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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似笑非笑的看了付晖一眼,付晖一下脸就涨的通红,刚刚他虽然没有说话,但是不可否认他也参与了,他分明知道这人根本不是什么妖怪,却为了听林倾宏的决定,没有出声告诉林倾宏,让小孩自己脑补,这不是没有他的责任。
那怪人也不戳破,只淡淡的说道:“放心,我会医。”付晖迟疑了一下,到底是没有阻拦。
那怪人只用两指搭了搭林倾宏的脉搏,顷刻就放开了,“没事,急火攻心,惊则气乱,休息片刻就好。”付晖刚刚松开紧皱的眉头就听那怪人说道:“不过这孩子先天不足,经脉细小,心血不足,身体虚寒,若后天不好好调理,恐不是个长寿之人。”
付晖刚刚松开的眉头登时又紧皱了起来,不过他还是先扶林倾宏倚着麦秆垛躺好,再转头正色的问这怪老头,“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说过了,我不过就是个肚子饿的老头,从山的那边来。”
付晖点点头,并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接着问道:“你想干什么?”
“我想收你为徒!”那老头一双带着兴味的眼睛在付晖身上来回扫视着。
付晖万万料不到他竟然是打的这个主意,顿时一愣,随即问道:“为什么?”
“你根骨奇佳,适合练武,而且我刚刚看到你和那群跑掉的孩子打架,出手狠辣果决,能忍痛吃苦,又有胆识魄力,是个练武的好苗子。”
原来这老头已经在一旁观察半天了,连他同张虎子他们打架都看在了眼里,自己竟然丝毫没有所觉,不过随即想到刚刚老头用手指头黏碎砖头的手段,也就不足为奇了。
付晖淡淡的“哦”了一声,然后对怪老头说道:“没什么事我就带他回家了。”
“等一下!”那怪老头满心以为付晖听了他的话,会兴高采烈的问这问那,然后磕头拜师,没想到只得了冷冷淡淡一声“哦”,顿时急了,连忙叫住付晖。
“干什么?”付晖一边把林倾宏那一小盒钱仔细的装倒林倾宏的裤子口袋里,一边说道,“你别打这钱的主意,这钱不能给你买吃的,我做不得主,是他的钱!”
怪老头听了付晖的话,差点没气个仰倒,“谁打那点钱的主意,我唐某人还看不上那点小钱,倒是你个无知小儿,不知道我唐门的大名,天下不知道有多少人都想拜入我门下,以你这点资质,能拜得我门下是你前世修来的福分,怎地这般不识好歹!”
付晖撇撇嘴,“连自己肚子都填不饱,还吹的这么厉害……”
唐老头老脸一红,咳了一声,“钱乃身外之物,老夫有的是,只是不屑用而已。”
“那你就饿着肚子好了,我得送他回家去了。”付晖说着又要走。
“等等,等等!你这娃怎地这般不识好歹,”唐老头急的要跳脚了,他自知没有多少年头好活了,本想找个僻静之地孤独终老,没想在这乡野之地碰上一个好资质的,又动了传承衣钵的心思,毕竟自己这一身本事,若是真带到棺材里去,真真对不住祖宗,自己也是心有遗憾,所以唐老头怎么能让付晖就这么跑了。
“你说的什么拜师我根本不稀罕,还有什么事?你怎么这么啰嗦!”从来就不是个有礼貌的孩子,尊老爱幼不是他的优良品质。
唐老头看到付晖小心翼翼的扶着林倾宏,想到刚刚付晖看林倾宏眼中的光亮,眼珠一转,说道:“我刚刚瞧这小娃娃不是个长寿之人,这小娃娃刚还要替你死呢,这份情谊可真难得的紧,你就不想想怎么救他?”
闻言付晖果然很感兴趣,毕竟是小孩心性,连忙问道:“对了,你会医,你可有什么好办法?”
唐老头就知道付晖得上钩,得意的不得了,不紧不慢的说道:“老夫可不只会医,老夫会的可多了,你若肯拜老夫为师,瞧在你这徒儿的面子上,这小娃娃的身体,老夫自是可以教他个吐纳养气的法子,给他医治一番,保证身体健康,长命百岁。”
付晖眉峰一耸,问道:“你就是想让我拜师,到底想要我学什么?”
老头说到自己唐门,那是满脸得意的神情,“老夫所说的唐门乃是起源自蜀中之地,我唐门弟子对于医术、武艺、机关、暗器、毒药皆为擅长,老夫不才,正是唐门子弟,且是擅长武艺这一脉的长老,对医术也略通一二。”
“这么啰嗦的说了半天,就是学功夫是吗?”付晖总结道。
“是学功夫,跟老夫学功夫,保证不出几年,天下能打倒你的人,一只手能数的出来!”唐老头骄傲的翘着下巴说道,他心心念念的以为付晖这本来就爱打架的人,听了这个,还不跟小狗见了肉骨头一样。
没想到付晖只是冷淡的撇撇嘴,说道:“不过是能打,打倒一人又有什么用,人家许多人一起上,还是个输,不学不学!不过要是有可以对付许多人的办法,倒可以学上一学!”
其实付晖这话,也只是从平日里他和张虎子他们打架的经验里得出的,却叫唐老头想差了,他想到的是项羽对项梁说的那句话——“剑一人敌,不足学,学万人敌。”
这小娃娃生在乡野之地,想不到竟有这样的心胸,要学对付许多人的办法,就是项羽那句“学万人敌”,放在古代就是兵法谋略,用人之道,那是帝王之术!
这唐老头顿时仔细打量起付晖来了,顿时越看越满意,连付晖刚才拒绝他的那点不快也烟消云散了,笑眯眯了眼睛,一口答应下来,“对付许多人的办法,也不是没有,你且拜我为师,我必定倾囊相授,不出几日,你一个人就能打的过那帮小娃娃,再不会像今日这般受欺负。待得你长大,我虽不能保证你能成就大业,有这一身武艺傍身,定非池中之物,也能护的这个胆小的小娃娃周全。”
付晖并没有完全听明白长大后会怎么样,但是这老头说的可以保护林倾宏,倒是让付晖很心动,这小孩太胆小了,以后自己不保护他,他还不知道会怎么样呢,自己若是学点本事的话,也好……
“你真本事那么大?”付晖抬眼仔细打量这老头。
“自然当真,你不过是个小娃娃,老夫能有什么所图?老夫也不是闲来无事消遣你们小娃娃的。”
“那你也把他收了当徒弟吧,也教教他,让他长命百岁。”付晖指着林倾宏,他知道这老头有些门道,刚刚他说若是自己拜师,可以瞧在自己徒儿的面子上医治林倾宏,若是林倾宏也拜了师,岂不是好处更多,付晖也是个精明鬼。
谁知那唐老头竟是把头摇的像个拨浪鼓,连声说道:“不可、不可!”
付晖奇了,看他刚才那么迫切的收自己为徒,怎地却这般推拒林倾宏,“为什么不收他?”
“这小娃娃心性倒是不错,这么个老鼠胆却不是个怕死的,肯为朋友出头,委实难得,奈何这身子骨太差了,根本不是个练武的料。”
“听说你不但会武艺,还会很多东西?”
闻言唐老头得意的翘起下巴,还没来的及自夸两句,就让付晖给堵了回来,“你会那么多东西,也不是非得教他武艺,我学武,他学别的,不也行吗?”
那唐老头还是摇头说道:“不妥,不妥,被同门知道我教了个不会武的出来,我这是砸自己招牌……”
可是架不住付晖执意要同林倾宏一起拜师才好,唐老头叹了一口气,最终是同意了,不过也只是答应收林倾宏当个记名弟子,付晖才是继承衣钵的入世弟子。
其实唐老头也是喜欢林倾宏的心性,他本是唐门大长老,如今老了却落得这般田地,就是因为平日里独来独往狂傲之极,身边连个推心置腹的好友都没有,竟无一人替他说话,才被门内之人陷害。
唐老头见了林倾宏这种肯为朋友两肋插刀的人儿,心中自是多了一番感慨,他也看出付晖这孩子不是个好与人相与的,付晖如今这么看中林倾宏,那林倾宏又是个肯为他牺牲性命的,不如一道培养起两个小娃娃来,也算是为付晖以后铺路了,要不是存了这样的心思,不论付晖再怎么软磨硬泡,唐老头也断断不可能答应的。
付晖当时自然是不知道他师傅这些苦心。多年之后,付晖身边依旧只有林倾宏一个人在身边时,忆起当年麦秆垛旁初见的那个落魄的瘦老头,付晖依旧会恭恭敬敬的在心底喊一声“师傅”。
唐老头是大门派出来的,拜师之事自认不能草率,给付晖留了个话,说几日之后再来寻他,就飘然而去。
付晖按照那老头教的办法,掐林倾宏人中,果然小孩一下就醒了,还迷迷糊糊的,半天才想起来,又是一阵害怕,付晖耐着性子好一顿安抚才哄好。
付晖把那老头的事情原原本本的给林倾宏说了一下,觉得自己一个月都没有今天说的话多。
把小孩送回家,付晖想到家里母老虎一样的于丽萍,顿时又一阵烦恼,不过随即想到今天他替小孩打架,小孩却愿意用性命救他,心里涌起一股难言的欢喜,觉得值得很,这身伤就算再重一点也没关系。从来都没有人喜欢自己,都对他弃如敝屐,今天有一个人这么重视自己,付晖很珍惜,很欢喜,欢喜的连于丽萍一会可能会对自己打骂都不在意了,如今,已经有了在意自己的人儿呢!
付晖决定以后要对林倾宏好,才不枉小孩这么对自己。
付晖边想边回到家,那于丽萍还没有从县城回来,倒是让付晖松了一口气,先清理了一下自己身上、脸上的血迹,可那伤口是怎么也遮掩不去的,虽说效果不怎么好,倒也不那么触目惊心了。
付晖今日却没有料中于丽萍的反映,付晖满以为于丽萍回家对他又得是一番打骂,没想到于丽萍今天的态度却让付晖大吃一惊。
待得于丽萍回来……
作者有话要说:终于成为师兄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