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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气阴沉沉的,连带着让人的心情都变得低落了不少。
喀米尤从一早开始就不断祈祷希望今天别下雨。
他们现在距离莫拉格已经不远了。
那个有着瘟疫牢笼之称的坑洞城市因为被人们当成诅咒之地,除了每个季度固定押运囚犯的队伍之外,只有一些胆大的行脚商人才会前来和莫拉格的高层交易一些生活用品。
所以从上一个城市到莫拉格的路途中都是崎岖的小径,没有像样的道路。
一旦下雨,这些小径就会变成和池沼没什么两样的泥泞道路了。
可惜他的祈祷并没有生效,在还没到中午,天空就开始有淅淅沥沥的小雨点落了下来。
“我们还要走多久?”
喀米尤开启了法袍上防雨的魔法,掸掉自己一脑袋的雨水,郁闷地向走在前面的弗兰肯问道。
“快了,不过我们现在去的是另外一个地方。”
虽说艾德里克学院的学生教授们早就习惯了弗兰肯反常的样子,不过为了不再外面引起不必要的魔法,弗兰肯还是把自己那件扎眼的白大褂换成了和喀米尤他们同一个款式的魔法袍,就连脑袋上那枚用来调节自己语气的螺丝都被拔下,好好地收藏了起来,同时用深蓝色的牛仔帽来掩饰自己的头发和太阳穴上的螺纹孔。
也正是因为如此,现在弗兰肯的语气听上去变得毫无起伏,让人心里发毛。
“该死的刺棘草,该死的厥齿兰……”一行人中体质最差的坦尼斯喘着粗气一边咒骂着那些让他行动愈加艰难的杂草,一边抽空问道:“教授你不是要试着解除瘟疫牢笼的瘟疫诅咒吗?那直接去莫拉格比较好吧?”
一路上弗兰肯也从自己过往的经历中选取了一些可以透露的告诉了他们。
弗兰肯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快步钻入了路边的灌木丛中。
几个小家伙对视了一眼,最后也无可奈何地跟了进去。
然后映入他们眼帘的。是一个墓园。
或者说,曾经是一个墓园。
此时,这片墓园地面上长满了杂草,里面的坟墓也早已因为年久失修看起来残破不堪,一些大概是被动物刨出来的骸骨随处可见,配合着稀疏的小雨,倒是格外凸显出了凄凉的感觉。
弗兰肯辨识着墓碑上的字,慢慢地在两排坟墓间行进着。
因为是第一次见到怎么荒凉的坟墓,就算是里德尔喀米尤他们也不由感到心里发毛。更别提桃乐丝了——现在女孩正躲在喀米尤身后,拽着喀米尤的衣角,闭着眼睛哆哆嗦嗦地前进。
很快,弗兰肯就在一块缺了一角的墓碑前停了下来。
跟在他身后的里德尔大着胆子探头看了一眼,墓碑上用不知道什么尖锐的东西刻着‘香料师艾佳尔洛米薇长眠于此。任何人都不能打扰她的永眠——爱她的弗兰肯斯坦’。
墓碑上那小孩学字般歪歪扭扭的休门语完全比不上两边坟墓上那些虽然颜料已经掉光,却依旧精美的墓志铭。
但弗兰肯就像是看到了什么稀世珍宝一样吗,左手将牛仔帽脱下,放在胸前,同时不断用骨瘦如柴的右手一遍一遍地抚摸着那些字。
“在莫拉格还没有被沉入地下的时候,我曾经回过这里,想要看看我的妻子和孩子。但我看到的却是艾佳尔简单的葬礼……”
半晌。弗兰肯才缓缓说道:“等到所有人都离开之后我才来这里为艾佳尔竖了个墓碑。那个时候为了解决瘟疫之源,研究了不少亡灵魔法的我,甚至不止一次冒出过将艾佳尔以亡灵的形式复活在我身边的念头。”
毫无抑扬顿挫的声音和周围的环境将故事的气氛渲染的淋漓尽致,几个小家伙都不由自主地等着弗兰肯继续说下去。
“最后我还是抑制住了那种念头。亡灵并不是完整的存在。他们被各种因素束缚。无法安宁,无法安眠,日复一日的体验着自己的意志在灵魂之火中锻冶的痛苦。”弗兰肯看着自己的手,就像是在阐述着什么似的:“我不能为了一己之私。就让艾佳尔变成那种样子。让她毫无牵挂地回归大地之母的怀抱,比起变成那种丑陋的存在。对我来说更加值得高兴。”
“教授……”听的似懂非懂的喀米尤第一次发现,原自己那么惧怕的教授,背影居然是那么的瘦弱。
就像是耗尽了一生心血,将自己的梦想与希望全部托出,只剩下空壳的干瘪老人一般。
他有些喉咙发干,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其他几个小家伙也都差不多。
“你们是什么人!来这里干什么?”
突然,东面传来了陌生男子的厉喝。
喀米尤他们扭头看去,发现是一个穿着半身甲的士兵。
从对方的半身甲样式来看大概是莫拉格的守卫吧。
就在喀米尤还在头疼该怎么个对方沟通的时候,那个士兵因为弗兰肯对他的话毫无反应,依旧半跪在墓碑前,不断地抚摸着那块残破的墓碑而感到自己被藐视了。
“这里是莫拉格,闲杂人不能靠近!不快点滚的话小心我把你们丢进那个瘟疫牢笼里去!”
他拔出剑,虚张声势地挥舞了一下。
随后他就见那个穿着长袍,让自己不满的白发人从墓碑前站了起来,并向他转过了头。
下一刻,他看到了自己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恐怖画面。
白发人的脸竟然是一副骷髅脸孔!两个眼洞里还有蛇虫在里面不断爬动,极为可怖,血红色的液体也从对方的骸骨间不断溢出。
士兵发出了惨叫声,想要扭头就跑,但旋即他又发现自己的脚失去了知觉。低头一看,地面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条白骨组成的巨蟒,死死地捆住了他的双腿,接着巨蟒张开嘴巴,一口将他吞进了肚子!于是他两眼一翻,整个人就那样昏死了过去……
“那家伙怎么了?”刚刚还紧张地拔出了魔杖的里德尔见对方突然就抽了过去,不解地挠了挠脑袋,奇怪地询问道。
机灵一点的坦尼斯则直接看向了他们身后的弗兰肯。
“只是恐惧灵气和魅惑人类的逆向运用而已。”弗兰肯朝那个已经口吐白沫的士兵耸了耸肩:“希望七曜女神保佑他不会因为在这种天睡在野外而感冒或被什么东西给吃掉。”
说着他带上了自己的牛仔帽:“另外,先生小姐们,我想我们的行动得稍微快一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