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医匠摇头黯然地道:“郭军师被弹丸伤及左肺,惑恐不治。”
曹操勃然大怒道:“治不好奉孝之伤,今日定然要取尔等项上人头。”
医匠吓得魂飞魄散,跪伏在地,磕头如捣蒜,连声求饶。
这个时候,郭嘉悠悠转醒,见状虚弱地对曹操道:“主公,嘉天命所归,不干旁人之事,勿要责难于他们了 ” 。”
曹操抢步至郭嘉榻前,紧紧握住郭嘉之手,泣道:“孤不听奉孝之言,方有今日之难,累得奉孝为我而伤,我心何安?”
郭嘉脸色苍白,神情却很是平静,道:“嘉乃一介布衣,出身卑微,主公不以嘉微贱付嘉以重任,如此知遇之恩嘉如何不报之,天下可以无嘉,但绝不能没有主公,以嘉一命换主公性命,值了。”
曹操大恸,泣不成声地道:“奉孝自追随孤以来,平兖州,进许都,战官渡,定河北,南征北讨,献谋献策,为孤立下了多少赫赫之功,若无奉孝的奇谋,绝无孤今天的成就。此次南征徐州,也全仰仗奉孝之谋,如今奉孝弃孤而去,孤心摧肝裂,如何能舍?”
郭嘉轻叹一声,道:“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嘉今日有此一死,亦是天意使然。主公出征徐州,嘉惮精竭虑,以为为主公谋划之策已是天衣无缝,但时至今日,嘉方才明白,奇谋虽然有所收效,但在绝对实力面前,依然是如此苍白无力。刘泽天资神武,竟然创出这般凶悍的火器,天下无人可挡,有这般火器助守下邳城,纵然有千般谋略也最终是无计可施。主公若要想平定天下,单凭奇谋睿智也不足以决胜千里,以嘉之愚见,以后的战争非是火器莫属,主公如果不能尽快地掌握此等利器,将很难与刘泽一争高下。望主公今后须得多网罗些奇才名匠。创出堪与刘泽匹敌的武器来。方可立于不败之地。”
曹操神情也是一黯,虽然他嘴上没有承认刘泽的火炮厉害,但从心底里却也对火炮的威力却也是心有余悸的,郭嘉临死之前。用他敏锐的眼光看到了将来的战争。就是火器的时代。谁能掌握更先进的武器,谁将会主导战争,所以他给曹操的最后一条建议就是大力研发新式武器。落后就要挨打,这个道理,不管放到那个时代,都是一样通用的。
“奉孝之见,孤定当铭记在心,奉孝还是先歇息一下吧,孤当遍寻名医,来为你疗伤。”
郭嘉摇摇头道:“嘉自知时间无多,只叹天意弄人,嘉无缘得见主公一统天下之时了,不过嘉能得遇主公这样的明主,也是三生之幸,死亦无悔了,只盼有来世,嘉依然愿为主公执鞭坠镫,以效犬马之劳。”
曹操大悲而泣,道:“奉孝,你不能弃孤而去呀,孤还等着百年之后托付后事与你。今日你却要先走一步,如何不让孤心痛万分,没有你,何人能再为孤再出谋划策?何人能再为孤分忧解难?今失奉孝,如折肱股,皇天不佑,痛煞我也!”
郭嘉伤势甚为沉重,拼着最后的一丝气力才将方才的话说完,此时已近灯尽油枯的地步,不过他面上依旧是那样的安详,拉了曹操的手道:“主公,嘉去也……主公珍重……”言毕,溘然而逝。
曹操泪如泉涌,大声痛哭,气郁塞胸,竟然汪地吐出了一大口的鲜血。
于禁此刻在曹操的身后,赶忙双手相搀,劝慰道:“奉孝公已逝,主公当以身体为重,节哀顺便。”
曹操悲切地道:“奉孝忠良渊淑,体通性达。每有大议,发言盈庭,执中处理,动无遗策。自在军旅,十馀年来,与孤行同骑乘,坐共幄席,誓同生死,不意今日为救孤之性命为刘军火器所伤,阴阳相隔,如何令孤不痛心疾首。哀哉奉孝!惜哉奉孝!痛哉奉孝!”
因为郭嘉亡故的原因,曹操令全军举哀,万人同哭,将郭嘉的遗体用最好的棺柩收敛了,运回许都厚葬。但郭嘉毕竟是死于靖军的火炮,给进攻下邳的曹兵落下了很深的心理阴影,曹军士气低迷,在接下来的几天攻城作战之中,攻城的势头锐减,坚固的下邳城如同是一道横亘在曹军面前不可逾越的屏障一般,曹军屡攻不克。
曹操细品郭嘉临终的遗言,也明白凭借着现在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足以拿下下邳城,他也无奈地摇头叹息,看来此次攻击徐州的行动,最终还是以失败而告终了。
据斥侯的禀报,刘泽率十万大军已是星夜兼程地望徐州赶来,现在已经是兵抵夏丘,据下邳已是不足两日的行程了。曹操被阻于坚城之下,现在刘泽又已经大军来援,如此下邳城不但不可能再有机会拿下,到时候靖军里应外合,就是在下邳城下的曹军大队人马也有倾覆危机。
曹操已知事不可为,此刻再围困下邳不撤完全是愚蠢之举,于是曹操当机立断,下令二十万大军立刻退兵,向北退向彭城、郯城、小沛一线,自己率大军十万驻守彭城,令乐进、徐晃各率五万人马驻守小沛、郯城,排出三城一线的防御状态,准备迎击刘泽的反扑。
在下邳城下铩羽而归,不代表曹操就甘心放弃在徐州的既得利益,徐州北部的四个郡既然已为曹操所得,那曹操是如论如何也不可能放弃的。何况下邳城依靠火炮能守得住,但那些火炮曹操也看出来是些笨重玩意,守城不需移动,尚可使用,但攻城就不同了,将这些火炮搬运到前线去也绝非易事,所以占据着兵力上绝对优势的曹操在徐北尚有一战之力,守住徐北四郡,守住既得利益,将来还仍有机会再图徐州,一旦撤兵回许都,必将是前功尽弃。所以虽然有人建议曹操退兵,曹操依旧决定还是要在徐北与刘泽来一番大决战,以守住徐北四郡的胜果。
曹操刚刚撤兵而去,刘泽的大军就已经浩浩荡荡地一路开进,直抵下邳城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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