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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宫里回去,夫妻俩心情都很不错。虽说差点让袁贵妃的心思得逞,但好在皇上没逼他们。
听说儿子拉着冷凌后院玩去了,裴芊芊想找过去,却被司空冥夜拉着去了书房。
他的书房还是那么整洁,哪怕他许久没出现,书房里依然还存有他幽沉的气息。比起卧房的一沉不变,书房略有些变化,多了一个书架,而且上面没有摆放书册,而是堆满了画卷。
她走了过去,好奇的随手取下一卷画,只是揭开到一半就让她愣住了。看着画中自己的脸,所有的记忆又如潮水般在脑子里翻滚。她几乎是颤着手把后面卷起的部分揭开,一瞬间,泪水盈满了眼眶。
画中的她手抓着筷子,瘦小的脸蛋露出一脸凶相,双眼盯着桌上的碗,瞪得老大……
她放下画,重新拿起一卷,揭开。画中的她站在床边,单脚立地,另一只脚微微抬着,叉着腰的她还是一副凶巴巴的样子。她从来不知道,原来自己跺脚的样子是这样的滑稽和难看。
接下来,她一卷接一卷的打开,每一卷画中的人都是她!
几十卷画像一个漫画故事,描绘着她曾经在府里两个多月的一点一滴,她生气的样子、抓狂的样子、凶恶的样子、粗鲁无礼的样子……最美的是她睡觉时的样子。
她紧紧的咬着唇,可泪水就跟断了线的珠子,怎么都控制不住。她无法想象他在画她的时候是怎样的心情,仅是看着这些画卷,她心窝那处就如刀割一般痛。
六年了,她从来没有后悔过离开,可此刻,她却痛恨自己当初任性……
模糊的视线中,男人走向她,将她哭得颤栗的身子拥进怀中。熟悉的气息,宽厚的胸膛,只让她眼泪掉得更凶。脸埋进他胸膛,她抱着他紧实的腰身,压抑的情绪犹如决堤般爆发。
“司空冥夜……”第一次,她在他面前哭得像个孩子。她错了,她知道错了……
“嗯。”男人闭着眼,下巴抵着她额头,紧紧拥着她。
“呜呜呜……”
“娘——”书房外传来稚气的唤声。
裴芊芊胡乱的擦拭起眼角。
“娘!”小家伙跑了进来,看着相拥在一起的爹娘,再看看自家娘亲那双鱼泡似的眼睛,稚气的小脸拉得老长,“怎么又哭上了?”
他这话明显是在责问某个做爹的。
司空冥夜沉着脸轻斥,“自己去玩,我同你娘没空!”
小家伙不理他,直接问自家娘,“娘,好端端的为何又哭上了?”
裴芊芊尴尬的满脸通红,连话都说不利索了,“我、我没事……就是进了沙子在眼里……”
看着她腰间那双手,小家伙嫌弃的对某个爹道,“一把年纪了连照顾女人都不会,可是要我教你?”
裴芊芊脸上还挂着泪呢,可是却忍不住喷笑。
司空冥夜那脸比砸了臭鸡蛋还臭。
偏偏儿子就是一点都不怕他,见裴芊芊笑了,这才又往外跑,“娘,府里好多好玩的地方,你们继续,我去玩了!”
裴芊芊又哭又笑。
司空冥夜垂眸瞪着她,“看你生的好儿!”
裴芊芊瞬间拉长了脸,在他胸膛上打了一下,“你啥意思?嫌我宝啊?那还不是你的种!”
司空冥夜紧抿着薄唇,突然把她打横抱了起来,欲往外走。
裴芊芊惊呼,“干嘛啊?”
“回房,再生一个,为夫要女儿!”
“……”
……
被他扔到床上,裴芊芊爬起身就躲,又笑又叫,“司空冥夜你个大禽兽!”
男人立在床前,眸光冷飕飕的剜着她。
裴芊芊抓着衣襟往角落缩,“我警告你啊,大白天的你别乱来,要是被南召撞见我看你怎么解释!”
男人冷哼,坐上床,对她伸手,“过来。”
裴芊芊以为他要抓自己,拿起枕头当盾牌。只是枕头被拿起的瞬间,余光瞥到一抹绿色,她突然僵住不动了。
这是她临走那天放在枕头下的镯子,是他当初亲手为她戴上的,是他母妃的遗物……
枕头从她手中落下,她小心翼翼的将镯子拿在手中,这一刻,低着头的她根本不敢看他。
房里安静的只剩下彼此压抑的呼吸声,男人也是微丝不动,幽深的眸光静静的盯着她。
裴芊芊吸了吸鼻子,将手镯套回了手腕。
男人的手伸了过来,她没再逃,顺势扑到他身上。
眸光交织,她红红的眼眶里有着心虚,可他幽深的眸底却是她的影子。裴芊芊搂上他脖子,自己先吻上了他紧抿的薄唇。
就在她刚探入他唇齿间时,主控权瞬间被男人夺了过去——
夫妻俩走出房门的时候天都快黑了。本以为小家伙会等着他们用晚膳,谁知道小家伙居然在花园里的亭里跟人聊天,还聊得特起劲儿。
“王叔,你说京城有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你何时带我去玩玩呀?”
“等我同王兄说一声,明日就带你去。”司空澜宠爱的摸着小家伙的头,从听到消息时的惊喜,到此刻,他真是越发喜爱这个小侄子。
“王叔,我爹要是不同意呢?那我们要不要偷偷去?”小家伙有点不怎么相信自己的爹,还主动给他出主意,“要不然我跟娘说一声,就说今晚去你家住,如此明日我们就可以去玩了。”
“这……”司空澜绯红的唇角抽了抽。他压根没想到这个小侄子会如此灵活聪明,别看他年纪少,可说话的主见一点都不像五岁多的孩童。就他自己这么小的时候还只会躲着哭鼻子呢。
“南召!”裴芊芊黑着脸上前,真是够可以的,背着她居然打歪主意想偷出去玩。
“娘,你们忙完了啊?”小家伙跳下石凳,站得笔直。
“嗯!”裴芊芊有些脸烫,可还是板着脸瞪他。
“三王嫂。”司空澜起身激动的唤道。
“荣襄王,好久不见了。”撇开儿子,她一脸笑意,曾经那个有些腼腆的少年如今长变了,不,应该是长得更俊美了。虽说少了许多年少的气息,可唇红齿白,真是让她这个女人都嫉妒。早就知道他是标准的花美男,但摸样长开的他,那狭长的眼角,润玉般的脸,真是越看越让人艳羡。
“三王嫂,你可算回来了。”唯一不变的是司空澜大咧咧的话语,“你不知道,自从你没在京城,三王兄可……”
“咳咳!”走在裴芊芊身后的男人突然轻咳。
“呵呵……”司空澜抬头朝他笑了笑,“三王兄,我什么都没说。”
裴芊芊回头嗔了一眼,这丫的,是怕司空澜又泄密吗?
司空冥夜有些不自然的抬眼,眸光移向别处。
裴芊芊又继续同司空澜说话,“荣襄王,听说你成亲了,对不起,没能参加你的婚礼。”
司空澜笑道,“三王嫂,你别如此客气,比起我的婚事,当然是你养身子要紧。”
裴芊芊笑得有些心虚。看来司空冥夜对谁都没说实话,不过这样也好,省得有些人拿他们夫妻感情做文章。
她巧妙的转移了话题,“弟妹呢?你今日来怎不把她带出来。”
司空澜笑着笑着脸上多了一丝红晕,主要是他那肌肤,真是多一丝色彩都藏不住,“不是我不想带她来,是紫阳她不习惯出来。还有就是……”说到这,他双眼笑成了一条缝,“就是紫阳她刚有身子,我想让她在府里多休息。”
裴芊芊惊喜道,“弟妹怀孕了?哈哈,真是可喜可贺。”
司空冥夜也开了口,“确认过了?”
司空澜对夫妻俩点头,笑得一脸甜,“今早让大夫来府里确认过了,都有两个月了。”
瞧他那一脸幸福的样子,裴芊芊真有些好奇嫁给他的那个女子。她记得司空冥夜跟她说过,那女子叫慕紫阳,虽然家世一般,不过人倒是挺文秀的。
“娘,是谁有宝宝了?”稚气的声音突然插入。
裴芊芊看向儿子,笑道,“你婶婶有宝宝了。”
司空南召眨眼惊喜,“真的吗?娘,那我能否去王叔家里看宝宝?”
他那萌样要是换做别人,估计早被他萌化了,可裴芊芊早已经免疫,没好气道,“你婶婶现在要养身,你瞎凑什么热闹?”
司空南召扁起了嘴。
见状,司空澜赶紧帮他说话,“三王嫂,你就让南召跟我去吧。紫阳也很喜欢孩子,一定会照顾好南召的。”
裴芊芊没正面回他,而是回头看了一眼自家男人。不是她小心肠,而是京城是非多,儿子不在身边她始终不放心。司空澜虽然可信,可她毕竟没跟他的女人接触过,一切还得看自家男人的意思。
司空冥夜接到她征求的眼神,冷冷瞪了一眼儿子,“去可以,但不许失礼。”顿了一下,他接着道,“今日在家为父有话要指点你,明日再送你去王叔府中。”
司空南召都还来不及笑,又把嘴扁上了。
可自家王兄已经发了话,司空澜也不好再帮他,只能宠爱的拍着他小肩膀道,“南召,明日一早王叔就派人来接你。”他也理解,他们母子今日才回府,而且小南召第一次在家住,哪能第一天就往外头跑的?
司空南召撅着嘴道,“王叔,那你记得明日早点来啊。”
司空澜也没留下来用膳,裴芊芊也没勉强他,瞧他心急要回去的样子,多少猜得到。毕竟他已经成了亲,而且也快要做爹了,这个心情她还是能理解的。
用完晚膳,冷凌在房中陪她整理衣柜。
曾经的衣物全都在,可没一件她穿得了。比起当初麻杆似的身材,她现在长了至少20斤。
冷凌抱着箱子出去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于是把冷凌唤住,“冷凌,去跟管家说一声,让他晚上去库房挑些适合孕妇用的东西,我想当礼物给荣襄王妃,明早小世子去荣襄王府时一并带去。你让管家把东西挑选好后,列份礼单送来我过目。”
冷凌点了点头,“是,王妃,奴婢这就去。”
卧房里该收整的都收整好了,裴芊芊有点无聊,坐到床上等司空冥夜回来。
他们父子吃晚饭就没影了,而且都不跟她说去哪了。大晚上的,难道组团去做贼?
她等啊等啊,等到子时都过了,可某个男人还是没回来。困极的她衣裳都没脱,不知不觉的就睡了过去。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中感觉自己像飞了起来,身子离开了床面,然后身上各处传来凉意,甚至将她凉醒了。
看着自己光溜溜的坐在他腿上,裴芊芊所有的瞌睡虫都跑了,又羞又窘,“干嘛啊,一会来就耍流氓!说,你带儿子去哪了?”
司空冥夜没应她的话,翻身将她压在床上,迫不及待的吻住她红唇。
他气息有些紊乱,庞大的身体又烫又热,裴芊芊清楚得很,这家伙一定趁她熟睡占了不少便宜。架不住他的霸道和急躁,她只能把心中的问题先压下,随他一起共赴激情……
……
一晚上的缠绵,第二天她只有晚起的份。
而她起来时,父子俩都出府了,只不过去的地方不同。
“冷凌,小世子是荣襄王派人来接的吗?”
“回王妃,是的。”冷凌正给她梳头挽发。
“那王爷去哪了?”裴芊芊把玩着梳妆台上的首饰,佯装随口问道。
“回王妃,王爷被瑞庆王的人请去了。”冷凌还是那个面无表情的摸样,不是她不够尊重人,而是她似乎就不知道笑为何物。
“被瑞庆王请去了?”裴芊芊回头望着她,“瑞庆王为了何事来请王爷?”
“奴婢不知。”冷凌低头回道,“奴婢只知道瑞庆王不但请了王爷,还请了太子赴邀饮酒。”
“嗯?”裴芊芊拉长了脸。喝酒?印象中,司空冥夜似乎不好酒,曾经她喝醉的那一次他都只是浅尝了一口,然后就看着她喝。明知瑞庆王是邀他们去喝酒的,那他还去做何?
“冷凌,你可知瑞庆王在何处设宴?”
“回王妃,奴婢不知。”
裴芊芊有些坐不住了,让冷凌帮忙挽好发后,换了一身简朴的装束就带着冷凌出了府。
介于她曾经使诈逃跑的记录,如今的侍卫可细心了,跟着她出去那真是眼都不斜一下的,全部的注意力都盯着马车,彷如马车随时会从他们眼皮下消失一般。
裴芊芊出来之后才发现自己也没头绪,京城这么大,要去哪里找人?
“冷凌,先去荣襄王府!”司空澜从商这么多年,对这样的应酬想必最清楚了。
这是她第一次去荣襄王府,以前跟司空冥夜在一起的时候,他管得严,也没机会上司空澜的府邸坐坐。这一去,她才发现荣襄王府同丞相府只隔了两条大街,而且还要从丞相府经过。
许是今日出门没看日子,马车刚驶近丞相府,只见裴倩云在丫鬟搀扶下,娇气又傲慢的正从大门口出来。见到南赢王府的马车,主仆几人居然站在路中央不走了。
不得已,车夫只能将马车停下。
裴芊芊掀开帘子,挤出一丝假笑,“哟,是六姐啊。”
裴倩云笑意盈盈的问道,“芊芊,你这是回来看爹吗?”
裴芊芊眼底划过一丝冷笑,但面上还得挤出假笑,不答反问,“爹他可好?”
“极好的。”
“哦,好就行了。既然六姐看过了,那我也省心了。”
“……”裴倩云一时间接不上话,默了一下似乎才反应过来马车不是冲丞相府来的。于是又堆出亲切的笑,“你这是急着去何处?正好今日我无事,你要是没有急事,我们姐妹不如找个地方坐坐?”顿了一下,她又补充道,“我们王爷一大早就邀太子同南赢王去花街玩了,我们姐妹也在这里遇上,呵呵,你说巧不巧?”
“花街?”裴芊芊没理会她的邀请,只是另外抓了重点,表示有些不懂。
裴倩云仔细的看着她的反应,掩嘴轻笑,“芊芊,你别往心里去,男人嘛,寻欢作乐再寻常不过。凭南赢王对你的宠爱,就外面那些女人,如何能入他的眼?”
她的话像是在安慰裴芊芊,可事实却是给了裴芊芊狠狠一击。
并非恼怒裴倩云故意泄露那几个男人的去向,而是震惊司空冥夜居然去那样的地方。还用多问吗?裴倩云都说得如此明白了,她又怎能不懂!
这一刻,她真的没有藏住心里的难受,脸色唰的苍白。
“芊芊……”裴倩云又要说什么。
“六姐,抱歉,我还有事先回府了。”裴芊芊没一点心情再同她多说,转而对车夫道,“回去吧。”
“是,王妃。”车夫掉转马头,按原路朝南赢王府驶去。
看着他们离去,想着裴芊芊那苍白的脸色,裴倩云‘呵呵’冷笑着,眉眼中又是憎恶又是得意。
裴芊芊,你当真以为南赢王只会宠你一人?当今世上,但凡有点身份地位的男人,哪个不是三妻四妾?就算南赢王表现上只娶你一人,可那不过是他深情的假象而已,家里没女人,不代表在外面就干净……
马车刚转过街口,裴芊芊突然朝外道,“停下!”
车夫把马车停到了路边,后面跟着的侍卫站得笔直,更加不敢大意。
冷凌掀开帘子,看着她失神而显得苍白的脸色,皱起了眉,“王妃,王爷不会的。”
裴芊芊深深吸了一口气,“我知道。”
要是换做六年前,她这会儿早就去找司空冥夜了。
她承认,她心里很不舒服,好比被人喂了毒一样心跳加快。可是她还是选择相信……相信司空冥夜不会对不起她!
他成亲之前干干净净,哪怕他们分开六年,他也没在外偷吃,如今她都回来了,难道他还跑去寻花问柳?
问她相信他的证据?多的是!
她都不需要从侧面打听,光是他们的房事她就一清二楚。几年没吃过肉的人跟天天吃着肉的人,可是大不一样!
裴倩云那阴险的女人,最喜欢做这种事了,巴不得离间他们夫妻感情,就算明知司空冥夜不近女色,也会给她添堵。
想到这,她咬了咬牙,对外面车夫道,“走,追上瑞庆王妃!”
冷凌清冷的眸光闪了闪,不明白她到底想做何。但见她如此,也知道她并没有因为王爷去花楼的事生气,也总算让她松了口气。于是放下帘子对车夫点了点头。
裴倩云刚上马车,见南赢王府的马车驶了回来,她诧异了片刻,给外面的丫鬟使了使眼色。
丫鬟心领神会,又故意站在路中央。
两辆马车并排在一起,这次是裴倩云先开口,惊讶的问道,“芊芊,你不是回去了吗?”
裴芊芊笑得比她还和善亲热,“六姐,我是打算回去的。可是我想着咱们姐妹多年未见,难得碰在一起,不如找个地方叙叙我们的姐妹情。”
裴倩云几乎是没有犹豫的点头,“是该叙叙了,否则我们姐妹都快生分了。”
裴芊芊也不跟她商量,直接朝自己的车夫道,“去西街。”
闻言,裴倩云脸色微变。西街不远可就是花楼……
可南赢王府的马车已经掉头,她想说什么却没有机会,不得已,只能冷着脸对丫鬟道,“跟上。”
……
酒楼里,裴芊芊热情的聊着京城里的繁华,目光时不时扫一眼楼下,“六姐,我多年没在京城,没想到京城越发繁华热闹了。”
比起她的愉悦,裴倩云显得心不在焉,也是时不时扫一眼楼下过往的人马。
裴芊芊将她神色收入眼中,暗自冷笑,面上故作关心问道,“六姐,你怎么了,有何心事吗?”
把裴倩云带来这里,她可不是来捉奸的。
裴倩云想膈应她,算盘虽打得好,可不代表她没反击之力。她问过冷凌的,这里离花楼不远,而且从花楼出来,必须经过这条街。
南赢王府和瑞庆王府的马车就停在楼下,除非瑞庆王是瞎子才会看不见。试想,自己的王妃出现在此,代表啥意思?看看裴倩云的脸色就知道,她这决定一点都没错。
看她一会儿如何向瑞庆王解释!
至于司空冥夜那里,她压根就不怕,她还要等着司空冥夜向她解释呢!敢出来喝酒,还到这种地方来,看她回去不掐死他!
“芊芊……”裴倩云越来越坐不下去了。
“怎么了六姐,你要是有心事就对我说,看我能否帮你想办法。”裴芊芊体贴无比,还亲自给她斟了一杯茶。
“我、我想起府里还有事,要不我先回去,等改日我再到南赢王府找你。”裴倩云说着起了身。
“六姐,你表急着走啊!”裴芊芊跟着起身,绕过桌子将她拉住,一脸失望的看着她,“咱们姐妹多年未聚了,而且因为我要养身的缘故就连你同瑞庆王的喜酒都没喝上,今日难得一聚,我可是有好多话想对你说的。”
“改、改日吧。”裴倩云想拉开她的手。
“六姐,你就陪陪我吧。”裴芊芊拉着她怎么都不放。
就在两人开始轻微的拉扯,冷凌突然报了一声,“王妃,王爷来了。”
裴芊芊惊喜的望向窗外,“真的啊?”她这才放开裴倩云的手,还喜滋滋的跑到窗口张望。
裴倩云就跟得了大病一样,脸色忽青忽白,瞪着裴芊芊的后背,恨不得目光能变成冷箭杀了她。
很快,三个男人出现在她们的小雅间里。
裴倩云先行的礼,虽然一身华丽的她依然保持着端庄,可仔细听,那说话的语气都带着一丝颤音,“参见太子……”她小心翼翼的抬头看向司空黎皓,“王爷……妾身、妾身偶遇芊芊,没想到您也在这边。”
司空黎皓刚毅沉冷的俊脸上没一丝表情,反而微眯的双眼盯着她多了一丝冷意。
裴芊芊也赶紧上前福身,“参见太子、见过瑞庆王。”她也抬头看向自家男人,“王爷,我本想去荣襄王府接南召,没想到在路上遇到了六姐。我们姐妹多年未聚,六姐就提议找个地方叙话,我是真不知道你们在这边。”
司空冥夜淡淡的点了点头,相比起瑞庆王的神色,可好看多了。
司空文睿‘哈哈’大笑,“没想到两位弟妹都在此,今日可真是热闹。都起来吧,这也不是府上,无需多礼。”
“谢太子。”裴倩云柔声谢过,低着头小心翼翼的走到司空黎皓身侧。
“谢太子殿下。”裴芊芊也跟着谢过,只不过比裴倩云大方从容多了,还不着痕迹的看了一眼这位太子殿下。
她刚起身,司空冥夜就伸出手将她牵到身侧,似乎当其他人不存在一般,问道,“早膳用了吗?”
裴芊芊摇了摇头,“起晚了,没用。”
司空冥夜俊脸一沉。
裴芊芊拉着他手摇了摇,“你别生气嘛,这都快晌午了,等下一起用就是了。”
司空冥夜瞪了她一记。
夫妻俩就这么无视旁人的说着话,尽管男人冷着一张脸,可任谁也看得出来他对自己女人的重视和在意。那自内心流露出来的疼爱可真是差点把裴倩云的双眼戳瞎,看看人家夫妻的恩爱,再看看自己的丈夫……
她只觉得心像滴血般难受。
六年夫妻,他从未多看她一眼,更别说用这种疼爱的神色对她。即便是床笫之欢,他也只是出于男人的本能而已,别说有一句深情的话了,就算一个拥抱,似乎也是一种奢望……
就在她细数着自己内心的悲酸时,司空黎皓沉冷的眸光射向她,“还杵着做何?”转头扫了一眼其他人,他神色才稍显温和,“府中还有事,我先回了。”
司空文睿只是笑了笑。
司空冥夜似乎没听到他说话,注意力始终在自己女人身上。
直到他们夫妻下楼后,司空文睿才扬唇大笑,“三弟,我也该回去了,不打扰你们恩爱了。”
司空冥夜回头看了他一眼,“嗯。”
很快,小雅间里就他们自己人了,冷凌很识趣的退出守在门口。
裴芊芊一改之前的乖巧和温顺,甩开他的手,狠狠瞪着他,“怎么?一大早就到外面鬼混,是嫌我没把你伺候好?”
司空冥夜俊脸有些黑,可看着女人那随时会炸毛的样子,又觉得她此刻的摸样有些好笑。
“都快被你榨干了,你觉得为夫还有那个心力去鬼混?”
“我才被你榨干了!”裴芊芊气得都有些语无伦次了,“司空冥夜,你别想着蒙混故去,你今天要是不给我交代清楚,我跟你没完!就算你没那个心力,那你也是去看了别的女人!”实在气不过,她直接扑了上去,对着他胸口一顿拍,“我让你狡辩……让你狡辩……”
司空冥夜不怒反笑,勾着薄唇将她抱住。
裴芊芊被困住,又换脚踩他。可没踩两脚就被他拦腰抱起,气得她张嘴对他肩膀咬了下去。
“可是为夫昨晚还未将你喂饱?”男人在她耳旁问道。
“……”她一头黑线,顿时咬不下口了。
“呵呵……”男人愉悦的轻笑着,抱着她坐到小桌旁。
“你还笑得出来?”裴芊芊恨恨磨牙。
“嗯。”男人也不否认。
“司空冥夜,我真想掐死你!”摸到他腰间,她还真掐了两下。
“有何可气的?”男人总算不逗她了,“早上见你睡得熟,就没叫醒你。瑞庆王相邀,我也是去了才知他人在花楼。不过是浅谈了几句罢了,并无女人。”
“真的?”裴芊芊这才歇了手。
“不信?”司空冥夜突然凑近她耳旁,“可是要为夫验身证明清白?”
“去你的!”裴芊芊脸臊的退开他。
小雅间里总算安静了,‘打情骂俏’过后,两个人对视着,眸底都有着别样的情愫。
轻抚着变得温顺的她,司空冥夜又覆上她耳朵,“你可信我了?”
裴芊芊怔住,回想当初,他也是这样问过她,可那时她对他的信任只是在嘴上……
望着他眼中倒影的自己,她这次却是咬着唇点头,把肯定的答应刻在了心上。
……
本以为儿子会很晚才回来,可午后没多久小家伙就从荣襄王府回来了,而且一回来就要找爹。
裴芊芊在院子里拦着他,好奇的问道,“宝,你不是说会跟你王叔去骑马射箭吗,怎么回得这么早?”
小家伙回得无所谓,“娘,我现在对那些没兴趣。”
裴芊芊皱眉,有点看不懂儿子了。按理说他接触新鲜玩意应该很感兴趣才对!
小家伙似有些不耐,小眼神四处张望,“娘,我爹呢,他现在在哪?”
裴芊芊更不解,“找你爹做何?他现在在书房忙。”
闻言,小家伙都不跟她说话了,直接往书房跑,老远就喊了起来,“爹,我回来了!”
裴芊芊黑线连连,突然有一种被儿子抛弃的感觉……
这显然就不对劲啊!
虽说他们父子关系亲密了她是该感到高兴,可咋想都觉得儿子转变太快。
当天晚上,趁司空冥夜还在书房的时候,裴芊芊去了儿子房间,本以为儿子早早睡下了,可当她轻轻推开房门的瞬间,被里面的情景吓得花容失色——
“宝?!”
她这一惊呼,小家伙的手僵在半空中,指尖细长的银针在烛火下散发着森森冷光。
“宝,你干嘛?可别做傻事啊!”裴芊芊冲了进去,把他手腕抓住,快速的把银针夺走。就一瞬间的事,她脑门上全是冷汗,心脏都险些停止跳动了。
“娘,我没做傻事。”小家伙无辜的眨着眼。
“没做傻事?没做傻事你干嘛拿针扎自己?!”裴芊芊勃然大怒,真是被吓惨了。
“我……我就想试试爹教我的那些穴位而已。”见她动怒,司空南召也不敢隐瞒了。
“……”裴芊芊瞠目。
“娘,我真没想到爹懂那么多,他还说要是我肯好好学,就把他懂的都传给我。”
“这……”看着他认真的小脸,裴芊芊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难怪父子俩这两日都神神秘秘的!蹲下身子,她摸着儿子的脑袋,也正色起来,“宝,爹教你的你都要好好学,知道吗?可不能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娘,你放心吧。”小家伙拍着小胸脯,“就我这么聪明的一定能胜过爹。”
“小样儿!”裴芊芊忍不住失笑。
“为何还不睡?”母子俩正说着话,一道冷硬的嗓音突然从门口传来。
裴芊芊起身走了过去,“你忙完了?”
司空冥夜背着手进屋,对她‘嗯’了一声,随即沉着脸朝儿子道,“不早了,先休息,有何不明白的明日再问为父。”
司空南召赶紧爬上床,再不像以往那边跟他较劲儿了。蒙着头的他还不忘催促门口的爹娘,“我睡着了,你们也赶紧去睡吧。”
裴芊芊哭笑不得。
听着房门被关响,小家伙掀开被子,小手从被子里拿出来,盯着指尖闪着白光的银针,漆黑的眼仁儿里露出一丝恨气。
他一定要学好本领,将来把媳妇抢回来!
……
而另一处府邸中——
面对冷清的房间,裴倩云黯然泪下。
回府之后司空黎皓虽然没有责骂她,可是却对她下了禁足令。
她想不明白,她处处迎合他,对袁贵妃也是言听计从,为何他们母子会如此薄情待她?
她有哪里做得不够好?即便她在娘家是庶出,可是她嫁到瑞庆王府后,里里外外都用尽了心思。六年了,就没得到过他们母子一个好脸色!
不就是没有生下孩子么?难道因为孩子就否决了她所付出的一切?!
袁贵妃一心只怨她肚子不争气,从来就没想过这其中的怪异。府中那么多女子,没一个能怀上,难道都是她们的错?
看着微弱的烛火,她半眯起哭得红肿的双眼,阴沉的眸光从眼缝里源源不断的迸出。
要孩子还不容易?
哼!
为了保住自己的地位,她一定会生出儿子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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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水的通通胖五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