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夙凌月用完晚膳回到院子的时候,岳氏与青颜已经带了李婆子与两个十四五岁的少女站在院子里等候夙凌月了。
李婆子一看见夙凌月,便有些心虚的往后面站了站。她是经过世面的人,怎么会看不出来夙芊芊受罚这件事情正是因为夙凌月的那几句不轻不重的话,才使得夙天凌的怒火更甚。对方才十五岁而已,便有如此手段,若是再大些,怕是更加的成熟果断。经历了这件事,她又怎么会小瞧了面前这个只有十五岁的少女?
“小姐,这两个都是奶娘挑过来的人。”青颜见到夙凌月回来,便走到夙凌月身边说道。
夙凌月淡淡的目光扫过垂首静静站在那里的两人,目光如同冬雪寒冷,却又没有丝毫的压力,那两个丫鬟静静的站在那里,身体紧绷,似乎在紧张。末了,夙凌月才开口说道:“既然来了离院,以后便是本郡主的人。本郡主最厌恶的便是自卑之人,所以,今日起,你们不管遇上谁,看见谁,都给本郡主抬着脑袋说话!这是其一,至于这二,既然跟着奶娘来了这离院,证明你们是自愿,背景清不清白且不说,但是这之后必定不准有二心。虽然这府里的总说本郡主是个善良可欺的主子,但是本郡主从不承认自己是个好人。是去是留,可得想清楚了。若是留下了,日后却有了二心,性命难保不说,这能不能死的干脆还得看本郡主的!”
夙凌月鲜红的指甲轻轻的刮着身边的石桌,发出一阵阵噪杂的声音,让着原本在夙凌月打量之下有些压力的两人内心更是变得烦躁不已,两人不动声色的看了一眼已经走到夙凌月身边的岳氏,然而岳氏却目光清明,看着不知名的远处。
其中一个少女想了想,最终站了出来,屈膝对着夙凌月便跪了下来:“奴婢见过主子。”这算是认了夙凌月。
夙凌月闻声抬了抬眼皮子,看着眼前面目只算得上清秀的少女:“你且起来。”
“是。”那少女认从的站了起来,目光平视夙凌月,虽然还有些退缩,但是依旧坚定抬着脑袋,显然是将夙凌月之前的那番话记清楚了。
“你可是想仔细了?”
“是,主子是这朝中唯一的摄政郡主,跟着主子,总比在这夙家伺候别人强。”少女的回答的很是实在,直接说明了自己的心里话。
夙凌月满意的点点头,若是这少女扯些别的有的没的,她反而会心生疑虑,但是对方却直截了当的说明了自己只是为了利益,这样子她反而更放心:“我不管你之前是什么名字,什么背景。既然认定了我,之前往昔全部都忘记,你的家人,我会替你安顿好。如今我的身边两个丫鬟都是青字头的,你便也改改,就叫青芽吧。”
前世宫廷,拿家人逼迫人背叛之事多不胜数,她自然要做好万全的防备,若是哪天她们起了二心,那么她们也得想想自己家人的安危。
“奴婢谢主子赐名。”
然而夙凌月却不再说话,又一次闭上了双眼。青芽见此便走到了夙凌月的身后同着青颜一起站着。
院子之中再一次沉寂了下来。
过了大约一炷香的时辰,剩下的那个丫鬟最终忍受不了这诡异的气氛,终于跪了下来,对着夙凌月哭道:“奴婢……奴婢做不到。求郡主饶命。”
夙凌月再一次睁开眼,眼中却没有愤怒,对着奶娘说道:“既然如此,便让她回去罢,之前做什么依旧还是继续做什么。”
岳氏点头便带着少女出去了。
这大院之中便剩下了一个李婆子,经过之前的选丫鬟的事情,李婆子更加坚定了夙凌月非常人的想法。如今这院子除了自己一个外人,剩下的全部都是夙凌月这边的。这无形的压力之下,李婆子也顾不得夙凌月是否开口,便率先说了起来:“不知大小姐找奴婢有何事?”
“不知你如何看待这夙府,还有之前的主子呢?”
“这……”李婆子犹豫了起来,虽然她被夙天凌赶出了夙府,但是却依旧是魏氏的奴才,刚才若不是青颜来找她,她已经去投奔魏氏了。
“如今你可不是夙府的奴才了,怎么评论也处罚不了你。至于魏氏……而今她自身难保,你便是想着去投奔她,也得看她有没有这个余力去收留你。”夙凌月冷笑,末了,又说道,“李妈妈也是也一个精明之人,该如何抉择心里必然有了定数。”
如今魏氏被休,而且夙凌月也不允许她走前带走夙府的分毫,而夙芊芊更是被关在祠堂之中。夙天凌更不用说,如今他一心认定夙凌月可以是夙府再次光彩起来,更不会去触夙凌月的霉头去救济魏氏。
夙凌月端坐在那里,似乎并不急着逼迫李婆子做出决定。
过了不久就听到李婆子开口说道:“如今的夙府算是灯尽油枯了,空有着一个并恩候的名头,可是皇上却不再待见,便是之前与侯爷来往甚密的相府和太子府也在小姐拒婚之后,断了联系。说起来,今日还是太子五年来第一次来夙府。至于夫人……不,魏夫人,如今已是失势,如同街头乞子,更是翻不出什么浪花了。”
李婆子这么一开口显然是站好了队伍。
“翻不起什么浪花吗?”夙凌月唇角勾起,眼中闪过一抹幽光,她可不这么认为。
“既然做出了决定,李妈妈可得记牢我之前的那番话,那些可不是吓唬人玩儿的。”
“既然做出了决定,奴婢自当是将小姐的话谨记在心。”李婆子也不是个拖泥带水的,立马表明了自己的决心。
夙凌月抬头看向天空,明月皎洁,星辰浩瀚,确实是一个好日子。
经过御书房一事,对于夙凌月从官一事朝中算是彻底的安静了下来,虽然大街小巷之间仍旧有诸多的猜测,夙凌月是如何入朝为官的,版本之多令夙凌月自己都有些咋舌。也想清楚了当初夜星辰为何在她拒婚之后,冲动的跑到临安寺内要找她算账。
想起临安寺,夙凌月不由得想起了那个黑衣银面的少年,自从那一日的求婚之后,何曾白便再也没有露面过,她也多次去忘月轩打探,奈何对方似乎存心不想见她一般,每次掌柜的恭恭敬敬的话语里无不透露出一个意思:主子要找您的时候,自然找您。
倒是新科状元郎却是时不时的来夙府找她,有时会找她下棋,有时会拉她钓鱼,她通常推脱没有时间,谁知对方竟然锲而不舍,一直等到她处理完公事之后,然后继续拉着他计划好的事情。想到这里夙凌月不禁有些头疼的抚了抚额头。她虽然并不反感那个如妖的男子来找她,但是毕竟她还是忘记不了他那一日说的那些话。
一想起他前世为她所做的,今世表现的,她便有些手足无措,不知道该以何种的态度去面对对方。她不反感对方,也仅仅是不反感而已,并不是喜欢,更不是爱情。
望了望那桌子上堆着的奏章,夙凌月干脆放下了手中笔,自她封为摄政郡主第二日早朝结束之后,她便被青帝叫到了御书房内,在她疑惑不解的目光下,青帝便将一堆无足轻重的凑章交到她的手上,命她批阅。
此后,她便日日在这如山的奏章之后,或是在君墨染的打扰下度过。
手中的笔才放下,青瓷便走了进来,对着夙凌月说道:“小姐,翰林学士戚大人府上送来了帖子,说是戚老夫人大寿,请您赏面一去。”
夙凌月又拿起了之前的放下的笔,问道:“何日?”
“七月初八。”
“还有二十多日啊。”夙凌月呢喃了一声,便对着身后的青瓷说道,“替我回了那送贴之人,便说凌月定去贺寿。”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