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三分爱意七分恨(四)

奈菲尔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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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刚亮,也不知是谁,居然在这个时间点来敲她家门。章瑾整理了一下仪容,拉开门后发现来人居然是宋母,她提着一袋吃食左顾右盼。章瑾满腔郁气不好发作,正想着怎么打发走她,她万分不愿宋母和宋迟打照面,不想身后又蹦出一个人,这个人居然是关东。

    不知几时起,她身边的人都有了千丝万缕的关联,关东和宋母八辈子打不着干系,这会儿也凑到了一起。

    宋母担心章瑾生气,讪讪地解释:“在楼下碰上,你朋友真热情。”

    关东也笑,指着他送来的礼品盒说:“上次回来带的礼物,那天匆忙忘了给你,今天正好在这附近办事就顺路带来了。”

    章瑾勉强推出笑容,询问:“赶时间吗,要不要进来喝杯茶。”

    关东粑粑头发,眼神往里瞟。也恰在这个时候,宋迟裸着上身,头发有些凌乱,冒然地撞入三人的视线。宋母只微一诧,浮上了一丝满意的笑。关东眼神明显一怔,但都是职场老手,就算有疑惑和不满,也只是一闪而逝。

    章瑾根本不想作介绍,也不知怎么介绍。反而是关东敏锐,不指名问姓:“他了?”

    他们都心知肚明那个‘他’指谁。章瑾轻轻点头,虽说不是新欢旧爱,但一个是户口薄上的伴儿,一个是知晓前因后果的律师,这简直把章瑾逼入了微妙的境地里,她很想临阵逃脱。

    宋迟见到来人,挑眉,故意问道:“妈,朋友?”

    宋母笑了下,不承认也不否认,似乎想默认这个半路冒出来的朋友。章瑾自然晓得宋母什么心思,她不愿宋迟和她再起冲突,而今早宋迟衣衫不整地出现在他们结婚的套房里,那说明什么,旧情死而复燃?就算不是,说出去谁信。

    章瑾嗅出阴谋的味道,还没等她想好对策,宋迟以主人自居,请关东入内。关东笑了下解释:“工作忙,实在抱歉,回头请宋先生喝茶。”

    章瑾感谢关东善解人意,感激地投去一个浅浅地微笑,关东点头,低声交代:“有事给我电话,我二十四小时开机。”

    送走关东,宋母也只坐片刻就走了。宋迟不阴不阳地说:“说你们没猫腻谁信。”

    章瑾嘲讽地投去一眼,漠然地说:“就算有什么也比你好,孩子都整出来了。”

    宋迟听了颇不是滋味,那种无力感在他心口上乱串,动了动唇:“暖暖她……”

    “宋迟,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好过。”章瑾眸子里尽是一片凉色和恨意。

    林霄电话过来,说漳州工程又回到了他们手中。章瑾诧然,握着手机的手更觉冰凉,连她那颗心一起结成扭曲的怨恨。她忍不住想,这是昨晚的筹码?

    林霄又报告了别的工作事宜,章瑾只觉疲乏,很想甩手一了百了。可她不能,唯能够做的只剩坚持。

    宋迟走进厨房,章瑾回主卧室打扫,愈觉烦躁。她把床褥全都撤下,扔进了洗衣机里。来回走动,出了一身的汗,黏黏糊糊的让人不舒服。去洗了一个澡出来,发现宋迟的手机居然扔在主卧室,也不知谁打来电话,铃声让她心气浮躁。

    章瑾不耐,想去断掉,看到屏幕闪着章瑜两个字时,手指一抖碰到接听。章瑜的声音焦虑急迫,她说:“暖暖醒来找不着你,吵着要见你,我怎么哄也哄不乖,你在公司吗,能过来一趟吗。”

    嗓音细细的,又低又柔。章瑾感慨,要想达到章瑜这样,这辈子怕是没指望了,还好她也没想改变。

    章瑜又喂了两声,略带着试探:“你是不是不方便讲话?”

    章瑾捏了捏嗓子,声音做作得连她自己都想吐。她还是说了,“宋太太吧,宋老板在洗澡不方便,不过我会把你的话转告他的,你耐心等等。”

    章瑜果然哑巴了,章瑾挂断电话,觉得一口恶气还是卡在喉中不上不下。回头却见宋迟一脸漠然走过来。章瑾下意识地往后退,故作镇定:“章瑜的电话我接了,我斗不过你,但你不让我好过,我也不会让她好过。”

    看着她微昂着的头,警惕地盯着他,做出随时遁逃的姿势。宋迟抿了抿唇,伸手,语气没任何情感,“手机。”

    章瑾把手机还他。宋迟锐利的目光落在她面颊上,警告她,“你恨我冲着我来,拿旁人出气算什么本事。”

    章瑾气得笑出声:“我是没本事,可你也好不到哪儿去,欺负我算什么男人。”

    宋迟神色变得有些复杂,低眉凝视她半晌才似笑非笑地问:“算不算男人,你不知道?”

    章瑾狠狠地剜了他一眼,甩手而去。

    宋迟给章瑜回电话,章瑜不问他也不提,其实章瑜是多么想问接电话的人是不是章瑾,可她不敢。她竟然不敢,害怕答案肯定心底的猜测。

    章瑾开车去公司,林霄说:“章姐,费总来电话,说今晚请客。”

    提起费总,章瑾没好气:“那你去吧。”

    “章姐,你没事儿吧。”林霄关切询问:“昨天你说不舒服,今天好些了吗。要不要再去医院检查。”

    章瑾拒绝林霄的提议,走进自己的办公室还没坐稳,林霄又追进来,还捧着一束香水百合,却一脸嫌弃地说:“章姐,这也太俗气了,你不会答应他的约会吧。”

    章瑾揉眉,睨视他一眼,“这个月考核不想及格是吧。”

    林霄脸色立马变了,还差点扔了手中的花束,怪叫:“章姐这不科学,花又不是我送的,你不高兴也不能拿我开刷啊。”

    章瑾没心思玩笑,颇怀深意地睨他,淡淡地问:“在我来讲没所谓的科学不科学,我的早餐呢。”

    林霄磨牙,遇到一个刁钻的却又出手阔绰的老板真是咬牙切齿爱恨交织。

    忙到中午,居然接到宋迟的电话,他约一起中午碰面。章瑾思考都省了,拒绝他干脆利落。

    挂断电话,章瑾只觉畅快,可一想起昨晚,好心情又打折扣。郁闷地拆开花束的卡片,看到关东的笔迹,章瑾愣了。她根本没把关东考虑在内,居然收到他的鲜花,这也罢了,卡片上还邀请她今晚共进晚餐。

    章瑾揉眉,很想当着玩笑处理,可一想起关东有意无意的暗示,以前她没多想,觉得像她这样的失婚妇女,还带着拖油瓶,无论结婚还是交往她都不该是他的首先。

    可现在她却觉得不是那么回事,难道关东动真格?宋迟的警告挥之不去,他说‘别平白无故害了人家’,越觉宋迟禽兽,忍不住咒骂他断子绝孙,然后又想到他哪能断子绝孙,就算她不肯让他见洁洁,也不能否认他们的血缘关系,何况还有一个都有几岁的宋暖暖。

    静下心来,她只能自省,要不是自己默许关东的玩笑,能有今天的事儿吗。她觉得这事还是尽早跟关东说清楚比较好,尤其是她现在还不是自由身,也不想痛快的便宜某些个人,这样不清不楚拖着关东不厚道。

    左想右想,琢磨半天也找不到不伤人的拒绝方式。林霄进来,看她苦着眉似乎在深思,不用猜也能知道他这老板在纠结什么,这表情太常见了。于是,他拍胸保证:“章姐,这人交给我帮你处理吧,保证干净无后患。”

    章瑾不反对,以前遇到这种事,林霄也时有扮演恶人角色,可对象是关东,林霄出面会不会做得太过?

    林霄以为她默许了,大大咧咧地拿过卡片,然后皱起眉头:“就是那个律所的关大律师,他追你?章姐,我跟你说啊,你不能答应他。”

    章瑾诧异,不明白林霄何以反对激烈,“为什么不能答应,我觉得他人挺好。”

    林霄扶额,一副你无药可救的表情,“章姐,这么说吧,你要配他就是鲜花插牛粪,你要答应也得答应像东信老板那样玉树临风的吧,再不济也得像我这样风流倜傥吧。”

    章瑾一口气憋在胸口,她真想说她就是东信老板的老婆,不过需要加个前缀罢了。可她说不出口,她嫁宋迟风风光光,结果落得惨淡收场,实在说不出口。她也好奇林霄怎么认识宋迟。她诧诧地望向林霄,“你认识东信老板?”

    林霄立马撇清,“不,我压根没见过,工作群里那个花痴见天的在讨论,能被她们谈论的肯定有点货,要么是上面要么是下面。”

    章瑾只觉林霄可爱,戏谑他,“人家下面有没有货你也知道。”

    林霄在心里大嚷冤枉,愤愤地反驳:“群里那些人说话尺度比较大,我耳目渲染。那个章姐啊,我帮你解决这个关大律师,我这个月的奖金是不是翻倍啊。你看,我这个月已经帮你解决了四朵烂桃花。有奖金的是吧是吧是吧章姐,我兼双分工啊。”

    章瑾大笔一挥,拍板定案:“今年经济不景气,是通信行业的大荒年,奖金先欠着。我估计明年会有好转,到时一起发。”

    林霄一脸黑线,也不确定章瑾是不是被律师那几个混蛋熏陶了,大笔一挥草芥人命是常事。郁闷至极,对她又爱又恨又无可奈何,还得为可观的薪水为美女上司还得卖命。

    被挂电话的宋迟显然没那么顺气,敢挂他电话的女人也只有他老娘,现在居然多出一个章瑾。他越想越火,尤其是今早突然冒出来的什么关东,那眼神就是赤/裸裸挑衅。据他所知,这两年和章瑾走得频繁的也只有这个律所的关东,拒绝他的草案后不久,章瑾似乎也起过离婚的心思,曾去律师咨询离婚事宜,因而结实心怀不轨的关东。

    这样一来,宋迟只觉被人打了脸,越想越不顺气,恨不得踹了人家的窝,断了人家的命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