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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一八章】饮宴杏花楼
“能出什么大事?无非是再死一次……现在我与平氏决裂的消息己传得人尽皆知,皇帝即便再怒,想要追究平氏之罪也要三思而行了。即不会牵连平氏,我一人生死,实在无关大局。”
何劲的眼底有怜悯闪过。
“便是因此,女郎那日才闹得人尽皆知吗?为了让平氏抽身而出,为了保全平氏……”
“算是吧。总不能因为自己连累那么多族人。”
“女郎即如此想,为何不将此事说给平湘知晓,反让她误会女郎,处处与女郎为难。”平湘那丫头这两日处处与阿乐做对,看到他一张小脸也绷得死紧,害得他想吵架都寻不到机会。
“阿湘直率,有些事不能让她知晓。何劲,对阿湘,你到底如何打算的?”
话题很跳脱,跳脱的何劲无所适从……
“阿湘那个疯女郎,与某有何关系?”
“是吗?毫无关系吗?若我将阿湘送回郢城……”“不可,女郎万万不可,平琅定会将阿湘送给陈鞘那老匹夫的。阿湘虽粗俗,可好歹是女郎的姐妹,女郎不可将阿湘送.入火坑。”不等平乐说完,何劲匆忙反驳道。
说完后,才发现自己似乎太过急切了些。
“我的意思是,女郎其实是个心善的,再不要做那些让人误会之事了……”何劲险些咬了自己的舌头。为什么只要与平湘那个疯女郎扯上关系,他总会错漏百出。
她被送回郢城与他何干?那个一门心思想要攀龙附凤的无知女郎。就算此次侥幸逃脱为妾命运,早晚也会落得那么个为妾的下场,她可是一心一意想要向郎君自荐枕席呢。每每想到此,何劲的心里都跟打翻了调味坊似的,酸甜苦辣皆上心头……
平乐收起调笑的心情,很是郑重的看向何劲。“阿劲。有些东西,一旦错过,便会后悔终身。例如……缘分。阿湘虽然心直口快的惹人生厌,可她有一颗直率的心。那是很多女郎都没有的。若舍不得,便牢牢抓住。不要口是心非,最终惹阿湘流泪。”
何劲被平乐说得红了脸。
他一个大男人,却纠缠在这种儿女情长的事情中,委实无用的很。眼下最紧要的便是如何助阿乐平安度过此次劫难。
真是奇哉怪哉,这种时候,不是应该焦头烂额的商量对策吗?
女郎怎么反道一幅无关痛痒的样了。还有心思关心他的……姻缘。
“女郎,某的事无关紧要,现在要紧的是女郎。郎君己动身,不日便到。只是某担心。郎君无法赶在杏花楼饮宴前到达。到时女郎要如何应对?”
平乐笑笑,觉得何劲害羞的样子很可爱。
如果让阿湘看到,定会欢喜的。
“车到山前必有路……”轻飘飘说完,平乐回屋,留下何劲在原地。绞尽脑汁的思量车己到了山前,可路在何方?
时间如白驹过隙。很快,便迎来了平乐与诸家郎君约定的日子。
据说现在的杏花镇,热闹空前,很多有头有脸的郎君都来了……甚至有些没有接到邀约的。因觉得此次盛宴难得。慕名而来……
有人见到商机,甚至开了赌局,赌淮阳平七最终花落谁家,据说赔率最高的是殷五,虽然传言说殷五与这平七关系匪浅,可殷氏前些时候才传出,己为殷五择亲……最终选定了周氏嫡女。
双方己交换了庚帖……
其次是周九郎,九郎贤名在晋国都是出了名的,据说皇帝数次游说其出仕,都被九郎婉拒。甚至有谣言说,殷氏己是强弩之末,未来定是周氏做大……总之,周悠是个身份样貌都与殷裔不相上下之人。
有人翻出以前的旧事,说周悠曾赞平七雅。
就算如此,也没人会相信周悠会收下平七,周悠贤名那是有目共睹的,而平七粗俗的名声却盖过那个‘雅’字。
偏生这么个天怒人怨的女郎,却与晋国两大公子都扯上了些许关系。
一时间,大家口口相传,将平乐传的人神俱愤。又加上最近新出炉的她将家主亲父拒之门外的消息,平乐还未露面,己成了过街老鼠。
就这样,迎来了杏花楼盛宴……
一大早,平湘早早敲开了平乐的门,平乐睡眼朦胧的任平湘将她拉到妆台前,为她描眉挽发。
看着平乐那事不关己,阖眼养神的样子,平湘简直要抓狂。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
她昨夜翻来覆去睡不着,担心阿乐今日如何应对。对她虽有怨言,可是那属于私人恩怨,过后再清算不迟。眼下才是当务之急。
于是她早早起身,想将阿乐打扮成国色天香,这样兴许能蒙混过关。郎君们看在阿乐这般美艳的面子上,许能怜香惜玉些。
就算阿乐所为有所不当,也会睁只眼闭只眼……自己这般急切,阿乐却是这幅万事不上心的样子。真是让平湘充满无力感。
明明一脉传承,一起长大。
可阿乐,怎么变成了这幅样子……
***
这一天,杏花镇万人空巷,诸家女郎齐齐出门,诸家郎君全部翘首以盼。女郎们个个极尽能事的妆扮,郎君们牵出了家里最强壮的马匹,以期可以将自己衬托的英明神武些……
数日前,杏花镇各个客栈皆己住满。
不仅是诸家郎君,还有一大批是来看热闹的。
孩童们高兴的仿佛过新年,童谣己经从娟女换成了郎骑白马来,倚窗盼娇颜……
杏花楼更是被围得水泄不通,那掌柜的见此,脑子一亮。喊了小二在门口收入场费,据说一天收下来,晚上一算,盈利甚比一月流水……
杏花楼楼高三屋,一层大堂。设有散座,二层包间,三层则是贵宾包间。是显贵专用。
平乐包下了杏花楼,言明收到平氏邀约的可上三楼。
见两层闲置。掌柜的肉疼的去求何劲,何劲问过平乐,最终交由掌柜的自行安排。掌柜的眉开眼笑的拜谢,着小二搬了张小案,便那么坐在二楼开始收上楼费。
上了二楼虽然不一定能上三楼,不一定能见到那些郎君,不一定能见到那美艳的平氏阿乐。可好歹离得近些,兴许运气好,能听个墙角咋的,也好向亲朋显摆一番。平日里花个一两银箔便能上的二楼。竟然瞬间暴涨……而且有价无市。
就连大堂最后都挤满了看热闹的人,可谓是盛况空前。
杏花楼自此扬名自不必说,便是那掌柜,据说后来著了书,书名便叫《关于平乐阿乐不得不说的一二事》……据说销量还不俗。
三楼雅间。
郎君们早早便到了。为占块好桌面,有的甚至天未亮便差小厮来排号……都说平氏阿乐娇艳无双,连殷五周九那般的郎君都和她有些瓜葛。他们自是要来看一看这女郎的风姿了。
虽然传言不堪入耳。简直是美艳与粗俗同在,狠辣与娇柔并存,很难想像这般两极的词可以出现在一个女郎身上。这更是激起了郎君们的猎奇心理。
先到的多是些名不见经传的。家里虽有些家私,却因自身的原因,不被世人所熟知。大家行过礼,围在一起攀谈起来……
当世有五大公子被女郎们口口相传。
这五位公子若出行,必有女郎跟随自荐。这几人便是殷裔,周悠,还有曲城商家七郎,商阳炎;姬氏嫡子,姬三郎,姬珏;陈氏嫡子,陈四郎,陈绍。
这几人中,殷氏与周氏,平泽自是不敢招惹。
日前他与姬三郎结怨,也不会邀请姬氏。
五公子中,他能邀请的只有陈珏与商阳炎。就是平乐那次去西山寻平泽遇到的那两位,以她为赌的郎君。当时,是殷裔一句话帮平乐解了围,自此她与殷裔结下了这段不解之缘……
二人后来知道自己遇到的女郎便是平七。
简直悔青了肠子,就算殷裔事后真的告到他们父亲那里,当时他们也该强行进车看看那平氏阿乐的相貌的。
却被殷裔与周悠捷足先登。
后来那平七更是去了郢城,千里之遥,让他们想要见一见这女郎亦是无法。此次平七邀约,可以说是正中二人下怀,按理说,以他们的身份,自是不必理会这种意图攀附显贵之举的。
可他们实在对这平七太过好奇矣,故而应约。
话说诸郎君在杏花楼喝了个水饱,从早晨日头升起,直等到正午太阳直照……连陈珏和商阳炎这种习惯姗姗来迟的郎君也到了。可那平氏阿乐还是毫无动静。
不仅未露面,连个打招呼的人都未派来。
这般的不识礼数,真真让郎君们想要甩袖而去,却偏偏又不想就此错过一场好戏。就在诸郎君们抓心挠肺,想着是走啊还是不走的时候,终于……
有人起身。
“这平氏阿乐委实过分,即约了我等,为何不现身……”“就是,我等可不是轻意受邀的。”“郎君所言甚是,看来传言诚不欺我等,那平氏阿乐,确粗俗也。”
这人话音落下,附和声不断。
如果不是粗俗不堪,怎会这般大意的出言相邀。好女郎是不会做出这般轻率之举的。即做了,又缩头缩尾的不敢现身。委实没有担当。
事情都是两面的,有人诋毁,便有人回护。
就算回护那人不想回护,可因与诋毁之人不同路,也会出言相护的。
于是,另外的声音随即响起。大意是说平氏阿乐并不是粗俗之人,而是一个天下难寻的深藏不露的好女郎,若不好,又怎么能惹得第一第二两位公子都与她相交呢。
于是,比刚刚一轮更热闹的吵闹声就些掀开。
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若是诸多郎君齐聚,那戏,绝对比女郎们要来的好看。
平乐还未现身,这里己经吵成了一锅粥,若不是考虑着动手会弄脏了这身行头,己经有郎君想要大露一手了……
就在这时……
蹬蹬蹬,有人迈步上楼的动静。诸家郎君屏息……骂平乐的嘴也闭上了,撸胳膊挽袖子的也老实了。
随后齐声叹气。
以为是那平氏阿乐终于粉墨登场了,不想却是那长着一双眯缝眼的杏花楼掌柜。
那掌柜有些怯怯的看着诸家郎君,觉得真真是百花齐绽啊。
那是商七郎吗?怎么生的那般俊美,腰如柳,颜如玉……陈四郎生的也不俗,那眉那眼,仿佛画上之人。
“你等俗人,乱看什么?还不下去,省得碍我等郎君的眼。”有脾气不好的郎君出言喝道。
掌柜的被这一骂,终于从美色中回过神来。
他心下不由得佩服那平氏七女……一个声名狼藉的女郎,竟然能请来这许多出身高贵的郎君。就这阵势,可谓是百年难遇啊。
那商七郎,陈四郎,都不是等闲人等能见到的。
只是被这般美色注视着,掌柜的罗圈腿不由得发软。想到平氏阿乐那个叫何劲的护卫,听说那人可是杀人不眨眼。还是硬着头皮道:“小人来请诸位郎君移驾隔壁杏花苑……”
杏花镇,以杏花闻名,大家起名字时,本着先来先得的原则,多数和杏花有关。
这杏花楼如是,杏花苑亦同。
杏花苑,听着颇有几分清雅,粉.嫩之色。乍一听,会以为是个颇风月的地界,其实不然,它与隔壁杏花楼比邻,实在是个很适合做搭配消受的场所。在杏花楼吃个酒足饭饱,然后移步杏花苑去消食……
因为这杏花苑,是听戏的地界。
里边有镇上最好的戏班杏花班助阵,据说那杏花班有几个小郎不仅戏唱的好,而且生的颇为貌美。
虽然杏花班的小郎很貌美,可是平氏阿乐何意?
让他们去听戏?还是要在杏花苑和他们相见。这女郎,花样真多……
“掌柜的,平氏阿乐到底在何处?快快说于我等知晓。”“就是,平氏人在哪里?这般故弄玄虚的,是何用意?”
掌柜的被逼问的无法。
他怎么会知那平氏阿乐人在哪里?自始至终,他压根就没见过那女郎一根头发。他只知道,她那护卫可是凶的很……她本人,定也不好招惹。“郎君们息怒,小人真的不知,只是听命行事。还请郎君们移驾,女郎兴许真的在杏花苑等诸位也未可知……”这年头,银箔难赚,本以为老天开眼,能让他大赚一笔,不想这担惊受怕的,兴许会少活十年。
诸郎君面面相窥。
最终有人迈步离开,随后郎君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陆续迈开步子……
看着人去楼空的三层,掌柜的腿终于可以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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