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吕氏也声音冷冷的道:“这都是父债子还,可没有多少子债父还,我都这一把老骨头了,难道还全卖了给你们还债才是?”
苏三娘对着结果不置可否,早就知道她们是死也不会还债,否则不可能十几年的陈年旧债到现在都没有还清,她的那些堂兄弟姐妹们还吃着鸡蛋穿着新衣,看她们母女整天当牛做马。
苏三娘一个眼神止住了想说些什么的春叶娘,对吕氏一字一顿地道:“奶奶,这债我和娘亲来还,以后我和娘亲挣得的可还要交给你?”
吕氏刚要理直气壮的说要,可一看旁边的春叶娘,不由得气势蔫儿了,这要传出去她可就落下个狠心的名声,难以做人了,只得忍着心疼不情愿地道:“自然是你们自己收着。”
方氏和王氏本来有些不忿,可一来春叶娘在旁边,二来想来刘氏还债也余不下几个钱,还完债不怕她敢不孝顺婆婆,于是便也都没说什么,算是同意了。
春叶娘看到事情已成定局,苏三娘刚刚分明示意她不再说什么,便把带来的衣服并一担鸡蛋放下,拉着赵大柱和春叶告辞了。
苏三娘送赵大柱一家出门,回来时,见苏二娘正在一旁试穿新衣,顿时走上前去,一把抢过衣服,推倒苏二娘道:“刚刚奶奶说了,我和娘亲挣得的都不需上交了,这是桂枝婶儿给我的,你不能动!”
苏二娘一脸委屈的望向方氏,方氏还没来得及说些什么,却见苏明义道:“三娘说得不错,赶快把这些拿回你们房里去吧!”
接着,苏明义又正色道:“大哥虽然去了,可大嫂还是大嫂,咱们苏家可不是那种是非不分的人家!”
说完,便帮着苏三娘把鸡蛋也拿回了房。
回到房间,苏三娘看到刘氏正默默地垂泪,手中紧紧攥着那块玉佩,满脸凄楚的样子,让人望之恻然。
苏三娘知道,娘亲这是又想自己那个爹爹了,看来这次娘亲是真的伤心了。
苏三娘静静地走上前去,抱住刘氏,轻轻地道:“娘亲,咱们分家吧,咱们自己有手有脚,何愁养活不了自己?也好过在这里被欺负、压榨,这家里这么多口人,除了四叔,还有谁把咱们成亲人过?”
刘氏听了这番话,止住哭叹了口气道:“三娘,毕竟是一家人,把这些事传扬出去闹分家,不过是徒徒惹外人笑话,就算没有这事儿,你爷爷奶奶还在,也不会同意分家的。”
苏三娘只得熄了把事情闹大,趁机分家的想法,想了想又道:“娘亲,那咱们还完爹爹的债,其他的以后再说。”
刘氏点点头道:“这是自然,娘亲不会让你爹爹留下个欠债不还的名声。”
想到这债,苏三娘不由得一阵腹诽,当初爹爹中举,一个个拿着银子来巴结让爹爹拿去用,这爹爹一死,这送出去的礼竟然成了债,像一座大山一样压在自己好娘亲头上一压好多年,其实那些银子,爹爹只拿了一小部分,其他的还不是被吕氏收走了?
可银子既然是爹爹的名义收的,娘亲又实心眼儿的张罗着自己还,她这做女儿的也只能认命的去挣银子了。
这厢刘氏和苏三娘正沉浸在各自的思绪中,那边吕氏已经开始向方氏发作了。
一直以来,吕氏就喜欢方氏这个儿媳,方氏远比王氏乖巧伶俐,又给苏家添了第一个人丁苏一娘,虽说是个女儿吧,可后来方氏又连生了苏海青和苏海明两个儿子,在苏家的地位一下子就水涨船高,平时又喜欢捧着吕氏,每每让吕氏心中感到十分熨贴。
只是,如今既然出了这种事儿,贪墨银子自己攒私房钱,这对习惯于总揽家中财政大全的吕氏来说,简直是不可饶恕的罪过。
几乎苏三娘和刘氏一走,吕氏便对方氏怒喝一声:“把银子都交出来,这些年你到底贪污了多少银子,都给我一一说出来,你要是不想再苏家待了,就给我留下银子滚出去!”
方氏乖顺地跪在地上,一言不发,她知道这次是自己理亏,被吕氏抓了个现行儿,这时候违逆吕氏会招来更大的怒火。
王氏在旁边幸灾乐祸地道:“娘,你看二嫂竟然背着你做出了这种事情,一定得让她把贪墨的银子都拿出来,这是咱们老苏家的钱,就该大家一起花,我家海强身子骨儿还弱着呢,正好可以买点儿好吃的补补。”
吕氏脸立刻沉了下来,她纵使对方氏不满,可也轮不到王氏在这里指手画脚的,刚刚她把方氏贪墨银子的事情抖露给外人,还没跟她算账,现在还不老实待着,在这里多嘴多舌的挑拨,不让人省心。
吕氏嫌恶地看了王氏一眼道:“吃吃吃!整天就知道吃,现在轮得到你说话吗?那怎么也是你的二嫂,还有没有长幼尊卑了,不管怎么样,也轮不到你跟外人说你二嫂的不是,还不快滚出去给我干活!”
王氏看到自己不知怎的触了吕氏的霉头,虽然心中不满,但也不敢表现出来,只得小意地退了出去,心中暗道,我家明信挣得银子也不少,却全交了上去,自己一个大子儿都捞不到,还得看个老婆子脸色过活,要是分了家,男主外女主内,关起门来岂不是自己说什么是什么?
第一次,王氏有了分家的念头,打着小算盘边走边想。
王氏出门之后,房间里只剩下了吕氏和方氏,苏二娘早就在刚刚跌倒的时候,便哭着回房换衣服了,房内一时陷入了沉寂。
吕氏又冷冷地看着方氏道:“这些年,你从你大嫂手里贪了多少银子,现在都给我交出来吧!”
方氏知道今天不交出点儿银子是过不了关了,可是全交出来,一来她舍不得,二来,吕氏看到那么多些银子,不会给她好果子吃的,更何况,银子早就被花的七七八八了,她如何变得出银子来?
当下方氏暗暗把牙一咬道,普通一声就跪了下来,抹着眼泪就道:“娘,我哪里敢贪墨大嫂多少钱,大嫂又不是傻子,我不过就是每回去镇子上嘴巴馋了,买了两个肉包子而已,我还舍不得吃,都拿回来给了孩子,不然他们比现在还消瘦,我告诉他们是您给买的,让他们将来孝敬您,不信您去问问铁木媳妇儿,每次都是她和我一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