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一零章西北攻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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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张堕在慕容归需与曹亢忠的拥护下,正式接掌沙略渊一州权印。以大唐幕廷特使身份,领安西大都护、四镇节度使,兼归义军节度使。进位膘骑大将军,节制整个大陇右道。

    玉门关地处荒漠,大军在这里补给十分困难,因此张迈将行辕向西南移至常乐,却不入城,就在城外立大将军金帐,安西、河西的主力兵马一起聚集于斯。

    常乐地近沙州,向北挺进马上耳以走上前往伊州的大道,瓜沙的吐蕃、突厥、回讫诸族纷纷来朝。张迈却暂不接见,诸族颇感惶恐自忖:“莫非我等来归太迟,以至于张大将军发怒了?”

    田瀚骑着汗血宝导,飞驰至教煌传令,待诸将毕集,便命:“着薛复、李脑、鲁嘉陵、张毅、曹元深,齐赴常乐议事,令到即行,不得延误!”

    张毅惊道:“我等都走了,散煌如何是好?”

    薛复与李脑交耳,李脑便猜张迈的意思是打算从今以后,将沙州作为经济上的后方,而不再将之作为政治中心。

    本来敦煌地理上就极为偏僻,其能成为归义军政权之首府是特殊时期的特殊情况。

    “如今安西、河西眼看一统。敦煌已难以负担作为首府之重任。西北之政府变更,便从今日开始

    薛复、张毅等都服其论。当下薛复便命马呼蒙引六千兵马镇守敦煌。李脑又命李忠邦暂摄庶务,然后便与鲁嘉陵、张毅、曹元深一起赶往常乐。

    从这一日开始,敦煌作为西北风云之城成为历史,但沙州百姓却因此过上了更加平宁的生活。

    薛复等人赶到常乐时,在沙瓜境内的重要人物都已经到齐,就差他们几个了,文官作一列,五官作一列,网好空出几个位置,曹元深见曹元忠前面空了一处,便知是待自己。薛复见杨易下手空了一处,也就走了过去。

    诸人各就各位后,稳坐在白虎皮大椅上的张迈站了起来,道:“今天召诸位来,是有大事相商!眼下常乐附近聚集了八万人马,但我们的高昌城却还被伽围困之中,前日康隆来信,表示愿为响应,说只要我们进兵,从伊瓜边境到赤亭关可以一路畅通,他又附了郭师庸将军的手书,我已经答应他会马上进兵,但这一仗该怎么打,还请诸位各抒毛见

    帐内一时沉默,无人敢接口。张迈点将道:“薛复,你先说

    薛复才出列道:“回大将军。高昌城内除了夫人之外,还有我安西长史并郭、奚两员大将,陌刀战斧部队亦在城中,因此解围之事刻不容缓。需是越快越好!如今康隆既愿投诚,那正是天大的好事,还请大将军马上进兵,薛复不才,愿为前锋。”

    张迈又道:“好,我也已经决定明日进兵。不过这一仗该怎么打。该动用多少兵马,你心里可有腹稿?。

    眼下张迈吞了沙瓜,又有马继荣的一万友军,兵力数量前所未有,只是兵马一动,粮草消耗就极大。所以并非兵马越多越好。安西唐军自起事以来,兵力总是处于相对不足状态。通常是一个萝卜一个坑,有时候甚至是一个萝卜几个坑,张迈好几次将自己抛出来诱敌不完全是因为他天生喜欢冒险,实在是形势所逼。但现在西北唐军的兵力情况却彻底扭转了,特别是在这一刻。张迈手头竟然破天荒地有了多余的兵力。

    薛复道:“如何进兵,用多少兵。那要看大将军的决定,若大将军是要逼退伽,那么最好用上五万以上大军,若是要灭伽,用两万精兵就够了。”

    诸将听了都是一奇,石拔道:“逼退伽用五万,要灭他却只用两万,这是什么道理?薛将军,你是不是口误说错了?”

    “我没口误。”薛复道:“我军若以五万人以上推进,行军速度必慢!且大军浩浩荡荡北推,胡虏势必闻风丧胆,也不用交战,只需这么走到赤亭。伽必然早就逃走了。因此逼退伽,必须用大军团千钧逼近,那样的话可以不战而胜敌!”

    这时海印也列席其间,作为僧人的代表一西北唐军已经建立僧侣从军的初步传统,让僧侣承担医护、安慰等方面的职能。听了薛复的话,海印不由得合十赞道:“善哉,善哉,若能如此,那不止是高昌之福,更是苍生之福

    张迈道:“这样好是好,只是伽攻我背后,围我妻儿,就这么放他们走,想想心中实有不甘”。

    石拔叫道:“不错,不能这么便宜了他!”

    田瀚、郭漳是还没资格列席帐内的,只是作为护卫侍立于帐内,这些小将也都连连点头,不过他们是连开口都不可以的。

    薛复嘴角微微一笑,继续道:“但是,若大将军是要灭了伽,则要先散布谣言,道河西大乱,大将军抽不开身,使北庭回舟不测此间局势,让伽觉得还有翻盘的机会。这样他就可能会踌躇,会犹豫,我们却以七千精兵挺进赤亭关,与伽交战,交战不许大胜,只许半胜半败。使伽不至害怕,又没法全力攻克高昌城。再以三千兵马进驻伊州北部,截断北庭回讫东面的归路。同时以一万轻骑绕楼兰古道,走银山大寨,尽携焉者兵马,忽然攻克天山县,截断伽西面的归路。到了这个地步,伽要走也不能了。不是投降,便是死战,我们却可再陆续追加兵力,与高昌城内守军里应外合,如此则有机会将北庭回讫尽歼于西州境内。”

    石拔等听得眉飞色舞,张迈亦微微点头,薛复续道:“只要伽一死。北庭灭亡,我军可趁势北进。天山以北可一鼓而定!”

    啪的一声,张迈双掌一击,似要赞成,但他还没开声,慕容归盈赶紧叫道:“不可!万万不可!”

    薛复一愕,道:“请老将军指教慕容归盈道:“薛将军,你的前一套计策是很好的,但若按照你的后一套计策,请问这场仗要打多久?”

    薛复默然不语,慕容归盈道:“少则三月,长则半年,真要决出最后的胜负,只怕要熬到严冬,利用大寒天气将北庭回讫冻死在高昌城外。老朽说的没错吧

    薛复道:“那是最坏的情况。但或许不需要那么久。”办一栗箔!“但也很有可接得拖纹么牵更久,对吧。薛复道:“伽之军势,虽比秋银稍强,但我军如今之军势,又远胜过当日围攻秋银之时,玉门关既可一战而定,高昌亦有可能!”

    慕容归盈道:“玉门关之战,有半数成于诈道,纵然如此,若不是大将军在乱局中鼓起肃州士气,能否全歼秋银还是两说。王者用兵,以奇取胜者不可久倚,诈道可一不可再,可再不可三。而且庙算战争,未虑胜,先虑败薛将军,我想问你是否计算过。如果战争拖延到冬天。我军的损失会有多大?”

    见薛复不肯回答,慕容归盈道:“那就老夫来说吧。”他面向张迈,道:“大将军,如果战争拖延到冬天。就算我军最后能够取胜,军中精锐也必将有折损,高昌城内伤亡亦必惨重,高昌城外百姓,只怕,”只怕都难以保全。”

    他这句话其实还是委婉了些。乃不忍说出“死尽死绝”四字。

    石拔等本来有些兴奋的脸听到这里也都黯淡了不少,慕容归盈继续道:“而且还不止如此!这个冬天,要挨过去还容易,但是大兵过后,必有荒年,这场仗已经误了今年高昌和瓜州的农时,若按照薛将军的第二套方略来,则接下来这半年中瓜、沙、焉、高四州非但无法休养生息。反而还要继续勒紧腰带以维持这场战争,而高昌在来年更将成为一方死域!总之,这场战争打到现在整个陇右道已经伤筋动骨,若再迁延下去,持续到冬天,误了播种,只怕明年高昌、伊州、瓜州三地要饿辉遍野啊!而沙州、龟兹、焉者由于今年戮力于战争,除非上天特别眷顾。否则也断难丰收!三州大饥。三州半饱,如此国邦也不用外敌来侵。自己就非崩溃不可。”

    张毅、海印等都听得暗暗点头。薛复却道:“虽然有这样的可能,不过也未必会恶化到这个地步,老将军的这番言语,其实有些危言耸听

    慕容归盈道:“兵法云:先为我之不可胜,而后谋敌之可胜。破国以歼敌,非正道也。老朽以为。如今应以东进为务,先收河西,解放汉民,以耕以牧,等打好了根基,充盈了国库,我们便有了争霸天下之国本,伽之流何足挂齿”。

    薛复却摇头道:“不然,所谓先富后强之论,未必正确。我大唐太宗皇帝之英明神武百年不遇,贞观之世更可睥睨千古,可太宗皇帝在定鼎天下之后,积二十年之国力,却拿不下一个小小的高句丽,为何?不是太宗皇帝无能,也不是大唐国势不够强大,而是时势使之然!若我们先定河西,容得伽从容退去,我料等我们占定河西以后,天山以北必有重大变化!今日我们忍一忍痛楚就能办成的事情,将来也许花费十倍力气也不能成功,事情宜先难后易,不宜先易后难!大将军,我军自起事以来,从未见难而畏缩!而总是于大危险中求大胜利,否则如何有今时今日之成就?愿大将军坚持我军一贯之传统,勿为芶安之论所动。”

    他们二人争论到此已相当深入,石拔等都插不上嘴,田瀚更是听不大懂,张迈本来站着。这时也坐了下来细细思忖,问李脑、慕容春华道:“你们看怎么样?”

    李脑道:“事业小时,宜于火中取票、险中博胜,但如今我们的事业大了,则一味冒险恐非正道。我军取龟兹、取焉者、取高昌、取河西。接连用险,犹如弓弦绷紧到了极点。我恐继续用兵,龟、焉、高三镇军民会难以承受。所谓文武之道,一张一弛,现在是弛一弛的时候了。”

    慕容春华却道:“我却以为薛将军所言有理。”

    孙超忽道:“大将军,孙某能说几句么?”

    他是后唐所封的“河西节度使”。之前曾有意将这个名头让给张迈。但张迈却对后唐的封号没什么兴趣,便委婉谢绝了,然而孙超的这番美意张迈自然心领。

    这时孙超以尊客身份位列帐中。张迈听他要说话,忙道:“孙公请说。”孙超乃道:“河西各州割据已久,胡人为主,汉人为奴,汉家子孙,期盼王师,几已百年,然而中原几次兴盛,却总是无法进入河西为什么?就是因为西北胡人势大,所以中原王师也只能隔着黄河兴叹啊。如今好不容易有了一个天赐良机。河西诸胡一闻大将军之名尽皆丧胆。若趁此机会擂鼓而东,则肃、甘、凉、部、兰诸州可以一举平定,但若是错过了时机,我怕各州很快又会各成割据,那时候大将军再要重新收取一统,便难之又难了”。

    慕容归盈道:“孙兄所言甚是!自古得陇方能得关,得关陇则得天下。关中乃华夏之心腹,河西乃华夏之肘腋,至于北庭一地,却是手足之福患,虽不能说不重要,毕竟不能与关陇相比。河西胡汉杂居,而以汉民为主,得一州,则有一州之力,得一民,则多一民效忠。北庭则地为胡野,人为夷秋,得其地不足以充盈国库,俘起民不能得其真心,先取疏,后取亲,实非智者所为!”

    薛复哼道:“我却以为,正是河西多汉,因此可缓,北庭多胡,因此要急。

    张迈道:“这又是何说?。

    薛复道:“河西乃汉家旧土。又无天然屏障,其势难以独立,早取迟取,总是囊中之物,搁置着也无所谓,北庭却是可胡可汉,又有天让的天然屏障,因此必须趁此机会戮力夺并!若是迟了,恐往后可能会永处域外,难以回归了

    慕容归盈却连连摇头,道:“不见得,不见得。”

    两派意见争锋相对,互不向下。张迈心中虽有倾向,但一时也难以决断,忽然想起帐中还有一人未曾说话,便向他看去,正好薛复和李脑同时想起,也都向他使眼色要他助己。一时间大帐之内,人人目光聚

    这一章颇费功夫,四千字写得比八千字还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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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