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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小南,你的手机掉水池子里了。”在我以为问题肯定会如泥土掉大海有去无回之时,她水润的嘴唇微张,唇角勾起了抹笑意,刹那间我的脑中迅速的想起了一本书的书名,微微一笑很倾城。
我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如此清楚的知道我的名字,还能把我的名字叫得这般的顺溜和动听,是的,是动听,在没有听她说我名字之前,我从来不知道原来我的名字能如此美妙得像人世间最美的音符。
不过此刻的我已经失去了任何思考的能力了,不是被她的倾城微笑和天籁般的嗓音蛊惑了,相反的,我无比的清醒,清醒着听到自己倒吸了口气的响亮声响。可怜我那被发小称为“*”的手机啊,尽管它的颜色一直都入不了我的眼,可从我那混账老爹送我时那蛋疼的表情,我就知道这全球限量的机子必然价格不菲。我是真的心疼了,如果我也有长蛋的话,我也必然蛋疼了,白花花的银子啊,我这辈子最不愿意过不去的就是它了。
我咬牙,我切齿,我黑着脸趟水捞起了已经完全无声无息的机子,甩了几甩,特别痛快地看着机子上沾染着的水珠甩向了背对着我拿洗手间镜子左照右看完全将我当空气的女人背上,水珠落在她那身裁剪考究得碍眼的黑色西服套装上时,那快速隐没不留一点痕迹的质地让我很是不甘。如果可以,我真想抢了她挎在手臂上的印着无数个生怕人家不认识的LV标志的包包,有钱拿钱,没钱找卡,没卡卖包,总之,凑够钱赔我损失再说!
大概是我的视线太毒辣,呼吸太激烈,表情太狰狞,她转了个身子,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的把挎包换了个方向脱离了我杀人眼球的荼毒,温润悦耳的声音再度穿透我的耳膜,“王小南,不用再瞪了,瞪穿我也没用,我是不会为一个传了不该传的传言的东西买单的。”
我胸腔里燃烧着的熊熊烈火在她轻描淡写的这句话里熄了个尽。我理亏,我活该,谁让我说了不该说的话,可我还是心疼,这手机,它贵,它是真的很贵啊!
“我没说老处女!”心虚让我方寸大乱,嘴巴里莫名冒出这句话的时候,我真想立刻咬断自己的舌根子,我就是二十一世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典范啊典范。
她“噗”地笑出了声,虽然立刻察觉到不妥抿了唇闭了嘴噤了声,但我还是听到了,一清二楚。我的整张老脸包括耳朵以后脖子以下悉数滚烫了起来,全身肌肤都好像浸嵌在过热的水里。没敢去瞧镜子,平生我最讨厌看到的东西就是猴子的红屁股,因为我小的时候曾经好奇那地方别样的颜色而忍不住找了只母猴子凑上前去摸了摸,挠了挠,抓了抓,结果差点被蹲在一侧发情又发癫的公猴给撕了,自此对过于像猴子屁股的大面积晕红我有着明显的心理阴影。
“老处女是吗?好,很好。王小南,我记住了。”一阵冷香滑过我的鼻尖,沁人心脾的气息,丢下了两句分外清晰而又含义不明的话头,她脚步轻快地从我的身侧走过,擦耳而过之时,我清晰地接收到了她扫过来的一记冷眼,气势十足,魄力非凡,摄得我定在原地许久都缓不过劲来。
我诚惶诚恐地回到办公室,坐下来喝了口茶想定定心神,结果,喝得越多想得越多,想得越多心里的不安也就越是铺天盖地地席卷而来。我是真的悔得肠子都青了,平安无事地在机关里安逸了五年,这下子可好,平白无故地招惹了尊大佛,看她临走时那鼻孔朝天的傲娇样,将来我能有好果子吃吗我?
她也没给我太多的惶惑时间,就在我懊恼得挣扎着要不要再去找找她老老实实地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求得她大人不计小人过化干戈为玉帛的时候,我的直接领导——办公室主任马大川,平日里我们习惯性称呼他为“马头”,顶着他标志性十足的地中海脑袋满脸堆笑的和她肩并肩地出现在了我们的办公室里。
“来来来,大家欢迎我们李副局长来关心指导我们的工作。”马头的话音刚落,办公室里不忙碌也假装忙碌的众同事立刻相当自觉地起身相迎,各自争先恐后地介绍着自己,竟不约而同的都是一副唯恐说慢了就会懊悔终生的迫切样,看得我目瞪口呆之余还是没管住自己地倒吸了口凉气。神啊,请赐我灵力让我暂时失明吧,这样我就看不到这些委实让人眼珠子受不住的惊悚画面了。
“老陈爷爷,您都已经是孙子都三岁了,早过了犯花痴的年纪了,眼睛眨也不眨的盯着人看,您不觉得害臊,我都替你脸红了呢。”
“小李叔叔,平日里您说话不是最顺溜吗?这会儿怎么眼睛发直,舌头打结,您那两个字的名字磕巴了超过三十秒还没说完整哦。”
“林大美人,你别太激动啊,把嘴巴合上再发呆也不迟啊。可千万别泄气,端的咱也曾是三百里内一枝花啊。”
“田色帅哥,你那手也握得太久了点吧?没看到人家老处女,哦,不,李副局长大人笑容都不见了吗?再不放手的话小心以后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哦,到时候可别怪我没提醒你哦。”
马头点头哈腰地陪着李琳在我们小小的办公室溜达了圈,好不容易看着两人即将飘出我的视线,我从李琳进门就一直悬着的心总算是可以落回原处了,忍不住开心的咧了咧嘴角,暗叹着不该草木皆兵,人家局长大人宰相肚里能撑船,怎么可能和我这小人物一般见识呢?
不曾想,我果然是太傻太天真了。李琳肚里要是能撑船,那我敢说我肚子都能装上艘航空母舰了。
她就在办公室全体人员都行着集体注目送行礼的时候,顿住了一脚跨出门的长腿,轻轻转身,顾盼生辉,目光落在了我好死不死恰好浮着笑意的脸上,朱唇轻启,“马主任,你给我们小南的工作好像不多啊?我看她喝茶看八卦的倒是悠闲得很呢。”
她又是微微一笑,颠倒众生,我却是两眼一发黑,瘫坐在椅子上的时候恰好看到了自己电脑显示屏上没来得及关掉的页面,“八卦江湖”四个字黑体大字赫然在目。证据当前,百口莫辩,我心戚戚。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我不仅没了当月的考核奖,还被马头以各种工作塞满了上班七小时内的所有空暇时间,整整一个月,我不知道何谓八卦,何谓江湖,马不停蹄的忙碌让我下了班连“调戏奶奶”都失了兴致,导致奶奶严重“欲求不满”,以亲情缺失为由差点愤而将我逐出家门。
整整一个月,我学得异常乖巧,不该讨论的话题坚决不讨论,不该说话的时候坚决保持沉默,碰上不该碰上的人的时候坚决绕道走,没路可绕的时候保持点头微笑,充分发挥目不斜视的优良作风,誓死将李琳这个老处女大局长隔绝在我的活动范围之外。
其实,严格说起来,一个月里我见到李琳的次数也是少之又少的,她忙我也忙,她忙大事,我忙小活,偶尔碰面,在我的安全警戒范围内她也没再生出什么幺蛾子来。然,就在我为自己的自我防护工作做得如此的滴水不漏而沾沾自喜时,她不期然又出现在了我的面前,而这一次,却是我极其狼狈的时候。
那一天是周六,也是入冬以来最寒冷的一天,下着不小的雨更是让人冻得连说话牙齿都在打着冷颤。帮扶空巢老人的志愿服务活动恰好选在这样的一天里。
至于我为什么会成为我们机关志愿者服务队的队长,说实话,我不知道。思来想去,大致是无人喜欢这个吃力不讨好的角色才落的我身上吧。成立志愿者服务队对于机关里的大多数人来说,用不客气的说法,只是个形式,走的也只是过场。因为中央号召各级政府要深入开展志愿者服务活动,所以各个系统的志愿者服务队伍就轰轰烈烈地成立了起来,而雷声大,雨点小,成立过后面临的大都是出钱可以,出力没门的尴尬局面。
就像此时,五人成行的队伍里,司机老徐从车上路开始就在不停地抱怨着周六加班没有补贴,天寒地冻他本该守着孙女尽享天伦之乐,还有他只想工作到中午不想浪费一整天的时间等诸如此类的问题。
同行的三人倒是兴致奇高,不过令他们感兴趣的并不是活动本身,而是沿途的景致。三个人三台相机,每拍下一张照片,他们的兴奋劲头让我觉得疑惑,坐在车内,连走都不想走出去能捕捉到怎样的风景呢?
帮扶的独居老人居住的地方并不集中,分布在市内城郊的各个角落里,大都是老旧的房子,更有甚者居住在破烂不堪的危房里,我们的目的是为她们送上些粮米油等生活必需品,也顺便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
“到了,XX老人,88岁,终生未嫁,无子无女。”面对着我只顾游山玩水的同事们,我不得不耐下性子在到达目的时说明着帮扶老人的基本情况,从发现无论我如何描述,同事都能表现出惯有的冷漠麻木无动于衷时,我不再多费唇舌试图激起他们哪怕只有一点点的“为人民服务”的自觉。
“小南,进去后东西放下就赶紧回来,不然一上午这么多户我们走不完,我不想还拖到下午,我下午还有事。”司机老徐用理所当然的口吻要求着我。
“是啊,我下午和朋友还有约呢。”同事甲应和着。
“XX,我们这里拍一张吧,这个角度看过去,镜头感还可以。”同事乙举着相机第N次说着他所谓的“镜头感”。
“小南,要不我们不进去了,你去就行了,速度也快点。实在太冷了,还是车里暖和些。”同事丙大言不惭地兀自做了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