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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以后,化名为“破晓道长”的张越洗刷完毕,将一件的道袍披在身上,然后胃口很好的对着半只烤鸭和一盘水饺开动起来。
吃着饭,他会时不时地抬头向外看去。这里是平安小区四号楼一单元的二楼,从窗户里能轻易看到楼下的情形,而他刚买的一辆沃尔沃就停在路边的停车位上。
自从去年抗癌操面世“神医”却一直没有露面,他忽然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赚钱的机会。但他是一个谨慎的人,一直等到过完年之后看到“神医”仍然没有任何动静才开始行动起来:hua了几千块钱顾了五个“托”到得益于抗癌操的巨大名声,很快就有人找上门来,而“效果”好得让他发疯——才干了两个月,他就赚到了这辈子都没赚到的财富!
他治病的方法也很简单,先是一通忽悠,不管什么病,接着就是让患者练习抗癌操,然后服用他“特制”的灵药:上元补天丸。
该“灵药”一共分为苦、甜、酸三种口味,淀粉和蜂蜜是一样的,但又根据里面揉合的一些对应症状的西药的价钱分为七个等级,收的钱自然也是不同的。
吃着饭,张越忽然看到上个月接手的一个病人的家属,好像叫葛成虎的带着五六个人冲了上来!
想必这些人看到了昨天刘娟发表的博客,来找他对质了!
张越一笑,却一点也不慌,有条不紊地把没吃完的鸭子和水饺放进厨房里。刘娟的博客他也看了,而且他也是上面的一员。刚看到时,他对着电脑骂了半个多小时,又气又恨又怕,但经过一夜的思考,现在却一点也不害怕了。
虽然刚从事骗子行业才两三个月的时间,但他发现自己已经掌握了病人及其家属的心理只要他表现得自信满满的,他们就会对他言听计从。
而且他自知自己是什么货色,于是就耍了点“小聪明”为人治病时总会一副开放的胸怀说到西医某些长处,然后嘱咐病人在接受医院正规治疗的同时再服用他的“灵药”进行“除根”、“延命”。这样,就算出了事,他也有托辞:我都说了,你不遵医嘱总不能怨我吧?
再加上他接手的病人也是有选择的,真正的重危病人他就一通忽悠,推销出几颗自己的“灵药”就不管了。
至于说刘娟博客的事,他也想好了托词:刘娟之所以发那个微博,是“师父”觉得他的医术还不过关,想让他再潜心修炼云云,反正就是一通忽悠。
实在不行,找个借口下楼,他新买的沃尔沃就派上用场了!这个住所也是租的丢下也就丢下了!
但现实往往会出乎预想,他刚一开门,葛成虎的拳头就落到了他的脸上!
接下来在整栋楼居民基本都去上班的上午“破晓道长”的第一个字形象而生动的诠释了他的遭遇!
而在葛成虎打累了,他也被打得快不成人形的时候,又被拎到了公安局。
所以说,骗子也是一“高危行业”他们既要面对受骗者的报复,也要面对法律的制裁。
但是,骗子不值得同情,尤其是药骗子、医骗子。
家人患病已是不幸,再遇到骗子心理上的伤害还在其次,后果往往还会是延误、加重病人的病情,甚至是失去生命,这种人财两失的境地才是这些医药骗子们最让人痛恨的地方!
以前的这些医药骗子,在一个地方骗完,又跑到另一个地方等到人们发现上当受骗时,人早就没影了。
但是现在不同了,因为神医巨大的名头,撞到权贵手里的,像杜神医之类的,自不必说,肯定不会有好下场。
又因为刘娟博客的影响力,一波数十个李鬼神医放出来,自然引起了媒体的关注,像“破晓道长”这类的,也就无所遁形,或者说来不及跑路,对于上当受骗的病人及其家属来说“撞到手里”也不会落他们的好!
其实,除了这些医药骗子,真正扬名的中医,绝大多数是有真本事的,比如周天一的父亲周尚炎,当代火医派的掌门人,在川湘地区就已经很有名头,只是,对很多普通人来说是只闻其名,难见其人。
陈青龙,作为一名封疆大吏的儿子,自然不是普通人。他现在正在周尚炎的指导下,将一碗深褐色的药汁一口气喝了下去,有些苍白的脸就增添了几分红润之色,眼睛里也有了几分神采。
周尚炎又捏着长须为陈青龙认真把了把脉,过了足有一刻钟,然后微微点了点头。
站在一旁的刘元琴顿时松了一口气,满是笑意地道:“老周,大龙今天看起来又有了起色。”又看了一边站着的周天一道:“小周神医不愧为家传医术,用药也是正确的,前面作用不太明显,看来是服药时间还不够的缘故。”
周天一没有说话,周尚炎却微微摇头,道:“不同的。”
杜神医有一句话说得不错:方虽一样,而妙-用不同。同样是火神汤,在周尚炎手里却发挥出了与周天一几乎完全不一样的效果!
在周天一手里,陈青龙服用炎神汤后,虽然火元增加,但眼下、颧骨处都烧得红了,虽用针灸帮着疏通经脉,不至于损伤经脉,但是,却也让他精气躁动。
对陈青龙来说,本就因为身上抽气式的“外太极气旋”而会带来散气的效果,现在精气躁动,情绪不稳,感应式的“外太极气旋”也会发力,散气的效果自然更加明显,这也就造成了陈青龙虽然一直在补,却是越补越弱。
退一步说,就算没有那两个“外太极气旋”精元被火力推动,而又不能发泄,后果也好不到哪去:所谓的走火入魔,并不是只有修炼内家拳的人士才会遇到。
周尚炎使用的火神汤,只是让陈青龙阳气上升,却没有引起他的精气躁动自然只是补益。调养了近一个周的时间,基本上就与两个“外太极气旋”散掉的“气”相平了。
按照周尚炎的要求,陈青龙服完药后,需要静养刘元琴就把父子俩请到了外面的客厅里,笑着问道:“同样的药,有什么不同呢?”
周尚炎姿态舒适气度从容地坐下,边是回答边是教育周天一道:“意动神摇,神摇精动。治病,一是药,二是心二者结合,方可称为合格的医者。
与陈庆泽相比,周尚炎自然没有那种如渊似山的气势,但那种不温不火、姿态从容的出尘气质,却给人另外一种感受。
刘元琴捂嘴一笑,叹气道:“要是庆泽能像老周这样,把一半的心思用在大龙身上,他也不至于遭这种罪!”
周尚炎忙摆了摆手笑道:“陈省长日理万机,心里装着一个省的黎民百姓,顾得了国就顾不了家,对青龙的关心少点,也是没办法的事。我想,东岳省的百姓会感激他的!”
刘元琴瞟了他一眼,嗔道:“你们这些男人,真是没办法理解你们!整天就是事业、工作,自己的儿子都不上心,难道将来陪着他的是一个省里的百姓?”
又觉得用这个语气说话不太合适,就又笑了笑,道:“老周我就是发些牢骚,你不要见怪。大龙没生病前,我对他的工作也是全力支持的,毕竟坐在那个位置上,就要做好那个位置上的事!”
周尚炎微笑着点了点头,却没说什么恭维的话。
刘元琴眼睛一亮却感到很受用,端起茶壶给他倒上茶,笑道:“老周,喝茶!”
她自己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在周天一身上看了一眼,又收敛笑容,问道:“老周,依您看,大龙的身体需要多久才能恢复?”
周炎了胡须,宁神静气地道:“有句俗语说得好,病来如山倒,病云如抽丝。青龙的病既然不是一天得来的,就不要想着一天就能治好。饭,要一口一口的吃,病,也要一天一天的治。希望你能理解!”
刘元琴默然。
周尚炎来到后,并没有急着为陈青龙把脉开方,而是详细问了诸如陈青龙从什么时候开始房事、每月、每天次数等问题。
刘元琴作为陈青龙的母亲,其中有数次在惹出大麻烦后出面处理,自然知道他从小学六年级时就和一个女孩儿发生了关系,虽然具体的次数不能确定,但也知道肯定少不了。
这时再听到周尚炎的话,她忽然就有种欠债要还钱的感觉。再想想小学时撞死在他家门口的父亲、中学时逼走的女老师以及跳楼、发疯还有最近被纵火烧成重伤的女孩儿,她忽然就有种毛骨悚然的感觉!
耳中听到周尚炎温和却不失阳刚的声音:“刘太太!”
刘元琴清醒过来,掩饰地一笑,道:“想事情,有些走神了!”
周尚炎微笑道:“可能是操心太重的缘故,一会儿我给你开个养神固元的方子,调养一下就会好的!”
刘元琴心中一暖,笑道:“老周多谢你了!”到底惦记陈青龙的病,又问道:“老周,像陈青龙这种情况,一般多长时间能治好呢?”
周尚炎端起茶壶给刘元琴续上水,自己也端起来喝了一口,放下茶杯,随意地道:“如果不出意外的话,最多再有半个月,应该能恢复部分功能,但要治愈……”
刘元琴顿时一喜,惊讶道:“这么快吗?”
周尚炎笑而不语。
虽然说是“病去如抽丝”但也不能是多长时间得病,再hua多长时间治病。以周尚炎的经验看来,陈青龙的病并不是太难治,治疗得当的话,一般在半年到一年之内就能完全好转,而想看到效果的话,以他现在青春年少的年纪,有着强大的恢复力,却用不到多长时间,半个月已经是足够了。而且,让病人看到好转的迹象,也对他们后续的治疗有好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