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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一娘和苏二娘一脸不满的样子,不过收到方氏安慰的眼神儿之后,安静的端起碗来吃饭,什么都没说,她们知道,方氏一会儿会给她们好吃的补偿一下,事实上,方氏很宠女儿,并且很精明的没有让吕氏看到过。
苏四娘和苏五娘委屈地看着自己的娘亲王氏,王氏努力地在盆里捞了半天,直到吕氏刀子般的目光扫过来,才找到几块肉,给五岁的苏五娘夹过去,至于苏四娘,直接就没有了。
苏五娘看到娘亲夹过来的一小点儿肉,嘴角一撇,眼圈红红地就要落泪,苏明信看到自家女儿这副小可怜的样子,连忙把自己手中的兔腿拿过去,苏五娘这才转泪为笑,开心地吃着。
吕氏这时不满了,指着苏明信絮叨:“老三,不是我说你,她一个丫头片子你宠着有什么?迟早要嫁出去的赔钱货……”
苏明信低头听着,待吕氏说完才道:“娘,五娘才五岁,等她大点儿我就不这样了。”虽然心疼女儿,苏明信还是不敢说出什么违逆吕氏的话,在这个家里,没有人敢惹吕氏,吕氏生气的后果,这个家里除了他们的爹苏家倬,没有人能撑得住。
苏三娘安静地吃着饭,很有自知之明的知道今天的肉没有自己的份儿,尽管兔子是自己拿回来的,抬头看看娘亲,果然也在专心扒饭,连有油星儿的菜都不敢夹。
必须要赶快挣钱,然后和娘亲一起吃遍天下美食!
苏三娘大口大口嚼着饭,心中狠狠地发誓。
第二天,吃过早饭,天空刚刚露出鱼肚白,苏明义便挑着自己这些日子做的竹制品准备送到县城里的杂货铺。
吕氏见了,扫扫苏三娘身上破旧的衣服,对苏明义道:“老四,你今儿带着三娘去吧,带她去扯一身儿衣服,这快出嫁了,穿这身儿衣服实在不合适,嫁过去别再让钱家轻视咱苏家。”
苏明义不以为然,就凭给三娘定的钱家这门亲,还有谁会高看老苏家一眼?但是给三娘做衣服,他还是很乐意的,于是点点头对吕氏道:“那娘把银子给三娘吧,大嫂和三娘手里可是半文钱都没有。”
吕氏不耐烦地摆摆手道:“出钱?现在家里情况你又不是不知道,哪儿还有钱能拿得出来,三娘把你娘这些日子绣的荷包帕子卖了去扯衣服吧,五六十文,省着点儿足够你做一身衣服了。”
苏明义听了心下无奈,五六十文能做什么衣服,只怕是勉勉强强的刚够一身最次的灰黑土布衣服,这样穿过去就不会被看轻了么?却也知道娘不会再拿银子出来了,想着一会儿自己卖了东西出些钱给苏三娘买几尺好看的花布,这些年苏三娘一直穿旧衣服,实在是看得让人心疼。
苏三娘乖巧地点点头道:“奶奶,我知道了。”
吕氏说的苏三娘并不在意,先能进城再说,至于衣服什么的,她还真没放在心上,自从那天看到苏二娘万般不情愿借她穿一次的花布衣服,土不拉几跟蒙了灰差不多的样子,苏三娘就放弃了对这里衣服的兴趣。
吕氏见到苏三娘这般,以为她终于认命不再反抗,准备好好嫁人了,心中一阵满意,不再多说什么了。
方氏看到吕氏让苏三娘去卖帕子,脸色变换了几次对吕氏道:“娘,三娘还小,怎么能让她去卖帕子呢?还是改天我再去吧,三娘还小,没得让别人骗了三娘。”
吕氏想了想,若是让方氏去卖,少不得还要让苏三娘去买一趟衣服,凭空多麻烦一趟,还不如让苏三娘自己去,一趟就全弄好了,于是对苏三娘警告道:“记得卖帕子荷包的时候,最少要六十文,卖得少了回来小心点儿!”
苏三娘自然满口的答应,现在出门为重,至于银子,苏三娘自信以自己这么多年的砍价经验,还不至于卖得比方氏还少。
南河村离六安县不算太远,却也有三十来里路,苏三娘背着一包袱帕子荷包,重倒是不重,可是这么一口气不歇得一路走下来,苏三娘也累的气喘吁吁,有些吃不消,所以当城门终于出现在眼前的时候,苏三娘险些激动得跳了起来。
激动完,苏三娘突然发现看到苏明义正似笑非笑地看着自己,不由得伸伸舌头,不好意思地笑笑。
这略带羞涩的笑意落在苏明义眼中,却引得苏明义一阵心酸,这还是苏三娘第一次进城呢,也难为她如此兴奋,小时候大嫂对自己最好了,一会儿卖了东西看看能不能多余几个钱也给三娘买点儿东西,反正家里现在的情况也是虱子多了不咬,债多了不愁。
思量完之后,苏明义带着苏三娘轻车熟路的先去杂货铺送货,也就是自己做的那些小玩意儿,其实不过是一些常用的东西,竹子做的折扇笔筒杯子蒸笼等,一般人家也都会自己做,只是费些力气而已,所以这并不值什么,每次都能卖几个钱,苏明义已经很满意了。
苏明义满意地惦着手里的铜板,似乎比上次多了些,自己再努力些,说不定就能尽早帮大嫂还完债,然后自己成亲,苏明义正憧憬着,准备拉苏三娘出门去布店卖帕子荷包,然后买布做衣服。
谁知,拉苏三娘,苏三娘却不动,而是在包里掏半天,掏出一堆东西来对杂货铺的掌柜道:“掌柜的,不知道这个能卖什么价钱。”
苏明义定睛一看,这不是苏三娘那天缠自己用竹子做的小桌椅么?
现在上面被染成了一种淡淡的紫红色,凭空多了几分高贵,此外更是配上了小小的垫子,放在那里看起来跟真的一样。
杂货铺掌柜还是第一次看到这种东西,看起来精致典雅,摆在桌上也算得是件稀奇的东西,尤其是上面那颜色,在阳光照射下闪着柔润的光泽,如果不是拿在手里看过了知道是竹子做的,他都以为是上好的红木做的。
杂货铺掌柜眼中精光一阵闪烁,对苏三娘道:“不知道这位姑娘想卖什么价钱呢?”
苏三娘眼神儿一闪,止住了苏明义要说的话,对杂货铺掌柜说道:“二百文一套,不知道掌柜的意下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