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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群人盯着王英,眼神里包含着各种情绪,有惋惜同情的,也有觉得是罪有应得的,有看热闹看戏的,也有几个面无表情麻木呆滞的。
很久没有这种被围在中间的感觉了,王英苦笑了下,想一年多前,自己又是何曾的风光,可终究还是应验了那句话。
法网恢恢,疏而不漏。
脚镣由于跟着王英差不多有一年时间,此刻倒给解脚镣的小武警出了个难题,锁眼里满是碎屑,导致钥匙根本插不进去,用力也只能插到一半,根本拧不开。
弄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钟,动用了各种工具,才终于解开了。
“来,这边走!”一个外面穿着西装制服,里面白色衬衫的男子,戴着眼镜,温和的说道。估计是法院的工作人员。
王英向他点了点头,便沿着他的指引走过去。
通道的尽头是一扇普通的红色木质门,只是旁边加装了一个密码锁。门已经打开,挂着一块醒目的牌子,家属会见室。
王英心抖了一下,他是多么迫不及待的想看看自己那亲爱的奶奶,而现在这最后一面可是会让自己那年迈的奶奶肝肠寸断。
泪水如泄了闸的洪水开始往外涌,奶奶是他唯一的牵挂,他早已懊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可世上又哪有后悔药呢?
“如果有来世,我一定做一个对大家有益的人!好好孝顺奶奶!”王英心里深深地忏悔。
自己的聪明才能放在哪一个领域不能发光发亮呢?
脚步已经到了门口,最后一步是那么的沉重,抬起头的刹那,隔着特制的塑料玻璃,他分明看到了对面那个熟悉的老人,此时正泪眼横流的捶着腿,眼睛深凹,头发须白,佝偻的身体一颤一颤。
通话只能通过玻璃前的电话。
“奶奶……”王英开口叫了一声,“我对不起您……”再也没有任何控制的情绪开始崩溃,当死亡是如此不可避免触手可及的时候,深深地自责,惭愧,恐惧,若干种夹杂着,王英张着口却说不出一个字,豆大的汗珠开始往外渗,啪啪啪滴在电话旁边。
年老的奶奶此时已经没有了任何支撑,本想伸手摸摸那可怜的孙儿,却硬生生被冰冷的玻璃挡回来。早年丧子丧夫的痛楚又清晰的开始侵蚀身体的每个毛孔,看着眼前这个唯一的孙子又要离自己而去,老奶奶眼睛一闭,直接瘫软在地,抽搐着晕了过去。
她是执意要来看王英最后一面的。
一个女孩立马冲了上去,嘴里焦急的喊着:“快叫救护车,打120!!”老人被几个工作人员抬了出去,做着紧急治疗。
顺起电话的是一只纤细的小手。一个女孩站在了对面。一米六左右的个子,皮肤比普通女孩略微黑些。就是刚才扶奶奶的。林卉,王英的初恋。
“你也来了啊?”王英看了一眼便低下了头。
“你放心的去吧,奶奶我会照顾的!”女孩的声音明显带着哭腔,可却强忍着。
“谢谢,小卉,以前是我不对,找个好人嫁了吧!”王英啪的电话一挂,扭头就开始往回走,他真的受不了了。
“阿英!阿英!阿英,别走啊!别走啊!我不怪你!”刚才略显平静的小女孩开始激动地咆哮着,歇斯底里的拍打着,会见室的工作人员赶忙把他扶到椅子上……
半个小时后!
王英此刻已经躺在一张特制的桌子上,手和脚已经被紧紧地禁锢了起来,容不得半点移动,旁边几个荷枪实弹的武警站的笔直笔直。
终于,他看见几个穿着白色大褂,白色口罩,白色帽子类似医生的人走了进来,他们的眼睛没有任何色彩,后面的人拖着一个冰冷的铁托盘,上面放着一只手指粗细的针筒。
王英突然觉得前所未有的平静,再过几分钟就好了吧,自己的意识也会凋零,什么都不知道,没有痛楚。
就当睡个好觉。
明晃晃的针筒开始在眼前晃悠,缓缓的移到自己的胳膊上,刺破静脉的一丝感觉,让王英混沌的脑子突然清醒了。
刹那间,一股撕心裂肺的疼痛突然由手臂开始弥漫至全身,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开始要断裂一般,心脏剧烈的抽搐着,犹如要跳离自己的身体,他不停的挣扎着,手腕用力的跟着铁禁锢摩擦,划出一道道深深地印痕,青筋暴起,心脏开始爆炸,一股红色的液体从胸口开始直冲脑门,开始模糊他的眼睛。
“嘭!”大脑的闸门被红色液体攻破,整个脑袋变成血的海洋,泛滥成灾。
“我死了吧?”王英不知道自己为何还有意识,刚才清晰的感应到这一切,自己应该已经死了吧?
缓缓的睁开眼睛,却发现神奇的一幕,自己在一个通透发亮的过道里,过道没有边际,空气如同胶质一样,呼吸却没有任何阻碍。
过道里不时飘来一张张亮晶晶的碎片,上面刻满了文字还有图案,文字工整大气,图片栩栩如生,王英用手去抓,一张碎片便捏在手里。
硕大的几个字:虎门销烟。背面是一个留着长须的男子,面容坚毅,表情凝重,着着一身清朝官服,正举着手指挥着什么,一个个留着长辫子的工人正吃力的背着一筐筐物品,一把火正熊熊燃烧,火光映人,浓烟滚滚。
又继续抓了几张碎片,上面都刻着几个字。
“太平天国!”
“李自成起义!”
“玄武门之变!”
“赤壁之战”
“什么?北京奥约会?!”
这个是历史碎片?!我走在历史的进程上?这个就是传说中的时光隧道?
我这是要穿越?
“难以置信!难以置信!”王英开始喃喃自语。巨大的震撼撞击着本已死掉的心灵,脑袋发热,却异常清醒,早已忘却了刚才的痛苦不堪,代替的是对未知的渴望与兴奋。
还有什么比死更坏呢?
视线落在一张毫无生气的碎片上,那碎片就静静的躺在一角,偶尔随着其他历史碎片飘上一阵。
王英觉得好奇,捡起来一看才发现这张奇怪的碎片上两面什么都没有记载,平淡的出奇,犹如奶奶缝衣服的布丁。
突然,那张暗淡的碎片开出一个巨大的口子,发出一阵耀眼的绿色光芒,漩涡般开始流动,一股巨大的吸力扑面而来,王英还没反应过来怎么回事,整个人一下子就被吸了进去。
我的小青瓜啊,我要去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