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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的小白花光华闪烁,光秃秃的花茎不见昨日的绵软,很是挺拔的直立着,支撑着顶端白黄的花心花蕊不停的释放灵气,简直似没有尽头一般连绵不绝,尤其是花心周围,灵气几乎要凝成了实质一般,以窗户为圆心,竟硬生生的在屋内造成了波光潋滟的效果,让易苒禁不住惊诧怀疑小白花哪里来的这么多的灵气!
上前几步,甚至顾不上理会此刻已多到几乎自己就能钻入身体经脉里的灵气,易苒满面焦急:“怎么了?升阶出了差迟?”
也难怪易苒惊慌,在她的听闻认知里,无论人修妖修,只要修道了,本就就是夺天地之造化为已用的过程,升阶时哪个不是可劲的把周围灵气都收到自己身体里?修炼的功法属性霸道些的还会让周围十里甚至百里瞬间寸草不生,几年都缓不过劲来,还未见过小白花这样,不吸灵气就罢了,还一个劲的往外放的!
这怎么着也不像是顺利升阶,倒像极了升阶失败,要散尽修为,就此泯灭了一般。
“嘤嘤嘤嘤!”听见易苒的声音,小白花立即微微晃了晃花心,再次在易苒脑中发出了嘤嘤嘤的声响,不懂含义,但听来似乎也很是急迫。
觉得这定是小白花在向自己求救,易苒便更是满心担忧,再看着经过了这么长时间灵力释放后,小白花本来晶莹剔透,白的几乎透明的花瓣也如冰花消融一般又渐渐褪回了原先的米白,按着这样的趋势下去,怕是用不了多久它就又会完全成了普通白菊的样子,只是不知,到那时候,它还能不能像以往一般来回颤抖,嘤嘤出声。
这么想着,易苒心内便是一酸,这么许久以来,虽说只是一朵无用的白菊,以往也从没有多在意过,但到了此时似乎要失去的时候,易苒却是忽的惊觉了自己有多难过,小白花对她来说,像是孩童时的宠物玩具,就算平日里再诸多嫌弃不满,但一旦真的在身边日夜相伴了足够长的时间,即便真的只是一死物,多少也会有些感情,更莫提,小白花是那般灵性了。
“嘤嘤嘤,嘤嘤嘤嘤嘤!”见易苒一动不动,小白花越发焦急了起来,嘤嘤声不断,似乎十分焦急的想说些什么。
易苒回过神来,忙拿出了灵丹灵石,用力碾成粉末埋进了陶盆的土中,希望能借此补充些小白花消散的灵力,但小白花见此却拒绝一般,花心左右摇晃的越发厉害,嘤嘤声也更急促了几分,显然易苒没做到点子上。
“这是怎么了,我听不懂啊!”因着小白花的急躁,易苒也心情也不禁浮躁了起来,说着似是想到了什么,径直端起花盆转身出了门,低头安慰着:“你等着,我去找人问问。”
只是到底还没急到理智全无的程度,刚踏出门,易苒便也是脚步一顿,接着瞬间想到了,只看小白花如今这灵气依然滔滔不绝涌出来,一看就是仙家灵草的样子,她只要出了这不凡崖让别人看见,对小白花与自己来说,怕也不会是好事!
思索了一瞬,易苒抿紧了双唇,干脆的转了方向向曾不凡所在的窝棚行了过去。
曾不凡自然还在窝棚的角落里,此刻也依然双眼放空,神色“纯真”的沉浸在自己的世界,简直像是就打算这么亘古不变的化为雕塑一般。
不过好在这次他没有放出威压阻止易苒的靠近,易苒多少因此有了些希望,上前抱着花盆跪在了曾不凡面前,出声叫了一句:“师父!”
曾不凡听而不闻,依然头也未抬的团在干草之间巍然不动。
易苒也不理会那么多,只接着将怀里小白花的情况仔细进行了说明,最后认真求道:“之前曾听白师兄说过,师父博古通今、无事不知,乃我南华界万年不遇的奇才,如今徒儿虽不知师父为何这般不理世事,但却恳请您能看在万物有灵,修行不易的份上,能指点一二,救救这花儿!”
不知是听进去了没有,曾不凡的混沌的目光依然空明的落在干草之间,丝毫不未外物所迷。
等了一阵,低头看着怀中依然在不停外放灵气,且花瓣越来越返璞归真的小白花一眼,易苒放下了本就对曾不凡零星的希冀,咬咬牙站起了身,正打算干脆冒失些,带着小白花出山去林山那里求助时,身后突得传来了一声闷闷的声音:“不学无术。”
易苒一惊,猛然转身,却发现曾不凡终于抬起了他须发纠结的头,虽然目光依然毫无焦距,但起码眼睛面对着的的确自己,刚才那话也确实是他所说!
易苒重新起了希望,又蹲跪下来,将陶盆捧到了面前,急切的问道:“师父可是有法子救它?”
曾不凡张张口,犹豫了一瞬,才似是忍不住了一般,终于异常顺畅、毫不停歇的开了口:“款冬精魂,出于凡尘俗草之间,无定性,难寻觅,吸天地日月灵气,存于已身,升阶时一朝耗尽,循环往复,直至化形。极品仙草,可修炼,可入丹。《仙草纲》九卷一十三条,《轶事古藉》四十二回款冬精,《鎏金方》一百七十四页四行起七行终,皆有记载。”
易苒愣愣的听着曾不凡滔滔不绝的说完了这么长,且的精确到几页几行的一段话,顿了顿才终于找到了重点,呆呆问道:“所以这花不是升阶出了差迟,是本就如此,并不需救,对吗?”
沉默一阵,曾不凡苍茫的眼神才终于看向了她,再张口时话里竟出乎意料的带了鄙夷:“资质低下,天性愚钝,目不识丁,不学无术!”
重新低下头,曾不凡缓缓的说出了对自己这开山大弟子的评断:“孺子不可教。”
长长出了口气,易苒这才终于放下了心,虽然对曾不凡的这断语很不满意,但这时候,却也丝毫没想着要反驳,反而很是敬佩的拱手恭维道:“白师兄说得不错,师父您果然是万里挑一,千年难遇的奇才!”
曾不凡虽已将目光从易苒身上移了开去,但听到这话却依然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接着似是心情还不错的又对着易苒指点道:“此花释放的灵气很是温和纯粹,不逊炼灵阵,你若一开始就吸收说不得还能让你撞大运筑了基,此时已散了这许多,凭你那废物的杂灵根,能再升一阶就不错了。”
易苒闻言似是明白了什么,低头看着怀中不停点着花心似在附和的小白花,倒也终于明白了:“你原来是这个意思?师父说的可对?”
“哼!”小白花还未来得及点头,曾不凡闻言就是一声冷哼,接着猝不及防的猛然释放出一股沉重的威压,将易苒隔空逼出了这低矮的窝棚,不过好在似是有所控制,只是不轻不重的将她摔在了棚外的草地上,甚至还用威压将整个窝棚罩了起来,直接决断了易苒再进内的可能性!
捧着陶盆慢慢站起了身,易苒诧异了一会,便也隐约的明白了曾不凡之所以,是因为自己问小白花的那句话在怀疑了他?
“嘤嘤嘤嘤!”易苒心头便瞬间失笑,正在此时盆中的小白花又一次的向易苒脑内传了急促的声音,不过这次易苒倒也完全明白了它的意思,笑得异常感动温和:“我知道你的意思了,谢谢。”
易苒说罢也不再拖延时间,将陶盆放在面前,就在原地盘膝而坐,平心静气开始吸收起了小白花释放出的灵气。
小白花这时也平静了下来,开始对着易苒不急不缓的放着自己十几年积攒下的天地灵气、日月精华。
只是才不过几刻钟功夫,小白花便已似是后力不继了一般,灵气释放的远不像最初般汹涌,花瓣颜色与花上的灵力浓度也已与易苒在福缘阁第一次见它没什么区别。
懊恼的抖了抖花蕊,小白花显得有些无力的垂下了头,接着像突然想到了什么一般,花心猛的嘣起,摇晃着花茎努力控制着从自己花心中放出的灵力,不再像先前一般四散,而是凝结成一股线状,缓缓从右边开始,似是绕着特定的道路一般围着易苒转了一圈,最后才从易苒眉心稳稳注入,如果易苒此刻睁开眼,就一定会惊诧的发现,这股灵力运行的道路刚好隐隐成为了一座“炼灵阵,”而自己,就正处于大阵的阵心!
似乎对这效果很是满意,小白花高兴的点点花心,就这般不停的开始了灵力的有方向固定传输,努力控制着自己的灵气不走岔道,而此刻的易苒,却早已沉浸在修炼之中,万事不知。
这般直到日暮西垂,天色渐渐沉了下来,整个不凡崖一片漆黑静谧,小白花也早已吐尽了灵气,变成了一普普通通、凡俗界到处可见的寻常款冬菊,但盘膝而坐的易苒却还是未曾睁眼,一动不动。
日夜轮回,等得天光乍破,东山上的云披金光之时,易苒才终于缓缓睁开了眼,神色虽还透着一丝遗憾,但更多的还是满满的喜悦。
吸尽了小白花透出的灵力,她的修为直接升到了九阶圆满之境,只差筑基,这一晚上她本想试试能不能趁着这顺畅之感凭自己之力筑基,显然,是失败了,灵根的限制,比她想象的还要大一些。
不过这已经算是不错!易苒满面笑容,端起了面前的仔细打量了一阵,碰了碰,发现这时的小白花似乎连晃动也不行了,真的已和寻常白菊一模一样,但因为知道了只要再吸收些天地灵气便会好,易苒倒也并不怎么担心,站起给它浇了些水后起身放到了一会就能最先见着太阳的地方,接着转身又看向了窝棚。
虽然因为小白花的异变打断了,但昨天从林山那知道的,关乎性命的事她也并没有忘,三个月,她在三月后动身去见纪慧云前必须从曾不凡这里多少要套出些有关护山大阵的消息,毕竟三月后万一要对纪慧云撒谎,也总不能信口胡言,哪怕没有破阵的办法,也总要知道些大阵的内情,这样就算是骗人也能有理有据一些。
而昨天有了曾不凡的交流铺垫,此时是一再合适不过的时机,她不能错过。
易苒缓步行到了离自己不远的窝棚口,弯着腰举步踏了进去,曾不凡这时又是沉默的团在角落,看来像个被遗弃的痴儿一般,既落魄又可怜。
但经过了昨日对方后,易苒这时候却已经完全不能和初见一般,拿对方当做白痴来看了,在这时候的易苒眼里,曾不凡从神态到造型,以至于头顶上纠结硬板的发块,都似乎透着那么一股高深莫测,深藏不露,便连空洞的眼神,都如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一般令人不敢直视了。
“昨日多谢师父出言指教。”因此易苒分外恭敬的俯身行了一礼,这般说道。
曾不凡不为所动。
尴尬的沉默一阵,易苒直起身,左右四顾一周,没话找话的又开口干笑道:“这棚子时候太久,已快塌了,若师父当真喜欢在此参悟大道,不如让……”
说到这易苒便猛然住了口,因为曾不凡闻言不知怎么的,猛的站起了身,窝棚本就低矮,棚顶距易苒头顶也不过一两寸,曾不凡显然比易苒要高许多,这一站起直接便顶住了棚顶,易苒甚至感受到了整个窝棚随着这动作瞬间危险的一晃!
“凌风居,快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