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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苏星坐在椅上怏怏的,小脸上挂着一层掩饰不住的阴暗,李晓连忙走过去,道:“苏星,学到哪里了?来,哥哥给你讲题。”
苏星默默的从书包拿出书来摊开指着道:“讲到这里了。”
才小学二年级的课程,除了小学生自己,绝大多数的人讲起这个来都游刃有余。李晓讲了一阵新课程,又陪着苏星做了一会习题。此时又有客人来,就换王浩来讲。
王浩其实本事要比李晓高段得多,但他和孩子之间的沟通好像有问题,讲了半天都不得要领。苏星听是听懂了,可觉得还不如李晓讲得好。他倒也不作声,默默的听着,听到王浩问起来才会回答哪里不懂,整个人显得比以往安静得太多,像是那种天真活泼的劲头已经离他远去了似的。
李晓瞧着这样的苏星心里很是难受,趁苏星休息的时间道:“苏星,要不哥哥帮你去把你的电脑和游戏机拿过来,以后就跟哥哥在这里住。另外换洗衣服也要去拿,正好一起搬过来。”
确定李晓不会抛下自己,苏星微微露出几分高兴的神色,道:“好啊,我跟你一起住。”
“王浩你帮我看着店和苏星,我去拿东西。”
王浩应了声,心里其实不耐烦看孩子,但提出要求的是李晓,他便对苏星道:“别调皮,我可是会揍人的!”
苏星缩了缩头,看着王浩的一般白大褂欲言又止。
王浩大约猜到他在想什么,避重就轻的道:“你爸和你妈在医院正在接受治疗,嗯……时间会有点长,但没问题的,病好了就会回来。”瞪起眼,又道:“在这之前你要听你哥的话!不然揍你!”
苏星便信了,冲王浩仰起脸甜甜一笑,下意识觉得讨好这个医生,他就会对自己父母的治疗更认真一些。
王浩见了暗暗的在心里叹气,越发觉得这个孩子可怜,脸上的神色就柔和了许多,低声道:“凡事别乱想,有你哥在呢。无论怎么样,你都有他在身边。”心中微动,下意识的给苏星打预防针,微笑道:“我是个孤儿,可没有李晓这样的……嗯,算是好运吧,被人给收养。想不想听听我小时候的故事?
苏星点点头,王浩就低声讲开:“人哪,最重要的是要自立自强,不是说遇事时就不需要别人帮助,而是遇到困难是先要自己想办法解决,实在不行再去寻求助力。说到底,就是要坚强自信才不会被挫折击倒。就拿我来说吧,我从懂事起就是孤儿,到现在都不知道父母是谁,更不想知道。那一年我考上医学校,连学费都都不够,我就……”
苏星认真的听着,天真的脸上慢慢挂上崇拜的表情。以前从来没有人给他讲过这些,王浩的话无疑给他打开了一扇从来不曾窥看过的门,门后全是新鲜东西,竟比以前所有听过的故事都还要精彩!
李晓快速的离开,又快速的回来,那个家他并不想多呆。回来的时候见苏星正老老实实的算题,每算一道就拿期待的眼神去看王浩。王浩再去看答案,对了就笑笑,不对就板起脸,眼神凶恶。苏星挺吃他这套,错了就拿回去认认真真的想,不大像以前那样爱撒娇耍赖。
很显然在自己不在的这个短时间里这一大一小就建立起一种默契。李晓惊异的看着这两人,老实说王浩的性子他多少有点懂,并不指望这两人能这么……合谐,只是希望王浩看护苏星的安全就行,半点没想到他比自己想像的做得要好得多。
李晓开始从自行车上往下搬苏星的电脑,冲王浩笑道:“转性了?”
王浩有些不自在的对苏星道:“看我做什么?做题!”
接着又过来帮李晓帮电脑,仍是显得不自在,微窘着道:“苏星跟我想像的不一样。我是讨厌小孩,觉得他们烦人还累赘,不过……苏星比那好多了。”
李晓笑笑,很为自己的弟弟能让王浩喜欢而自豪。那天晚上他拿糖哄苏星时笑得像只狐狸,眼里没有半点真心。现在对苏星呼呼喝喝的不太客气,眼底却挂上了点儿真心的呵护。这个痞子似的人,对待人的态度很特别,大凡亲近之人才会显出真性情,对待一般人则是越不熟越客气,用这种礼数周全的态度把你推得远远的。
“严岩刚才回来过。”看李晓一直看着自己微笑,王浩不自在的岔开话题。
李晓一怔:“他又去哪里了?”
“不知道,他没说。只说大概是不回来吃午饭。”
李晓哦了一声,并不怎么在意。严岩那家伙怕是所有人中独立生活能力是强的人,用不着多余的操心。
中午两个大人和小孩一起吃草草的吃了午饭,李晓把苏星弄去睡午觉,自己和王浩坐镇小超市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
整个下午的时间比往常还更枯燥乏味,那种让整个小镇萧条的气氛同样影响了小超市的生意,整个下午除了有人来买过香烟和矿泉水,别的生意一个也没有做。
坐在小超市内放眼看出去,街道上人稀少得没有几个,小镇像是一下子清冷起来,露出苍白的面容。
晚上点灯时分严岩终于回来了,背后跟着一个跟班,像背后灵一样跟着他。
李晓看着严岩背后的‘幽灵’——他认得这人,前几天还在严岩的电脑上看过他的照片,就是严岩此次的任务目标,童晓川。
直面看上童晓川,他给李晓的犯象比看着照片还要深刻。他看上去个子很少,明明是十六岁的少年,身高却才一米六左右样的,身体显得又干又瘦,和苏星配到一起正好形成两根竹竿。童晓川的皮肤很白晰,白晰得有点不正常,像是很久没有晒到过阳光一样。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木然而冷漠,眼光直楞楞着的同时又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无论怎么看都像一个绝对不健康正常的少年,他就那么站在高大的严岩身边,全身宠罩的气息阴沉而生寂,配着昏黄的路灯灯光,确实很像个背后灵。
他一直直楞楞的瞪着严岩,正确的是他手里的笔记本电脑,一声不吭的就这么盯着,仿佛整个世界除了这台电脑别的什么也没剩下。
童晓川的举动引起了王浩的注意,仔细观察了他半天后忍不住皱眉,低声问道:“自闭症?”
“他有轻度的自闭症。”李晓应了王浩一声,转头看向严岩:“你怎么把他给带来了?”
严岩耸耸肩,道:“我尝试了一整天和他说话,可他就没有给过我任何反应,只埋头弄他的电脑。我可没那么好的脾气,直接抢了他的电脑。”
李晓面容扭曲了一下,大致已经猜到怎么回事。估计是严岩试图和这位有自闭症的同志沟通,结果沟通无果,无论你怎么诱导他说话,他就是只埋头弄自己的电脑,其它的什么都上不了他的心。结果严岩一怒之下就抢了他的电脑……这个,就像用香蕉钓大象一样,这位同志就跟着严岩,不,跟着自己的电脑一路寻来了。
“你抢了他的电脑,他家长不找你的麻烦?”
严岩漫不经心的道:“要是他的家长在家的话。”
“嗯?他爸爸不在家?”
王浩心中一动:“他叫什么?”
“童晓川。”
“他父亲是不是叫童天明?四十三岁,红花塘十一村的人?”
“对。”
王浩摊摊手,脸上涌起一片阴霭:“他父亲在镇新医院里住着呢,情况也不大妙。”
严岩怔了怔,道:“我就说。我撬锁进门在他家呆那么久都没见个大人出来,就知道事情不太对头。”
“你撬别人家房门了?”
“嗯哪。”
王浩眼光一亮:“嘿!我喜欢你做事的方法!”
“你从哪里学来的这些偷鸡摸狗的……算了,当我没问。”李晓很无语,又道:“你干嘛抢人电脑?”
严岩仍是漫不经心的道:“我不抢他电脑,他肯出门?你没见他家的样子,一团乱,一地的空零食袋子,全是薯片、饼干什么的。我估计我要是不引他出门,再过几天去看时多半会看到一具发臭的腐尸,就是童晓川。要问怎么死的?肯定不是饿死就是渴死,或得把自己邋遢死,就他这自闭德性,根本就是个生活不能自理的。”
看了木然呆立在一边,眼光仍然直勾勾的看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的童晓川,严岩没好气的道:“要是他不是我的任务目标,他高兴怎么死就怎么死,但即然是我的任务目标,我只好把他给带来了。”停了停,眼光看向李晓时带上了点歉意:“李晓,这家伙就交给你了,我不会照顾小孩。”
王浩连忙举手:“我也不会!”
李晓头痛的抚额,很好,看了除了苏星,他还得多照顾一个大龄儿童。可有什么办法?这家伙是严岩弄回来的,他只能帮他照看着。
作者有话要说:
V了……
今天三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