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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第二天一大早,去御膳房回来的芍药带着白馨进来,见到庭院里练武的白茗,就哭着扑上去了。
“外面怎么回事?谁哭了?”夏蘼今儿起的早了,估计是生物钟养成习惯了,到点就醒了,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便起了,正梳洗呢。
赵嬷嬷摇摇头,走到屋外探头望了望,芍药这厢走过来同她说了。赵嬷嬷点点头,让芍药去备膳,主子差不多好了。这才回屋跟夏蘼说了这事,“说是白馨哭着同白茗诉苦呢。”
夏蘼哦声,起身出去,正巧见人扯着白茗的袖子哭呢,一副梨花带雨的模样,“摆膳,请她过来吧。”本不欲理会白馨的夏蘼,突然又改变主意了,这么多年也没见老三打过祁艳,莫不是白馨惹事功夫一流?
等人来了以后,还哽咽着抽泣,又不能在主子跟前哭,那种憋屈的劲儿,看着怪可人的。夏蘼在心里打量着白馨,那句话怎么说来着:会撒娇的女人命好。唔,她就完美的诠释了这句话。
夏蘼盯着她的脸颊看了半响,“老三怎么做事的,让白茗给你拿点药酒擦擦,如花似玉的脸多可惜。”
白馨高兴的抱住夏蘼的胳膊,“还是二公主知道心疼人,谢谢二公主。”
她颔首而笑,拍了拍白馨的手,不着痕迹的抽出来,开始用早膳。
“二公主,我今夜能不能同姐姐一起睡,我担心回去……”白馨小声的说,眼神里满是畏惧,仿佛老三那边就是个吃人的老虎。
白茗抢先一步道:“不可。”她看着白馨,“怎可做这种为难主子的事?”
夏蘼也是颇似为难的看了她一眼,放下筷子,说道:“你毕竟是老三那边的人,本公主不好多问,便不留你了。”她朝白茗使了个眼色,后者意会,拉着还想说话的白馨出去了。
饭后,夏蘼让赵嬷嬷跟着去书房伺候,刚进了屋,夏蘼打开水彩,朝赵嬷嬷说:“嬷嬷,按个掌印。”
赵嬷嬷疑惑的照做了,随后夏蘼让她将手掌贴在脸颊上。
夏蘼也印了个掌印,贴到赵嬷嬷另一边的脸颊上。看着花脸的嬷嬷,她满意的点点头,笑了。
“主子这是?”赵嬷嬷忍不住问。
夏蘼没说话,将一枚巴掌大的铜镜递给她,随即坐在椅子上,对她说:“左边是我按的,右边是你自己按的,你看看可有差别。”
“这……这手印不一样啊。”赵嬷嬷说着,两边最明显的则是大拇指的位置,一个在外一个在内。
夏蘼嗯了声,气定神闲的喝了口茶,“由此可见,白馨脸上的巴掌印是她自己打的。”人再扇自己的时候,绝对不会考虑这个问题,而且也不会有人特意拿右手打左脸,破绽就这么出来了。
“这丫头心思不简单啊。”赵嬷嬷咬牙切齿的说,“她这是……想接近主子?那,白茗……可知道?”
夏蘼抬手示意,“先别告诉她,等我们有确凿证据再说。虽然今儿白馨说是老三扇了她一巴掌,可是她也可以狡辩说记错了,是老三让她自己扇自己的。”
“那……”
“静观其变。”夏蘼倒是想看看她还有什么动作,若是能牺牲点,换她露出马脚,让白茗看清楚,也是好事。“下回她再来,我们便留下她吧。”夏蘼浅浅一笑,一次不行,琢磨着白馨还会有第二次。
午膳是葱油藕片,红烧茄子,酸辣土豆丝,还有一碟酱菜。都是夏蘼喜欢的口味,而御膳房的基本上也都赏她们了。
随后夏蘼满意的准备小憩一会儿,遭白茗拉住,“主子刚吃了饭,还是消消食再休息的好。”
“这么热的天,我坐着都默默地出汗,已经消化完了。”卧室前的回廊下,既有风又有阴影,所以在这里长期放了个摇椅,夏蘼就在这儿午睡。
“那我赔主子说说话吧。”白茗又说。
夏蘼转过头来,“你是不是没事干啊?要不,你也睡觉去吧。”说着,摸了把她脖颈处,一手的汗,“你上午练武,都折腾这么久了,浑身是汗,也不嫌难受?”她摸的自然,而白茗却有些惊慌。
很快掩饰下那抹异常,白茗嗯了声。
“那主子有事喊我。”白茗的房间就在夏蘼边上,这厢一有动静,那边白茗就出来了,哪怕晚上夏蘼起夜,她也会出来瞧瞧。
夏蘼赶紧挥挥手让她快点去休息。
白茗进了屋,关上房门,背贴着门板,沉默了许久。她伸手从怀中摸出一块方巾,淡淡地紫色,上面绣着一个蘼字。那是她们二人初遇时,夏蘼赠她豌豆黄,便是用这块方巾包着。她洗过后,至今留着。
说不出为什么,也许早见初见那一眼,她便觉得夏蘼不光是个好主子,还会是个她生命中很重要的人。那样的笑,似和煦的暖阳,一点点融化她的心。
她收起手帕。揣入怀里,这才去休息。
到了第四天的时候,夏蘼那幅历经一个月的贺寿图终于画好了,特意叫了白茗过来,美滋滋的说:“看看我完成的贺寿图,你是第一个看的。”
白茗不忍打击,只道:“有几分神似。”
夏蘼斜眼瞄了她一下,却还是挺开心的,将画放下,说:“要不要拿去给御画苑裱裱?”她摸着下巴想了想,还是不要了。一来,寿礼不宜给别人看,造成不必要的麻烦,二来,御画苑也是个看人下菜的地方,谁知道她的画什么时候才能裱好?
“算了,就这么着吧。”夏蘼拍拍手,准备收拾东西。
白茗:“我来,主子。”她抢先把东西接过来,一点点的分类收拾好,再将水彩都倒进桶里,笔墨放回原处,还将屋子打扫了下。站在旁边看着的夏蘼,由衷的赞叹道:“果然是个居家过日子的人。”
啊,是她那边的世界吧,要是有个人这么能打扫真的太棒了。她只能简单的收拾下屋子,不是那种细致干家务的人。
“主子这是在取笑我呢。”白茗轻轻一笑。
芍药急急忙忙的找过来,道:“主子,董美人请你过去说说话,那边的人等着呢。”
“呵,他不是忙着照顾四公主吗,怎么想起来找我说话了?”夏蘼有些不解,虽是如此,却也没怠慢,磨叽了两下这才过去。到了西格殿,只见一个面生的宫女站在那儿,见她微微屈膝行了礼,“二公主吉祥。”
夏蘼见她礼行的不标准,也就没开口叫起,直径越过她去,坐在上位,捧着茶拨弄了两下,这才说:“起来吧,何事?”
那宫女差点就站不住了,好在这个时候夏蘼说话了。宫女站起来,“奴婢奉董美人之命请二公主过去。”
“既是如此,那待本公主准备准备,你先回去吧。”夏蘼说着,那宫女还想说,被芍药先一步请出去了。她也自知行礼时失礼,有的是现成的借口处置她,便也不多说告辞了。人一走,夏蘼放下茶盏,“拿碗冰镇酸梅汤来,解解暑气再去。”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太阳不是很猛的时候,夏蘼才去的。
进了承乾宫,发现不光是她,连大公主都请过来,说话了。夏蘼就听他们再那儿聊结婚以后的生活,好吧,单身狗的她就不去凑热闹了,免得被人秀一脸的血,和吃一大把的狗粮。无聊的眼珠子乱转,却没瞧见老三。
“二公主呢?”董美人转头问道。
夏蘼啊了声,刚才走神太远,完全没听。“问生活起居。”白茗在旁边小声的提示,这种事就像在上书房读书时,白茗干的得心应手。
“托福,一切安好。”夏蘼回道。
“再过两年,你也及笄成年,该娶亲了,不知可有中意的人?”董美人问起这事,夏蘼就觉得比较尴尬了,总不能告诉他,劳资正愁着如何避免娶亲你特么的倒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不,这么说会被打死的。
夏蘼:“此事还早,船到桥头自然直。”转头看向大公主,“大姐不也是意外得来的一份良缘吗?”然后,再充分发挥过年时七大姑八大姨的审讯问候:“不知大姐何时有喜事?想必母皇也会高兴。”
“一切顺其自然。”大公主夏芜轻轻地说。
寒暄来寒暄去,最后终于可以散了,出了承乾宫,夏蘼朝老大告别,“大姐走好。”
“嗯,妹妹也是。”
两人各走各的。
坐在承乾宫的一下子,夏蘼都在神游,如今天色渐晚,“真是干巴巴的坐了一下午啊。”
“嗯。”白茗也是同意这说法。
夏蘼倒是笑她,“你嗯什么,你那是站了一下午,回去打些热水泡泡脚。”
“我皮糙肉厚,没事的。”白茗又是这般说辞,听的夏蘼直摇头,语重心长的伸手勾住她的肩膀,尊尊诱导着:“这不行啊,你得对你自己好,不然谁心疼你?”
“主子就挺心疼我的。”白茗轻轻地说。
夏蘼:“那还不是因为你对我好啊,所以你也要对你自己好。”
这两者好像没关系。白茗扭头看了她一眼,还是没说出口,只是嗯了声,两人继续走,没多久后,夏蘼就抽回手来了,因为她嫌热啊。而白茗却觉得有些空了的感觉……
回到西格殿却是得知了个噩耗:夏蘼画的那副贺寿图被弄坏了。
跪在地上的是浑身是伤的白馨,她一边告饶一边哭。白茗顿时气不打一处来,想教训她一番,却又忍不住了,看向夏蘼。
夏蘼面上冷淡的扫了眼地上的人,转头看向跪在旁边的西格殿一干系的人,“嬷嬷,你先起来,跟我进屋。”其他人,包括白茗都还一起都跪在外面。
进屋后,赵嬷嬷拧了毛巾递给她,擦过汗后的夏蘼解开外衫,换了常服,这才坐下来问:“怎么回事?”
赵嬷嬷将事情原原本本的讲了一遍:
原来夏蘼走后不久,白馨慌慌张张的跑过来,脸上,手臂上随处都可见瘀伤,朝西格殿求救,然而主子不在她们没人能做主,本留她休息会儿是没问题的,可坏就坏在三公主不久后带着人来了。直接就是找白馨,当着众人面就扇了她几巴掌,白馨尖叫的躲,就躲出院子了,三公主带来的人闹得鸡飞狗跳,不知道谁去了书房,将画弄脏了。她们发现时,三公主的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