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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以陌从三姨娘和白荷青莲口中了解了不少情况。
当今大陆四国鼎立,分别为天朝,祁国,齐梁,北番。天朝具有百年根基,国疆辽阔,稳定繁荣。祁国兵力雄厚,军事实力强,吞并多个周边小国后一跃而起,成为仅次于天朝的一大强国,而四国鼎立的局势很大一部分都是祁国造成的。齐梁占地面积小,但在多代皇帝的励精图治下,经济繁荣,军事发展迅速。北番人与其他三国的人相貌有所出入,常被称为异族人,擅长奇毒蛊术,是个较为神秘的国家。
这个身体本名也是蓝以陌,今年七岁。她所在的是天朝,当今皇帝是朝文帝。父亲蓝谦,任天朝左太史,即左丞相的属官。蓝谦的母亲老太君已基本不管家事,信禅尊佛,多在佛堂内。大夫人为左丞相女儿赵慧涓,生有儿子蓝清集,二小姐蓝晓芊。二姨娘已逝,留有大小姐蓝晓雨。三姨娘即三小姐蓝以陌母亲慕容婉,多年不受宠,在府内地位不高。四姨娘为县令之女,生有四小姐蓝晓茜。五姨娘为都尉女儿,生有儿子蓝清协。
不过令蓝以陌惊讶的是从三姨娘口中听到的秘闻。二姨娘本是蓝谦的结发妻子,生女儿时难产死去。后来赵慧涓以夫人身份嫁入,已逝的二姨娘身份也就降为姨娘。这种事情只怕会令世人鄙视蓝谦贪图富贵,连逝去的结发妻子都抛弃。但事实上,消息却掩盖得很好,当年蓝谦只是个小官,知道这件事的人本不多,像奴婢那些后来都被打发了。
现在除了当事人、左相和三姨娘,就连后来进门的四、五姨娘都不知道,大家不过以为二姨娘嫁过来时就是姨娘身份。这令蓝以陌不得不承认,蓝谦很有手段。而通过短短的见面,蓝以陌能够看出蓝谦是个心高气傲的人,连这样的事情都能让步,只怕还是个能忍的高手。这种人最是可怕。
三姨娘自己的故事倒是讲得很简洁。当时她和身为刺史的蓝谦情投意合,但是遭到父亲反对。她的父亲认为蓝谦当时虽官小,却有着过于宏大的志向和不一般的心智,并不适合向往平淡温馨生活的三姨娘。后来她的父亲终于同意,怎料在三姨娘成亲前,她突然得知了蓝谦要先娶左相夫人为妻的消息,气急攻心晕倒,于是父亲反对婚事态度更为激烈。而三姨娘在被蓝谦欺骗的情况下,再次选择相信了蓝谦决定嫁入,父亲一气之下与她断绝关系,如今已将近八年未见。
蓝以陌看到三姨娘眼中无法掩饰的思念和伤痛,轻轻地握住她的手。
三姨娘泪眼摩挲,看着蓝以陌,紧紧回握,道:“孩子,都怪娘亲,让你受苦受气。相信娘亲,一切都会好起来的。娘亲告诉你这么多,只希望你将来慧眼识人,不要轻信他人,找到真正适合你的良人。”
蓝以陌无来由地心里一沉。她微微笑道:“有娘亲坐镇,女儿还担心什么。”
三姨娘没有接话,只是体贴地轻轻拉了拉被角,盖过蓝以陌的脖颈。
蓝以陌看着她恢复平静的脸,莫名地不安。她前世父母双亡,由爷爷一手带大,在她读大学时爷爷也去世了,留下她孤独一人。而这几天相处下来,她从三姨娘身上寻回了家的感觉,竟贪恋着这种温暖,渴望呵护这种温暖。而且她占用了这具身体,就应该好好对待对这原主人好的人。
蓝以陌认真地看着三姨娘的眼睛,道:“娘亲,女儿想守护娘亲。”
三姨娘手上的动作一顿,眼睛仿佛又蒙上一层水纱:“女儿真乖。”
走出门外掩上门,三姨娘站定,静静地看着一片蓝空,紧紧地拽着衣袖。赵慧涓,你以为我不知道这次的事有你女儿的手脚吗?以前你吓得我女儿至一无是处的地步,现在陌儿忘了以前的事变好了,你以为我还会给机会你害我女儿吗?果然,跟蓝谦就是一对贱人。她嘴角微微勾起,眼里闪过精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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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姐,大小姐、二小姐和四小姐来了。”
青莲匆匆忙忙地从门外冲进来,正伺候蓝以陌喝药的白荷低喝一声:“青莲,不得莽撞!”
青莲快速地吐了吐舌尖,低头道:“奴婢错了,甘愿受罚。”
蓝以陌微微笑道:“的确该罚,说了多少次不要以奴婢自称。”白荷稳重,青莲活泼,却都是忠心不二的丫头,多日来的相处,她也是很满意的。
青莲立即开心地点点头:“是,小姐。”
蓝以陌回过头,眯了眯眼,这几天来都没人拜访,足见三姨娘和她在府内的存在感极低,那么现在到底是哪阵风把这群小姐们吹来了?
“以陌妹妹。”未见其人,先闻其声。声音婉转柔媚,待人进来时,蓝以陌眼前一亮。走在前面的女孩柳眉如画,眼神柔情似水,轻抿的薄唇微微勾起,宛若一道弯月,年纪虽小,却能够看出是个美人坯子,将来还不知是个如何妩媚的倾城女子,这应该就是蓝晓芊了。后面两名女孩同样长得很好看,小心谨慎的是蓝晓雨,另一个活泼娇气的该是蓝晓茜。
蓝晓芊走到床边柔声道:“以陌妹妹多日未去给母亲请安,想必伤得严重,母亲特地嘱咐我们过来看看妹妹,只是……”蓝晓芊稍顿片刻,一脸疑惑,“妹妹看上去没什么事呀。”
蓝晓茜立即夸张地捂嘴以示惊讶:“难道陌姐姐不想去请安所以装病?”明明是反问,却是笃定的语气。
这才几岁的孩子,就这么会玩弄心思,想要给她扣上不孝的名头?当时她是跟她们在一起时受的伤,如果她没猜错,必然是她们的手脚,现在竟然还来示威?蓝以陌身上的伤都是滚落时的擦伤,这几天大部分已经结瘀。只是头上的伤严重,痊愈得缓慢,如今还要跟她们绕圈子,一想到这里,她就无来由地感到头疼。
蓝以陌随意地按了按太阳穴,轻蹙眉头:“妹妹言重了。大夫人如此关心小女,想必看到我受伤会心里难过,我怎么好让大夫人操心呢?况且父亲命我好生休养,莫要到处走动,我又怎敢拂逆父亲的意思?我虽然失忆,但该恪守的美德还是记住的。比如说,手足之情。”她虽然目前不追究受伤之事,但不代表她是好欺负的。至于蓝谦才没对她这么关心呢,只是不用白不用,反正她们也不敢去找他对质。
蓝晓芊眼神微闪,蓝以陌不仅轻轻松松地摘掉了不孝的罪名,反倒她们若是继续追究就是拂逆父亲的意思,也就是不孝,这真的是胆怯寡言的蓝以陌说出的话吗?父亲什么时候如此关心她了?还有最后那句话是什么意思,难道知道是她示意蓝晓茜推她下山的?她到底是不是真的失忆?
蓝晓茜明显没想到蓝以陌如此能言善辩,脸上的笑意瞬时褪去,换上一副怒容:“蓝以陌,你这是骂谁不懂手足之情!你别以为你受伤了我就不敢动你!若不是大夫人让我们来看你,我们才懒得理你呢!没大没小!”
蓝以陌抬起头看着她,明明没有怒气的眼睛,透彻平静得宛若一湖春水,蓝晓茜却有种在这样的对视下自己竟畏言畏语不敢造次的感觉。
“茜妹妹,那么你以为,我受伤就动不了你吗?”蓝以陌特意把“茜妹妹”提了提调,也不看看谁没大没小。
大家都明显怔住,连低着头在后面默默不语的蓝晓雨也抬头看着蓝以陌。她看上去仍是一脸平静,却不怒自威,这样的气场,仿佛,只是在父亲身上看到过。蓝晓雨顿时心绪复杂。
蓝晓茜不服正要说话,蓝晓芊缓缓抬起纤纤玉手阻拦,冷冷睥了蓝晓茜一眼,这人就是没脑子,还不知道自己愚昧,说多错多,迟早要吃苦果。不屑与她多说,蓝晓芊回眸看着蓝以陌笑道:“以陌妹妹撞伤头,脑子倒是灵活了。”
蓝以陌直视蓝晓芊,不急不躁地答道:“托芊姐姐的福。”受伤的事,从刚刚蓝晓茜的回答中已经可以肯定跟她们脱不了干系。大夫人授意?毕竟是后院的事,作为掌家的她想必是在蓝谦那里不好交代,她又觉得来探病拉低了自己的身份,所以才让这群小姐过来吧。
蓝晓芊心一沉,尚未来得及分析蓝以陌的深意,蓝以陌已旁若无人地睡下:“我累了,白荷,送客。”
白荷点点头,不慌不忙地恭声道:“小姐们,请。”
蓝晓芊深深地看了床上的蓝以陌一眼,不屑地轻哼一声,率先离开。
蓝晓茜憋着火气也只好跟上,心里暗暗琢磨着回去该怎样向大夫人告状。
蓝晓雨倒不多事,轻声说句:“三妹好好休息。”方才匆忙追去。
蓝以陌轻轻叹了口气,她无意于深院暗斗,但别人若是犯到她头上,她也不会任由欺负。只是以后要过的日子,怎么就不能舒心点呀。
胡思乱想中,她逐渐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