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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三娘一行人走后,叶承远心中十分不爽,狠狠瞪了清山和绿水两人一眼,却见两人无辜地耸耸肩,跟在了他身后。
叶承远折扇轻摇,吃东西的兴致是一丝都没有了,想起出来前答应姨母一定要见见那个女子,现在正好十分无聊,索性就去看看好了。
说走就走,叶承远果断地喊着清山绿水带路,向南河村走去。
到了南河村,绿水轻车熟路地带着叶承远要向苏三娘母女住的地方走去,鉴于这种探路的工作一向是绿水来做的,所以一进村绿水便径直向苏三娘母女现在住的地方走去。绿水一边走着,一边心里碎碎念,主子你这刚刚才见了人,现在人家都不在家,你去人家里干什么?
难不成是看得中意了?绿水觑了觑叶承远还有些发黑的脸色,好像不是。主子不会是太生气了,忍不住去报复吧?额,好像也不至于。
绿水满心疑惑地带着路,经过苏家的时候,突然一阵争吵声传来,朦朦胧胧中说着什么“咱们苏家”,叶承远听了,立刻脚步一顿。
叶承远心中可是还记得当初于道士说的,这村里可是只有一户姓苏的,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女子肯定就住在这里了。于是,叶承远果断地走到院外,很没风度的偷听。清山和绿水一阵无奈,可叶承远出人意表的事情做的多了,现在这样,只能说是又心血来潮了,他们自然也只能在后边跟着。
原来,这苏明才赌博一事虽然一时被苏家倬压下了,可赌坊既然说了三天后来讨债,那么就不会到第三天零一刻再来。苏明才再不想提这赌债的事情,也不得不吞吞吐吐地说出来要尽早筹钱,把这债还了。
苏家倬听了苏明才的话,心中一阵发愁,他知道这是正常的,可是现在让他到哪里去筹钱?当初表妹留下的那些银子,这些年都被他拿出去花得七七八八了,吕氏手中也不过只有十来两,哪儿能填上这么大个窟窿?
吕氏听到这赌债过不了两天就要还了,顿时不淡定了,她还以为会像苏明礼的债一样,可以容得多拖一段日子。
无奈之下,吕氏只得把全家人聚在一起,决定大家一起筹钱还债。
这话刚说出来,王氏就惊叫起来:“娘,我们平时挣得银子可全交到你手里了,现在手里哪儿还有钱?”说完,又小声在一旁嘟囔,“我们一年里累死累活,二哥却能拿着银子进赌坊,现在欠债了又让我们来还,这还给不给我们活路了。”
苏家倬听了心中一阵尴尬,就是吕氏也是心中一阵不自在,顿了顿,吕氏又道:“这眼见着和钱家的婚期快到了,现在咱家也确实缺银子,不如就让他们提前成亲,也好早日让钱家这有钱的亲家帮衬着,这钱家手指头缝里随便漏点儿也就够咱们还债了。”
方氏为难地看了一眼苏二娘,她实在不想把苏二娘推入火坑,可看到现在的情况,也不由得有些动摇,上前说道:“娘,这么仓促地出嫁也不好,不如咱们先凑凑看看差多少银子?要是能先补上,那么还是让三娘还按原来的日子出嫁好了,不然就算这次能要来些银子,以后恐怕就难得让钱家把咱们当亲戚了。”
苏二娘十分没精神地在旁边站着,她知道这次不出意外自己是嫁定了,爹爹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她还怎么能说退亲的事情?
吕氏见方氏说得在理,便也开口道:“老二家的说得不错,你们谁手里还有银子,都拿出来些吧,老二要真的残废了,整个苏家都不好过。”
说完,大家都看向方氏。到了这个时候,方氏也顾不得藏私了,牙一咬道:“娘,这些年我们挣得银子都给你了,我去从娘家借些银子来,应该最多能借十五两左右。”这些年她从刘氏手中克扣的银子虽然不少,可苏明才经常拿银子出去鬼混,她管不了,每次都只得给银子,如今手里的银子也剩的不多了,只得假托去从娘家借先报出来,这种情况下,她要不拿银子,可没有人会帮忙拿银子了。
苏明义虽然不满苏明才去赌博,可是毕竟是亲兄弟,想想这个二哥小时候也曾经抱过自己,再看看爹娘脸上的难色,心中顿时一软,上前便把自己这些天挣得银子都拿了出来,竟然有整整十来两银子了。
方氏见了,心中开始暗暗盘算着,她很清楚以前苏明义根本挣不了多少银子,不然也不会迟迟攒不够娶亲的银子,现在他一下子拿出来这么多银子,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他这些天刚挣的。这段日子经常看到苏明义做些古古怪怪的东西,难不成那些东西能卖很多钱?
好吧,这还债的银子还没有凑齐,方氏就开始惦记苏明义挣钱的法子了。
苏明义拿完银子之后,苏玉梅也主动地把自己绣花挣得银子拿了出来。苏玉梅绣的东西卖得并不如刘氏绣的价格高,可是禁不住她天天绣,又不用上交给吕氏,所以这么几年下来,手里也攒了有个七八两银子。
吕氏看苏玉梅把这几年的银子都拿出来了,有些心疼,这些银子她本来答应让小女儿自己攒着以后做嫁妆的,没想到这孩子实诚,平时不声不语的,也不理会家中事情,可现在一遇到事情,竟然一点儿都不藏私的把银子都拿了出来。有心让苏玉梅拿回些银子,可现在还没凑够,吕氏思来想去,觉得还是儿子的胳膊重要些,只得在心中暗暗决定以后多疼小女儿些。
自家女儿一个未出阁的丫头,都把自己的银子拿出来帮哥哥还债了,王氏夫妇还没有反应,吕氏的眼睛不由得眯了起来,面色不善地看着苏明信和王氏。
苏明信有些尴尬地低下了头,他也不是那铁石心肠的人,他也想拿出银子来帮二哥暂时度过难关,帮爹娘分忧,可是他手里实在是没钱啊!家里的银子都在王氏手里,而王氏手里的也只是娘家人心疼,给补贴的几个钱,都不够给孩子买东西吃,哪儿来的那些余钱?
王氏见方氏说从娘家借十五两银子,心下就不信,都是村里人,谁家也不大富大贵,哪儿有随随便便借给出嫁的闺女十几两银子还赌债的?想都不用想,一定是方氏这些年攒的私房钱,说不定还只是一部分私房钱。想到方氏手里有那么多私房钱,王氏心里就是一阵不平衡,本来她就觉得自己没有攒几个私房钱受了委屈,如今好不容易在吕氏手里蛮下的钱,难道要交出来给苏明才还债吗?
这钱一交出来,可就证明她攒了私房钱,现在忙着还赌债没人追究,事情过去了,吕氏一准儿找她算账,何苦来由?
想到这里,王氏就打个哈哈,满脸难色地对吕氏道:“娘,不是我们不想出银子帮二哥,实在是手里没银子。我像二嫂一样会娘家借银子也实在不合适,毕竟这是二哥欠了赌债,不是我家明信。”
方氏听着心中就是一阵不满,这不就是不想掏银子么?
不过,现在她没空跟王氏计较,她心里清楚,王氏看起来彪悍泼辣,可内地里没什么心眼儿。方氏刚刚突然想到,前两天去洗衣服的时候,一起洗衣服的秋生媳妇儿还跟她说来着,赵大柱家这些天找了不少那些奇怪的蘑菇,卖到县里挣了不少银子,听说还是苏三娘告诉的,还笑着问方氏到底是什么金贵的蘑菇,能不能也跟她说一下,乡里乡亲的有钱一起赚。
方氏当时没多在意,随便敷衍了几句,现在急着用钱,又想起这茬儿来,越想越觉得那些话是真的,刘氏和苏三娘手里一定有钱。就算这事儿是假的,这些天刘氏多少也该绣些帕子卖了,多少也能挣个几两银子,总比没有好。
方氏这般想着,不由得说出了口:“娘,大嫂和三娘虽然不在家里住了,可怎么也是咱们苏家的人,现在家里发生这么大的事情,不如过去看看大嫂那里是不是有剩下的银子,大嫂卖的东西挣钱多,她们两个人又没多少用银子的地方,说不定已经攒了不少银子了。”
苏明义听着心里不是滋味儿,可是想到大哥的债已经欠了那么久了,也不急在这一时,还是二哥的债要紧一些,当下要说的话就哽在了喉咙里,没有说什么。
吕氏听了自是同意,本来她就在后悔,那天一时冲动说出了让刘氏和苏三娘自己拿着自己挣得银子还债,不用上交了,这下也算找个光明正大的借口要银子,总不能家里出事了,她们还不管吧?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