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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子腾下手极其凶狠,招招皆往贾珍身上的要害招呼,然而出乎意料的是,贾珍明明看起来是个书生模样,可手底下的功夫半点不弱,刚开始他还能够应付,然而越往下打,他越觉得有些招架不住。王子腾此时并没有上过战场,因此功夫招式里还有些花架子,但是贾珍的功夫招招砸在实处,要知道战场上谁跟你比花架子,恨不得一招就放倒一个。况且,打架了还讲什么注意分寸,,王子腾如此不留手,他贾珍也不是什么易与之辈,故而挥起拳头几乎都带着呼呼声了。贾珍是个促狭的人,他可没有什么打人不打脸的想法,王子腾如今不过是个区区七品武官,除了大朝会之外并没有什么上朝的机会,皇帝也不会特意去见召见他的,就算叫别人瞧见了,王子腾敢把事情的缘由从头到尾地说出来吗?故而贾珍完全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直接上手往王子腾的脸上招呼。
王子腾突然感到自己手腕被贾珍用力扣住,便急忙想要挣脱开来,脸上却被贾珍趁机招呼了两拳,一拳砸在他的嘴角上,一拳则砸在右眼上。贾珍出手的时候,还是相当小心地控制了力道,这两拳不会给王子腾造成什么实际上大的问题,只不过为难王子腾要挂着熊猫眼一阵子了。一旁的贾赦看着,心惊胆战,脑袋更是清醒了几分,之前在书房里他挨的那顿打,珍大侄子其实已经给他留了很大的颜面了,比起王子腾所遭的罪来说,他已经轻了很多,贾赦他不知道的是贾珍完全是怕自己万一打得太认真,就会贾赦这些年酒色过度掏空的身子肯定给整出个好歹来,这才手下留情的。
这场打斗以王子腾彻底没了力气而告终,贾珍也不恋战之人,十分干脆地结束了俩人之家的打斗,反正王子腾回去之后恐怕得用不少跌倒药酒了,还要好生修养一阵子了。至于他自己方才也挨了王子腾好几下拳脚,索性伤的都不是什么要紧显眼的地方,拿药酒用力揉散伤处也就好了,再稍微歇息歇息就行了,很快就能缓过来。如果他不说,旁人可绝看不出来他打架了。
“珍大侄子,你就不怕王子腾去告状?”贾赦有些后怕地问道。“和谁去告状,况且你觉得他有脸说他一个武官被一个文官给揍了吗?”贾珍看了看贾赦几眼,那眼神让贾赦觉得自己简直是蠢爆了,是啊,王子腾怎么可能会说出去啊,这位现在脸上可挂着熊猫眼的话,只怕这阵子都不会出来见人了。只有古粟在别人瞧不见的地方忍不住偷偷翻了翻白眼,他的这位东家绝对是在耍流氓,就是吃准了王子腾怕丢脸这个性子,才敢这么招呼的。
的确,王子腾绝对不可能会说出去,一来是丢了他的面子,他相信就算他说出去估计也没有人会相信他,二来若是旁人追究起来,是他先动手,且以下殴上,乃是大错,且事情的根源还是他们家理亏,说出去只怕全族的脸面都没有了。三来便是贾珍所说的王氏之事,若是贾珍把这事说了出去,就算没有确凿证据,他们王氏一族无论男女都无法婚嫁了。因此王子腾只好憋着满肚子的活请了病假,在家养伤,他从小到大还未受过如此羞辱,心下真是又羞又气,不免有些怨上了自己那个胆大包天的妹妹,可是想到当初若不是为了他的前程,他妹妹也不会嫁给贾政这么个无能的草包,如此一想王子腾这份怒气便消下去了几分。只是对于贾珍这人,君子报仇,十年不晚,他定然不会叫贾珍好过的。
而被王子腾记恨上的贾珍依旧十分悠游自在。阎王好见,小鬼难缠,这个道理他自然知道的。王家人的性格从红楼梦里也能见到几分端倪,王子腾不报复他才真是奇闻一件。不过,天大地大皇帝最大,只要他所表现出的能力足够让皇帝愿意出面保全他的话,就算是四王八公一起咬他,他也能够全身而退,大不了就是坐上几年冷板凳而已,总有起复的一天。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况且现下勋贵之中多是无能子弟,北静王和东平郡王两位王爷并不参合这类事情,只要他谨慎行事,不落把柄,仅凭西宁王,南安郡王以及王家的能力并不足以置他于死地。与其现下整日担心王子腾,倒不如多下些功夫在来年的科举上以及自己的本职工作呢!
不过,他记得前儿楚氏似乎有跟他提起过贾赦得了个庶女,如今已经一岁多了,已经取了名字唤作贾淑。这应该就是原著里的贾迎春了吧,这么说来那个衔玉而生的贾宝玉也应该快要出生了吧。贾珍从来就没有把贾宝玉放在心上,更不会为了那块石头就大费周章,这年头孩子夭亡并不稀奇,大不了就让他甫一出生就夭折,再把知晓这些事情的人都一一打发到远远的地方去就是了。不管是这贾宝玉是天生含美玉,又或者是王氏的计谋,与贾氏一族都不会有什么干系了。然而这阵子烦心事情不少,但贾珍还是得了个好消息,那就是楚氏又有了身孕,他这可是第三次做父亲了。
现下,贾珍的生活就是两点一线,不是上班,就是呆在家里读书,只是无论贾珍如何忙碌,他都会抽出时间教导贾华还有贾茂二人。说起来,贾珍对一儿一女的态度并不相同,他对贾华极度宠爱,但凡贾华提出什么要求,只要合理,贾珍一概满足。更何况贾华被长公主以及自己的母亲教养得极好,懂事伶俐,通身的气度也是极好的,再加之多年与自己的女儿分离,贾珍夫妇俩难免更加疼惜贾华几分,这也是人之常情。贾茂,贾珍也不是不疼爱,只是这世上身为男儿虽有更大的社会权利与社会地位,但是也要承担更大的责任,且阳哥儿还是他的嫡长子,要求难免要更加高些,严格些。贾珍对阳哥儿也不是一味地严苛,非打即骂,除了阳哥儿犯错,贾珍总是是循循善诱,悉心教导,父子俩感情极好。
次年便是春闱,春闱是在农历二月九日、十二日、十五日举行,总共三场,每场三天,在贡院举办,考得乃是四书文、五言八韵诗、五经文以及策问。虽说是春闱,寒风料峭,贾珍瞧着那些冻得直打哆嗦,嘴唇有些发白的那些举人学子,再次庆幸自己的身体素质,他虽感寒意,但是比起这些人的情况却是好了好多。不过在把所有的试都考完之后,贾珍也有些吃不消,心下不免更佩服那些弱不禁风但却可以熬到考完的那些举人学子了,有些人甚至已经白发满头,却愣是硬撑到底,在考试中被抬出去的举子可不是没有。
贾珍对这次考试还是很有把握,并不焦虑,反倒是家里人比贾珍还着急些,尤其是贾敬。贾敬大概这些年想通了不少事情,如今倒是把心思放在了管理家学上,贾珍也乐意自己的父亲找些事情做,这比起整天炼丹念经要好得多了。毕竟他父亲能中进士,这本事也是摆着看的。
不出贾珍意料,他中了杏榜,虽然不是头名,但名次也是中游偏上,遂成了贡士,只等着三月十五的殿试。三月十五日,贾珍按礼穿戴,进殿参加考试,殿试是由皇帝亲自主持,只考时务策一道,这乃是贾珍的长项,又有严明以及贾敬的提点,他的回答对应十分和文渊帝的心思,可以说是十拿九稳。待到两日后放榜,贾珍中了二甲,赐进士出身。这个消息传来,贾珍心下也是喜悦非常,人生四喜中的金榜题名时,他也算是体验了一把。
威烈将军府上下都喜气洋洋的,在勋贵之中,一门两进士可是只有威烈将军府一家,再也没有别的人家能够有这等福气了,就是长公主也忍不住高兴非常。没等这等喜庆劲过去,三月二十五日,贾珍的嫡次子就呱呱坠地了,是个六斤九两重的胖小子,模样清秀,叫阖府上下欢喜非常。因府上双喜临门,故而宴席也是难得大办,不少人家都前来庆贺。因楚氏要做月子,不好打搅,所以内眷便由贾珍之母李氏招待,外面则有贾敬贾珍应酬。
不过没有想到的是,还有一件更叫人出乎意料的事情发生了,眼瞅着已经是四月了,可王氏这边并没有什么动静,她和贾政二人夫妻感情并不好,贾政平日里更爱那些丫鬟,姨娘,这些年没少睡丫鬟婢女,就差没有摸到王氏身边贴身伺候的婢女身上了,所以王氏现下并无身孕。贾珍只当是时候没到而已,并没放在心上,谁想到四月二十一日,他竟是听到了个惊人的消息。
“你说什么?”贾珍被自己的口水给呛着了,险些形象尽毁。“大爷,是甄府今儿传了消息,说是昨儿府上得了个口含美玉的哥儿,还因这缘故便起了乳名叫宝玉,为的是好养活。这是甄府满月宴的帖子。”孙管事,就是原先贾珍身边的白书,恭恭敬敬地呈上了甄府送来的帖子。
贾珍觉得有些玄幻,一时间有点意识飘忽,下意识地接过了请帖。不会吧,他原本以为贾家已经够蠢了,独此一家别无分店,会把贾宝玉口衔美玉的事情宣扬得人尽皆知,生怕自己活得太长了。难道真的是贾宝玉身上自带光环吗?能够把一府上的人智商都拉低了。孙管事一向懂得揣摩自家主子的心思,瞧着主子的样子也能猜出几分来,只说道:“这情况是给甄家二太太接生的产婆以及婢女传出来的,不过后来似乎被摁下了,那产婆和婢女也不知所踪了。只是赦老爷家跟甄家是老亲的缘故,这才传到了咱们的耳朵里。”
孙管事的话总算叫贾珍彻底回过神来,看起来甄家上下还是有点脑子,但是即便如此,甄家日后也不该与其过于亲近,自打甄家出了个贵妃娘娘之后,又借着从前的体面,便日益嚣张。他虽然不知道甄家为何会从金陵迁到了京城。不过这些与他无关,要紧的是贾宝玉这下绝对是不可能再出现了,不管怎么说,这都是一件值得庆贺的事情。
贾珍本可以礼到人不到,但是借口用了太多也不好使,他可不想做什么孤臣。再者,眼下甄家势隆,就是南安郡王,北警王等人也会出席,他也应当给甄家几分脸面。其实,贾珍明白他心里最主要还是好奇,总想瞧瞧这贾宝玉究竟是什么模样。还有,他这次虽参加的是甄宝玉的满月宴,而不是抓周宴,但是自己抓过周,也见过别人抓过周,那些抓周的东西里确实有胭脂,但是却并没有什么味道,并非女子常用之物,外面又是拿不起眼的盒子所装,照例不应该会引起孩子的兴趣,再加之父母都会在孩子抓周之前有意地引导,他到现在还没真听说过有孩子抓到过胭脂,这大概就是所谓神仙的独特之处,他还真想瞧瞧这个如今还是奶娃娃的神瑛侍者有什么特别之处。不过,贾珍仔细一想那神瑛本就是凡心炙热,故而下凡,并不是为了什么修行,抓胭脂倒是与他的性子挺相配的。横竖就是去那里坐坐,吃吃喝喝,再聊聊天,围观一下热闹他就可以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