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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夫尼尔大步走进了宽敞而明亮豪华的大厅,层层叠叠的水晶灯高高地挂在挑高十几米的穹形天花板上,洒落金黄色的灯光。大厅里的雕花长桌上,一座座冷食与热食的小山被放在上面任人取食,穿着精练的侍者在人们之中穿梭,手里托着一个个银盘,上面是一杯杯的名酒——衣香鬓影,繁华以极…….
这是银河帝国高登巴姆王朝统治下的又一个歌舞升平的日子,一如以往地,大贵族们用各种名义召开了夜晚的宴会与舞会,极尽奢华。这一次是为了庆祝某位大贵族的儿子成年,可以按照帝国贵族的传统——加入军队服役——虽然其实还是预备役而召开的大型社交宴会。在这个宴会上,主人邀请了所有在帝都奥丁的现役与退役将官,所有能叫到的男爵以上的贵族们——人数可真不少,好在首先主人家的房子与庭院够大,其次两种客人的名单在很大部分上是重复的,所以并不会产生爆掉主人客厅的这种乌龙……..
鲁道夫.冯.法夫尼尔作为新鲜出炉的中将兼世袭子爵阁下,自然在受邀的名单之中——即使这家伙在贵族之中以无下限的流氓闻名遐迩………现在这家伙带着自己的损友,同时也是他的副将,同样的贵族人渣流氓古斯塔夫.冯.修特克豪简男爵兼准将阁下踏入了这个宴会大厅。
法夫尼尔虽然声名狼藉,但是作为一个男人来说,卖相却是不错:高大的身躯略微有点消瘦,深褐色的头发与瞳仁,带着颓废感与神秘感的英俊容貌,而在这一切下面,潜伏着的是巨大的力量。
但是大厅内的贵族们完全没有把注意力放在这个流氓身上——哪怕这家伙又一次特立独行地穿着完全不同于帝国军装的军装——法夫尼尔一直鄙视帝国军那黑色与银色的军服,不止一次地大放厥词说这种军服是基佬专用,“这种紧身体操服一样的娘娘腔衣服居然是我大帝国军的军服?!设计师肯定是收了基佬们的黑钱了!!!”所以这一次他登场的时候穿着的是黑色的大翻领军装,里面是一件白色的小方领衬衫,领口挂着一枚勋章,下身是一条黑色的马裤与黑色的长筒军靴,他身后的副将修特克豪简也是同样的军服,两个家伙招摇过市,但是一点点的吸引力也没有——全因为他们前面进去的是一个金发的仿佛神灵下凡一样的俊美青年与他身后的红发高挑美男子。
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缪杰尔上将与他的副官齐格非.吉尔菲艾斯上校,阵阵惊叹声在大厅内翻滚——“那仿佛油画里人物的美感………..真是无比地耀眼啊………”
至于后面进场的两个异装流氓?好像没啥人注意到………..除了某位女男爵以外。
玛格坦蕾娜.冯.维斯特帕列女男爵,以美貌与对艺术家的保护而闻名的维斯特帕列男爵家家主,上一代世袭维斯特帕列男爵的独生女儿,同样也是鲁道夫.冯.法夫尼尔“龙”子爵的名义上的未婚妻,唯有她注意到了那个流氓的进入。
这两个人到底是什么关系呢?无法形容………..法夫尼尔这个流氓完全以逛妓院玩流莺为人生一大乐趣,从来也不曾上过维斯特帕列家的庄园,也从来不曾表现出一点未婚夫应该有的追求未婚妻的模样,就仿佛他的未婚妻是一个普通的不能也没兴趣招惹的贵族家女子一样;同样地玛格坦蕾娜也是一样地冷淡,她醉心于保护一个又一个年轻而有才华“贫穷”的艺术家,举办一场又一场的沙龙,为一个又一个被保护人开办艺术会,同样也从来没有去过奥丁郊区的“龙巢”,也不曾与她的名义上的未婚夫交谈过多少次,更是对她名义上的未婚夫的下流韵事丝毫不关心,唯一稍微有点像未婚妻的就是玛格坦蕾娜有时候还会关心一下帝国军的战绩,偶尔也会特地看看那位“龙”子爵的战功报告——但是这一切还远不能与她对于金发的缪杰尔与红发的齐格非的关心…….
皇帝照例以身体不适为名义没有出席这场宴会,但是格林华德伯爵夫人安妮罗杰出席了这场宴会——自然她的保护骑士就是她那耀眼的弟弟。
法夫尼尔无所谓地在餐桌前东游西荡,时不时地拿起东西胡吃海塞,就好象是一个十几天没吃饭的饿死鬼那样狼吞虎咽,全无一点点贵族的气质。有不少贵族看见了这个家伙以及他的吃相,暗中嘲笑的不少,但是上去嘲讽的一个也没有——自从上一个这样做的菲尔格尔男爵在五秒钟之内被打成了猪头,进医院躺了一周之后。
这时音乐声回响,在大厅的中央,男士与女士们翩翩起舞,宫廷华尔兹是这种情况下的第一选择……..
法夫尼尔撇着嘴,端着一杯酒百无聊赖地在一边观看,在他的身边不知何时玛格坦蕾娜不知不觉地接近了——那女人同样端着酒杯看着舞厅无意识地移动。不过很快,热情的玛格坦蕾娜就加入了舞蹈之中,倒是没有靠近法夫尼尔造成双方的尴尬。
法夫尼尔的注意力从来就是在舞厅中的女人们的露胸装中的事业线附近打转,而这个时候那仿佛油画里下来的三个人也不在舞厅之中——他们在舞蹈开始没多久的时候就已经去了花园说悄悄话了。
很快,乐声一变,欢快的旋律在大厅中回转。“探戈么……”法夫尼尔轻声说了一句。
而就在此时,玛格坦蕾娜转过身看见了舞池边的法夫尼尔,露出了一个微微嘲讽的笑容——她看见了前面法夫尼尔的吃相………
修特克豪简看了看自己的长官兼朋友,又看了看舞池中看着这边的维斯特帕列女男爵,嘴角露出了一个贱笑,这家伙首先狠狠地推了自己的朋友一把,然后飞快地走到了乐队那边交代了几句话。
法夫尼尔倒是没有防备自己的老友会推他一把,一个踉跄之后再站定的时候,法夫尼尔看见维斯特帕列就这样站在自己面前,高傲的嘲讽的笑容面对着他。这时,慵懒而华贵的小提琴响起,伴随着轻柔的口琴与有力的钢琴声,刚柔并济的著名探戈舞曲响了起来。
法夫尼尔无所谓地笑了一笑,以一种满不在乎的态度将维斯特帕列的左手一把抓住,右手顺势就搂上了她的腰部,玛格坦蕾娜先是一愣,但是接下来却是同样骄傲地笑着接受了法夫尼尔的动作,两个人开始旋转,交错着舞步………
这两个混蛋谁也没有看谁,玛格坦蕾娜迈着高贵的步伐,傲视着面前的那个男人,动作却是纠缠不休;法夫尼尔始终是满不在乎的微笑,他一点也没有看自己舞伴的美丽容颜,反而以一种敷衍了事一般的态度。却又精确有力地动作,饱含着丝丝占有的欲望与怀里的女人起舞。
“这两个人在打仗么?不过……跳得真是精彩!真是………”这是一边看着的修特克豪简的咕哝,乐声依旧回转,旁边的舞者们慢慢地停了下来,将舞池的中心让给了这两位名义上的未婚夫妻,几乎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舞池中依旧在旋转的两个人身上。
一步之遥,始终是一步之遥,玛格坦蕾娜的神色越来越沉醉,法夫尼尔的眼神里也难得地流露出了调皮的神色,两个人的距离似乎接近了很多,但是很快又拉远了不少。
最后的高潮响起,玛格坦蕾娜以一个挑逗性的动作结束了舞蹈,法夫尼尔的嘴角流露出了那种浪荡公子的可恶笑容,玛格坦蕾娜伸出了手,法夫尼尔往后退了一步,轻轻地弯下了腰,抓住玛格坦蕾娜的小手吻了一下。
两个人分开了。分开的时候,谁也没有回过头………
从此之后,这两个人几乎再没有见过多少面。玛格坦蕾娜终其一生再也没有在舞会中跳过这曲探戈,而法夫尼尔至此几乎再也没有参加过舞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