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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国公就不是什么善茬,能把儿子能派到南安这样火药桶加是非窝的地方,至少说明他对萧念这个儿子还算看好,也抱有一定的期待。
以金璨如今的实力来说,正面作战纯粹痴人说梦,但是暗算一下却是手到擒来。她跟表哥说明自己的态度,萧懿也赞许道:“这样就很好,拼杀有我。”
看着表妹面露期待之情地……瞄向前方不远处的石屋,萧懿笑道:“泡个温泉罢了,闪闪你觉得新鲜吗?回头表哥给你家里也弄一个。”
金璨也不接茬,而是问道:“表哥你有脚气吗?”他们兄妹遇见的地方也正是给大家烫完脚坐着看景说话的地方。不过……兄妹俩的次序却是正好相反。
萧懿眨了眨眼,“大约没有。”
金璨拉着他的手腕,就往石屋里走,“那就一起泡,咱们里面接着说话去。”
石屋三面有墙,上面有顶,地面上铺着散发着清新香气的木板,而蜿蜒曲折且有林木掩映的沟渠之中,泛着氤氲之气的温泉水正带着欢快的沙沙声,注入石屋中间的肾形水池……
几人一起踏进石屋,从石屋角落的屏风后走出两男两女,面向萧懿行礼毕,又对金璨她们几个遥遥致敬。
萧懿笑道:“这儿是我的地盘,闪闪若是有事,就往这儿送消息吧。”
之后再没二话,兄妹俩并肩坐在“肾”的两端,中间的那块圆弧处正好摆个茶几,上面放上香茶与点心。
石屋的两边还备有软榻,她直接招呼厂花与两个大丫头坐下歇歇,喝茶填填肚子——若是跟表哥假惺惺地客套,他才会不快呢。
话说大秦的年轻姑娘踏青、出游时连半个胸脯都敢露于人前,给表哥看看脚丫子显然也在大众普遍都能接受的范畴之内。
脱掉鞋袜,挽起裤脚,半截小腿一起没入温热的水中,金璨不由轻声长叹了一声,“极乐啊……”
看着这样的表妹,萧懿神情越发温柔,“闪闪吃苦了。”
其实在金璨自己看来,她人生最痛苦的经历就是充分意识到原先的自己有多愚蠢:接受自己不堪的过去,伴着自我否定以及三观重塑的过程……其精神上的折磨真不是闹着玩的。
不过万幸,这些都已经过去了。所以表哥这句话,她也能答得坦然,“我觉得还不错啊。”
刚刚说到萧懿的兄弟萧念,金璨便好奇问道:“安国公有多少子女?”
“十子四女,以后还会再多出几个。”萧懿知道表妹的意思,“我行七,萧念排行第五。”
西南这块地儿在太祖开国时并不属于大秦,前朝余孽在都城被破之后便逃往此地,直到太宗皇帝即位,并谋划了多年才靠着一场大战一举将整个西南划入版图,初代安国公正是在此役中立下了足以封疆裂土的功劳。
可是攻城容易收心难,而且西南的地理环境十分特别:几乎是四面环山,只有北面连接西北诸省之处有足以大军通过的阳关道,而通往若斯国和南安城的两条大路,则都需要从两座大山中间的关隘通过……
安国公萧烈便把南边这两个方向作为突破口,把萧念和萧懿派到了南安,又安排另外两个儿子前往若斯——他更是明示这四个儿子:在众兄弟之中你们四个最为出挑,所以这就是你们的考验,谁做得最出色谁就是世子。
国公的继承人按规矩可不能称为“世子”……不过这句话也把萧烈的野心体现了个淋漓尽致。
想到这里,萧懿冷冷一笑,“萧念一直跃跃欲试。”想坑害我最珍视的表妹,再坑害我,之后假装施以援手把我收服,替他鞍前马后……其无耻贪婪跟安国公简直一模一样。
金璨抬手,指尖轻轻一点,戳中了表哥的肩头,“有杀气。”
萧懿一下子回了神,表情从扭曲毒辣又瞬间变回了柔情似水这一档,“是吗?”
“骗你的。”金璨粲然一笑,“萧念这么自信,觉得我能对他死心塌地吗?脸好嘴甜人大方,器大活细体力好吗?”
这回萧懿也震惊了,不过他又认真地回忆了下萧念平素的言行,才回答道:“可不就是这样。”
而厂花、玉嫣和玉阙她们因为朝夕相处,三观都已经被自家少主刷新得差不多了。玉嫣与玉阙两个脑残粉只是觉得:哎呀,少主就是总爱说实话。
叶灵心道:嗯,一针见血。花花公子可不就是这几样手段。
萧懿消化了一下,又感慨道:“闪闪你真是坦率。和顾涵也是,若不是知道你行事一向有分寸,我都想出面拦你了。”
和顾涵亲热时可就在家里,为什么自始至终都没人出来劝阻?连厂花也暗中支持?因为我和顾涵成亲符合大家的期望……和利益。当然,我自己也是自愿的。
不过话却不能这样说,金璨笑道:“我听说有男人那里还有小到……会被毛盖住,明明是~天~阉,甜言蜜语地把年轻姑娘骗到手,成亲后就丢在一边,姑娘可不有苦说不出?我试一试也放心嘛。”
萧懿默然,看着表妹神情自若地喝了口茶,才道:“如果碰到这样的男人,表哥帮你把他上面的头切掉。”
表哥真狠!狠得让她心花怒放。金璨指尖沾了点茶水,就在小茶几上写道:“表哥想杀萧念?”想了想又写了一句,“却要掩人耳目?”
萧懿轻轻点了点头。
兄妹四目对视,默契一笑,一切尽在不言中。
玉嫣和玉阙此时也默契地同时看向厂花,满脸的敬佩:肯定是您给少主提的醒!我们也跟着长见识了。
厂花则认定是小王爷在“得手”后,顺便拿这个当笑料说给闪闪听的。
不过厂花也知道这样一个故事:在大秦初年,有户官宦人家,嫡出幼子正是因为~天~阉,而成了彻头彻尾的断袖,只能雌伏于男子身下。待他年纪渐长,其父母为了掩人耳目而替幼子娶了个外地读书人的女儿,嫁过来之后经常遭受变态丈夫的折磨和婆母的冷言冷语不说,数年后还因为儿媳妇无所出,婆家在外还搬弄是非。后来儿媳妇不堪其辱,上吊自尽了。
儿媳妇娘家人自外地得了消息后又惊又怒,直接告了官:仵作验尸后真相大白。
结果儿子当堂被打了二十大板,然后就被判了绞监候——按大秦律,无故责骂毒打正妻杖二十,至死,绞。
这家的公公不仅去官还革了功名下了狱,因为刑部主审认为:如此下作阴毒之人怎能忠君爱民?家产也被变卖赔给女方的娘家。
这家父母纯粹为了私心而家破人亡,其余子女也深受其累,主审也还了那姑娘娘家一个公道,但那姑娘的性命终究回不来了。
因为这案子影响甚广,自此之后大家对婚前那啥的态度都比较宽容,当然前提是这对尝试过的青年男女已经订了婚,或者是之后的确成了亲。
显然,顾涵的庶出表妹这种,上了别人的车却要求表哥掏钱补票,就不在被大众宽容的范围之内。
金璨此时也想起这朵“白莲花”,“你说顾涵这个表妹,别是脚踩两条船?其实暗中和萧念有联络?”说着,伸出一根手指补充道,“镇南王府。”里面可有个梅侧妃。
此时她已经知道梅家正是靠着与西南的商家做生意才发迹并迅速积累了惊人的财富……虽然厂花当时没有讲得太详细,但是金璨很容易猜到:能让一个家族暴富的东西无非两样,毒~品、武器。
前者大秦还没有呢,所以答案就是这么简单直接:走~私~武器。
再往深处想一想,镇南王如此纵容并疼爱梅侧妃,除了感情和子女这两个因素之外,他八成也从梅家的生意中受了益。她想了又想,觉得如果当真如此,顾涵她就绝对不能嫁了……不过想到舍弃顾涵,她心头一紧,胸闷得似乎都难以呼吸,虽然这感觉只有短短一瞬,还是让她有些烦躁。
抬头看了眼嘴角含笑的表哥,金璨决心拼上一把,在桌上写道:梅家帮着镇南王运送过军~械~吗?
萧懿答得很快,亦用手指作笔:“没有。梅家是安国公在南安最重要的耳目,镇南王并不信任安国公。”
金璨又写:“镇南王果然另有渠道。这表妹会不会已经和梅侧妃联了手?”
萧懿眼神瞟了眼闪闪身后的厂花,干脆开口道:“叶统领怎么什么都没和闪闪说?”
这一句话就让金璨明白了:她问的东西大约不是什么了不得的秘密。旋即她就更懊恼了,亏得自己小心翼翼又纠结不已,原来可以直接问厂花吗?真是浪费感情!
只是这问题的分寸和方向……也太难把握了吧。
叶灵把萧懿和金璨的表情纳入眼底,稍微琢磨了下便猜了个八~九~不离十。他先是向萧懿躬身一揖,“若有冒犯,还请表少爷海涵。”
萧懿与生父安国公几近反目,厂花说话却还是得有言在先。
叶灵的话精炼而直白:金璨已经展露了过人的才华,所以有资格知道关于死仇安国公的绝大多数消息,甚至可以报仇,当然,陛下和太子绝不允许她亲自上阵。
说到这里,叶灵莞尔一笑,“陛下有令,若是您有个闪失,在下也只能以死谢罪了。”
金璨知道自己的侍卫们经常这样被太子威胁,这回用厂花的命来威胁自己不能乱来……还是挺新奇但又让她有些无奈的体验。
安国公儿子众多,难免众人心思各异,对于表哥来说,大概安国公去世,他亦能趁乱得益……只是究竟是什么理由,能让表哥可以完全不在意生父的死活?她表哥虽然看似冷峻,但却不是个绝情绝欲之人啊。
萧懿此时也道:“我已与叶统领商议好,摸清萧念的手下和人脉,然后在其中安~插~陛下的人手。”
叶灵笑容不变,“正是如此。”
“你们都瞒着我!”金璨面上愤恨,心里却在撇嘴:骗人呢。表哥你分明是打算直接弄死他!
大家说说笑笑,便到了用饭的时候。顾池这回做东很有意思,请大家到此不必非得等人到齐,尽可直接进院随意赏玩,到了饭点再集合一起吃酒听戏。
不过饭点到了,白莲花却也再次出现,诚心诚意地请金璨一起前往酒宴所在的厅堂……
厂花趁其不备,在金璨耳边道:“她可找了您许久。”
却说谢永廉与徐夫人的所生的二子一女也在席上,见到庶出大姐与金璨看似亲热地相偕步入厅堂,彼此对了个不安的眼神。
谢永廉与妻子徐夫人恩爱甚笃,可成婚多年都没有“好消息”。直到谢永廉四十整,老夫人才做主把身边的丫头给了儿子。
这丫头肚皮的确争气,收了房之后第三个月便查出了有孕在身,八个月之后产下一女,就是顾涵的这位白莲花表妹。而这个丫头也从通房成为了有正经文书在手的姨娘。
不知道是不是姨娘和庶长女帮徐夫人打通了“任督二脉”,随后徐夫人从三十四岁起竟在五年之中连育二子一女。
谢家上下虽然都看不起这姨娘,却把她生的庶长女看作福星,因此无论是谢永廉和徐夫人对这个女儿都比较宽容。
可惜这姨娘偏偏没有自知之明,自有了女儿,得志便太过猖狂,惹得大靠山老夫人恼火又后悔——老太太终于忍不住,亲自出手,让这姨娘伺候她,并陪她在后堂诵读经文,为全家人祈福。
此举却又让庶长孙女怀恨在心:将来一定要寻门好亲,做出一番大事,给亲生母亲正名!
当她遇见萧念时,她觉得机会来了……
今天和金璨相处了一阵子,她更是喜在心头:这也是个贤惠又温婉的女子呢。我表现出跟她一条心,进了王府就帮她收拢住表哥,她就满意地笑了呢。至于萧念,哼,别以为你能拿捏住我,威胁我帮你做事……等我迷住涵哥哥,他会捉住你,让你跪在我脚边哀求饶命!
直到夜幕降临,这顿酒宴就在“你好我好大家好”的气氛中圆满落幕。众人先后告别,上了自家的马车。而金璨隔着老远就看见从自家马车边上内侧,缓步走出了个骑着骏马、俊美而又英武得夺目的红衣男人……
她笑着招手,“等多久啦?”
顾涵翻身下马,快步走到金璨跟前,先回答道:“没多久。”
金璨抬手一摸他脸颊,“骗人,脸都冰手了。”
还没走远的白莲花表妹虽然脸上极力克制,双手却已紧握成拳。她很想就此下车,跑过去跟表哥打个招呼,再显示一下自己和金璨的新友情……无奈身旁的弟妹绝不会让她如愿!
与此同时,三个嫡出的弟妹果然默默地相视一笑:看来不用担心了。
却说顾涵接着让闪闪摸脸,目光却移向闪闪身旁,比自己更美艳几分的年轻男子,二人目光在空中交汇,顾涵依旧笑得真诚,“大舅哥,久仰。”
金璨心中替他叫了好:小王爷好样的!你把脸都伸到表哥手边,他要是能当着我的面毫不犹豫地打下去……我……就真给他跪了……
实际上,金璨实在太过低估了她这个表妹在萧懿心中的地位和意义。
面对这样的妹夫的确放不出狠话,萧懿也只是笑了笑,“妹夫无须客气。”顿了顿又道,“妹夫,隔壁那山庄的主人见我看中了他的地方,漫天要价,贪得无厌……听说他恰是妹夫你属下的亲眷。都是亲戚,何必闹得难看呢?”
顾涵点了点头,“我回去问问,一定给大舅哥你个准信儿。”
厂花莫名舒了口气,一直紧绷的肌肉蓦地松弛下来:只是动口,没有动手。比起萧懿,他当然更倾向于小王爷。
金璨见状捂着嘴就乐了:情人对表哥第一局,厚脸皮对厚脸皮,平。
作者有话要说:那个丁丁被毛盖住的事儿是我从闺蜜那儿听来的,给当年读大学的我打开了一扇崭新的大门。今儿下午,俺家酱油听完这个,还补了一刀,建议年轻的姑娘们哪怕不亲自验货,跟男友抱抱亲亲时,最好能摸一摸,感受一下。这事儿要是吃了亏,还被骗结了婚,真是得恶心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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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太子哥哥该出来啦。萧念……要看我能写到多少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