香闺,可惜人算不如天算,凑巧我那晚宿在二姐房中,你毒计落空,卫廷瑾,我今日所为过分吗?”
卫廷瑾嘿嘿两声,“傅书言,技不如人,甘拜下风。”
又朝高璟道:“世子爷,你了解这个女人吗?这女人心肠歹毒,心狠手辣,你要小心,她处心积虑嫁给你,不过是为了权势。”
“一派胡言。”高璟冷冽声音。
这时,孔凤娴错愕中清醒过来,对着捆绑她的人,骂道:“你们私闯民宅,我要报官,王府仗势欺人,我孔凤娴的私情与你们有何相干?”
傅书言淡笑一声,“我的表姐,你忘了,你养在我们傅家,我傅家有权出头,惩治你们这对奸夫□□,我还忘了告诉你,卫廷瑾跟荣亲王府有很大干系,卫廷瑾已经向容华郡主提亲,我的表姐,你觉得他还能留你在身边吗?你的好梦做到头了。”
孔凤娴渐渐花容失色,死死盯着卫廷瑾,颤抖着问;“廷瑾,她说的是真的吗?你真要娶容华郡主?那我你准备怎么办?像破布一样甩掉是吗?你忘了你对我发过的誓吗?此生非我不娶。”
卫廷瑾垂下头,心里多少对孔凤娴抱愧,越想越恨,他现在是里外不是人,这一步妙棋毁在傅书言手里,抬头,恶狠狠对傅书言咒骂道;“你别太得意,以为你的奸计得逞,我卫廷瑾不会放过你的。”
卫廷瑾转头对高璟道;“世子爷,她做过的事,你知道多少?这个狠毒的女人,她千方百计攀上你,是利用你达到目的,世子爷以为她对你是真情吗?东宫败了,她又投靠世子爷,她险恶用心,世子爷不能不防”
高璟冷笑几声,“挑拨离间我夫妻,带走,送靖安侯府。”
这时,乔氏扑上来,跪倒在傅书言脚下,“七姑娘,千错万错的都是我的错,是我从前糊涂,做错事,凤娴还小,求姑娘别毁了她,姑娘要恨,要杀要剐,就冲我来。”
傅书言没看她,对身后的丫鬟仆妇道;“把孔家表姑娘送回傅府。”
高璟跟傅书言坐在车里,一路,两人没说话,傅书言不知道高璟对卫廷瑾的话信了多少,她无从解释她跟卫廷瑾的恩怨,夫妻距离很近,近到彼此的呼吸清晰地听见,又仿佛隔着千山万水,彼此的心永远无法企及。
良久,傅书言侧头看高璟,高璟一如既往平静,情绪没有一丝起伏,傅书言轻声道;“卫廷瑾的话,你信吗?”
高璟靠椅背上的身体朝她靠近,傅书言莫名紧张,动了动身子,高璟淡淡的声音传来,“有一句我确定不信。”
“那一句?”
“是我处心积虑娶你。”高璟的声音很沉静,傅书言不知为何倍感压力。
车里又是一阵寂静,突然,高璟的声音低沉,“你跟卫廷瑾和孔姑娘的恩怨你不想说,可以不说。”
高璟顿了下,神情颇有几分受伤,“你从前讨厌我,就像你讨厌卫廷瑾,我一直想不明白,我怎样得罪了你,如今你我做了夫妻,能告诉我吗?”
傅书言心尖一颤,这不是她的情绪,是她身体里的反应,遂小声道;“那是因为你讨厌我。”
高璟又一怔,少顷,慢慢板过她的身子,看见一双水清无尘的眸子,盛满委屈,高璟捧着她的脸,唇落在她的额头,眉眼,最后落在她的唇上,轻轻地咬了一下,“言儿,你怎么知道我讨厌你?”
傅书言穿过来后,一直努力改变前世的命运,如今她父母健在,哥姐平安,没像上一世,父母双亡,哥姐惨死,避免傅家家破人亡的命运,这十几年她几乎没有一日轻松过。
高璟吃惊地看见那双黑白分明清亮的大眼睛里一片水光,心里某一处狠狠地揪疼,他轻轻吻上她的眼眸,想要吻干她盈眶的泪,哑声道:“不是这样的,你误会了。”
傅书言心底道,这些都不是误会,高璟前世对原身那个真正的傅书言的决绝,以至她占有了这具身体,许多前世发生的事,都已模糊,唯独高璟给她的伤害,清晰地留在记忆里,难以磨灭,那个女子的错只是爱上了他,他却令她落得孤身一人凄惨死去,这具身体的灵魂换了,可是这具身体的心,隐隐作痛。
这种情绪下,傅书言没有回应,高璟一把将她搂在怀里,吻像雨点般落在她脸上,喃喃道:“是我不好。”
傅书言突然回神,按住他解她扣子的手,红脸道;“这是车上,等回府……..”
“我现在想要你。”高璟低迷的声音充满诱惑。
马车的颠簸,加剧了身上那人凌厉的攻势,傅书言忘了周遭的一切,忘了身在何处,忘了自己是谁,她攀着他的背,强烈的刺激下,她张嘴,在他肩头咬了一口,他寻到她的嘴,吻得缠绵悱恻,极致的快感排山倒海袭来,她浑身打颤,大脑一片空白。
不知过了多久,她感觉马车停了,高璟抱着她往府里走,她醒过神,惊慌地朝四周看看,原来是高璟的别院,她实在太累了,眼睛都不想睁开。
夜里,高璟从头到脚轻吻她每一寸肌肤,温柔缱绻,她把头埋在枕头里,房中流泻出细碎缠绵声。
卫廷瑾被王府的人押回靖安侯府,儿子被荣亲王府的人送回来,亲事做不成,还狠狠地打了靖安侯卫廉的脸,卫廉抽了他一顿鞭子。
魏夫人对庶子竟然勾引庆国公府的姑娘大为吃惊,更加确信庶子预谋害亲子,对他严加防范,卫廷瑾伤重,不能行走,魏夫人命家人把他抬回探花府邸。
孔凤娴被许妈带着人送回傅府,许妈当着傅老太太和二太太、三太太几位主子的面,把事情前前后后说了,傅老太太气得说不出话。
孔凤娴跪在地中央,哀哀哭泣,“老太太,侄女是被七姑娘陷害……..”
“闭嘴,七丫头怎么陷害你了?难道不是你自己贱,跟卫家小子做出苟且之事,卫家小子要娶王府郡主,荣亲王府是七丫头的婆家,小姑子的事,七丫头不该管吗?眼看小姑子跳入火坑,嫁个心口不一,不是良人的男人?”
宁氏看着她,不屑地道:“按说你不是我傅家的姑娘,你嫁给谁,我们不想管,卫家公子愿意娶你,这也是好事一桩,成了婚,你们之前的丑事也遮掩过去,现在你坏了名节,卫家公子不要你,你执意说我傅家无权干涉,你离开傅家。”
孔凤娴一下就蔫了,卫廷瑾根本不想娶她,这几年一直骗她,她现在离开傅家,无处可去不说,离开国公府,她就彻底完了。
“你收拾东西,我派人送你走。”傅老太太看也不想看她。
“老太太,表姑祖母。”孔凤娴跪爬到老太太跟前,“您千万别赶我走,我无处可去,侄孙知道错了,老太太………”
傅老太太挥挥手,“是我老糊涂了,顾念从前的情分,我就不该留你母女在府里。”
傅老太太对二太太宁氏道;“给她备盘缠,送她回孔家。”
孔凤娴惊慌地喊;“不,老太太,我不回孔家,我死也不回孔家。”
傅老太太冷声道;“你是孔家人,到死也不能改变,你自求多福,我管不了你了。”
荣亲王府别院,靠紧后面有一处四四方方的小院落,三间朝西的房子,里间堆着草药,屋里飘出一阵阵浓浓的草药味,傅书言正带领丫鬟仆妇炮制药品。
要把朱砂、雄黄等超细粉碎,古时候,没有先进的制药技术,傅书言带着丫鬟仆妇们经反复研磨,利用粗细粉末在水中的悬浮性不同,而分离极细粉末的方法,反复水洗,减小毒性成分及杂质,过程颇为耗时。
知儿去大厨房取白糯米回来,月桂那厢少夫人吩咐支起炉子,架上锅,傅书言把斑蝥、芫青等有毒中药用白色的糯米同炒,她观察糯米颜色由白渐变成焦黄,说明斑蝥、芫青已去毒。
忙活了一整日,傅书言看外面天色不早,对豆蔻道;“什么时辰了,世子爷是不是快回来了?”
“少夫人,世子爷就快回府了,少夫人快回去。”
傅书言急急忙忙回正院,如缡带着小丫鬟已备好热水,傅书言跳入木桶里,春喜替她洗头,水里漂浮鲜花,春喜道;“少夫人,这些新鲜花瓣,是世子爷给少夫人弄的花房里新摘的。”
高璟命人给傅书言造了一间暖房,冬季四季花朵盛开,采摘来插瓶,摆放在屋里,花香清淡宜人。
傅书言心想,成婚后,日子比她想象的好得多,自由自在,除了那个他要得过多,别的他都顺着她,估摸高璟就要回来了,她急急忙忙迈出木桶,穿衣,刚坐在梳妆台前的绣墩上,高璟从门外进来。
傅书言暗地里吐舌,起身帮高璟脱外裳,高璟手里拿着一个匣子,就手放到妆台上,看她湿漉漉的秀发,下颚贴了贴她的头顶,问;“没吃晚膳就沐浴,是不是太急了点?”声音里带着暗昧。
傅书言仰头看他,“我身上有草药味,怕你不喜欢。”他有洁癖应该不习惯这种味道。
高璟在她发丝嗅了一下,一股淡淡草药香,看着她陪着小心的脸,道;“只要是你的味道我都喜欢。”
傅书言怯怯地问,“我不是贤良的女子,安心在家相夫教子,娶我你是否觉得很失望?”
高璟的手指圈起一缕她乌黑油亮的发丝,“属于你所有的一切,我都喜欢。”
表白吗?傅书言没想到有一日这些话从高璟嘴里说出来,尤其令她感动,
高璟拿起放在妆台上的乌木镶金玳瑁匣子,递给她,“我偶尔看见这支簪,买下来送你。”
傅书言笑,“礼物啊!”随手打开匣子,看里面是一支凝脂白玉梅花簪,拿在手里,仔细一瞧,簪头刻着一首小诗,‘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她半是撒娇半认真地道;“璟,为我挽发。”
她不唤他夫君,不叫璟郎,叫他单字璟,似乎意味着二人关系越加亲密。她叫他给挽发,像平常新婚小夫妻一样,她已不拒绝跟他亲热,并主动靠近他,高璟心中划过丝丝欣喜。
傅书言从铜镜里看见高璟为她挽发神情极其认真,大手有些笨拙,费了不少功夫,才把她一头乌亮浓密的发丝挽成髻,插上那柄白玉簪。
挽好头发,晚膳那厢已摆上桌,两人吃饭时,傅书言偶然抬头,看见高璟眼中的柔情,心倏忽漏跳了半拍,低头,一口口吃碗里的饭,她害怕把感情放到对面这个男人身上,以后他登基称帝,三宫六院,她还能如此淡定,她跟他长相厮守,几乎是个奢望,
对面传来高璟的声音,“怎么不吃菜。”。
傅书言抬头笑笑,高璟夺得皇位之路,艰辛而漫长,未来充满无数个未知和可能,也许成为他皇后的那个人不是自己,她伸出筷子夹菜。
高璟早起去户部衙门,高璟乘坐马车刚离开别院,一乘大轿前呼后拥而来,轿子来到门首,车里的人挑起棉帘看了看紧闭的大门,冷声道;“叫门。”
地下下人叩打门环,里面看门的人声音传来,“找谁?”
“容华郡主驾到,还不快开门。”
傅书言刚要去府后罩房,许妈的男人又进了一批药材,一个大门上的小厮跑来,“回少夫人,郡主来了。”郡主称呼,当然是容华郡主。
“请郡主进来。”傅书言话音未落,“不用请了,我自己来了。”容华郡主高敏轻移莲步在两个丫鬟傅搀扶下,遥遥走来。
傅书言站在游廊下,高敏一步步走上台阶,来到她面前,突然,高敏举起手,朝傅书言打来,傅书言的动作干脆利落,一把擒住她的手腕,高静想挣脱,奈傅书言抓住,她动弹不得,傅书言丝毫没客气,手下用力,高敏疼得‘哎呦’一声,手腕骨头像折了一样,花容失色,朝左右丫鬟喝道;“你们是死人?看着我被人欺负。”
傅书言的功夫在高璟面前是班门弄斧,既无招架之功,又无还手之力,对付娇生惯养的的容华郡主,不在话下。
丫鬟喏喏,瞅瞅傅书言,不敢上前,谁敢跟世子妃动手,不要命了。
傅书言手下又加了力道,高敏疼得五官扭曲,龇牙咧嘴,大叫,“你放开我!”
傅书言这才放开她的手腕,冷冷地道:“这次给你个教训,下次我就不客气了。”
高敏看自己手腕,一圈青紫,她一向仗着罗氏宠爱,骄纵任性,哪里吃过这种苦头,揉着手腕,怒道;“你是什么东西,你竟敢打我?”
傅书言嗤笑一声,“我是你荣亲王府明媒正娶的世子妃,这一点以后不用我提醒你,你最好记住,你来此撒野不过为了一个龌龊的男人,你也不怕人笑话。”
高敏气急败坏,“傅书言,你是狗拿耗子,我的婚事用你多管闲事?”
傅书言轻笑一声,“没想到郡主这般贤德,一边跟王府议亲,一边赌咒发誓要娶另一个女人,这样的男人,郡主竟能视若珍宝,非他不嫁,痴情若此,感天动地。”
高敏被她讥讽,脸红,“你敢说我哥以后除了你,没有别的女人。”
“你哥顶天立地,堂堂大丈夫,不是鸡鸣狗盗的鼠辈,你哥日后喜欢别的女人,我主动让贤。”
“谁说我以后有别的女人?”高璟的声音突然传来。
两人侧头一看,高璟从台阶下走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