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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青伤得也不算太重,吴一祸帮他解了毒,让他好好休养。
蓝狐狸等人见孟青没事,倒是也松了口气,几个老人家轮流照顾他。
蓝狐狸抱着胳膊摇头叹气,“唉,小青这是钻了牛角尖想不开了啊。”
“没办法啊,昭昭比较中意白玉堂。”
“可是他俩是青梅竹马么,有感情正常的。”
“要不然我们给小孟子再找一个?”
“找谁啊?昭昭就一个!”
魔宫的老人家干着急,使不上劲。
魔宫的确有一些老人家很中意白玉堂,比如说殷侯、吴一祸、红九娘他们几个。
但也有很多见都没见过白玉堂,而孟青则是他们从小看着长大的,原本听到白玉堂将一百个魔头都摆平了,还打赢了鬼扇莫虚,再加上他天尊徒弟的身份,很多人都开始接纳他,并且有些期待认识这个年轻人。
但是孟青的事情一出,众人有些心疼孟青,觉着孟青无论如何都是为了白玉堂而受的伤,可他受伤之后,白玉堂不闻不问,连展昭都没来看一眼,这有些不好吧!
八卦是人的本性,几个老头老太太就悄悄聚在一起议论,这三人,不是因为感情那点事闹僵了吧?
……
展昭和白玉堂回到了展府,众人都听说貌似出了事。
展昭将大致的情况一说,公孙皱眉,“孟青这也太卑鄙了。”
赵普也点头,“搞了半天他跟案子有关系,这是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要提防他来阴的。”
包延听着也挺气愤,不满道,“要跟魔宫的前辈们告发他啊!”
庞煜抱着胳膊摇头,“你也是老实人,死无对证怎么说啊?”
包延皱眉,“那白大哥和邹良不就是证人!”
邹良摇了摇头,“我只看得出他有异样,但是当时毒气冒出来的时候山洞里就他和白玉堂两个人,的确也可以算死无对证。”
白玉堂点了点头。
展昭问,“他跟你说了什么?”
白玉堂道,“他说他的确是刻意的,然后还说你会伤心也是因为我死了,而且不会伤心太久。”
展昭皱眉,“他就直接说?”
白玉堂一耸肩,“我看不出他有隐瞒的意思。”
展昭来气。
“小人!”包延上火,“直接将发生的事情告诉魔宫的人!”
庞煜戳了戳激动的包延,“还是那句话,死无对证啊。”
包延一指白玉堂,“白大哥不就是证人!他是大侠,说一不二!”
庞煜望天,“我说你这呆子啊,白兄和那个孟青可以说是情敌关系,孟青表面上还为救白玉堂受了伤呢!如果白兄这个时候去说他坏话,那等于倒打一耙。你别忘了,白兄和魔宫的人没交情,但是那个孟青是魔宫的人养大的。”
包延气氛,“难道就这么算了?”
霖夜火端着个茶杯,对展昭道,“放心,殷侯看得明白着呢。”
“你第一时间去找殷侯这倒的确是高招。”邹良对霖夜火的表现表示肯定。
“嗯!”包延也对他竖大拇指。
“不过,殷侯也难办啊。”庞煜抱着胳膊摇头,“孟青那个贱人用的是苦肉计,你们信不信若是真的拆穿他,他更恶心的话都能说得出来!”
包延好奇,“多恶心?”
庞煜想了想,拽过一旁的包大人,道,“包大人你演殷侯。”
包拯眨眨眼,不明白他要干嘛。
庞煜又拽过公孙赵普,道,“你俩就演魔宫的众老人。”
公孙和赵普对视了一眼。
庞煜指了指自己,“呐,比如说我就是孟青,然后小馒头,你当自己是展昭,来跟前辈们告我的状。”
说着,庞煜假装靠着一棵树,奄奄一息状。
包延眨眨眼,看了看一旁的白玉堂和展昭。
小四子和邹良在一旁歪着头看热闹——很有趣的样子。
包延一拍胸脯,觉得身正不怕影子歪,于是就义正词严跟几位魔宫的前辈说了孟青的罪行和可恶之处,还让白玉堂和邹良讲述了刚才的经过。
包延说完,还问殷侯。
包大人点了点头,表示殷侯的确看到了。
庞煜听包延都讲完了,于是可怜兮兮靠在一棵树上,对白玉堂到,“我已经说过了,我不跟你抢,但是我和昭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你何必赶尽杀绝。”
“噗……”
一旁喝茶的赵普一口水喷出来。
白玉堂嘴角抽了抽,觉得隔夜饭都要吐出来了。
“你放心。”庞煜还演得很投入,捂着心口,“我只要默默地守护他就足够了,不会给你们惹麻烦……哎呀。”
庞煜话没说完,紫影赭影按住他就捶,“恶心死了!”
包延气得直蹦跶,“唱戏啊你!”
庞煜边咳嗽还边佯装吐血,拉着一旁的赵普和公孙道,“爷爷、奶奶、我保证以后都不纠缠昭了,但是天地良心,我没有一点对不起魔宫,你们都是我的亲人,如果我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一点事情,我天打雷劈……咳咳……”
公孙和赵普都忍不住扶额。
白玉堂和展昭对视了一眼——孟青除了没庞煜做的那么明显那么讨人嫌之外,还真有可能会这样应对,苦肉计博取同情。
包大人点了点头,“就算殷侯发声,魔宫众老也有可能会有人心存疑惑或者同情孟青,毕竟,除了白少侠一面之词没人能作证,而殷侯又是展护卫的外公,向来对他疼爱,可能会被视作护短偏心。”
“就算殷侯在魔宫说一不二。”霖夜火一摊手,“还是会有很多人表示不服气吧。”
展昭摇头,“不能这么干,魔宫会分崩离析的,万一分成两派,一派帮着玉堂一派帮着孟青,吵架翻脸,那就真的要大乱了。”
众人都觉得左右为难,虽然孟青坏得很直接,也没有要隐瞒的意思,但关键是他会骗该骗的人,还真不能简单地就解决这件事。
这时,庞太师从后头过来了,他刚才睡了个中午觉,神清气爽的,刚到院子就笑眯眯问辰星儿有没有吃的。
辰星儿还没动,展昭府上的一个小丫鬟就给他捧来了一份皮蛋瘦肉粥,大致已经摸清了他每天下午都要眯一会儿的规律,起来后会饿。
太师美滋滋接了粥碗到一旁坐下,觉得睡醒了再喝一碗粥是最舒服的了。
他刚一勺粥送到嘴里,随意抬头一看……
“咳咳……”
太师拍着胸口咳嗽,因为在场所有人都在看他。
“你们谈什么事呢?”太师好容易顺下那口烫粥去,揉着肚子问众人。
众人彼此对视了一眼,都看包大人。
包大人微微笑了笑,那意思——这时候,的确可以找太师帮帮忙。
“爹啊。”庞煜凑到太师旁边,边帮他剥咸鸭蛋边说,“你说得真准啊!”
太师嚼着一根肉丝不解,“什么事?”
“就孟青那件事啊。”庞煜将事情的经过一说。
太师摸了摸胡须摇摇头,“唉,出此逆子乃是家门不幸啊!”
“你有没有招收拾他?”庞煜问。
太师有些不解,“收拾他干嘛?”
“他这么可恶难道不收拾他?”庞煜惊骇。
太师望了望天,伸手拍了他脑门一下,“呆啊!这么好一条线索当然顺藤摸瓜,放长线钓大鱼了!”
众人都微微皱眉,看太师。
太师揉着肚子边喝粥边慢条斯理道,“没错,孟青是可恶,不过还嫩点,沉不住气。”
众人到石桌边坐下,听太师详细说。
“这么看来他与金顶教有关系,你们想啊,这座金顶山如果是他建造的,那他花费了多少心血在里头?如果展昭不回来,这段时间我们也没来查案,那他应该会继续干他应该干的事情。”
“他应该干的事……”展昭想了想,“太师,你的意思是,他暗地里在图谋些什么。”
“没错啊,他建造金顶山的时候应该还不知道白玉堂和你的事儿呢。”太师抱着胳膊,“我们到这里这么久,也没发现金顶教跟他有什么关系,最多就是查到徐梦瑶那里,表示他一直掩藏的很好。”
众人都点头。
“只可惜孟青太想白玉堂死了,所以操之过急反而露了马脚。”太师喝着粥摇头,“如果他再隐藏得深一点,城府也再深一点,借刀杀人用得再漂亮点,还真是防不住他。”
众人都忍不住皱眉看了太师一眼,终于知道这个不能文又不能武的胖子是怎么做到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大官的了,好重的心机。
包大人摇了摇头,瞥了太师一眼。
太师还挺无辜,“我这不是给你们分析呢么。”
“太师的意思。”白玉堂问庞太师,“静观其变?还是按兵不动?”
“嘿嘿。”太师笑了笑,叹气,“你们都是老实人啊,也都是好人,好人大多有原则,但坏人没原则,所以好人吃亏点。”
包大人摸着胡须点头,你这胖子真有自知之明。
“盯紧他,顺着他这条线往下查,然后么……”太师说着,看了看展昭,“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展昭微微皱眉,表示——不明白,说详细些。
包大人瞧了太师一眼。
太师想了想,“简单说,就是让魔宫诸位,率先发现他的问题。”
展昭真心求教,“那要用什么方法?”
“很简单。”太师冷声道,“让魔宫众人,自发地对孟青产生怀疑。”
庞煜托着脸看他爹,“有这种方法么?”
“自然是有的。”太师道,“要知道,主动告诉别人的,跟不小心听到的,是两回事。”
众人都一愣。
太师道,“孟青这段时间必定养病,他说他是为了白玉堂而受伤的,按理来说,展昭和白玉堂都应该会去看他甚至感谢他。先不说魔宫的人是不是疼孟青,但魔宫的人,一定也了解展昭的为人。”
众人都点头。
“你们这段时间不要去看孟青,甚至都别提起他,起先一定会有一些魔宫的人来试探着问展昭。到时候,展昭要做的就是别提起,皱眉不答即可。”太师伸出一根手指头晃了晃,“事情一久,魔宫的人会出现两种行动。”
众人都看庞太师。
“第一,他们会问孟青。”太师道,“不用猜,那小子一定上苦肉计,甚至会暗示,是白玉堂不想展昭去见他,从而引起魔宫众人对白玉堂的不满。”
众人都皱眉——应该会和庞煜刚才表演的一样贱吧?想起来就有气。
“第二呢?”展昭问。
“第二就是打探具体的情况。”太师道,“要打听白玉堂的人品,自然是去问殷侯,而殷侯应该不会跟魔宫众人率先提起这件事,他只会暗中防备孟青,不露声色。等魔宫众人跟他打听是否白玉堂不想展昭见孟青的时候,殷侯会爽快地摇头,说白玉堂不是这种人,展昭也不是这种人,别是另外有什么隐情吧?”
庞煜戳了戳太师,“呃爹啊,殷侯会那么机灵那么沉得住气么?”
众人都仰起脸来想——殷侯和天尊都不太像是心机很重的类型。
太师白了庞煜一眼,“你真当谁都能活过一百岁啊?活了一百岁什么没见过,自然沉得住气。”
众人都觉得——好像是有些道理。
“魔宫众老对孟青和展昭都视若子侄,你们担心魔宫的长辈们分崩离析,其实魔宫的长辈们更担心你们这些后辈感情不好,所以一定会再来打探,于是……以魔宫众人不是特别聪明的脑袋来说,要知心腹事单听背后言,估计是他们唯一能想到的法子了吧。”
众人嘴角抽了抽——好像,是那么回事。
“他们会来偷听?”展昭问。
庞太师点头,“魔宫会有几个,内功仅次于殷侯的绝顶高手来偷听,并且保证你们发现不了的时候打探。”
“那……”展昭皱眉,“我们也要演戏?”
庞太师摇了摇头,“不用。”
众人好奇,“不用?”
“没错。”太师点头,“实话实说,该做什么做什么就行。”
展昭和白玉堂对视了一眼。
“如果正巧你们说起孟青的事情,那么他们自然会听到。”太师道,“你俩如果没在聊孟青,那按照平日似的相处模式的话,魔宫众老一定会喜欢白少侠,并且肯定他的人品。”
众人都愣了愣。
庞煜好奇问太师,“这么肯定?”
“那是!”太师喝完最后一口粥,“都说了整个开封府除了你姐展护卫嫁的最……唔。”
太师话没说完,庞煜一把捂住他的嘴。
展昭正想太师交代的法子呢,没听太明白——什么“家的最”?
“咳咳。”太师垂着胸口补救,“是这样的,我家那几个媳妇没事都常聊,说开封城的姑娘们有眼光,什么‘嫁人就嫁白玉堂’,如果真有这么个姑爷在家里那真是……十全十美啊!”
众人叹气——补救了等于没补救。
展昭则是眯着眼睛——姑爷……
“那意思就是什么都不用做?”包延问太师,“这不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吧。”
“这还不算?”太师一笑,“其实你们遇到的困境,孟青也有。”
众人都皱眉。
“魔宫众老的宠爱,孟青有,展昭更有。人品保证,孟青有,展昭和白玉堂也有啊。”太师道,“孟青也最多只能暗示,而不能直接说白玉堂的坏话!要知道,他之前说过一次了,已经闹过一次麻烦!第一次百魔来闹,白少侠表现很好,起码那一百个魔头心里,孟青是搬弄是非的那个,而白玉堂则是很大气地处理了。这次他来苦肉计演痴情种,更是要好人做到底不能说情敌坏话了,不然怎么还舍命相救?第二次,鬼扇莫虚那次,白玉堂除了打赢了之外,还给出了一个十分明确的信息。”
众人都认真听着,“什么信息?”
“白玉堂比孟青好太多了!好得他拍马都追不上啊!”太师一挑眉。
众人都点头——这倒是事实。
“于是,就有个逻辑问题了。”太师笑道,“展昭是大方人、白玉堂好出孟青一大截还是天尊的徒弟,跟展昭又两情相悦。孟青有足够的理由嫉妒白玉堂,白玉堂可没一点儿理由嫉妒孟青啊!”
众人接着点头。
小四子给庞太师倒了杯茶,箫良也盘腿坐在石桌边歪着头认真听,难怪他爹总说大奸有大才,太师说得每句话都很有道理啊!
“孟青能做到的就是让魔宫的众人怀疑白玉堂,而你们也同样能用沉默做到让魔宫众人怀疑孟青!”太师手指头轻轻敲了敲桌面,“还是那句话,这次也是比谁先沉不住气!先沉不住气的那个,就会引来更多怀疑,无论是谁先说了谁的坏话,结果都一样。”
“哦……”包延也没刚才那么愤愤不平了,道,“孟青毕竟是个奸的,他迟早会露出马脚。”
“现在真正要做的是两件事。”太师道,“第一,孟青是我们这个案件的一个突破,好不容易找到的一条线索,盯死他和徐梦瑶,案件就会有进展。而殷侯现在要做的估计就是保护魔宫众人的安全,不让他们卷入到孟青的阴谋之中,造成魔宫的分崩离析或者人员伤亡,你们要给他老人家帮忙,而不是添乱。”
众人都点头,“我们这边要沉住气,以查案为主。”
“孟青肯定不是一个人在办事,他既然露了马脚做错了事引起怀疑,必定给他们那一伙人制造出麻烦。”太师道,“起码金顶山是保不住了,费劲千辛万苦建造这座山,一定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咱们倒是可以封起来慢慢搜。”
赵普点头,“我已经让欧阳把山重重围住了,就看什么时候进山。”
“能找个人帮忙!”太师说着,看了看展昭。
展昭此时皱着眉头。
公孙不解,“找谁?”
白玉堂开口,“蓝狐狸,以及魔宫几个最熟悉朱明的人,展昭亲自带进去,这也是让他们对孟青起疑心的方法之一。而整个过程,展昭只是闷头查案不说话,问什么都不说,但又要欲言又止,让他们猜,对么?”
太师摸着胡须,点头,“孺子可教。”
赵普摸了摸下巴,“的确是个好法子。”
展昭抬头看,还没等他开口,白玉堂却摇了摇头,“我不同意这么做。”
众人都一愣,太师看白玉堂,“为何?”
“展昭做不到的。”白玉堂淡淡道,“他不会对他的亲人用心机,更不想看到几个老人家受折磨,之前的法子已经足够了,我们只管查案和保证魔宫众老的安全即可。毕竟年纪大了经不起折腾,万一谁有个好歹或者弄巧成拙反而不好。”
展昭听着,看了看白玉堂,眼里满是感激还有些歉意。
太师一笑,对一旁的包拯挑了挑眉,笑——看到么?所以说嫁人就嫁白玉堂。
包大人也点头,白玉堂人品正直,有大侠风范,关键是,他不止是因为展昭而对魔宫众老好,而是发自真心地关心众人,这一点很难得。
之后……开封府众人都着手准备下一步,谁都不知道在屋顶后边,躲着一个人——鬼扇莫虚。
庞太师其实推断得一点也不错,魔宫众人的确都想弄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太师没算到,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情况。
鬼扇莫虚之前跟白玉堂比武之后,对他十分欣赏,刚才听到蓝狐狸等人说孟青为了救白玉堂而受重伤,白玉堂和展昭竟然不闻不问,这让他心生疑惑,于是他来展府看看。
莫虚不喜欢和生人说话,刚到的时候看到好多人都在院子里,所以躲起来等着,想等人都走了他单独问展昭。于是,整个讨论过程都被他听了个清清楚楚……别看白玉堂赢了莫虚,但那是靠的巧劲,莫虚的内力若是诚心躲起来,不是众人能发现得了的。
此时,莫虚面色难看,沉默不语。孟青,这个他当亲孙儿一样疼爱了二十几年的人,曾是他最信任的存在。然而现在,他自己都没法说服自己,不去怀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