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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有骨血至亲的人才最了解对方,倾偌对倾珂的了解自然比任何人都要深。
他不去问,也知道倾珂献上的是什么大礼。远处立着许多的守卫,倾偌好奇的侧头瞧着倾珂:“我很好奇,你是如何抓到她的?”
是啊,谁能在君沧墨派出重重兵力镇守,只为保护一个人时,倾珂是以何种方式,将那个女子带了出来。
君沧墨一直都知道倾珂是假冒的皇后,并不是真正的唐紫清,他又怎么没有暗中调查过,而倾珂派出的人自然也花了不少的时间,将这件事情彻查。
她的出现正好顶替了唐紫清的空缺,可实际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在她出现之前,唐紫清就已经失踪。并没有在他们的手中。早在三年前,倾珂就开始怀疑这一切,直到近来,事情才真正的水落石出。
所有的一切都是君沧墨的一个圈套,只为将倾珂迎进宫中,而他真正的目的,在于南疆。倾珂想要从他身上翻出天琴的底牌,他也自然打算从倾珂的身上迁出南疆。
两个人都在算计对方,最终,也说不清谁输谁赢。
听了倾偌的问题,倾珂浅浅的冲他笑,妩媚众生:“大哥这样聪明,不妨猜猜看。”
“自作孽,不可活。妹妹你说是么?”
倾珂巧笑嫣然,点头感叹:“大哥果真聪明。君沧墨固然聪明绝顶,可奈何,他护着的这人坏了大事。既然她主动找上了我,那我又如何能够推辞这个机会呢,是么?”
此次大宴,倾珂献上的那个女子,是真正的唐紫清,平乐候府的宝贝孙女。
只可惜,除了仅有的几人,没有一个知道她的身份。
早在那次遇袭,米咖丢了性命,倾珂受到打击,深埋的记忆冲破束缚,恢复了小半。只是她一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让面具人暗中调查。
直到那次,君沧墨带着真正的唐紫清回去侯府,才让倾珂抓住了机会。
“他以为自己万无一失,却不过是为我提供一场完美的新计划罢了。不过……这该不会是你设下的圈套,让小妹跳进去吧。”倾珂单手执着夜光杯,好看的眉眼带笑。
“早就说了这个女人会坏事。”倾偌的口中似乎还带了句轻叹,无奈的摇了摇头。
若说谁有这样大的胆子,在这大方的谈起了各自的大计,也只有他们二人了。谁都知道皇宫之中耳目众多,倾珂从来就没想过要隐瞒。
这场盛宴持续到深夜,饮酒至酣,皇帝一声令下,众人才昏昏沉沉的各自散去,诸位大臣倒是很有分寸,并未陷入宿醉,非常守规矩的拜退了出去。
各国的来使也回了自家住处。倾珂还未走出皇宫,身后就有一个年轻的小太监匆匆赶了上来。
“姑娘请留步。”那小太监恭敬的行礼之后,弯腰低头的站在身侧。
“陛下有要事相商,还望姑娘移步御书房。”倾珂饶有兴致的看着那小太监,隐在黑暗中的眸眼闪过一丝冷光。她自然知道方才君沧墨是装醉,为的不就是现在再与她私下见面么。
倾珂点头应下,转身对面具人说道:“阿真,你先去南门等候,我很快就来。”
面具人看了她一眼,应了下来。之后,倾珂跟在这小太监身后,轻车熟路的来到了御书房。偌大的御书房点着明亮的灯火,恍如白昼。倾珂迈进殿门,瞧见君沧墨坐在巨大的书案之后,低头瞧着桌面上的一张纸。
“不知陛下深夜召见,有何吩咐?”语气恭敬,脸上带着不解与疑惑,无辜的模样任是谁看了都要心疼。
君沧墨抬起头,隔着好远的距离看她。倾珂也不走近,只是远远的站在外殿,与他对视。
“称号我已经想好了,就定为‘夫人’如何?”俊朗的容颜丝毫没有醉意,起身走出书案,华贵的龙袍将他衬得高不可攀。
清瘦的绝色女子立在外殿,低眉沉思了好一会儿,才终于想起来,他说这话的意思。
那日,她抱着所有的憧憬与期望去见他。
“如果我说,那件事情并非我所为,你可否会信?”倾珂久久不答,君沧墨再次开口,语气低沉,竟是听得人那样心颤。
倾珂脸上挂起好看的笑。
“陛下若是没有什么事,那我就先告退了。”刚刚转身的倾珂,手腕被他握在手中,连呼吸都静了下来。
“若我说不要走,你会留下么。”
这是第一次,君沧墨流露出无奈,在一个女人面前低头。倾珂愣在原地,感受到他手心传来炙热的温度。冷冷的侧过脸去,抬眸望着他深邃的眸。
一字一句道:“君沧墨,当年你下令杀他的时候,有没有想过,会有今日。”
“你那个时候,有没有想过,留他一个全尸。有没有想过,他一死,我也会跟着死。今日,你还能见到活着的我,只是因为,我还不能死。”是的,还不能死,大仇未报,怎么可以这样死去。
漆黑的眸中犹如死灰一般的寂静,没有光泽。
君沧墨怔愣,抓着她手臂的力度却深了几分。是啊,他那个时候以为,自己永远不会后悔。
“你记住,这一生,你我,死生不容。”
倾珂离开御书房的时候,君沧墨再没有一句挽留,只是站在殿中许久许久。待得再也见不到倾珂的身影,才低沉的呢喃了一句:“他必须死。”
一场大寿,各国献礼。表面风光无限,暗地里却风起云涌。
终于,战争的号角在天琴的边境响起。
当即,君沧墨下令,扣下了所有的来使,一时间,众人皆是人心惶惶。这天下,终于是乱了。唯一镇定自若,吃喝自如的人,倒只有倾珂一人。
战火一起,所有的来使全部被扣留宫中,分别隔离了起来,重兵把守。期间倾珂借机要来了许多稀罕水果,吃了不少。虽是扣留,君沧墨对他们的待遇也很不错。院落很大,宽敞的能容下所有人。
“不知这次起事的是哪个小国?”倾珂坐在树荫之下,正剥着一颗圆润的葡萄。
头也未抬,开口询问对面的面具人。
“乌兰。”
“哦?”看来有些人沉不住气了。倾珂没有任何情绪波动,完全是本着一副看热闹的心态来看待这场战争。乌兰国的国力并不弱,加上所有国人崇尚勇士,军队里更是军纪严整,想要打胜这场战争很难,可是天琴想要镇压他们也不会太过容易。
乌兰国与格楽比邻,居然直接越过格楽,朝天琴发起了战争,这事,的确有趣。
于是,乌兰国的使者,成为了最无辜的牺牲品。
就在倾珂剥出第十颗葡萄的时候,暗金色的袍子映入她的眼帘,连头也没有抬起来,倾珂道:“阿真,你去看看膳房里熬的参汤好了没。”
接着,香甜的水晶葡萄放入口中。表情甚是满足,直到全部吞了下去,这才抬起头来,冲来人傻笑。
“这水晶葡萄果真还是天琴产的较甜,不知皇上肯不肯再送些过来。”
君沧墨今日因为忙碌朝政之事,脸色显得几分疲倦,倾珂依旧在笑。
“她的毒,可否有解。”君沧墨在方才面具人的位置坐下,低眉看了眼被她吃掉大半的葡萄,出声问道,嗓音带着几分暗哑。
倾珂充耳不闻的继续吃着葡萄:“我还以为……你是来放我离开的。”
君沧墨抬手,朝身后的符天痕说道:“天痕,把你的剑取下来。”
符天痕脸色一变:“主子……”被君沧墨眼神一瞪,还未说出口的话生生憋了回去,只得将佩剑取了下来,放置在石桌之上。倾珂看着这个场合,觉得很是有趣,索性放下葡萄不再吃了,只是盯着君沧墨,等他开口。
“你若恨我,此刻便可杀了我。”
炎热的夏日有些沉闷,周围放置的冰块也早已经被高温熔化,留下一盆一盆的清水。
倾珂微眯双眼,看着阳光下被晒得发焉的牡丹花,低眉顺眼的将他这话应了下来。修长好看的手指握住剑柄,缓缓将长剑抽了出来。
符天痕好看的俊颜立刻紧绷,微微朝君沧墨移动了几分,算计着倾珂下手可能达到的速度和伤害位置。介于君沧墨此时坐着,倾珂在她对面,就算及时出手,一个没有习过武的女子也不可能找准他的要害。
他不知道,自己对倾珂估算得最错的,便是以为她不会功夫。
他也不知道,自己对君沧墨估算得最错的,是他的找死方式。
就在倾珂将锋利的长剑全部抽出来的时刻,君沧墨站起身,来到倾珂使剑最好的位置,抬起双臂,露出了所有的要害。
倾珂微微愣神,随之巧笑:“原来,你为了她,可以做到这种程度。那如果我说……那种毒,根本就没有解药呢。那不如,你现在就反悔,动手杀了我吧,也算是以绝后患。”
“你不是想为他报仇么?现在就可以杀了我。”听他再次提起那个人,倾珂心中升起一股无名之火,猛然敛起了笑容,执起长剑:“你没有资格提他。”
剑落,鲜红的血渍溅了一地。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