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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快亮了,你赶紧休息。”司空冥夜给她脱了外衫和鞋,又将她抱到床里。
“你呢?你不睡吗?”裴芊芊抓住他的手,没看出他又要躺下的意思。
“我今日该去上朝了。”司空冥夜挑了挑浓眉,提醒她。
“……哦。”裴芊芊才反应过来。圣旨都下了好几日了,因为事多他一直没提,她都差点忘了。想到宫里那几张嘴脸,她咬了咬唇,搂上他脖子,纠结道,“怎么办?我不想让你一个人去那样的地方。”
“难道还怕为夫被人吃了?”司空冥夜顺势俯下身,单手撑在她身体一侧,另一手指腹轻抚着她脸颊。
“我就是怕你被人吃了!”他在故意说笑想减轻她心里的不安,可是她却是真的不放心。
“听话,为夫会尽早回来的。”对她的撒娇,司空冥夜非但没觉得厌烦,眸底逐渐温柔的气息反而暴露了他的喜爱。
“嗯。”在他薄唇落在她额头上时,裴芊芊不情不愿的应了一声。在起身准备去更换衣裳时,望着他修长挺拔的背影,她突然严肃的提醒道,“你多注意安全,记得多带些银针在身上,看谁不顺眼就狠狠的扎,不用客气,扎死一个算一个!”
“……”背着她,司空冥夜唇角狠狠抽搐。明明是孩子气的话语,可对他来说却是极为受用,心底多年受冷的某处一点点在融化,他随即转过身俯下,在她红唇上落下一吻,低沉的嗓音带着愉悦的轻笑,“爱妃有旨,为夫定会谨记于心。”
“肉麻!”裴芊芊忍不住失笑。
“早些休息,这阵子你日夜颠覆,如此下去对你和孩子无益。”愉悦归愉悦,可他也没忘了警告她。
“我知道。”裴芊芊摆好睡姿,“你早去早回。”
这几日她是真的颠倒日夜,只不过太多意外了,她也没法。他现在要做的、要顾虑的越来越多,而她今后最重要的事就是好好养胎,绝对不能让自己和孩子成为他的包袱和压力。
看着他穿上朝服离去,她摸着肚子,在被窝里小声的唤道,“宝宝,咱们赶紧休息吧。”
……
本以为要不了多久白府会找上门来,可一连多日,裴芊芊也没见到白府来人。她甚至从司空冥夜那里听说,他进宫上朝也没见白义平单独找过他,一切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
裴芊芊又奇怪又纳闷。这白义平也太那啥了……前个女儿死了他不闻不问,这个女儿住在他们府中同样不闻不问。做爹的能绝到这样的地步,也是没谁了。
简直连裴文安都不如!
白若可晕睡了整整三日才苏醒,负责看护她的小春第一时间来禀报,裴芊芊听闻后,赶紧带着冷凌过去。就连司空南召都立马带着布布和另外三个丫鬟一同赶了过去。
睁开眼的那一刻,看着满屋子的人,她那双从浑浊到清明的大眼睛瞬间又充满了懵色,惊讶的几乎说不上话来。
这几日她唯一深刻的就是感觉灵魂脱离了身体,时时刻刻在一处悬崖边回荡,无数次念头想跳下去,可最终都因为犹豫而放弃了。从绝望的梦境中回到现实,看着一张张不算熟悉的脸,她是真傻了眼。
“白姑娘,你可算醒了。”裴芊芊坐在床头边,友善的同她打招呼。
“姐姐……姐姐……”被司空南召牵着的小丫头撒开脚丫子朝床边跑。
“布布,姐姐身上有伤,你不要碰她。”司空南召赶紧招呼,也防备的盯着她。
“姐姐……姐姐……”布布咧着嘴就跟撒欢一样叫唤个不停。
“……嗯。”白若可艰难的应了一声,几乎是从喉间溢出来的。眼前一双双充满欣喜的眼睛,还有这么一个挂念她的孩子,不知道为何,她眼眶热气氤氲,滚烫的泪珠子不由自主的从眼角滑落,滚入两鬓发丝中。
“姐姐……不哭……”见她落泪,布布突然伸出白白的小手给她擦拭起来,虽然那动作很笨拙,看着让人想笑,可这一刻她的表现却让在场的人都为之感动。
白若可止不住眼泪,可嘴角却对她抿出笑意。看着眼前精致的小女孩,天真无邪的脸上有着对她的担忧,红红的小嘴扁着彷如会随时陪她哭出来,她只觉得浑身的伤痛似乎都消失了,就连冰凉的心尖都被她给融化了。
“白姑娘,你觉得身体怎样?”裴芊芊关心的问道。
“……嗯……谢谢……”白若可感激的看着她。
“你醒了就好,醒了我们就放心了。虽然你身上的伤还要过一段时日才能痊愈,可如今也没有性命危险了。”裴芊芊如实的向她说道。这些都是司空冥夜告诉她的,她只是转个话,顺便也让她了解自己的身体状况,以便配合治疗。
“……谢谢。”白若可干涸的双唇蠕动着,似有许多话要说,可最后只能道出两个字。
“你这一难是替布布受的,我们救你是理所应当,你不用这么客气。”见她又要说话,裴芊芊笑着抬手示意,“你什么都不要说,如今只管安心养伤,其他的事交给我们去做好吗?有些事我们已经知道了大概,你放心,有我和王爷在,没人敢再对你如何。至于你今后的打算,咱们现在都不要提,等你身子痊愈后再说,好吗?”
“……谢谢。”白若可望着她,启口艰难,可盈满泪水的双眼却溢满了感激。
正在这时,小冬端着食盘进来了。
裴芊芊对她又道,“你好几日都没吃东西了,我让她们做了一些清淡可口的米粥。你先把药服下,再用粥。”
“……嗯。”白若可哽咽的点了点头。
……
当天傍晚,裴芊芊和两个孩子在白若可房中陪她。吃过东西后,她精神好了不少,说话也没那么艰难了。
只是她刚到一会儿,左文筝就来了。
见他大摇大摆的进来,白若可顿时就愣了。
裴芊芊捕捉到她眼底的尴尬,起身朝走来的男人道,“左大哥,白姑娘已经醒了,刚刚大夫来看过,暂无大碍了。”她家男人会医的事她是瞒着白若可的,这也是司空冥夜的意思。虽然他们对白若可没敌意,可有些秘密能不让知道的还是尽量别说。
左文筝眯着眼看了一眼床上假寐的女子,“确定没大碍了?”
裴芊芊点头,“嗯。”见他还直直的盯着人看,她都为白若可尴尬,“左大哥,你还是……出去吧。”
虽然知道他是关心人,可他这样闯进来……似乎不妥吧?
没想到左文筝突然看向一旁正在咬果子的女儿,一派正色道,“我是来找芷晴的。”
裴芊芊嘴角狠狠一抽,差点喷笑。好蹩脚的借口!
“启禀王妃,王爷让奴婢来请您去书房。”突然小春在门口禀报。
“哦。”裴芊芊下意识的应道。看了看床上的人儿,她温声道,“若可,我先去了,你好生休息。”
“……嗯。”白若可这才睁开眼睛,低低的对她应了一声。
“左大哥……”裴芊芊临走前朝某个男人看去。
“你先去吧,我在这里陪陪芷晴。”左文筝说着话,已经走到了床头边,并撩开袍角在绣墩上坐下。
“……”裴芊芊一头黑线,特别是看到两个孩子在那旁若无人的互喂果子时,都有一点点凌乱的感觉。
好吧,算她想多了,估计左文筝也是有话要对白若可说。他们之前有点误会,这会儿谈谈也是好的。
她也没再多留,带着冷凌走了出去。
房间里,因为左文筝的到来,气氛有些微妙。白若可一直都闭着眼,就刚睁开了片刻都没看他一眼。
左文筝抿着薄唇,垂下的眸光忽沉忽暗,当然知道她是因为那天的一掌再记恨他。这不,他特意来解释清楚的。
盯着她苍白无色的脸,他喉结滚了又滚,低沉的道,“那日是左某误会了,还请白姑娘莫记在心上。”
谁知道陪‘小媳妇’啃果子的司空南召突然插嘴,“左叔,你不要说得如此简单,据我所知,就是因为你那一掌让白姐姐吃了不少苦头。她现在内力损伤,跟你那一掌可脱不了关系。”
左文筝俊脸瞬间黑成锅底,猛然回头怒斥,“给我闭嘴!”
正咬果子的布布见他吓人的摸样,愣了一瞬,随即张嘴哭了起来,“呜呜呜……爹……”
左文筝这才察觉到把女儿给吓住了,起身走了过去,欲将她从凳子上抱起,嘴里温声解释道,“爹是说他,没说你。”
谁知小丫头哭得更厉害,还朝司空南召扑去要他抱,“呜呜呜……”
左文筝就差吐血了,要不是女儿在场,他绝对要收拾眼前的小屁孩!
“布布,不哭了,我带你去捉蜘蛛玩。”司空南召抱起她赶紧往外溜,那真是跟逃一样的冲出去就没影了。
左文筝咬着牙,双手握得‘咔咔’响。臭小子!他一定把账都记上,以后跟他好好算!
房间里突然就变成只有他们两个人了,气氛又有些不同。
回过神,左文筝不自然的轻咳了一声,又回到绣墩上坐好。尽管床上的人儿并未睁眼,他还是自顾自的道,“白姑娘,左某自知有错再先,当是欠你一个人情。若他日你有所求,左某定进全力相助。”
白若可缓缓的掀开眼,余光在他一本正经的脸上扫了扫,“左公子不必如此。你虽伤过我,可也救了我,就当一切扯平了吧。”
左文筝倏然皱眉,“白姑娘的意思是……不想左某替女儿报恩?”
白若可面无表情的看着头顶上方,眸光似恍惚、似浑浊、又似很复杂……
“还能捡回一条命,对我来说已经是最大的恩泽了。”
“可左某不愿欠人人情。”
“你没欠我,我现在躺在这里养伤,有吃有住有穿,已经是承受了你们莫大的恩泽。”白若可又看着他,两排睫毛又长又卷,大大的眼睛很漂亮迷人,可眼神却晦暗无光,跟她娇俏的外貌一点不匹配。
至少在左文筝看来,冷漠、消沉……这些应该不属于她。
“白姑娘……”他浓眉深皱,欲再说话。
“左公子若无事就请离开吧,感谢你的好意和善意。但你我毕竟男女有别,还是请左公子多给我一些尊重。”白若可低声说着话,又闭上了双眼。
“……”左文筝俊脸一沉,温润的眸底甚至染着一丝薄怒。怎么都觉得这女子有些不知好歹……
可人家确实不待见他,不是那种故意做出来的冷漠,而是她发自内心的不想跟他有交集。他绷着俊脸起身,最后冷冷的瞪了她一记,转身大步朝外走去。
不领情就算了,他也没必要去逼人家。既然是她主动拒绝他们父女俩的回报,他就顺了她的意,也给自己省了不少麻烦。
直到房间里就她一人,白若可这才又睁开眼,望着头顶上方的虚空处,眸光逐渐变得缥缈……
白家她是不会再回去的,从白义平废她武功要取她性命那一刻,他们父女的关系就已经断了。如今这条命,是别人替她捡回来的,她再不是白家的子女,再也不用担心被白家当棋子利用了……
想想,其实左家父女真没有欠她,反而因为救了布布,让她拥有了另一个人生,再也不需要去担忧将来的生死劫祸……因为她可以为自己将来的人生做主了!
……
书房里,看着自家男人黑气沉沉的脸,裴芊芊默了默,多少猜到原因了。这家伙急着见她不会是有事要找她,绝对是因为左文筝来的缘故!
这醋坛子……
“怎么了?”她佯装不解的走过去,还故意眨眼表示关心,“谁给我夫君气受了?”
司空冥夜立马将她捞到自己腿上,冷飕飕的瞪着她,“为夫当日的警告你可是没忘了?”
裴芊芊哭笑不得,搂着他脖子撒娇,“哎呦,人家哪有忘,只不过是巧合罢了。”果然,这比针眼还小的男人就是故意把她叫过来的,就是不想她单独跟左文筝见面。见他脸色难看,她赶紧把白若可房里发生的趣事说给他听,还没说完她自己就笑岔了,“你是没看到啊,那人太会装了。简直就是睁着眼说瞎话,都不怕人笑话的。”
司空冥夜暗抽着冷硬的唇角,估计也是被左文筝的‘不要脸’都乐了。
裴芊芊笑着笑着就问他,“冥夜,你说左文筝会不会喜欢上白若可?”
司空冥夜挑了挑眉梢,“嗯?”
现在就他们夫妻两个人,裴芊芊也不担心他会出去乱说,把自己心里想的都说了出来,“我现在发现其实他们两个还挺般配的。白若可虽然是白家的人,但今日跟她谈了些话,感觉她人挺好的。从她能救布布就可以看出她跟白家其他人不一样,至少不会是白夫人和白芷君一类的。如果她能跟左文筝成一对,我真的挺看好他们的。”
她之前有怀疑白若可救布布的动机,怕的是白义平那边故意策划的,目的就是要白若可取得他们信任。不是她小人之心,实在是发生太多的事让人防不胜防,真是就是随时随地都有坑等着他们跳。
可在白若可被左文筝送来的那一刻,她就知道自己是多心了。白若可的伤是里里外外、近乎绝命。如果真是苦肉计,不可能会下这么重的手。私下里,司空冥夜跟她说过,如果再晚个把时辰,白若可一定没命。
心里的疑虑被打破,她对白若可自然就生了不少好感。
听完她的话,司空冥夜轻轻‘呵’笑。
裴芊芊眨眼,“怎么了?难道你觉得他们不适合?”
司空冥夜勾起薄唇,“他们合适与否为夫不知道,但为夫知道你多虑了。”
闻言,裴芊芊嘟嘴,有些没趣,“真是,聊点八卦而已,又没让你当真。”
司空冥夜眸底溢满了笑。
……
最近的一个月很太平,太平到裴芊芊都有些不安。习惯了被人算计,这会儿没人给他们添堵了,她还觉得别扭。闲来无事的时候她自己还忍不住调侃自己,一定是得了被害狂想症。
一个月的精心休养,白若可身上的鞭伤已经掉痂,除了内伤还需要时日外,生活行动也恢复如常。
左文筝还没回国,他这次来蟠龙国的目的主要是联姻,可司空齐给他介绍了好些公主和名门闺秀,他都以再看看为由婉拒了。司空齐虽对他的挑剔不满,甚至觉得他看不上公主而多次恼怒,可人家不同意他又能如何?难不成拿刀逼人家娶?
于是左文筝就这么留在了蟠龙国京城。
自从白若可能下床后,裴芊芊心细的发现了一个现象,左文筝到他们府里来的次数越来越频繁了……
这天她跟白若可在亭子里纳凉,突然听白若可说起要离开京城的打算,她颇惊讶,“若可,你伤都未痊愈,可不能乱跑的。”
白若可感激的看着她,“王妃,您同王爷的大恩大德若可今生难忘。只是我毕竟是个外人,不可能一直打扰你们。而且您也知道我……”她低下头掩饰住所有的神色,“我是不可能在南赢王府久留的,否则只会给你们带来麻烦。我爹那人我太清楚了,他一定不会放过我,更加不会放过你们。”
这一个月来,她把自己在白家的经历和处境跟裴芊芊说了不少,包括白义平要杀她的原因。尽管裴芊芊早就猜中了,可从她嘴里听到时还是替她气愤不已。比起裴文安来,白义平更不是东西。裴文安再狡猾,可还没有对子女赶尽杀绝,那白义平是彻彻底底的把家中女儿全当成了棋子利用。
也正是因为白若可的坦诚,裴芊芊对她印象越来越好。身在官宦之家,能不为权势低头的人太少了。她就是佩服白若可这份敢于抗拒的勇气!
“若可,不是我打击你,而是你只身一人离开京城,又能往何处去?”她揪心的劝道,也不避讳跟她说自己的过往,“我吃过那种苦,知道一个人背井离乡的心酸,我希望你能好好考虑清楚,别像我当年一样冲动。”
“王妃,我知道您是为我好,可我真的不能留在京城。”白若可对她笑了笑,花儿般绚烂的笑容,可却难掩她心中的孤苦和无奈。
裴芊芊心疼的看着她。说起来她们也是同病相怜,一样的庶女出生,一样的被血脉至亲伤害。就连白若可如今面临的情况都同她当年相似,避不开是是非非,只想到远走他乡。
在替她担忧的同时,她也替她想起了办法,只不过这办法……
“若可,你有没有想过嫁人啊?”
“嗯?”话题转变太大,白若可有些反应不过来。明白她的意思后,她自己都忍不住先笑,“王妃,您别同我开这般玩笑。就我这样的身份,一般人不敢去,家世不凡的也不会娶。”
“要是有人不看重你出生呢?”裴芊芊挑眉。
“除非那人脑子有问题。”白若可一脸自嘲。两个姐姐的死早就让她看清楚了一切……对家,她没有渴望,哪怕有一个男人愿意给她一个家,她也不稀罕。又不是每个人都能像眼前的女子一般有那么好的命,能寻到像南赢王那样专情的男人。
“若可……”裴芊芊欲言又止。
“王妃,有何话您直说,若可不会同您见气的。”白若可也有些好奇她到底想说什么。这一个月来,是她十六年过得最开心的日子,而这些快乐,全是眼前这位南赢王妃带给她的。她感激她的照顾、感激她的陪伴、感激她让她知道世间还是有人情味的……
她也见过不少有身份有地位的女人,可从来没有一个像眼前的女子,开明、和善、直爽……甚至把她当成好友一样谈天说乐。她这样的人,就算说出什么不中听的话,也绝对不会有害人的心思。
“若可,你说左公子那人怎么样?”裴芊芊也不敢问得太直接。
“他?”白若可愣了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惊讶不已,“王妃,您不会是想让我嫁给他吧?”
裴芊芊抿笑,调皮似的对她眨了眨眼。
“呵呵……”白若可顿时笑出了声,“王妃,这玩笑可开不得,要是让人知道了,可得笑话死我。”
“怎么会?”裴芊芊知道她心里自卑,故意扭曲她的意思,“难道你看不上左公子?”
“呃……算是吧。”她也顺着话点了点头。
“给个理由?”裴芊芊抽了抽嘴角。
“王妃,你不觉得我跟他一点都不配吗?”白若可突然正经起来,不过若仔细看,她那一脸正经明显是装的,“我才十七,他一看就二十好几的人了,比我老太多。”
“九岁而已。”裴芊芊嗔了她一眼。
“大我九岁还不老啊?”白若可惊讶般的反问。
“噗!”裴芊芊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就连白若可自己都忍不住笑。
裴芊芊也是服了她的聪明,把这么一个话题变得如此搞笑,还让人尴尬不起来。
“咳咳!”一道冷冷的重咳声突然响起。
两个女人往亭子外看去,顿时都吓懵了。特别是左文筝那犹如泼了墨汁的脸色,更让她们头皮发麻,心里那个虚啊,都没法形容了。
“王妃,我、我想回房休息了。”白若可最先起身。
她说走就走,而且还不是从左文筝身边走,而是不顾身子的伤直接从亭子里翻跃出去……
“若可……”裴芊芊差点吓死,这丫头真乱来!
可白若像没听到她的担忧似的,落在地上就往自己住的地方跑,呼唰呼唰就没影了。
“那个……左大哥,王爷在书房,可能有事找我,我也先走了。”裴芊芊侧着身子从他身旁走过,还不忘护紧自己的肚子,“这边景色不错,你、你慢慢欣赏。”
走出亭子,她也是头也不回的往主院去。
看着她们做贼一般的溜走,左文筝黑着脸,后牙槽都快磨裂了。
他很老吗?!
他还不到而立之年,正是风华冠绝的时候,很老吗?!
这两个嘴无遮拦的东西,居然背地里如此说他!
……
夜深,华丽的寝宫中,司空齐刚从御书房回来,正准备歇下,突然一小太监匆匆闯入,“皇上……”
曹公公还未退下,见他冒失,顿时有些来气,“小元子,何时如此惊慌?皇上要就寝,有何要事明日再报!”
小元子跪在地上一边磕头一边急声道,“皇上,不是奴才惊慌,而是冷宫那边传来消息,说袁贵妃快不行了。”
闻言,正让宫女替自己更衣的司空齐猛然一惊,“什么?袁贵妃快不行了?快说,到底发生何事了?”
小元子立刻回道,“回皇上,听说前两日袁贵妃就病了,可是因为冷宫不让人擅自进出,所以无人知晓袁贵妃发病。今日冷宫的人发现她病情加重,这才大着胆子来报。”
司空齐大怒,“一群废物,都是如何做事的?还愣着做何,赶紧叫御医啊!”
他也没让宫女继续为自己宽衣,急步朝外而去。
小元子从地上起身,也快速的追了出去。
看着司空齐惊慌的身影,曹公公暗暗皱眉。重重的叹了一口气后,他也跟着步出寝宫。
……
冷宫中,几名宫人跪在地上瑟瑟发抖。
床榻边,司空齐紧握着袁贵妃的手一边温声安慰着她,一边还不忘拿御医出气,“娘娘的病可严重?”
因为他的怒气,御医也分外紧张,“回皇上,娘娘暂无性命之忧,只是拖延了好几日才使得病情加重,微臣这就去替娘娘抓药,望娘娘早日痊愈。”
司空齐火大的瞪着他,“那还不快些去!”
御医赶紧退了出去。
床榻上,袁贵妃气若游丝,脸色也苍白憔悴,一副随时会落气的样子,“皇上……您总算来看臣妾了……”
司空齐拍着她的手,心疼道,“不要说话,好好休息,御医很快就把药端来了。”
袁贵妃轻摇着头,眼泪顺着眼角落入发鬓中,“皇上……臣妾好怕再也见不到您了……皇上……臣妾也不知能否好转……皇上……臣妾知错了……”
被禁在冷宫一个月,天生丽质的她容颜未变,哪怕不施脂粉也是美得惊艳。只不过如今的她少了那些华丽和尊贵,加上病重,变得憔悴又落魄。这样的变化,看在司空齐也是忍不住心疼。
“你什么都别说了。”他揪心的制止她再出声。
袁贵妃痛苦的摇着头,泪水如线般淌出,“皇上……臣妾真的知错了……臣妾不求您原谅……臣妾只想向您认错……臣妾再也不任性妄为了……”
她气若游丝的声音以及悔恨的话让司空齐揪心的点着头,“朕已经不气了……只要你好起来,朕就让你回碧霞宫。”
袁贵妃哭得悲恸不已,“皇上……呜呜呜……”
……
翌日早朝过后,司空文睿去永霞宫给邱皇后请安。
听闻昨夜袁贵妃就搬回了碧霞宫,他顿时大惊,“母后,父皇怎会让她搬出冷宫的?”
邱皇后难得苦脸,叹道,“听闻她重病,你父皇一时就心软了。”好不容易安宁了一个多月,没想到这么快就放袁贵妃出来。就她那好强至胜的性子,待她病好,不知道又要如何对付他们了。
司空文睿又惊又怒,“病重?怕是她的苦肉计吧!”
邱皇后叹气不言。不用儿子说她也知道的……
司空文睿紧咬着牙,眸光泛着森冷的气息,除了恨袁贵妃的狡猾和无耻,他更恨的是父皇的偏宠!才关那女人一个来月他就心疼了?
好不容易让他们母子吃点苦头,如此轻易放出来,他们母子还不得反了天得报复他们?
“母后,儿臣这就去找父皇!”
“皇儿!”看着他冲动的跑出去,邱皇后忍不住惊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