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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心语没有挣扎,任凭她近似癫痫病突发的父亲紧紧揪住她的头发,虽然头皮传递出一阵阵剧痛,她被逐渐蔓延到整个脑袋都疼痛欲裂,泪水满脸流淌,却依然没有任何反抗和吭声,默默地,默默地,任凭痛彻心扉的泪水合着夜雨泼打着她被扭的仰天的娇脸。
瓢泼大雨,雨点如豆,击打在娇嫩的脸上,不知痛不痛,或许,蓝心语已经麻木了。
人的机体是非常神奇的。当身体遭受到巨大的伤害而产生了难以承受的疼痛时候,人便会自我保护选择性的昏厥逃开疼痛的折磨。而当心灵遭遇了巨大的重创,当伤心到了极致之时候,人的心灵往往陷入了麻木方式去逃避伤心的肆虐。
或许,是蓝心语的麻木不仁让蓝铁骨失去了继续折磨她的乐趣,又或许,是蓝心语的无助悲情给了他某一些触动——毕竟,这个姑娘,在自己的身边渡过了近将三十年,人生有几个三十年呢,不管她是否无辜,不管她终于要走上叛离自己的路上,而人非草木,孰能无情?
这一刹那,蓝铁骨似乎想起了,这个姑娘小时候是那么的喜欢骑上自己的肩膀,带她把满山的猴子追逐的惊慌逃窜,拉着她的小手漫山遍野的追逐花丛中的彩蝶......
蓝铁骨心窝一阵酸涩,轻轻一松手,把蓝心语扔给身边的两个心腹,冷冷道:“给我看好了。”
房刚鼎和路一怒立刻点头,齐声道:“知道,掌门。”
蓝铁骨一拂袖,撑着雨伞,缓步走向蓝夫人,在相距五丈处站住脚步,盯着面前这个曾经让他心痴如醉的美妇,语气极尽温柔,而他脸上却绝对没有一丝表情,宛似一具被设置了系统程序的机器人进行着他的工作而已:“夫人,只需你点点头,我可以当今晚所有事情都不曾发生过。”
蓝夫人默默的看着躺在地上,已经成为一堆烂肉形式的付史可,随着雨水的淋浴,他的肢体断口出,鲜血汩汩涌出,揉着雨水,很快就蔓延开去了一大片......
最初,付史可的胸部还会由于呼吸和心脏的剧烈跳动而颤动而较大的起伏波动,而随着时间一点一点的流逝血液大量的流失,他慢慢的趋于平静了,或许,当到了某个时刻,他的生命便将随着流尽最后一滴血而走到终点。
蓝夫人抬起头,望着蓝铁骨,眼中已经泯灭了悲痛和绝望,甚至,连恐惧都似乎给扔掉了,倒是更接近一种记忆被敲碎的茫然,她忽然对蓝铁骨笑了笑,傻傻的笑,“呵呵呵呵呵呵......”
蓝铁骨冷冷的看着她,好像观赏魔术师表演的睿智观众,虽然他的确看不出魔术师手法的痕迹,但是,他却可以确认所有的魔术,即便是多么的扣人心弦多么的赏心悦目,却都是假象。
所谓万变不离其宗。当一个人以睿智的眼光审判式的看待某一个人的时候,即便是各种七情六欲表情的精彩表现,也将是已经失去了所有的掩盖作用罢。
蓝夫人笑声一收,冷漠之极的盯着这个曾经是她最为亲密的男人,冷冷道:“依你看,我们还可以回头么?”
是啊,当一辆婚姻座驾,没有走到终点站,就被种种因素所掀翻,即便是可以通过维修恢复原状,但是,还有再次乘坐上去的信心么,再次乘坐的安全指数,还值得信赖么?
何况,所谓的婚姻,无非是由两个原本没有任何关系没有任何信任度的人由相识相知相信相爱,然后在获许有关部门的鉴定和得到社会的认可之后,构架而成;失去了相互的感情,流失了相互的信任,便已是形同陌路了,即使是有关部门的鉴定和来自社会的尊重还存在着些许的圈制局限性,却也不能够阻止这份婚姻的名存实亡。
最最重要的是,组合成为婚姻的两个人,由最初的陌生走到相识相知相爱,感情的积累自是非一朝一夕所能够完成,毋庸置疑,感情的积累,需要的是时间和精神的大量投入,也就是人生最靓丽的青春!
而,当这份感情这份婚姻,在任何一方的生命还没有宣布落幕的时际,却意外地发生了颠覆,乃至死亡。
感情的死亡,也就表示了,不管曾经谁爱着谁,谁因为爱而付出了更多,都无关紧要了,因为,死亡的婚姻,不仅仅掐断了所有的感情纽带,同时,也葬送了华丽的青春,遗留的,许是无尽了期的怨,和恨。
蓝铁骨轻轻一叹,似乎极多的感慨和触动,轻轻道:“舞荷,我承认,我当初为了得到你,手段有些鄙劣,只不过,我也不是一般的大度了是罢——至少,我明明知道你怀着其他男人的孩子跟我结婚,不仅容许你将他下产出来,甚至为你做掩护,让人保护着你偷偷下山,寻一人家把孩子生之下来是不是?”
蓝夫人冷冷道:“是的,我知道的,你当时还不是掌门,只不过你的野心非常之大,你不是因为所谓的大度,而是担心倘若跟我闹之开来,不仅面子上难看,更会直接影响你在日后攀爬掌门之位的名誉问题。你该不会不承认,我于那户人家下产的当夜,你没做过什么灭绝人性的事么?”
蓝铁骨微微一怔,沉默了。
蓝夫人接着道:“当夜,你蒙着脸,浑身上下罩着黑衣黑裤,不仅狠心地把你派遣保护我的两个兄弟杀死了,还残忍的杀死了那户农家全家五口人,然后,把由于下产身子虚弱的我拍昏,然后准备抢走孩子——如果不是掌门师兄及时出现,将你惊走,那个时候,那个孩子就已经遭你毒手了!”
蓝铁骨脱口道:“掌门师兄当晚就告诉你了?!”
蓝夫人摇摇头,道:“不是,他当夜也是像你一样浑身黑衣黑裤还蒙着脸,他救醒我之后,一声不吭,抱着孩子就走了。依我看,他当时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估计是以为他抱走了孩子,我们夫妻之间没有了感情的障碍,往后的日子应该会好的,便没有说,抱着孩子匆匆走了。”
蓝铁骨点点头,道:“对呀,掌门师兄说的倒是没有错,我对你不是比以前更要好了么?”
“是么?”蓝夫人冷笑一声,道:“或许,表面现象的确不错,然而,实际上呢,你绕过我,开始明的暗的针对付史可,通过各种卑鄙手段一边拉拢势力,一边排斥他,导致了,以他的武功和资历早就有进入高层的数次机会被狠狠抹掉了,最终给他安排了一份掌勺的厨子工作——呵呵,蓝铁骨,你是变着相在嘲笑我,我曾经爱着的人只是一个下等厨子是么?哈哈,我偏偏就是爱了!一个厨子又如何,论人品论能力,他甩你几十条街去了!”
蓝铁骨脸色阵红阵白。
世界上,最恶毒的咒骂,绝不是敌人的唇枪舌剑,而是来自他所爱的人的轻蔑。
尤其,对于一个平生致力向上攀爬,自尊心极强的男人来说,他的女人的轻蔑,无异于一把可以将他潜在灵魂深处的所有邪恶点燃点亮的火。
蓝铁骨握伞的手五指猛地一紧,“逢!”坚硬的伞骨化为粉末油布伞顶成为一片布碎,在雨中,在闪电中,居然有那么一刹那的惊艳。
一直痴呆着沉默着的蓝心语忽然叫了起来,大声道:“娘,那个孩子是不是我哥?他现在在哪里?”
蓝夫人没有回答,痛苦的闭上了眼睛,脸上的肌肉痛苦痉挛,眼角滚落了两行泪水。
蓝铁骨扭头,遥遥对蓝心语笑了笑,道:“还是让爹来告诉你罢,那个孩子的确是你哥,至于,他在哪儿,爹相信这世上没有人比你更清楚了——因为,他就是......”
蓝夫人霍然美目怒睁,举起长剑对着蓝铁骨,咬牙道:“不许说!”
蓝铁骨向蓝心语作无奈状的耸耸肩摊手道:“不是爹不尊重你的意愿不将实情告诉你,而是,你看见的,是你娘不让。”蓝心语爬起身来,想奔跑过来,但是,她委实还不知道她爹的权威,在没有得到掌门大人的首肯,房刚鼎和路一怒又怎么敢放她过去呢?所以嘛,她紧紧作出跑女的姿势,房路二人就立刻采取了相对措施,一人摁住她一臂,打消了她冲动的要求。迫使她只得把声带的分贝提高到极致,嘶声喊道:“娘,求您了,您告诉我吧,我的哥哥在哪里呢!?”
她母亲叹了口气,缓缓道:“你哥他,他死了。”
蓝心语虽然人生纯洁如纸,却并不代表她是笨人,从父亲母亲刚才一番言辞交锋之中,她已经逐渐明白了,她的父母之间,存在着一些难及外人说道的秘辛。
粗略的分析,基本可以总结出,母亲在未婚前跟付史可感情非常的好,甚至怀上了他的孩子;而她的父亲,却垂涎母亲的美色,不惜一切手段将之得到手;然后,表面上不介意,实际上却于母亲下产当夜准备杀去......
还不是一般的乱,难得的是,蓝心语居然能够使用单纯的思维在如此短暂的时间内捋清,也真难为她了。
然而,原本应该为自己的思维敏捷高兴的蓝心语,却没有高兴起来。
哥哥死了,这是不开心理由之一。
其二,哥哥是付史可和母亲的孩子,那么我呢,我又是谁和谁的孩子呢?
她再次陷入了迷茫——哦,或许说,是恐惧。
她太害怕了,如果她又不是母亲和蓝铁骨的女儿,这个答案又是何等的可怕?!
虽然,蓝铁骨的原本在她心目中神圣不可侵犯的形象已轰然倒塌,转变成为了一个较付史可更让人厌恶的恶魔,但是,她宁愿是蓝铁骨这个恶魔的女儿,也不愿意意外故事的出现。
所以,她沉默了。
她拒绝知道答案。
然而,不仅通话是骗人的,连古人都是骗人的。所谓的“人由善念天必从之”,也只不过是一些弱势群体在得不到公平公正的待遇之时,安慰自己苟且偷生的蹩脚理由而已。
蓝铁骨转过脸去,不再看蓝心语,而是盯着蓝夫人的脸看——此时此刻,他眼神的意义决不是为了欣赏爱妻的美艳,而是,准备观赏她的痛苦——当爱情决裂,很多时候,不是你若安好便是晴天,而是你若痛苦才是晴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