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白骨骷髅

十二月酒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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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就是扶松陵?”

    好不容易渡过若川,闯过金木崖的沈笑舟看着面前这个小山洞,目瞪口呆。

    不管是扶松陵这个名字,还是凶兽遍地的千海林,有小弱水之称的若川,以及金木之气过旺的金木崖,都让沈笑舟对最后这个遗迹抱有很大的期望。

    然而,期望有多大,失望就有多大。

    楼宴一如既往面无表情,看不出任何情绪。林兴福则对沈笑舟这种以貌取“人”的态度表示出极大不满。

    “陈道友,山不在高,有仙则名;水不在深,有龙则灵。”林兴福皱着眉头,神情严肃,“扶松陵这种状况,只能证明先祖深谙低调之道。这正是我家先祖的高明之处。”

    沈笑舟点头,“好好好。你家先祖低调,你家先祖高明。我只想说,我们能进去了吗?”

    这都已经在洞外站了快一个时辰了。

    林兴福看了看艳阳高照的天空,从袖子里掏出一只小小的黄铜罗盘。

    罗盘指针摇摇晃晃一直停不下来,林兴福摆弄了一下罗盘,说道:“还要再等一下。”

    沈笑舟索性站到楼宴身边继续等着。

    自从看到楼宴那个勉强能算笑的笑之后,沈笑舟就有些不好意思找他瞎扯。站在楼宴身边,沈笑舟纠结了许久,终于决定找个话题继续烦他。

    “我说——”

    “可以了。”

    沈笑舟刚张开嘴,林兴福突然收了罗盘喊道,与此同时,他率先走进洞府。

    看着抬步就走的楼宴,沈笑舟扫兴地跟了上去。

    洞口狭小,三人只能猫着腰进去。但一入洞之后,立刻宽敞起来,石壁上嵌的荧光石散发着柔和的白光,将洞府照得光明透亮。

    林兴福走得很慢,他一会儿敲敲石壁,一会儿听听声音。走到岔路口的时候,更是犹豫很久。

    不知道是因为林兴福是洞府主人的后嗣,还是其他原因,洞府中并无任何危险。

    无所事事的沈笑舟只能学着林兴福的样子,随手拍拍石壁。

    “咔嚓。”

    空荡而寂静的洞府将一点点细微声音都百倍放大。

    沈笑舟抬手,表情无辜,“我只是随便拍了拍而已。”

    站在远处的林兴福三步并作两步跑过来,路过沈笑舟的时候,神色复杂得看了她一眼。

    狗屎运。

    沈笑舟将位子让给林兴福,退到楼宴身边。

    “欸,你说。这洞府里会有什么呢?”沈笑舟一边看林兴福再次掏出小罗盘,一边朝着楼宴问到。

    楼宴的反应完全在沈笑舟意料之中。她也不气馁,继续自说自话,“说起来,你还没告诉我,你为什么——”

    “好了。”林兴福在那儿摆弄了一会儿,刚才被沈笑舟拍到的那块石头便化成齑粉飘了下来。以这块石头为圆心,周围的石壁一圈一圈消失。

    沈笑舟第一眼看的不是露出真容的洞府,而是又一次打断她说话的林兴福,第二次了,事不过三。

    同样是林兴福打头,沈笑舟跟在后面进了新出来的洞府。

    洞府里十分朴素。除了一张石床和坐在床上的一具骷髅就再无他物。

    这具骷髅盘腿坐在石床上,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裸.露在外的白骨像玉一样质地温润而有光泽。

    能将骨骼修炼到玉化的修士,怎么会连一件像样的法衣都穿不起。沈笑舟略带疑惑。

    林兴福看到骷髅十分激动,他几步跨到骷髅面前,伸手从那堆破衣料里掏来掏去,丝毫不顾忌因为他的举动,骷髅显得更加狼狈凄惨了。

    找到了!林兴福指尖摸到一个硬硬的小圆环,他兴奋地想要将这个小圆环拿出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只冰冷的手忽然猛地抓在他的手腕上。

    “啊!”林兴福忍不住尖叫起来。断了断了,他的手腕要断了!

    早在林兴福脸上不自觉流露出兴奋之色的时候,沈笑舟就因为心中突然起来的忌惮而后退了两步。

    果然!

    眼前白影一晃,看到白骨紧捏着林兴福手腕的时候,沈笑舟心中有种不出所料的感觉。

    从进了这个洞府开始,她就有被窥伺的感觉。

    楼宴反应更快,早在白骨移动之前,他就抽剑一劈。然而白骨周身的莹莹光亮一闪,威力非凡足以削平一座山头的一剑就如同坚冰遇上沸水一样消失了

    “前辈饶命!前辈饶命!”林兴福疼得脸色煞白,恨不得跪地求饶。

    “老夫可以饶过你。但你坏我衣服,该怎么说?”骷髅嘴一张一合,低沉的声音在洞府中响起。

    林兴福哆哆嗦嗦说:“只要前辈愿意放过我。我愿意十倍,不,百倍赔偿。”

    沈笑舟拉着想要上前救下林兴福的楼宴,暗示到:先等等。她一边戒备,一边想:林兴福脑袋被驴踢了吧,居然想出赔衣服这个破法子。

    然而,出乎她意料的是,白骨骷髅居然同意了。

    林兴福一手被白骨骷髅抓着,只能用一只手从储物袋里掏法衣。

    十件。

    三十件。

    六十件。

    林兴福还想继续拿,手却僵住了。他哭丧着脸,“前、前辈。衣服没了,我能不能用其他东西抵上。”

    白骨骷髅用另一只手上几根细长的骨头摸了摸下巴,“老夫看你储物袋里的盈虚矿不错。不如你就把盈虚矿给老夫。”

    “前辈。”林兴福带着哭腔。盈虚矿能和这几件法衣相比吗?他储物袋里婴儿拳头大小的一块盈虚矿,换来的法衣能堆满整个洞府。

    “恩。你不愿意?”白骨骷髅沉了声音。

    林兴福嘶了一声,连忙喊道:“不不不。我愿意我愿意。前辈饶命!”

    “那就快把盈虚矿拿来!”白骨骷髅不耐烦地说。

    林兴福满脸肉痛地从储物袋里拿出盈虚矿。他将盈虚矿握在手上,不舍得给白骨骷髅。

    “给老夫拿来!”白骨骷髅动作敏捷地伸手一抢,盈虚矿就到了他手上。下一秒,石床上的衣服连通盈虚矿全都不见了。

    白骨骷髅已经松了手,站在一旁神情沮丧的林兴福抹了把脸,小心翼翼地说:“前辈,我可以走了吗?”

    他娘的,早知道洞府里还有个这么厉害的骷髅,他就不来了。

    白骨骷髅慢条斯理地说:“老夫允许你走了吗?”

    “前辈!”林兴福忍不住拔高了声音,“我已经把您的损失都赔给您了。”

    “那边的小子,别急着拔剑。等你再练个几百年,才有资格在老夫面前动刀动枪。还有另一个小......恩,小伙子,把你身上的小玩意儿藏好了。”

    楼宴刚打算挥剑,一阵柔和但强势的白光就将他的右手和剑都禁锢起来。感受到自己的无能为力,楼宴更加冰冷。

    之前脸上还隐约带着笑意的沈笑舟,听到白骨骷髅的话,脸都僵了。她暗自将掌心的银针收了回去。

    这具骷髅的修为真的太高了。按她估计,比起金丹期最少也要高三个等级,也就是化神以上了。

    “前辈,你要怎样才能放我走。”林兴福见自己重金请来的两位保镖也无能为力,只能再度恳求这位前辈高抬贵手。

    “先别急。”白骨骷髅习惯性得想去捋自己的胡子,突然想起胡子都已经没了,便改道摸了摸自己的下巴。

    “你先回答我一个问题。”

    “前辈您说,晚辈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林兴福立马出口保证。

    “你从哪儿知道老夫的洞府的?”白骨骷髅两个空洞洞的眼窝盯着林兴福问道。

    林兴福心里顿时咯噔了一下。这罗盘是他杀了人抢来的,那瘦猴儿一直说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万一他绝了人家的嗣怎么办?

    “怎么,很难说?!”白骨骷髅声音里带着不满。

    “没没没。”林兴福在白骨骷髅的威压下一抖,立刻说:“我是照着一个罗盘找来的。这罗盘是一个叫裴有才的中年人卖给我的。”

    “裴有才?”白骨骷髅重复了一声。

    “对对对。就是他。他说这是他祖上传下来的宝贝。我用了一件玄级上品的法器和他换来的。”林兴福越编越顺畅。

    见白骨骷髅一直在沉思,林兴福再次试探性地问道:“前辈,我能走了吗?”

    白骨骷髅不耐烦地说:“把你的储物袋交出来就能走了。”

    这这这!林兴福心有不甘,他的储物袋里有好多他收集的宝贝。交出来,就要和这些宝贝说再见了;不交出来,他就要没命了。林兴福一咬牙,到底是命重要。宝贝没了还能再找,命没了可就没地方找了。

    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储物袋,将它轻轻放在石床上。

    “前辈,我将储物袋放这儿了。您看,我是不是可以——”

    “滚滚滚。”白骨骷髅手一挥,林兴福便像个球一样滚了出去。

    沈笑舟来不及去计较林兴福过河拆桥的行为。她瞟了一样浑身冰冷的楼宴,试探道:“前辈,那我们两个呢?”

    白骨骷髅已经将林兴福的储物袋扫了一遍,他看了看楼宴和沈笑舟的行头,期待地说:“你们两个也一样,留下储物袋就可以走了。”

    沈笑舟毫不犹豫扯下腰间的储物袋扔到石床上,然后看着楼宴。

    楼宴看了看沈笑舟扔下去的储物袋,同样解下腰间的储物袋扔到石床上。

    “前辈,告辞。”沈笑舟掐了一把楼宴的左手腕,拉着不甘心的他向白骨骷髅行了个礼。

    直起身的一瞬间,一朵深紫色异火如同箭一样从沈笑舟口中射向白骨骷髅。

    “走!”

    两人配合默契,几乎是在异火出现的同时,楼宴就猛地化身为剑,带着沈笑舟迅速离开。

    以楼宴的速度,一瞬间就追上了先逃的林兴福。沈笑舟一见林兴福,手指一动,一道银光朝他刺去。

    “铛!”楼宴剑光一闪,那枚银针就被劈成两半。

    原本得意洋洋的沈笑舟突然变了脸,怒视楼宴,“你干什么!”

    楼宴不答话,只是继续提速。

    错过了刚才那个机会,沈笑舟就失去了林兴福的踪迹。她此刻心里全是火,见楼宴不回话,她也一言不发。

    大约半个时辰之后,两人已经出了九螺山,落在一片沙地上。

    楼宴放下沈笑舟,也不说什么,一个人顺着沙地往北走。

    沈笑舟又气又怒,这怒气里还夹杂着一点她自己也不曾察觉的委屈。林兴福胆敢过河拆桥,她报复回去怎么了?从小到大,除了一个她暂时无能为力的绮柳真君,她就从来没让自己受过这种窝囊气。连刚才修为那么高,仿若渊海的那堆死骨头,她都敢最后放冷箭,阴他一把。

    她转身就走,毫不犹豫和楼宴分道扬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