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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随意。”曾凡倒是真心话,他现在和豪哥儿一样,觉得李家啥都好吃的,连两文钱的浇饭都那么好吃更不要说其它了。而他这些天吃的是李家的份饭,就是跟李家人吃得一样,中午就算简单却也是李娘子亲手做的,有菜有饭,味道比浇饭还好。
“爹,您呢?”李萍只能看向了父亲。
“想不出来。”李秀才也不知道,他摘菜还真不是想吃,只是他每天要负责把最好的摘下来,不然过了这时候就老了,不好吃了。
“煮腊南瓜疙瘩汤好不好,天有点凉,吃那个暖和。”李萍想想,南瓜家里有很多,可以用来煮浇饭的。而刚刚父亲摘了些霜打的小白菜,这个现在无论清炒还是煮汤都很清甜。中午她也懒得做了,决定简单点。
“嗯,炸些辣子。”这个李秀才喜欢,忙点头。
李萍看向了曾凡,曾凡点头,疙瘩汤其实每家都会做,那算是很简单的饭了。而且一般都不会太难吃。只要汤头好吃,就能喝上一大碗。他也喜欢吃,这是欧阳氏做得为数不多还可以的饭食之一。不过,这个曾家也不会常吃,曾老爷子觉得这些汤汤水水的,就不是正经的饭,用来当早点吃是可以的,但是用来做正餐,那是不可以的。
显然,李家没有这种规矩,想吃什么就做是了。没有必要非要几个盘子几个碗。主要是,母亲太忙了,结果三餐还要定时,午饭、晚饭都要是规矩的弄饭弄菜,她哪有时间去想怎么做好吃。甚至于连想菜式都是件痛苦的事,于是现在家里的菜也都几乎是固定的。大家之前还有要求,现在也都没要求了,有的吃就可以。
李秀才却不让曾凡再乱想,拿戒尺轻敲了他一下,他收摄心神专心的写起文章来。在织机中的吱哑之中,他的心倒是有种前处未有的安静。文章竟然也得有如神助,很快就把文章交给了岳父。
曾凡其实是真的有天份,如果不是有天份,李秀才也不会有此惜才之意了。但李秀才现在是有种纠结的,让曾凡去考,女儿要受很多苦,甚至于,现在,家里就在为女儿存钱,好送曾凡将来去考试的费用。这注定就是一条很艰辛的路,每每想到这里,他都觉得让女儿受这种苦,心如刀绞。可是看到曾凡的文章,他又觉得不让他去考,才是一种折磨。他也许会一辈子内疚,毁了一个青年的前程。
“其实这些年,你基础不错,郑先生压着你,不让你去考童生试,不得不说是一片惜才之意。怕你少年得志,只怕会徒长易折。”李秀才好一会儿才轻轻的说道。
郑先生是县学的先生,李秀才也是跟他熟识的,只是他从来就没问过郑先生曾凡的程度如何。今天特意拿篇文章出来,他是想知道,这位十五岁之前能不能考上秀才。算起来,过完年,曾凡就十四了,自己给他订的十五岁之期,是指在十六岁之前,于是现在满打满算,也就只有两年了。
现在看了文章,倒是不担心他能不能考上秀才了。不过,现在他在纠结,这位才气不缺,但是谁知道他缺不缺运气?
秀才是每三年两考,但是举人和进士是三年方能考一次的。就算他十五岁考上了,然后就得去省城考举人,去京城考进士。错过一次,就要耽误三年。然后不断的来往在路上,而女儿就得努力赚钱供养,真是让人气馁的将来。
“是!”曾凡听到岳父说的,倒也没什么可欣喜的,他只是担心的看着岳父那皱得紧紧的眉头,就有些害怕了。
“唐时就有‘三十老明经,五十少进士’之说,十五岁考秀才不难,但你若是三十岁才仅是个贡生,老夫真是要哭死了。”李秀才长叹了一声,倒也直言不讳起来。
明经在唐宋时,是指由人推荐出来做官的优秀人才专门参加的一种考试,与科举不同。到了前朝起便代指贡生了。
贡生是举人的副榜。没考上举人,又的确很优秀,于是由县州府衙推举去国子监读书,原则上是有做官的资格,但那只是原则上的。
到了近年,贡生也就论资排队,等着到了年限,挨一个,多换点米粮罢了。
李秀才不愿如此,安心在家教书。而估计曾庆正在等待贡生的资格中。此时李秀才特意指出这个,是明白的表达了自己不愿看到这个结果的。
“岳父!”
“我就一儿一女,大郎现在也定了,将来应该能够自保。二丫太老实,我实在有点放心不下。我们做个约定好不好。三十岁。三十岁若你考不到进士,就别考了。回来把这个私塾接过去做。教书育人,养活妻小。”李秀才轻声言道。
“三十?”曾凡有点震惊。
“对,三十,凡儿,让你三十岁就退,并非完全为了二丫。你有没想过,你若过了三十,考上进士,将来会有何成就?”李秀才说话一直很慢,但在跟家人慢慢说,是他温和,但是现在跟曾凡说,就是深思熟虑了。
三十岁之前考上进士,他还有时间和精力去努力拼杀一翻,但过了那最好的年景,一个被科举磨弯的背,昏老而浑浊的老眼,又有谁会相信,他能成为国之栋梁?想成功,是需要天时、地利、人和的。不是说考上了,就什么事都没了。
现在李秀才提供了他一个退路,你考不上,就老实回来给我教书育人,养家糊口,为下一代努力。别祸害妻儿了。
曾凡毕竟还只是一个十四岁的少年,听到这话,他明白意思,但并不真懂。只是定定的看着岳父。之前当着祖父和父亲定下了,让自己十五岁考上秀才,才会继续婚约的条件。现在私下,却又跟自己定下三十之约。他不禁会觉得,岳父是不是真的这么看不上自己,于是处处有些为难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