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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妍坐在床榻之上,嘴角微微翘起,露出一丝笑意。
“小姐的法子真好,那几个人最后都吓得不成样子了。”青儿在一旁咯咯笑地不停。
“这可多亏了三小姐养的那两条狗呢。”菲儿也在一旁道,小丫头脸上带着几分不甘,她到现在还在为没能上场表演而深感遗憾。
“小姐,你让我去给老爷送去的什么啊?”菲儿疑惑地道。
心妍略有些神秘地一笑,“你明天便知道了。”
……
天空还是一片暗淡,可远处的天际却有一抹淡淡地红光逐渐浮现而出。
朝堂上此时一片争论之声,陷入了胶着状态。
本来心妍和琼花郡主之间的恩怨根本算不得什么大事儿,更没有必要拿到朝堂上来说。可是在偶然的几次提及之下,发现皇上居然并没有发怒制止,反而还似乎颇有兴致的样子。
这些言官就越是来了兴致。洋洋洒洒,长篇大论。从郡主蛮横扯到红颜祸水,从贵族犯错扯到律法不公,从后院纠纷扯到了吏治不明。
反正大有用吐沫星子把朝瑰公主淹了的架势。而且颇有蔓延的趋势。
“启禀皇上,臣以为,自古以来,女子都已贤淑贞静为要。而琼花郡主,身为郡主,更应为百姓表率。
可郡主却无故陷害他人,甚至想置人于死地,怎能配得上皇家郡主的身份?
相府大小姐至今还卧床不起,琼花郡主身为肇事者,却连登门致歉都做不到。反而把相府的下人撵出公主府,这岂是堂堂天家应有的礼仪规矩?”
“启奏皇上,丞相乃是国之栋梁,文官之首。又曾随先皇平定天下,皇上不能寒了忠臣之心啊!”
“相府戴大小姐一介女流之辈,尚且不顾自身病弱之躯,心念当日无辜受连的百姓,此等仁心善举。若不能为她讨回公道,还要臣等何用?听闻大小姐至今病卧于床,太医们都束手无策,唯今之计,只有先安人心,方能期待其病体康复。”
言官们一个个慷慨陈词,激动万分。搞得平素中和公主府甚至太皇太后一党的众人都是无言以对,冷汗涔涔,生怕这些人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
这些言官一个个都是自命清流之辈,平日里芝麻绿豆的小事儿都能说成天大的事。更别提这件事儿还牵扯到太皇太后和皇上的博弈。
当今皇上年纪虽轻,但是却是个厉害的角色,登基这三年来,对军政大权的掌控越来越强,已经隐隐地超过了太皇太后。这事儿公主府又完全不占理,他们即便是有心反驳几句也是不敢当这个出头鸟。
多少军机大事被搁置,就为了这么点小事日日争论不休,而且动辄上伸到王法尊严、皇室尊严、皇朝安定的高度。
听了半晌,叶飞尘终于淡淡地开口道:"众位爱卿言之有理,只是琼花郡主毕竟是是太皇太后最宠爱的外孙女儿。朕向来以孝治天下,岂能不顾太皇太后年迈,若是重责,只怕……。"
闻言,已经有人反应过来,马屁拍得震天响:"皇上之忧正是臣等之忧。但臣以为,太皇太后母仪天下,是天下所有臣民的母亲,绝不肯为了一己之私而致朝堂法纪于不顾。"
众人附和不已,居然把太皇太后捧得比包青天还要青天。
叶飞尘脸色如常,并没有表态,反而转向戴志泽:“爱卿以为如何?”
戴志泽闻声出列,恭声奏道:“启禀皇上,臣有一本启奏陛下。臣女有罪己书一封托微臣转呈皇上。闺阁之语本不该出现在朝堂之上,但因臣女之事使得众位同僚有心,微臣便斗胆僭越了。”
此话一出,文武百官顿时都是一脸的惊诧。戴志泽的女儿居然写了一封罪己书,这可真是千古奇闻了。
而且她明显是处于受害者的位置,居然还要请罪,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叶飞尘脸上丝毫不动声色,眼底却是有一抹惊讶浮现。这个女人总是让人意外,想到这里,凉薄的唇瓣掀起一抹弧度,原本威严的脸看起来多了一分邪肆。当即命戴志泽在朝堂上念出罪己书内容。
戴志泽从袖口中抽出书折。一字一句地在朝堂上宣读起来: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臣女乃一介女流之辈,深知自己身份卑微。更不该因臣女一人之事让吾皇忧心。此事传闻纷扰,臣女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有半分隐瞒,愿意领受任何惩处。
臣女无知,以下犯上,惹怒郡主,尚且不知,此一罪也。臣女御下不力,闹市纵马狂奔,连累无辜百姓,此二罪也。为臣女一己之身,劳天子与百官伤身,耽搁朝政,此三罪也。
此等罪责,臣女愿自领责罚。但请吾皇谅郡主年幼,勿要过多牵连。”
戴志泽也是老狐狸一个,念的那叫一个声情并茂。一封罪己书念完,朝堂之上一片寂静。
就在这时,不知哪来的大胆侍卫,居然在这关头在大殿外探头探脑。叶飞尘眉头微微一皱,喝令进来回话,侍卫吓得后背冷汗直冒,哆哆嗦嗦地回道:
“启禀皇上,安阳府尹吕大人来报:靖远侯府小姐和兵部尚书邓大人的千金于和寿堂起了争执,两边家丁大打出手,目前,和寿堂一片狼藉。吕大人不知该如何处置,特来请示皇上。”
在场众人都是心知肚明,和寿堂乃是定远侯府的产业。朝瑰公主在里面也有不少的股份,谁不知道他们都是太皇太后的死党。
打架的两边,一个是侯府千金,一个是官家小姐。而且无论是靖远侯府还是兵部尚书府的小姐,平素风评都是极好的,怎么可能一言不合就把人家的药店给拆了?明显是故意的。说不准就是皇上的意思。
大家有样学样,反正打了也是白打,这不就是朝瑰公主府做出的好榜样吗?
这位吕大人也是个知趣的人物,他宁肯被皇上责罚办事不力,也不想自己平白无故背了这个黑锅,京官向来难做,尤其是京师的府尹。
叶飞尘听完侍卫的禀报,面上一片阴沉,问了一句:"众卿以为如何?"
百官们能做到这个位置,谁不是人精,唯唯诺诺没有一个人出来回话。朝堂上的气氛顿时有些压抑。
大家不说话,皇上亦是不语,他在等,他要等太皇太后亲自下令处置琼花郡主。
现在还不是正面撕破脸皮的时候,此时若是经由他的手,回头那个老太婆再闹出点幺蛾子,哪儿不舒服了,就是他的不孝了。
让太皇太后自己出手,既能撇清自己的嫌疑,也让她好好堵上一段时间,省的这日子过得太舒心,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