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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排查了好几天,发现距毓兰殿几百米的地方有一座很高的阁楼,地处偏僻,平时无人进出,用来监视他们再适合不过,于是影卫悄悄蹲守在隐蔽的地方,不出多时,果然见到了王家的人。
这就说得通了,毕竟昨天闯进来的禁军副统领张迟与王坚交好是众所周知的事。
夜怀央获悉后并没有慌张,毕竟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事发之时又是晚上,他们或许是看到两个人离开了毓兰殿,但并不能确定是谁,在丰都也只是照着身形跟在了他们身后,没有瞧见真实的面容,再加上张迟闯进来的时候他们都在殿中,所以她认为皇后现在根本无法肯定那两个人就是她和楚惊澜。
如此说来危机算是暂且度过了,但她总觉得还有哪里不对,还没想明白,朝廷突然发生了一件大事——江南巡抚王峰遇袭身亡。
收到加急文书的当日,楚桑淮急召内阁大臣觐见。
“皇上,请您为老臣做主啊!”
王坚悲痛欲绝地跪在大殿中央,老眼浑浊不堪,满头华发疯长,平时那副精明深沉的模样已全然不见,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
也难怪,王峰是王坚的独子,向来是宝贝一样地捧在手心里,加上有皇后这个姐姐做靠山,他在王都可谓是呼风唤雨。但毕竟王坚年事已高,总有一天是要把家业交到他手里的,所以就替他争了江南巡抚这个肥差,以为能保他青云直上,宏图万里,谁知却成了提前送他去阴间的催命符,教王坚怎能不悔恨?
有几名六部高官也随他一块跪下,恳求楚桑淮严查此事,另外那些站着的人俱是面色各异。
谢渊自不必说,打从这个差事没有落在谢家头上之后他就巴不得王峰在任上捅出什么大篓子,如今人死了正中他下怀,今天来到这里不过是为了探探楚桑淮的口风,等着重新洗牌,至于王峰是怎么死的他一点都不关心,所以只是漠然地看着殿内那帮人呼天抢地,然后状若不经意地望了眼岳廷。
这个老家伙消息向来灵通,上次盐铁收归权的事就是他告诉自己的,这次会不会也知道点内情?
就在他暗中猜测之时楚桑淮恰好也把目光投向了岳廷,道:“岳卿如何看待此事?”
岳廷躬身道:“皇上,目前尚无太多线索,还要等刑部的人到了青州与当地衙门联系之后才能知晓事情始末,所以臣也不好判断王大人究竟因何身故。”
“让刑部抓紧,尽快汇报情况。”
楚桑淮显然已经被此事烦得不行,且不说皇后因此悲痛过度,已卧床三日,王家这些人更不是省油的灯,天天到殿前来闹,把他狩猎的兴致都败光了。
精明如岳廷,早就看出了这一点,却不急不缓地开口道:“这一来一回怎么也得十来天,再转到行宫恐怕时间更长,皇上切勿心急,相信刑部尚书胡大人会严格督促他们的。”
刑部尚书本人都在这行宫之中,督促起来又有何力道可言?
王坚心如火燎,一时痛恨楚桑淮的无情,一时又急于找出幕后真凶,当下便故意哭诉道:“皇上,依老臣看,这定是那些不服政令的暴民做出的事!是赤.裸裸的报复和挑衅啊!”
楚桑淮冷眸微眯,没有出声。
“皇上,臣也如此认为。”谢渊淡淡地附和了一句,只因越快查清此事,新的江南巡抚就会越快上任。
果然,楚桑淮有些不悦了,他可以忍受朝廷重臣在辖区暴毙,却不能忍受百姓有一丝一毫的逆反之心。
“传朕旨意,明日返回王都,并着三司联合调查此案,十五日内朕要看到结果!”
殿内众人齐声答道:“臣遵旨。”
就这样,春蒐之行迅速地结束了,一行人马不停蹄地赶回了王都。
某个风和日丽的下午,谢邈借着带谢芸去看大夫的名义出了门,又避开所有耳目,坐着马车悄然来到了天栖楼。
谢芸的伤还没好全,走起路来步履蹒跚,三层楼梯足足花了一刻钟才上来,夜怀央在阁楼里看着,丝绒般的长眉拧成了一个死结,楚惊澜却拍了拍她的肩膀说:“说好了把事情都交给阿珩来处理,稍安勿躁。”
“你看看陆珩那个不上心的样子!”
说着夜怀央就莫名来气,陆珩就冷冰冰地站在那里看着他们一步步爬上来,连谢芸到了跟前也不带扶一把的,仿佛那个满头细汗容色苍白的是个陌生人,不曾与他花前月下,也不曾为他倾注满腔爱恋。
楚惊澜浅声问道:“你这是在为谢芸打抱不平?”
“在不妨碍大事的前提下我想尽量帮一帮她,毕竟她救过我。”夜怀央如是道。
楚惊澜揉了揉她的乌发,语带叹息:“你不是陆珩,不明白丧失至亲之痛有多难以忍受,谢芸到底是姓谢,在那件事中又充当了那样的角色,所以这道心坎不是想象中那么容易迈过去的。”
“那你呢?”夜怀央抚摸着他俊美无俦的脸庞,心中牵杂着隐痛和担忧。
在面对谋害了父皇和母妃的楚桑淮时,他是否也在极力按捺着内心那把几欲呼啸而出的利剑?或是掩藏着如滔滔江水般奔腾不绝的恨意?
“我?”楚惊澜那双黑眸峻冷了一瞬,旋即绽出层层柔和的光芒,“有你这帖灵药在我身边,我已经好很多了。”
夜怀央面色一展,柔柔地笑了。
“不光有我,还有整个夜家,等以后我们生了孩儿,亲人会越来越多。”
“是,就仰仗夫人了。”楚惊澜温柔地亲了亲她的脸颊,亦露出了笑容。
两人断断续续地说了会儿话,听得三楼传来门扉开合的声音,想必是那边完事了,夜怀央起身朝悬窗下头看去,谢邈脸色极度难看,却还算镇定,正与陆珩低声谈论着什么,而谢芸就不行了,失了魂似地坐在旁边的花梨木长椅上,泪如泉涌犹未觉察,任水珠滑落衣襟。
叔父为了顶上官职和家主之位杀害了自己的父亲,这样的事实无论如何都是难以接受的。
此情此景不免让夜怀央低低地叹了口气,道:“惊澜,我想伯父他们了。”
“明天带你回本家吃饭。”
干干脆脆的一句话,教她忍不住笑出声来,转而又想到了某件事,食指不停地画着圈,似有些羞惭,“万一大哥又跟你吵起来怎么办?我拉偏架拉得都不好意思了……”
楚惊澜轻描淡写地说:“吵也吵不了几天了,他不是要回关中了么?”
“也对。”夜怀央蹭到他怀里,开心地勾住了他的颈子,“那等会处理完这边的事我们就回去,也算给大哥送行了。”
“好。”
外头适时响起了敲门声,随后陆珩敛袖而入,面色略显沉重,只粗略地说了句已经与谢邈谈好了,该交代的事情也交代了,夜怀央旋即站起来扫了扫水袖,一副轮到她出场的模样,楚惊澜也未制止,显然是早有安排。
陆珩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若说楚惊澜是一柄需要克制的利剑,那么夜怀央就是他隐藏的锋刃,他负责布局,她负责行动,在他的严密操控下她每次都能施展得淋漓尽致,这种默契已非常人能比,而且她的作风向来是滴水不漏,丝毫不逊色于他手下的任何人,到这个时候陆珩已经不得不承认,他们二人生来就是相合的。
就在他怔愣之际夜怀央已经下楼了,迈着莲步娉婷地走向谢芸,见了面也没说话,先扯出腰间的丝帕放在了她手上,她瞅着上面那一支孤傲的青萼,又狠狠掉了几颗泪,然后便捂着眼睛不动了。
陆珩站在露台上看着,五指扣在漆红色的雕花栏杆上,不知不觉越收越紧。
“芸姐,有时候我其实很羡慕你,想哭就哭,不必克制自己,而我从小到大都很少哭,最近一次是我大哥不让我嫁给王爷失手打了我的时候。”
谢芸哑声道:“这有什么好羡慕的。”
“当然有,能放开了哭说明可以肆无忌惮地软弱,也说明身旁有人会给予安慰和扶持,不至于让你跌进情绪的深渊。”夜怀央冲楼下那个笔挺的背影扬了扬下巴,微微一笑道,“看,这不就是?”
“你难道就没有么?”话是这样说,谢芸的目光却凝在谢邈身上不动了。
“我有,可我不允许自己这样。”夜怀央抬起头若有似无地看了眼楚惊澜所在的房间,眸中溢出星星点点的柔光,“在家我是夜家之主,要为族人安身立命,在他身边我是他的锋刃,要为他劈荆斩棘,无论是哪个身份,我都没有能够脆弱的时间。”
谢芸低声道:“我也想像你这样,为阿珩,也为我和哥哥。”
夜怀央笑得越发明媚,“我相信你可以做到。”
“是么……”谢芸侧目看向她,尔后苦涩地笑了笑,“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做什么。”
“你不是养了只浣熊么?我听说最近闹得厉害,不如我介绍几个饲养人给你,让他们上谢府帮你治一治那个顽皮的小家伙。”
谢芸愣了愣,看着夜怀央嘴角勾起的幽深弧度,突然明白了她的意思,旋即坚定地点了下脑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