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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间仿佛都静止了,门内门外的所有人都不知道该怎么办,静谧在周围蔓延,没有人敢开口说一个字,好像一旦说了话,残酷的真相就啪啪啪的打在每个曾经想要粉饰太平的人脸上。
也是在这一刻,宁昭才觉得自己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她不知道自己刚刚是哪里来的力气和校长抗衡,也不知道自己当时脑子里想的是什么,她脑海空白,唯一能够看到和听到的就是代菲冉大哭的样子和令她痛彻心扉的哭声。
贺海城走到了宁昭的身边,替她擦掉脸上的血迹。宁昭扭头看了他一眼,眼神都有些空洞。
但是她没忘记自己还有一个很重要的事情要做。
她从钱包里拿出代菲冉的五十块钱——这是买礼物的钱,因为不想让小姑娘觉得不好意思,所以她将这钱留下了,自己另外出的钱。
此时此刻,她多庆幸自己将这个钱留下了,否则用了这恶心的钱给代菲冉的妈妈买礼物,她能呕得将上辈子的饭都吐出来。
她拿着钱走到周校长面前,啪的一巴掌拍在他的脸上。
“你这个猪狗不如的东西,拿着你恶心的钱下地狱去吧!”
宁昭用了自己最大的力气,打的她的手都麻了。
这一巴掌打下去,仿佛按开了某个开关,周围开始嘈杂了起来,代菲冉有些害怕,怯怯的缩在贺海城身后。
贺海城摸了摸代菲冉的脑袋,将回到他身边的宁昭揽进了怀里,因为他发现宁昭已经没有力气了。
她哭的太厉害,发泄的太彻底,现在一切结束了,才发现精疲力尽。
贺海城说:“我已经报了警,大家最好不要进来,保护现场。另外这件事情影响十分重大,也希望大家能够不要外传,积极配合警方工作。不要让孩子们受到二次伤害。”
他当然不是警察,但是此时此刻,好像也没有人反对他的话,或许这就是某种天生的令人信服的气场。
宁昭稍微缓了缓,轻轻地推开了贺海城,蹲下来看着代菲冉。
代菲冉替她擦眼泪,说:“姐姐你不要生我的气。”
她很害怕,很恐惧,但是更怕宁昭知道真相后不理睬自己。
宁昭又忍不住想哭了,但是她不能哭,她至少不能在代菲冉面前哭。
因为她不知道一个三年级的、没有父母在身边的女孩子对这些事情了解多少,但是她不想因为自己的行为让代菲冉觉得自己很可怜或者怎么样。
有时候,别人的同情才是最锋利的凶器。
宁昭说:“不会的小傻瓜,姐姐不会生气的,等警察叔叔来了之后,姐姐带你去医院好不好?”
代菲冉点了点头。
她一向很乖,哪怕有很多不是很理解的事情,她也会乖乖的点头。
贺海城打的110报的案,民警来了之后一看现场就知道问题大了,贺海城索性直接给蒋霍夫打了电话。
因为蒋霍夫他们算是总局的人,这案子应该是辖区分局负责,但是贺海城粗略的一讲之后,蒋霍夫就带着人过来了。
早来的民警已经控制了相关人员,包括校长、教导主任、宿管老师等等。早先跟着贺海城一起过来的几个人也被留下了,事情是绝对不能泄露出去的。
天已经黑了,夜晚的城市灯火通明,车水马龙,站在楼道间,还能看到楼下嬉笑打闹的孩子们。
就好像是两个世界一样,太过于讽刺。
蒋霍夫带人过来后第一眼就看到了靠着贺海城的宁昭。
接到贺海城电话的时候蒋霍夫还十分诧异,心想这位家里只剩钱的玩意儿竟然也开始关心起国计民生了,但是到了现场,看到“闻则珺”之后,他忽然就有一种理所应当的感觉,也不知道这感觉是从哪里来的。
蒋霍夫很快布置了一切,现场看完了,该送医院的送医院,该去局里的去局里,这么一通折腾下来,也很晚了。
宁昭给杨慧兰打了电话,将这边的情况简单的说了一下。大概是事情太令人震惊,杨慧兰好半天了才接受了这个事实。
“那小代怎么样?”杨慧兰是个母亲,母亲的体会更要深刻的多,哪怕是通过女儿轻描淡写的叙述,她也忍不住落泪。
宁昭说:“已经联系了她的妈妈,现在应该是在医院陪着她。”
她要去做笔录,没办法陪着代菲冉,不过好在是蒋霍夫队里的女警张罗医院的事情,并且很快就联系到了代菲冉的母亲,此外,还有几个受害者也同她们一道去了医院。
“妈……”宁昭哽咽了一下,又说,“海城哥陪着我,你们别担心,一会儿他就送我回去。”
杨慧兰说:“好,要不我们过去吧?”
宁昭说:“不用了,太折腾了,我回家再详细与你说。”
杨慧兰就说:“好,妈妈等你。”
宁昭合上了电话,等待叫她去做笔录,现在校长和教导主任在单独被讯问,还牵扯出了管理小学区域的副校长、宿舍楼的内勤主任等等。
宁昭叹了口气,心情仍旧沉重。
贺海城端着一杯水热过来,递给宁昭,“喝点水暖一暖。”
“谢谢。”宁昭接了过来,露出一个淡淡地笑容。
两人都没有再说话,回到会客厅内坐着。
“明天又是星期一了。”喝了两口水,宁昭才说,“学校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但是除了我们之外却没有人知道,学生们仍旧在上学,过着一成不变的生活。可是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和他们一样的孩子却遭受着痛苦和折磨,你看,人生就是这么不公平。有些人出生好,就享受好的条件,有些人出生不好,就连上学都要求爷爷告奶奶,低声下气,东借西揍,好不容易有这样一个机会能够来到名校,能够免除学费生活费,以为人生有了希望,却没想到根本就是地狱,甚至比地狱还要肮脏。”
贺海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虽然只是轻轻的碰触,但是温度却仿佛从手背传达到了心底。
“代菲冉说她妈妈在一个酒店洗盘子,每天只有中午能休息两个小时,一个月的工资是两千块,包吃包住。没有周末,一个月请假一次来看她,请一次假扣两百块钱。可是这两千块钱对我们来说算什么呢?”她闭了闭眼睛,觉得心中十分酸涩。
贺海城道:“出生是个体无法决定的,但是将来的路怎么走却有无数种可能,就像是小代,或许在她的心中,你的出现就像是一道光。”
宁昭愣了愣,就感觉自己额头被弹了一下,贺海城说:“你十七岁,不是二十七岁,更不是三十七岁,轻松一点,你已经很厉害了。”
宁昭抿了抿唇,问道:“你有没有十分无助的时候?觉得自己力量太弱小,没办法改变些什么?”
她的问题有些突兀,也让贺海城觉得有些难以回答,一时之间,他倒是也不知道怎么回复,倒是沉默了下来。
宁昭侧头去看他,就见他目光变得有些悠远,似乎是在回忆。
想自己可能问的不太合适,便立刻说道:“啊呀,你就当我触景生情吧,不用太在意。”
贺海城道:“不,我只是觉得这个问题很难回答。但其实有句很俗的话说,你不能改变这个世界,那就从身边开始做起。不用想那么多。”
宁昭说:“好。”
其实她真的很想做些什么,但是她现在无能为力,没有能力也没有钱,只能付出自己的劳动力。
很快,宁昭就被叫做去笔录,做笔录的两个人都是她的老同事了,而且上个案子还见过面,这次见面,大家内心都有些哭笑不得,连续两个重案,遇到同一个人,也是奇了。
不过也正好是认识的人,宁昭也比较轻松,很是配合的完成了整个流程。
甚至她的思维严谨到让老同事刮目相看,毕竟一般的高中生可没有冷静处事的能力,更何况现场的情况他们也都听其他人讲了,从那校长脸上的伤口来看,这小丫头的爆发力还是很强的。
大概一个多小时,宁昭将所有能交代的都交代了,最后她将那个写着周日见面的纸条交了上去。
“我当时想,这个纸条有百分之八十的可能性是教导主任给我的,基于当时情况的不明朗,我以为对方是要威胁我,毕竟有前车之鉴。但是现在我觉得更有可能是他要给我说些什么。”
宁昭的这番话倒是引起了他们的注意。
“为什么这样认为?”
宁昭解释道:“在办公室的时候,如果他帮了校长控制住了我,恐怕事情没这么快能结束。”虽然贺海城也会破门而入,但是她肯定会受伤。但教导主任当时并未帮手。
其实很好理解,教导主任或许并未参与,他只是知情人,他或许有他的顾虑,又或许仅仅是因为懦弱而不敢去揭发,反而成了帮助隐瞒事实的从犯,但无论如何,当他发现了这件事情或许有一点点的希望的时候,他就选择了一个合适的时间,合适的对象,希望能够摘除这个毒瘤。
宁昭无法评说这种行为,也不想评价。
一切都留给法律来衡量和审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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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疲惫的离开了询问室,就见贺海城站在门外,蒋霍夫在和他说话,贺海城的脸上难得的有了一丝丝笑意,但也稍纵即逝。
见宁昭出来,贺海城说:“回去吧,太晚了。”
宁昭抬眼看了蒋霍夫一眼,蒋霍夫道:“如果有什么事情,我们会联系你,明天应该会展开侦查。”
刚才贺海城对蒋霍夫说了宁昭和代菲冉的事情,蒋霍夫也有点唏嘘。
宁昭点点头,刚要离开,却又问道:“蒋队长,这件事情,会被媒体曝光吗?”
这是一件一旦公布就会引起巨大社会反响的案件,社会舆论不仅会影响法院及公安,更严重的是会对孩子们造成严重的二次伤害。有些人的同情才是最致命的,她们需要的不是同情,而是安安静静的被时光治愈。
比起被大家同情,更希望大家都忘了这件事情。
蒋霍夫说:“我知道你的担心,你放心,我们会办妥当的,毕竟这种事情要与家长们沟通,家长们也不愿意孩子再受到伤害了。”
宁昭笑了笑,说:“谢谢您。”
蒋霍夫也笑了一下,道:“回家去吧。”
贺海城带着宁昭回去,这一天折腾的够呛,宁昭累得不行。
但是她钻进了车内才发现坨坨不见了。
“坨坨呢?”
贺海城道:“胡钧杰接走了,我们先去老胡的医院给你检查一下身体,我已经给你爸妈打过电话了,他们在医院等我们。”
宁昭很是感动,说:“好。”
就觉得贺海城这个人,怎么就这么暖呢。
这一天实在是太累,再加上车上很暖和,宁昭竟然不知不觉的就睡着了。
贺海城放慢了车速,这样车子会更加稳当,也让她睡得更加舒适。
就这么走了一段路,贺海城忽然有种感觉,他觉得他一直迷恋着的,宁昭给他的那种感觉,竟然从身边这个小丫头身上感受到了。
他唏嘘了一声,忽然就觉得自己老了,还觉得有那么一丝丝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