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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许嘉玥吃得有点多,沈慕山就一直陪她散步,往外面的路走去,他的车被司机开着,远远地跟在后面。
许嘉玥就第一次听说了沈慕山的身世。
“……你在束花山看见我的那天,我正好回去看我爷爷。我爷爷跟我NaiNai的感情一直都很好,我NaiNai去世以后,我爷爷就移居海外,在我NaiNai曾经留学住过的地方定居。他去世以后,按照他的意思,在束花山替他和NaiNai立了碑。”
许嘉玥听他这么说,之前心底里那个隐隐的想法,又浮现了出来。
“嗯……你爷爷是……”她有些犹豫不定地试着问了一句。
沈慕山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嘉玥,我希望你能像现在一样,有什么想要知道的,你都直接问我,而不是只靠自己来猜。”
他声音温润,一向凛冽的五官此刻柔和的很多,看起来与常人没有什么太大的不同,无非是……多了别人都及不上的俊朗与儒雅。
许嘉玥还在浮想联翩,沈慕山已经开口解答了她的疑问,“我爷爷跟我NaiNai就是在束花山定的情。后来投身军队,很多年以后才跟我NaiNai重逢,最后在束花山上举办的婚礼。”
顿了顿,沈慕山继续道,“束花山原本无名,是后来我爷爷以我NaiNai的名字命名的,我NaiNai名为舒华。”
许嘉玥早有猜测,但听他亲口说自己是那个束花山爱情传说的后人,还是忍不住有些兴奋与感慨。
“当初听到这个故事的时候,还觉得很感动。爱情兜兜转转一大圈,如果是对的人,还是会回来的。”
许嘉玥忍不住又多说了一句,“很多女孩子都很羡慕你爷爷跟NaiNai的故事。”
“你也是?”他扬了扬眉毛,语气里带了几分笃定。
“嗯。”许嘉玥点点头。
她那个时候想,世界上不是没有爱情,只是大抵,爱情都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所以拥有它的人不多。物以稀为贵,得不到的就越美好,于是很多人都歌颂爱情。她一直嗤之以鼻,但听了束花山的故事以后,她就有些动容,一直想着要来看一看这个地方。
她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遇上爱情了。
所以看见爱情落到别人的身上,她是艳羡而期盼的。
这么想着,许嘉玥扣紧了沈慕山的手,两人十指相扣,她还用另外一只手,抱着沈慕山的胳膊,小鸟依人地靠着他。
“你爷爷NaiNai的故事很让人羡慕,你爸爸妈***结合又是M城人人称道的门当户对……哎呀,你又这么优秀,我站在你身边,我好自卑啊。”许嘉玥鼓鼓脸,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说。
沈慕山眸子沉了沉,声音低得有些嘶哑,“门当户对,也未必能白头偕老。”
话里有话的样子,许嘉玥微微一愣,他脸上的神色有些晦暗不明。
“未必靠感情就能维持婚姻,但,没有感情的婚姻,也很难维持。”
沈慕山的声音平平,可许嘉玥还是能从他平静的叙述里感受到他的哀伤。
“慕山……”她喊了沈慕山一声,眼底有不容错识的柔情与担忧。
深褐色的眸子,眸光流转间,是一抹异色,他拥紧了许嘉玥,哑着嗓子,低低地叙述。
“我母亲嫁过来的时候,自然是全城的人都津津乐道的一桩婚事,但是,她却从来都不是因为爱情嫁过来的。
“我外公跟我爷爷是战友,我外婆生下我母亲的时候,我爷爷冒死救了我外公一命,因为当时战乱,来往的消息都很闭塞,我爷爷以为我NaiNai肯定另嫁他人了,就有些沮丧。救下我外公以后,我外公一拍胸脯,说如果爷爷以后真的不结婚,就让秦家的孩子给我爷爷养老……
“后来爷爷和NaiNai结婚了,我外婆常带着我母亲来串门,爷爷NaiNai都喜欢她,就说要把我母亲娶过来当儿媳妇。我外公虽然考虑到我母亲年纪要大了几岁,但是还是一拍桌子就答应了。
“我母亲从小到大就都知道自己以后是要嫁进沈家的。她跟我爷爷NaiNai的感情都很好,跟沈家的其他人也很好,跟沈家的其他至交也好,但唯独一点,她跟她要嫁的人感情却平平。
沈慕山的眸色渐深,说话的语气虽然还是那样平淡,但是许嘉玥却能够听得出来,他越来越浓重的沉痛。
“我母亲生下我之后,就一直带着我跟爷爷NaiNai住,沈家大少爷则一直都在外面处处留情。当初那一桩令人称道的婚姻,不过一年就露了馅。很多人都羡慕我母亲嫁进了沈家,但是也有很多人同情她嫁进了沈家。我爷爷气得要把沈大少爷绑起来打,是我母亲拦了下来。我五岁以后,他们夫妻就分居了。
“直到我母亲车祸去世,他都没有在我母亲跟前露过面。”
他的叙述不咸不淡,可是许嘉玥却知道,他最后的寥寥几句话里,是带着隐忍与心痛。
大概是因为这样,他才不愿意回M城?许嘉玥想到了秦如棉说的话。沈慕山很少回来……心底里没有了寄托的人,是不回家的。因为,不管到哪里,都是在流浪。
许嘉玥忽然心疼他。
她站定在沈慕山跟前,踮起脚尖,很用力地抱了沈慕山一下,喃喃道,“还有我呢。”
沈慕山一愣,幽深的眸子里闪过一丝暖色。
冰凉凉的唇,就轻轻地印在了他的脸颊上。
有些讶异她的主动,但,他从来都不是错失机会的人。
准确而快速地攫取了她的红唇,沈慕山扣住她的腰,两人在夜幕的笼罩下,深深地感受着对方的依恋与心疼。
一吻毕,他搂着脸颊微红的许嘉玥,低低地笑,胸膛的起伏,紧贴着许嘉玥的脸颊。
“是呢,我还有你。”
他眉目俊朗,款款地道,“所以,我说我不会放开你。”
许嘉玥被吻得晕晕乎乎地,听他说话,就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天已经完全地暗了下来。
两个人已经走了有些路程了,担心许嘉玥身体不舒服,沈慕山把一直远远跟在身后的车子叫了上来。
上车下车,沈慕山都一直紧紧地握着她的手。
大掌有些粗粝,但是却干燥温暖,带着一种温暖的厚实。
许嘉玥把头轻轻地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车窗外飞快掠过的风景,心底里一片宁静。
几天后。
新楼开盘。
许嘉玥在新公司的第一单做得十分漂亮。
同事们在恭喜她的同时,无非都会打听一下,她跟经理的关系。无他,只是因为许嘉玥的容貌过于出众,而且她进了公司,直接就从副部做起,又因为是经理面试,经理直接交代的工作,别人一看许嘉玥,都会下意识地觉得许嘉玥跟经理之间非亲即故。
许嘉玥也不知道经理为什么那么抬举她。但是,能够迅速在公司得到一个优秀的表现机会,让她站稳脚跟,对于她而言,并没有什么不好的。
横竖,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难道还有什么绯闻会比她当初在C市,跟沈慕山之间传出来的要更加劲爆吗?
不过,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许嘉玥念头翻转间,还是决定要低调一点。她本来就挺扎眼,要是再碍着谁,让人家针对她,她虽然不怕,但是也不喜欢总有人盯着她的日子。
这么想着,她本来请了假要去散心的,但是因为跟沈慕山和好了,她第二天就把假给销了。
失恋的时候需要工作,恋爱的时候同样也需要工作,而且,她始终认为,尤其是恋爱了以后,更加要发奋努力。大概真的,她一辈子都挣不到沈慕山这样多的钱,可是她并不想就那么放弃了自己的生活与梦想。
爱一个人,应该是要并肩的,纵然她不能跟他一样长成参天大树,但她也要以一棵树的形态,与他一样扎根在同一片土地上,哪怕只是一株小苗,也绝对不让自己轻易成为攀援的凌霄花。
“嘉玥,你在想什么呢!快,经理让你过去!剪彩的时候快到了,嘉宾好像也来齐了,你怎么还在这里发呆!”
有人喊了她一声。、
许嘉玥连忙应下,不敢再走神,拿了需要的东西,赶紧去往现场。
刚一到场,许嘉玥就觉得有些不对。
这外面的记者,是不是太多了一点?
她记得好像没有联系那么多的媒体啊?难道是因为请的站台明星是当下的热辣小天后?
许嘉玥皱了皱眉头,走过去,却看见了一辆熟悉的车子。
她微微一愣,往人群中看过去,果不其然地看见了那个高大的身影。
沈慕山站在人群中,却像是身上带着光一样,虽然俊朗的眉目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但是他的举手投足间,都带着一股唯他所有的优雅。
许嘉玥的脚步慢了下来。
可是,经理已经看见了她,冲她招手,“小许,你过来一下!”
等许嘉玥走到人群跟前的时候,正好听见经理在一个劲地夸她,“……江山代有才人出,小许确实很不错的,在公司还没有多久,但是却表现不俗,公司上下都对她很满意,跟同事之间也相处得很好,您就放心吧!”语气里全然都是讨好与赞赏。
许嘉玥就皱了皱眉头。
经理的这一番话,听起来怎么那么像学校的老师在向家长夸他家的孩子一样。
“诶,小许,你来了!这一次真的做得很不错啊!沈总亲自到场,也对这一次的效果感到满意,来来,你应该敬沈总一杯才是。”
经理看见了许嘉玥,脸上的笑容更甚了,让人端了酒来,非要让许嘉玥给沈慕山敬一杯。
许嘉玥就趁经理跟服务员说话的时候,扬了扬眉毛,对沈慕山说,“沈总,恐怕一杯薄酒都无法表达谢意吧?你说,我该怎么感谢你才对??”
沈慕山举了举杯子的酒,抿了一口红色的液体,目光在她身上打了个转。
许嘉玥脸一红,就皮笑肉不笑地勾了勾唇,转过头来,准备接过经理让人特地拿过来的酒杯,却被眼前的人开口拦住了。
“换杯果汁过来。”
沈慕山语气笃定,不容置疑,轻轻淡淡地扫了一眼她正要伸过去接那个红酒杯的手。
她十指纤细,乍看起来,白嫩如水葱一般,但是其实这双手并不如看上去的娇嫩,反而还带了一层薄薄的茧子……
许嘉玥的指甲剪得很干净,圆润的手指盖,夜里挠在他的背上,不痛不痒地,但是他却也能感觉得到,她掌心里的一层薄茧。
手掌轻轻地扫过他的胸膛,伴着她细细的啜泣声和哀求声,声音像是只小猫在叫一样……她勾着他的脖子,软软地、无力地挂在他身上……
他望着自己的目光太过灼热,许嘉玥轻轻地咬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却不知道这个动作越发让跟前这个一直盯着她的男人,心中涟漪轻荡。
沈慕山眸色幽深,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声音低沉而果断,“不许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