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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徐昭星也是打青春期走过来的,她青春期那会儿,好歹还有一门课叫《生理卫生》,虽说形同虚设,但挡不住大家都有自学的热情,不过,一知半解就对了。
她属于发育比较早的,才上小学六年级,不仅来了大姨妈,连小平胸也长成了小肉包。
羞啊,走路都不好意思挺直了腰。
后来没办法,逼着徐妈妈给做了很紧的小背心,就是可以把小肉包勒平的那种……后遗症是,她好像打六年级之后,就没再发育。
唉,说起来,这就是一个悲伤的故事。
得避免蒋瑶笙重蹈覆辙。
徐昭星有意无意打量了一下蒋瑶笙,清清嗓子道:“赶明儿,量个尺寸,我叫人重新给你做几个肚兜!”
“娘!”蒋瑶笙弱弱地叫了一声,忸怩不安。
她娘以前并不这样,那一次她出外回来,告诉她娘临湘县侯家的五姑娘嘲笑她没长开,她娘说她肤浅,说女人只需温顺,还说……
“娘,你以前不是说大家闺秀又无需以色侍人,在意这些作甚!”蒋瑶笙的声音小的就像蚊子哼哼。
好在,徐昭星听见了,顿觉无语。原以为蒋瑶笙并非昭娘,如今看来受荼毒也不少。
思来想去,吓唬她道:“大家闺秀又无需以色侍人,那你还要花容月貌作甚?叫你往后越长越丑行不行?”
“当然不行的!”蒋瑶笙赶忙捂脸,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睫毛眨啊眨。
小姑娘可爱起来,还真是叫人没法招架。
徐昭星挪开了她的手,使出了捏脸杀:“你长的好,和大家闺秀,还有以色侍人,可没半两关系。以色侍己,我倒是同意。你想你长的好,便会有自信,紧跟着心情也好,这个理由够充分了吧!”
原想着罗马不是一天建成的,性格也不是一天造就的。可她今儿来了脾气,又想治一治蒋瑶笙的毛病。
矜持不是不好,可到了该解放天性的时候,还偏偏端着,别说别人受不了,就是自个儿也不见得舒坦,最怕的就是自个儿陷在了自个儿画的那些条条框框里。
譬如,要做大家闺秀,于是这不行,那也不许。
要做就做自己。
见蒋瑶笙不出声,徐昭星决定下一剂猛药。
她道:“我早就想问你了,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子?”
自古异性相吸引,这世上的男男女女,那就是剪不断理还乱的关系。
就好比青春期的悸动,男孩对女孩的身体好奇,其实女孩也好奇,只不过表现不一样而已。
男孩比较直接,女孩喜欢含蓄。所以,日本教育片就是为男孩量身打造,什么高清步兵,光看个封面都能让人热血沸腾,时时刻刻想要燃烧了自己。
而狗血言情小说,就是女孩最爱看的。
徐昭星青春期的时候,正流行台言,别人她是不知道,反正她是没少看。
看到后来才发现,她爱的男猪脚,千篇一律。
要么是黑西装大长腿的禁欲霸道总裁系,要么是白衬衣牛仔裤的小清新校草系,共同特点是腿长、肩宽、帅、坏,一言不合,说吻就吻,看的人心潮澎湃。
为此,她还暗恋了她们班上一个打篮球和打架都很棒的长腿帅锅。
徐昭星就不信了,即使见外男的机会少,可压迫越大,反噬就越大,该有的青春期悸动肯定会有,是以蒋瑶笙怎么可能对异性没有一点自己的幻想。
虽说幻想不一定成真,但至少能有个参考。
徐昭星猜着了蒋瑶笙肯定不会答话,便给她施加压力:“你不说也行,这往后你每日都去前院一趟。”
“我去前院作甚?”蒋瑶笙惊问,还以为她娘是开玩笑。
但,很快,她就知道她娘是认真的。
徐昭星眨了眨眼睛:“去瞧瞧来的太学生里,可有你钟意的。”
这是…硬逼着孩子早恋的节奏。
想想自己也是醉醉哒。
蒋瑶笙已懵,急道:“可是,娘,这不合规矩,会被人看轻。”
“你傻了吗?谁叫你告诉他们,你是蒋家的三姑娘了。”
她没傻,就是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她娘……原来是这样的娘。
于是,藏书房里多了个扫洒姑娘叫知遇。
脸皮薄,爱脸红,隔着面纱都能让人觉察她的羞涩模样。
这还不算,手还笨,不是打翻了墨汁,就是弄洒了水壶。
不过,身段极妙。
只这一条,便有人想要红袖添香。
又是十日一次的旬假日,这一天来的太学生格外的多,粗略一数,竟有近百名。
蒋瑶笙一早就到了前院,穿着丫头的衣裳,摇身一变,又成了知遇,就跟在慧珠的后面,负责登记借书牌。
余良策递上了借书牌和一本《五国志》,同慧珠搭话:“慧珠姐姐,这也是二伯母房中的丫头吗?我以前怎么没有见过?”
那借书牌是徐昭星命人特制,每个牌子的后面,都刻有持牌人的姓名。
蒋瑶笙瞥眼一看,随即闷哼一声,无比嫌弃地转过了脸。
余良策怔了一下,心说,难不成自己得罪过她?
要知道,他这张脸,走到哪儿可都是受欢迎的。
冷不丁,被人嫌弃,总得找到了原因。
余良策正欲和她搭话,这时,就听慧珠道:“余三公子也就是随三夫人到过中院一次,中院有那么多的丫头,别说一个两个没见过,就是十个八个没见过,也属正常。”
余良策碰了一个不软不硬的钉子,藏书房的丫头都蒙着面纱,他也看不清面纱后头慧珠是不是还带些笑意,他不敢得罪了二夫人身边的大丫头,又瞧了瞧慧珠后头的那丫头几眼,悻悻地去了一旁的看书区。
蒋瑶笙觉得扫兴,便比往日提前了一个时辰,离开藏书房。
她才将跨出院门,雪刹便紧跟上来,两人走上了福星桥,忽听身后有人呼唤。
“两位姑娘,留步!”
雪刹下意识转身,只见一个穿着圆领袍的太学生追赶了上来。
雪刹挡在了蒋瑶笙的前面,不快道:“你怎么不守藏书房的规矩?”
那太学生没再逼近,与她们相隔了几步之遥,作了一揖,便不再抬头。
“学生姜高良,奉恩师之命,有一封信要当面交予二夫人,想请二位姑娘代为通传一声。”
雪刹看他还算有礼,却还是警惕道:“你把信交给我,我替你呈交。”
姜高良面露迟疑:“这……恩师有命,叫学生一定当面交予二夫人。”
雪刹斥了一声“固执”,转而低声对蒋瑶笙说:“交给慧珠姐姐处理,咱们走!”
蒋瑶笙却没有动,还出言相询:“你恩师叫什么名字?”
姜高良:“恩师乃清烈先生。”
“那你跟着来吧!”
“不行!”雪刹赶忙出声制止,“我们都是奴婢,二夫人见不见你,我们说的可不算。”
蒋瑶笙这才想起自个儿现在叫知遇,慌乱中编了个理由圆方才的冲动:“清烈先生乃我家二夫人至交,我们带你去见二夫人也行,想来二夫人也不会怪罪。可你若拿不出清烈先生的信,到时我便让家奴收了你的借书牌,叫你从此不得踏入藏书房。”
姜高良又一作揖,道了声“是”。
这一路看的都是桥上风景,蒋瑶笙有那个自信,凡是第一次到她家的人,都会为这风景赞叹一句。
她时不时瞥眼看向那姜高良,见他目不斜视,走起路来也是不疾不徐,心中便又多了些赞许。
姜高良的名字,她倒还记得,她看过他入藏书房时写的题册,就是画像并不曾看仔细。
如今看到真人,只觉他长相虽不比余良策俊俏,却也少了花哨,整个人给人的感觉是周身散发着读书人的正气。
若今日,她并不曾见到余良策,便不会觉得姜高良好。
可一与余良策比较,她也说不上来,为什么觉得姜高良哪儿哪儿都好。
再说,他长的真不难看,还很顺眼。
待到了“六月莉”的院门前,蒋瑶笙对雪刹道:“你去通报。”
雪刹犹豫了一下,心知拗不过她,只能飞快往院中去。
哪知二夫人也够荒唐,听她说人是三姑娘硬要带进来的,居然还道:“不忙不忙!”
当然不忙,既得了她女儿的眼,便让她女儿和姜高良多说几句话。
徐昭星不用想也知道,在她的地界,只有她女儿欺负人,哪有她女儿被人欺的可能。
蒋瑶笙是不明白她娘的苦心,但并没有发现雪刹进去了许久。
两人沉默了许久,原以为姜高良会趁机套些她的话,谁知,他跟根棍似的,直立在院门前,不声不响。
她“喂”了一声,姜高良好似才看见她,道:“谢谢姑娘引荐,姑娘若有事尽管去忙,学生一人等候就行了。”
蒋瑶笙气的差点儿跺脚,一扭身,独自进院了。
看见她娘,就撒娇。
徐昭星问她:“怎么了?”
“没怎么!”
情绪这么低落,徐昭星想要相信都不行。
那姜高良已经好几日不曾来过,算着时间,她女儿应该是第一回见到他。
这就一见钟情了?
惊喜来的有点儿快啊!
又一想青春期的一见钟情可不可靠?别是一时冲动就完了。
徐昭星有些不敢确定,拍了拍蒋瑶笙的手,道:“你先回避一下,叫娘先见一见他。”
不是还要转交章得之的信,虽说她和章得之之间没什么牵扯,可万一要是正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