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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初,周波返回北京为参军做准备,胖子不像先前苦巴巴戚戚然,同叶峥嵘分别时,扬言必须干一番轰轰烈烈的事业,不拖兄弟们的后腿,不抹黑兄弟们的颜面,李磊则从西京乘支线航班直飞香港,再从香港乘国际航班飞往非洲最动荡的国度,去体验残酷战火和血腥屠杀的洗礼。
非洲.....资源富饶又孕育贫穷的土地,冒险者的天堂,强者的战场,弱者的炼狱,李磊发誓走遍每一个存在血腥屠杀的区域,美其名曰“行侠仗义锄强扶弱”,这说法让叶峥嵘哭笑不得,杀人就杀人嘛,说的冠冕堂皇,非学山姆大叔那一套,把掠夺利益占据战略目标标榜成捍卫人权。
想想伊拉克阿富汗在山姆大叔人权大棒的猛烈敲击下,尸殍处处,民不聊生,叶峥嵘忍不住琢磨李磊跑到非洲会搞出什么幺蛾子。
两个昔日父辈眼中的顽劣少年各自走上征程,不同的人生道路是否铸就不一样的辉煌历程?
叶峥嵘心中画下问号,更多的是期待。
宁北秋冬交替之际,大清早路面可见薄冰,又一次夜不归宿的叶峥嵘送走俩发小,驾驶李磊的吉普牧马人穿行西京市区,李磊轻装离去,车子丢给叶峥嵘,走的真够洒脱,叶峥嵘手握方向盘,叼着烟,就想呀,他们这小圈子全是些潇洒走一回的主儿,不知在各自的人生道路上能否始终如一潇洒下去。
假如一直顺风顺水,十年二十年后,他们这圈子凝聚多么惊人的能量,说呼风唤雨应该不过分。
黑色吉普牧马人畅行无阻驶入西大,超过几个老师的座驾,扬长而去,不少学生指指点点,毫无疑问将一辆五十来万的车当成日后的奋斗终极目标,叶峥嵘平静望向车窗外那些神往牧马人的稚嫩面孔,因为车窗半开,隐约听一大嗓门男生嚷嚷“我以后要有五十万就先买一辆牧马人。”
叶峥嵘突然笑了,西大终究是庸才多了些,小市民有五十万必然先买房子,有了房子手里还有五十万,十有八九买辆车开出去招摇过市,对于某些有心人,五十万换来一辈子的辉煌成就。
九十年代末马化腾联合五人凑五十万搞QQ,八年时间腾讯跻身IT业巨头行列,另外一个姓马的愈发可怜,号召同学朋友十八人掏空家底弄五十万搞电子商务,最终搞出如今的阿里巴巴,电子商务领域的庞然大物。
不一样的视角,不一样的人生。
西大早八点上课,七点这会儿爱睡懒觉的家伙大多仍在被窝梦周公,或者意淫某美女,意淫过头,指不定内裤床单得湿一片。餐厅如叶峥嵘意料,门庭若市,人满为患,还好温彤早来多时,靠近落地玻璃窗的位置,早餐摆在桌上,温彤一双美眸瞅见线条刚硬的黑色牧马人径直停在餐厅外,顿时洋溢妩媚笑意,当叶峥嵘鹤立鸡群的威武身姿落入她眼底,情不自禁乐起来。
美人一笑的杀伤力波及周围一片男生,有个男生端着粥撇着头,傻呵呵张望,连人带粥撞在餐厅一根柱子上,人们哄然大笑,乐不可支,温彤小脸腾的红了,娇羞妩媚如一瓢祸国殃民的祸水。
偏生这瓢祸水死心塌地让一人独饮,众多小男生的遗憾啊。
叶峥嵘及时出现使大多数浮想联翩的男生死了心,那体型、那气质、那卖相属实是吸引女人的雄厚本钱,何况开了辆好几十万的车,心灵脆弱一些的男生面对这牲口难免自卑,温彤朝叶峥嵘使劲招手,怕她男人看不到似的,真是小觑叶峥嵘那双对美女超乎寻常敏感的犀利眼眸。
叶峥嵘三步并两步走来,坐在温彤身侧的位置。
“你爱喝的黑米粥,快喝,不然凉了。”温彤把粥碗推给身边的叶峥嵘前,单手托住香腮,娇俏可爱,美眸饱含绵绵情意,不是看,是欣赏近在咫尺的家伙,仿佛叶峥嵘是她心目中无可挑剔的完美艺术品。
有些男人对女人而言是致命的毒品,一旦沾了,终生欲罢不能,小妮子心目中,叶峥嵘恰恰如此,她含住吸管,吸一口奶茶,幽幽道:“叶子,我看过的女性杂志上说爱上你这样的男人是祸不是福。”
正喝粥的叶峥嵘愕然抬头,问:“我是什么样的男人?”
温彤皱起精致鼻头回答:“像毒品一样的男人。”
叶峥嵘颇为无语地笑了,两人眉目传情的节骨眼,韩志文拽着不情愿的赵沉浮,死皮赖脸坐在两人对面,指了指周围,意思没位置,只能坐这里。温彤草草吃点东西,先行离开,她习惯提前半个小时进教室,预习当天课程。
大学里的女生往往比男生努力,不争的事实。
“老大,不好意思哈。”韩志文见温彤匆匆离去,难为情的瞧向叶峥嵘,以为惹毛了未来大嫂,叶峥嵘无所谓地摇头轻笑,韩志文扒两口粥,含糊不清道:“老大,你两次夜不归宿,全被学生会查住,而且报到学工处,主教学楼前通报批评栏上已经有你大名,扣两学分,真他娘的狠。”
“通报批评?两学分?”
叶峥嵘轻蔑一笑,创造北京四中旷课记录的狂人哪在乎通报批评和两学分,他读大学本不是为拿一纸文凭为修学分,有人爱拿鸡毛当令箭,可劲折腾吧,跳梁小丑,何须计较,用他的话说,有本事把他学分扣成负数。
“带人查宿舍那王八蛋是宁娇娇现在的男友,老大,你说...他先搞我,后搞你,是不是跟咱宿舍的人有仇?难不成是我连累了老大你?”韩志文愤愤不平的同时赵沉浮欲言又止,低头喝粥。
赵沉浮忍住没说挖韩志文墙脚的王八蛋在学生会处处刁难他。
加入学生会半个多月,积极向上的赵沉浮丝毫没有从中感受到互助、关爱、鼓励,新生干事对委员部长以及更高一级学生会干部曲意奉承刻意讨好,比比皆是,甚至充斥赵沉浮这类穷孩子最讨厌的官僚作风,不知那股歪风邪气熏染西大,学生会干部们流行穿正装,硬要同寻常学生划清界限,打扮出一副领导派头。
赵沉浮终于懂叶峥嵘为什么常说大学绝非一片净土。
若不是加入学生会能拿额外的学分,而且对日后入党就业有着莫大好处,赵沉浮真不愿与那些装模作样的货色同流合污。
“沉浮,怎么不吱声?有心事?”叶峥嵘注视神情别扭的赵沉浮,喜欢跟猛虎营那帮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大老粗打交道,不代表叶峥嵘缺心眼,赵沉浮摇头说没什么,笑了笑,继续吃东西。
“有困难一定得说,甭死扛着活受罪,咱们都是兄弟。”
叶峥嵘轻笑,相处两个多月,清楚赵沉浮宁愿自己多吃亏多受苦受累受委屈也不愿麻烦人,挺要强的性子,却并不适合在这残酷现实的社会生存。
远在千里之外,可媲美天堂的浙江省会城市杭州,有一个同样身世卑微可怜的孩子正端坐浙大校园临湖的凉亭内,做着与赵沉浮截然相反的事情,她任由清风吹拂脑后黑亮马尾辫,黑而亮的清澈美眸专注凝视手中写一串人名的白纸,偶尔蹙眉,勾勾画画。
如果哪个杭州本地有头有脸的公子哥瞧见衣着土气的女孩手里这张纸,定然大吃一惊,上面记录十多个杭州排的上号的大少纨绔,肖明的名字赫然在列,并且详细标注他们父母身居何职或做什么生意。
许久,女孩抬起清秀面庞,望向湖对岸薄雾笼罩的树林,薄薄唇角勾勒一抹不合符她这年纪的深沉,自言自语:“天地为棋盘,生灵如棋子,谁执黑白?叶哥,就让我为哥哥姐姐还有你下盘棋吧,当然我也是叶哥你手中的一粒子,愿为你杀子。”
围棋杀子,意味着对手气尽棋亡。
小姑娘好大的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