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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奚灵和孩子还没有醒的时候,顾一帆早就翻身起了床,临走前仔细地察看了牛牛的脚,脚裸处被专业地包扎过了,身体也没有因为受伤而发烧,事实上,他还要赶最早的一趟航班……
从来没有找过花彩洁的麻烦,没想到,她倒主动地找上门来了。
我的秘书还没有向我通报,花彩洁就进了我的办公室。
我的眉往上挑了挑,花彩洁好像和谁都能混得很好,就算是这样,进上司的办公室不经任何的通报就闯进来,是不是有点过份了?
虽然,每个人都觉得她很不错,可莫名的,我就是最讨厌这样的人。
每个人都有优点或是缺点,当然也有会被别人喜欢或是不喜欢的地方,那为什么有人能完全地不计前嫌地对你好?
要么就是对你有所图,期望着什么时候能出现伸手问你要好处;要么就是对你完全无所图,对你好,不过是出于礼貌或是只是一种习惯,根本就没有把你放在心上。
无论是哪一种人,都是我最抵触的。
“有何贵干?”我最受不了安静的气氛,有事说事,有话谈话,进来堵在我的办公室作甚?
“不做什么,只是听说你要走了,想着咱们好歹也认识好几年了,就过来跟你道个别呗!”花彩洁进了办公桌,往上看了看办公室的吊灯,再看了桌上的摆饰,似乎在打量着什么,最后才把眼神定格在奚灵的身上。
我要走得消息应该会被私底下进行吧,顾清没有理由在公司里面大肆地渲染,所以?她是从哪听到的这个消息?
“那你人见着了,可以走了吧?”对这个女人,我根本就不屑于要生气,可就算是这样,我还是动了气,我和她好像没那么熟吧?
我看这个女人从头发丝到脚,没有一点能让我觉得顺眼的地方,在她的眼里,一定也是这样的吧。
而且?这个女人到底是有意还是无意,今天穿的居然是和我同一件款式的呢子大衣?
不同的是,我的是黄格子米字形,她的则是红格子米字。
“别这么绝情呀,好歹我们还是有些交情的是吧?”花彩洁脸上的妆化的很浓,相比于今天,由于行程中不用约见什么客户,也不用开什么大型的会议,我自然也偷懒地选择了只洁面,而完全没有化妆,如果不看身份证的话,别人还以为我比花彩洁要老呢。
“是吗?我怎么不记得?”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女人。
手机叮冬一个声音响起,只要有人可以让我避开眼前的这个女人,无论是谁都可以……
我对来短信的人将不胜感激,如果可以,我愿意请对方吃一顿饭,来表示我的谢意。
“额……”还是算了,是昨天相亲的那个离婚律师,好的,真的是约我吃饭的,不过呢,姐没空,在我的心目中,他的讨厌程度也仅次于眼前的这个女人。
花彩洁高傲地挺了挺胸,不过是一个老气的过去式,有什么可骄傲的啊,她屈尊降贵过来跟她打招呼,她还敢不领情?
这种人太过骄傲,难怪得不到别人的喜欢。
来这里的目的还没有达到,花彩洁有史以来的头一次这么耐心地等着奚灵什么时候能抬起头来看到她。
响亮的离去声并没有如想象中响起,看来这个女人比我想象的还要能忍,也是,要不是这么能忍的话,她怎么可能在在这个时候,顾清开口要我离开了,她才真正地露出水面?
过了好一会儿,我才装作若无其事地抬起头,然后很是惊讶地看着花彩洁,“你怎么还没有走啊,不好意思,我还以为你出去了呢……”其实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花彩洁撇了撇嘴,哼,明明是故意的,还装得这么假!
“那当然,顾先生让我转告你,限你最后的三天,离开公司,离开上海,他说,否则,后果你是知道的……”
顾清想让我走,能给我的期限也该是这几天了,只是,我没想到的,居然是花彩洁做了这个传声筒?
什么意思,我离开公司,离开顾一帆还不够吗,非要让我离开上海,离开牛牛?
如果能留在上海的话,我还能三五不时地去看望一下牛牛,相信顾一帆也不会太过强硬地反对,没错,我没有和顾一帆捅破最后的一层纸就是为了留做最后的底牌,只要他以为我还不知道,我就能理直气壮地以牛牛不是他的孩子为由,或是带他离开,或是和牛牛在一起。
他能把我怎么样,杀人灭口,还是,不,那个卑鄙小人会把我在外面生了牛牛的事实告诉墨城的爸妈,这才是我最担心的事情。
这辈子我对不起很多人,但最多的莫过于父母,读书的时候,眼里只有学习,大学了以后,各种各样的事情总是烦扰在我的身边,连给他们打电话的次数都少。
我不能让他们丢脸!
但是,如果我要争牛牛的话,我能有多大的胜算?就算可能性几乎是0,我也得尝试一下?
“后果是什么我不知道,不过你可以回去转告顾清,牛牛的抚养权,我是不是放弃的,所以,无论他想用什么样的手段,无所谓,让他尽管使出来吧,我就算是花光最后的一分钱,我也不会放弃打官司的。”一想到,有一天,牛牛不在我的身边,或者说,我不能照顾他一直到他长大,再也听不到,他甜甜地叫我妈妈,眼睛不由地便会湿润。
花彩洁用几不可见的怜悯的目光看着奚灵,其实奚灵也挺可怜的,她是生了孩子不随她,她自己则是连生都不能生下来。
因为这一切,都被顾清这个老头子给操纵着,顾一帆是不可能放弃顾氏的,所以,他永远都要受制于顾清,除非顾清死去。
“你不会还不知道吧?”花彩洁此时再不掩藏对奚灵的同情。
“知道什么?”我奇怪地反问,顾一帆还瞒着我什么事情吗,除了牛牛是他的孩子以外,他该不会还有什么事情是在我不知情的时候做下的吧?下意识地,我的心里有了一个很不好的预感。
果然……
“你难道不知道,顾文骞上的是顾一帆与他的妻子夏湘情的户口吗?”也就是说,在法律上,顾文骞并不是她奚灵的孩子。
“什么?”我尖叫出声,如同受惊的乌鸦,发出刺耳的声音,不用别人说,我也知道现在我的失控到了极点。
她果然是不知情的。
花彩洁看了这样颓然的奚灵,莫名的也有些伤悲。
“我,我可以做dna的,对不对,那样就能证明牛牛是我的孩子,不是那个什么夏湘情的了。”又是夏湘情,为什么又是她,从来没有见过她,她却像一个抓不到却无时不在的影子一样,时刻地提醒她,她是顾一帆的小三。
“奚灵,你还是不明白吗?顾先生是不可能让顾家的血脉流落在外面的,所以,你不要再白费周章了,而且,就我来说,像现在这样也没有什么不好,你为什么非要纠结于亲自养文骞呢?你明明知道,顾家能给他提供更好的教育,给他更多的帮助,如果可能,将来这整个顾家也有他的一份,这不是很好吗?”这样的机会,她是求而不得,却不能明白,奚灵硬是想要把这样的机会给舍弃。
“你懂什么,你又能知道什么?”我冷笑地看着她,没做过母亲的人,怎么能体会那种见不到孩子的痛。
“是,我是不懂,但我知道的是,如果你硬要把事情闹大,把文骞置于公众之下,又有什么好处,你不要忘了你和顾一帆并没有结婚,就算做了dna,文骞也不属于婚生子,可是可耻的婚外情的产物,那样的身世,会让他一辈子都被人耻笑的,所以,你确定你还要打这场官司吗?”花彩洁正是考虑到这点,她才同意把肚子里还没有成形的孩子打掉的……
花彩洁的这番话,像一盆冰水,狠狠地从我的头往上浇落。
奚灵形如枯槁,一下子像老了十岁。
“你自己好好考虑吧,我言尽于此!”花彩洁拉了一下并没有折痕的外套,这才走出办公室。奚灵喜欢什么品牌的衣服,她也会去那个品牌挑上另一些衣服。
只要是奚灵有的,她彩洁就算不喜欢,也一定要有!
她前脚刚走,我后脚就仰躺在办公椅上,茫然地看着天花板,人生的路已经让我走到了绝境,我该怎么办,才能看得到一丝生机?
真狠,不愧是顾清,不出手则矣,一出手便往人的痛处按。
一直没有想过,牛牛上学的户口问题,一是没有经验,二是也没有人跟她提过,孩子上学竟然是要户口的吗?
更可笑的是,没想到,牛牛才刚出生,便被顾清给盯上了,直接上的是顾一帆和夏湘情这对合法夫妻的户口。
真是可笑啊,他做了这样的事,我竟然还有一种要感激他的感觉。
不是没想过,孩子是黑户的问题,但一直以为是他们拿钱去摆平的,原来不是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