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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阿黛起床后便去给恭王妃请安。
今日的恭王妃倒没有昨日那般的焦虑了,披了一件夹衣坐在荷花塘边上,看着满塘的荷叶,显得有一份静气。
“嗯,你昨天做的很好,越是这等时候,王府越不能乱,要以不变应万变。”阿黛请过安后,恭王妃微微点头道,显然也从元三姑那里知晓昨日阿黛对牛氏和章氏说的话了。
“嗯,媳妇晓得,王妃也不要太担心。”阿黛也劝了句道。
“不担心了,再担心也没什么用。有些事情,该来的终是要来的。对了,有件事情想托你帮个忙。”恭王妃这时又突然的道。
“王妃请吩咐。”阿黛道。
“阮家那边人的一时半会儿是出不来了,但阮老夫人身故,要操持的东西很多,现在我不方便出面,想请你帮忙操持一下。”恭王妃道。
“这是媳妇应当做的,王妃放心,媳妇一定不负所托。”这等事情自不容阿黛推托,而恭王妃现在也确实不宜出面。
要知道,跟阮家牵连最深的就是恭王妃,若是恭王妃这时再有异动,那使不得又要得一个窜连的名头。
但做为恭王妃,阮家在这等情况,老夫人的身后世又怎么忍心不顾。所以,恭王妃才托给了阿黛。
赵昱和阿黛两人可以说就算恭王府陷入的再怎么深,于两人的关系都是不太大的。
毕竟赵昱的身份敏感。
“好,你很好。”听得阿黛没有丝毫犹豫就答应了,恭王妃点点头。
随后阿黛又侍候恭王妃喝了药,恭王妃精神有些不济,药喝过后便要休息一下,便由元三姑扶着回房了。
阿黛也回到了昱和院,准备打理一下就出门,她要做的事情也很多,二妪那边的事情她已经让胡二嫂传了话,一会儿她会过去。
之前胡二嫂去九娘那里传话回来,似乎二妪已有收获,她要去看看。
再加上阮老夫人的后事采买等。
只是阿黛没想到,她刚回昱和院,正准备换件衣服出去时,赵昱却突然的回来了,进门时带着一身秋露,整个人显得有些疲累。
阿黛连忙让下人去烧水,又帮着赵昱拿衣服,等好赵昱洗过热水澡换了衣服出来,阿黛才问道:“昨晚不是说这段时间要宿值在宫中吗,怎么这就回来了?”
此时,杏儿上了一壶热茶。
阿黛又为赵昱斟了茶,热烫烫的茶水下肚,赵昱才一脸平静的道:“方槐一早又递了折子,把恭王府告了,告恭王府国器私用,为虎作伥。我便以此为由上折子避嫌,从案子里脱身,这样就能回府了。”
阿黛一不由的皱了眉头。就晓得这方槐不是安生的主。阿黛自也晓得,方槐只是言官,整件事情最终要看皇帝的打算,只是这人跟臭虫一样老是跳啊跳的,恶心人的很。
“没事的,最早跳出来的总是最先死的。”赵昱却是一脸冷然。拍了拍阿黛的手背,他之所以回来,担心的还是王府里,王府表面和睦,但表相下面却也不是没有暗涌的。
别的不说,二房那边是有些心思的。
这等时候,他自不能让阿黛一人去面对。
风雨中,两人并肩而立。
阿黛点点头,随后阿黛又把王妃托负阮老夫人的后事说了说。
“嗯,这事你出面比较好,阮家那边外人是进不去的,你所能帮的也就是一些丧事的采买,你带着胡大和胡二去,吩咐他们办就成。”赵昱道。
随着阮彤死,阮家的男丁已经下牢了,如今府里只有女人,由阿黛出面比较好。
“我晓得。”阿黛点点头。又看着赵昱两眼都是血丝,自也晓得他昨晚定是一夜没睡,便道:“二哥先睡会儿吧,我去阮家那边看看。”
“我要先去五爷那里,有些事情也要提早防上一防的,你去吧,小心点。”赵昱拉着阿黛的手,赵昱的手有些冷,阿黛却是温软的,这一冷一温相握在一起,却感到十分的契合。
“嗯,我晓得,你事忙完了也好好休息。”阿黛回道,二房的一些心思,她也是明白了。
随后两人相视一笑。
高处的风景,虽然凶诡,但自有一股风光不于四时同。
出得府,气机飞扬之间,阿黛却发现府门口于往日的不同,恭王府门口多了几个小贩,那眼神总是有意无意的扫向恭王府的大门。再从他们身上隐隐露出的气势,阿黛可以肯定,这几个小贩都是锦卫军出身。
看来,恭王府也是被盯上了。
不过,这种盯上也正常,阿黛只当不知,平平常常的上了马车,先带着人直奔阮家。
也不过一日功夫,阮府门前更加破败了。
“这位差爷,阮老夫人病故,恭王妃悲痛之余差我的来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阿黛看着守门的差人道。虽然她是世子夫人,但这个时候却也不是摆世子夫人架子的时候。
而对于阿黛,那差人也不敢太无礼,于是让阿黛站在门口,又让人进去叫了人,没一会儿,阮秀就出来了。
一夜不见,阮秀更是憔悴了很多。
阿黛把来意一说,阮秀看着阿黛,深深的一揖礼,然后把丧事要用的东西跟阿黛说,阿黛让胡二哥记下,等采买好便送过来。
随后,阿黛便也告辞了,虽然在钱塘,阮家跟王家颇有一些瓜葛,只到得如今,便是二姐和安大哥当前,也不得不感叹天意这东西真是挺操蛋的玩意儿。
阿黛则想起在二姐梦中见到二姐的前世,阮秀当年给安大哥做妾,想来定也是因为家中有变故,要不然,以阮家大小姐的身份又怎么可能成为妾室。
或许一切都只不过是前世的轨迹而已。
把事情交给胡大哥和胡二哥做,阿黛便又带着胡二嫂和杏儿去了王家酒肆。
……
巳时,南城王家酒肆。
一般来说,酒肆不是茶馆,这上午是生意清淡期。不过,王家酒肆的王九娘说书是一大特色,一些个闲汉没事就喜欢往王家酒肆里走走,点上一角酒,就着几颗茴香豆,能在酒肆里坐上一天。实是一桩乐事。
若是赶上什么新鲜的事情,几个人聚在一起吧拉吧拉的一阵,自又是当浮一大白的快乐。
而京城之中,那大事小事历来是不断的,这段时间,传奇方面,先是王成走西域,那一段一段的故事让人听得神往。
而风花雪月方面,比如阮家女以身救靖王,如愿成为靖王妃。
拍案方面又有太平胡同杀人案,之后中秋游园会,范氏请嫦娥娘娘做主,最后同世子夫人打赌。
当然,最最惊天的还是阮家之事,在阮家老夫人大寿之即,锦卫军围了阮府,带走了阮家女阮彤,这又不晓得要弄出什么事来了。
当然,阮家之事,在普通百姓的眼里还是云山雾罩的。再加上出动了锦卫军,锦卫军凶名赫赫,因此,虽然都在猜测,但反而没什么人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阮家的闲话。
所以,竟管阮家之事是惊天大事,但如今洒肆里谈论最多的还是太平胡同杀人案。
太平胡同杀人案已经结破了,杀人凶手正是刀疤。
原来刀疤从关外逃到京城,却意外的发现自家娘子如今就在京城,只是他是个逃犯,自不敢白天去找孙娘子,于是便等到深夜悄悄的摸去枫树巷。
只是没想到他半夜到了枫树巷时,却碰上了方青,只当是自己的行踪被人盯上了。于是便行了杀人灭口之事,至于盐引,是事后才从方青身上摸出来的。
而因着怕这事情牵连孙娘子,于是刀疤便移尸太平胡同,而正好,方青又跟辛豹有约,于是辛豹就差点成了递死鬼。
这样一则离奇的大案,自是百姓们津津乐道的。
有人在昨天傍晚看到辛豹已经回家了。
而据说,今天王家酒肆的说书段子就是太平胡同杀人案。因此,今天一大早的,王家酒肆的生意就格外的好。
此时,阿黛带着胡二嫂和杏儿,三人就坐在酒肆的二楼的一间雅坐里,雅坐的一面是隔着帘子的。此时,帘子正掀开着,阿黛等人坐在雅坐里,便能从看到一楼大堂的台子上,王九娘正在说书。
“虽说大家都说人是辛大官人杀人的,但杨大人却发现其中有好几处疑点。于是,杨大人先是把辛大官押入牢中,只以证据不足,并不定案,而私下里,杨大人却派人盯上了孙家……”
“太平胡同离孙家的枫树巷还有点路,杨大人为何会盯上孙家呢?”这时,下面就有听客问道。
“只因为杨大人看出,太平胡同那里并不是杀人的第一现场,而杨大人在太平胡同的一簇月月红的花丛里捡到一块绑腿布,从绑腿布的花纹和绣法来看,这绑腿布应该来自关外。而随后在杨大人的走访中,杨大人意外的发现,曾有关外人出没于孙府,而正巧,在案发第二天早辰,孙家突然清淤,要知道头一天可是下了一场大雨的。大家说说,你们会不会在雨后清淤呢?”王九娘边说着故事,还边来了个现场互动。
“那自然不会,雨后池子水是满的,清淤岂不更麻烦。”下面有人答道。
“可不就是了,杨大人跟据常理,便判断这里面有问题,于是就找到清淤的帮工,找到了当初清下来的淤泥,没想到却在里面发现的盐引残片,这就坐实了孙家跟太平胡同杀人案有牵连。于是,杨大人不动声色,只是暗里将孙家盯死,到中秋晚上,凶手自投罗网,被杨大人当场抓住,杨大人还当场在他的身上搜出了死者丢失的盐引,并且凶手手上的凶器也正于死者的伤口相合,绑腿布也正是凶手腿上的,这是铁证如山了,那凶手便是想抵赖也抵赖不掉。”
“那这么说孙娘子岂不就是从犯了,可为何孙娘子没事?我一早过来,还看到她给孩子买早点呢。”这时又有人置问道。
此时,便是坐在雅坐里听书的阿黛也有些疑惑,按理,孙娘子绝对算得上是从犯,居然没事,这倒是出乎她的意料。
“你们懂什么?我可听说了,那杀人凶手是孙娘子的夫君,当年在家乡犯了案子,逃出关外的,这回又是在关外做了案子,在关外呆不下去了,又逃到京城,却找到了孙娘子,他正是回家时被方青盯上,便杀人灭口了。律法上有一条叫“亲亲相隐”,这凶手是孙娘子的夫君,孙娘子为他隐瞒,却是附合三纲伦常的,所以,孙娘子是不须论罪的。”这时,一边一个吃酒的老书吏道。
众人这才大悟。
阿黛这也才明白过来,古代讲究伦常,是有“亲亲相隐”之说的。也就是说亲人凶罪,同族人隐瞒的话是不论罪的。
这时,太平胡同杀人案段子说完,王九娘冲着台下众人拱了拱手,便下得台来,然后直奔二楼。
王九娘朝这个方向过来,阿黛便让杏儿开门相迎。
不过,等得王九娘进门时,她身后又跟着二妪。
胡二嫂知道阿黛今日过来是有话要说的,一边放下窗帘,又招呼了杏儿两人便坐在门外的一张桌子上,要了一盘瓜子,两人边磕瓜子边聊天,当然主要是守门。不让闲杂人等靠近。
“夫人,你让老奴盯着那方槐,一直以来方槐都没有什么动静,每日里除了上差就是回家里,最多也就加家一些文会,并无任何可疑之处,直到昨天晚上……”那二妪一坐下来,便道。
这会儿二妪继续说:“昨天晚上,老奴便按平常一样去盯着方槐,到得亥时,方槐突然从后门出来,老奴便一路跟随,没想到方槐居然去的是孙家……”
听到这里,阿黛猛的站了起来,在雅间里来回走了两步,方槐去找孙娘子?
“继续说。”阿黛走了两步又坐下,盯着二妪道。
“方槐见到孙娘子,我听方槐让孙娘子赶紧变卖手上的产业,然后离开京城。”二妪道,随后补了一句:“另外,两从言谈甚里亲密。”
到得这时,阿黛明白了,这孙娘子应该就是方槐的外室。
而若孙娘子是方槐的外室,那孙家的产业怎么来的就颇有些玩味了。
因着孙娘子跟王九娘之间的争执,曾扬言不放过王九娘,因此,阿黛也是打听过这个孙娘子的。
一直以来,孙娘子对外扬言,她夫君是个跑商,因此孙家在京城也颇有一些产业,据阿黛所查,店铺有十几间,还有三处宅院,另外京郊还有一处田庄,这些加在一起,那资产已是相当可观。
阿黛原来也只当这些产业是孙娘子夫君攒下的,可如今,一来,孙娘子的夫君根本就不是跑商,而那刀疤,阿黛也是晓得的,刀疤在边城已经十几年了,在边城有妻有妾有子有女的一大家子,而这十多年也并未回过关内,也就是说,这些产业不可能是刀疤办下的,那么这些产业由何而来?
在太平胡同杀上案上,其实还有两个疑点。
其一,在入梦里,阿黛清楚的看到,方青是从孙家出来,同刀疤相遇被刀疤杀掉的。
其二,刀疤移尸太平胡同,并做出迷惑辛豹的布局,使得辛豹差点成为替死鬼,由此可知,刀疤移尸太平胡同不是随意为之,而是有意为之,那么,刀疤又如何知道方青跟辛豹约谈的地点呢。
显然,应该是孙娘子从方青嘴里知道的。
也就是说,方青跟孙娘子应该是有关系的。
只可惜因着刀疤又成了刺杀靖王的凶手,于是之前这个太平胡同杀人案一些细节就没有时间追究了。
所以说方青其实跟孙娘子一直有来往。
方青是方槐的族弟,据之前的消息,方槐同方青的关系并不好,原因是因为方青贪没,可阿黛在中秋桂园的游园会见过那范氏,而因着打赌之事,事后也调查了一下范氏。
方青和范氏的生活是挺富足,但做为一个盐务司书吏,便是有一些额外收入也在情理之中,毕竟盐务这一块能弄钱的地方实在太多了,因此富足一些并没有什么奇怪的。
只是这种富足在盐务司里很普遍,方槐没必要因为这一点就跟方青闹的很僵吧?毕竟是同族,关系是很重要的,甚至方青能得到盐务司这个差事,那也是方槐使的力气。而为着这一点事就把两人的关系弄的很僵有些说不过去。
很可能是方槐故意跟方青闹的很僵,这很僵是做给别人看的,而实则,两人关系亲近的很,方槐并不是清廉,他同样也贪,而他贪得的银钱却是通过方青的关系最后交给孙娘子打理。
这样的话一切的解释就很合理了。
想到这里,阿黛便又想起方槐的名声。
方槐在外是极为清廉,据说家中所用之器物均是那姚氏的嫁妆,方槐的清名就在于他的清贫,可谁又晓得,这人私下里既养外室,又贪没下这样一份大的家财。
虽然阿黛对方姚氏一点好感也没有,但到得这时,也不得不为方姚氏唏嘘一把。
当然,这一切都是她的推断,还未有查证,但要查证也很简单,她相信关于方青做的这些,做为方青的娘子,范氏不可能一点也不知道。
如今,真凶落网,倒要看看范氏会不会如约定的那般上恭王府负荆请罪。
“好,辛苦二妪了,这两天你再继续盯着,若有什么异动再来跟我说。”阿黛道,这回,也该她出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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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千大章,吼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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