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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天色刚刚蒙蒙亮,出门抬头向天看一眼的话,还可以看到那些晚上比较亮的星星依旧顽强的挂在天幕上不肯下去。^^屋里的光线也比较暗,林海涛乍一看到况鹏的时候,心里不由自主的一阵麻,如果不是况鹏在他睁开眼睛的同时就和他说话,恐怕林海涛一拳就打过去了。
看清了况鹏之后,林海涛松开了拳头,打了一个哈欠,伸手打开了床头的台灯,翻身从床上坐了起来,半闭着眼睛点了一枝烟,迷迷糊糊的问道:“几点了?”
“五点多钟。”
林海涛探头向窗口看了一眼:“你搞什么名堂?大清早的不让人睡觉。”
况鹏嘿嘿一笑:“老伙计,我一会要去一趟旅部,家里的事,你多操点心。”
林海涛顿时睡意全消:“家里这么多事,好端端的你往旅部跑什么?”
“这个你就不用管了,反正肯定是好事。”况鹏从衣架上取下了自己的帽子戴在头上,“我走了啊,你盯着点,顺利的话,今天晚上我就能赶回来,要是不顺利的话,恐怕就得明天。”不由林海涛再说什么,转身急匆匆的出了门。
屋里一个温度,屋外又是一个温度。尤其今天的天阴阴的,好像又要下雨,更是凉得出奇。况鹏打了一个冷战,在手臂上搓了两下,倒吸几口凉气,匆匆向停车场跑去。
林海涛觉得况鹏起得早,但是停车场上还有起得比况鹏更早的。等况鹏赶到停车场的时候,他厚着脸皮磨了无数次才从团长那里借来的吉普车已经动着,开着大灯等着他。
车里开暖风,车内温度和车外温度一个样,况鹏坐到座椅上,又打了一个冷战:“去旅部,开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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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坐的车开出新训团不到十分钟,仓库改成的宿舍里,边洪文也打开灯爬了起来。穿衣服的时候,忍不住咧了一下嘴,伸手摸了摸后腰,心里暗道一声厉害。两口子已经结婚十多年,从结婚第一天起,边洪文就领教到况英瘦小的身体内蕴含的巨大能量。一晃十多年过去了,况英体内的那股巨大的能量,不但没有消褪,反而有越来越强之势。
而相比之下,边洪文这个大个子却在这个小女人而前越来越感到力不从心,昨天晚上一场欢爱下来,边洪文本想踏踏实实的睡一觉,但是在半夜一点钟的时候,况英竟然缠着边洪文又来了一次。一连两次重体力劳动下来,边洪文体力消耗极大,睡得和死猪一样。幸好他脑子也不笨,起码还知道将闹钟定上,才没有睡过头。
起床的动静,将身旁有如海棠春睡一般的况英惊醒,女人娇吟一声,睁开了眼睛,嗔道:“你就不能小点动静?”
边洪文嘿嘿一笑,伸出大手在她的胸口摸了一下:“我走了啊,你再睡一会。”
“嗯。”况英一边答应着,一边从枕头底下掏出一张纸递了过去:“办完事之后,顺便帮我把这些东西买了。”
边洪文惊疑不定的将那页纸拿了过来,低头一看,顿时惊出一身冷汗。只见那纸上密密麻麻的写了足有三十种物品,大到高压锅,小到擦脸油,无不一一陈列于上。
边洪文擦了一下额头的冷汗:“老婆,这东西是不是太多了一些?”
况英的眼睛瞪了起来:“怎么?嫌多了?”
边洪文马上换上一副笑脸:“没有没有,我是怕车里装不下。”
“那就别坐小车去,弄一个大解放,怎么也装下了。”
边洪文马上闭上了嘴巴,转身就走。况英瞪了一眼他的背影,低声骂了一句:“烦人。”翻了一个身,打了一个哈欠之后,又闭上了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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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样是连长,但是待遇却大不相同。况鹏只不过是一个普通的野战连队队长,受到的待遇和边洪文要差得多。那辆吉普车看起来相当的拉风,却是软磨硬,从团长那里借来的,可是边洪文的座驾却是实打实旅里给配的。据说刚配到连队的时候,那车上还装着一挺车载重机枪,但可惜的是,还没等边洪文稀罕够那挺重机枪,旅里就想起了这个问题,直接派人将那挺重机枪拆来运走了。
他比况鹏要晚出门将近半个小时,赶到停车场的时候,天光已经大亮,不像况鹏那样看周围的事物还是黑乎乎的,而且他的车是他自己的,不像况鹏的车是借来的,团长大人对他的开车技术不太放心,专门派了个司机,防止他乱闯乱撞的出事故。
边洪文一向自己开车。
这个训练团虽然是临时性机构,可是依然有常驻部队,而况鹏和边洪文这两支连队就是这个训练团里的钉子户,入伍以来,团里经过几次换防改编,这支连队都没有挪到其他驻地去,对于这里的一草一木,边洪文都熟得不能再熟,即使是闭着眼睛也不会走错。出了门之后,边洪文一边盘算着老婆大人开出的那个单子其价几何,一边盘点着兜里的,直奔停车场,打开车库提出了自己的车。
停车场的另一侧是一个五间瓦房的屋子,除了团部办公楼、新兵连连部之外,这里也是唯一一个熄灯号响了之后却依然亮着灯的地方,只因为此地是训练团油库所在地。部队的车在路上比地方车要多很多特权,但就算有再多的特权,车始终也是车,除非趴在那里一动不动,只要动机转起来,车就得烧油,尤其部队的特殊性,对于燃油的需求要比地方单位高得多。也正因为如此,一般的部队,都会有自己的内部加油站。
这个油库,也就是这个训练团的普通车辆加油部,全团除了步战车等大型车辆之外,普通汽车都在这里加油,由于执行任务时间的不确定性,随时都会有车辆到这里来加油,这里也就专门安排了两个战士值班。
新一天的训练任务还没有开始,整个训练团不管新兵还是老兵都在沉睡之中。边洪文看了一下油表,缓缓的将车开到了油库外面的加油机旁边停了下来,按了两下喇叭。
里面值班的一名战士披着衣服跑了出来:“哎哟,边连长,您也来加油?”
边洪文正在那里肉疼自己兜里的,听了那个战士的话之后,顿时找到了出气筒,瞪着牛眼哼了一声:“啥意思?什么叫我‘也’来加油?我不是咱们团的人咋地?加点油都不行?”
“不是不是,边连长您误会了,我不是这个意思。”
“不是这个意思,就少在那里废话,把油箱给我加满,一会我要出长途。”
那个战士不敢再多说,将油枪拽过来往边洪文的油箱里注着油。这时另一个战士也拿着一个登记本走了出来,等边洪文的车加满了油之后,看了一下加油机上的刻度,在本上做了一个登记,递给了边洪文:“边连长,以前从来没见你加满箱油,今天怎么加了这么多?要去哪啊?”
这是一个老兵,边洪文对他的态度好一些:“去旅部。”
“哎哟,真是怪了,今天什么日子?怎么都要往旅部跑?”
边洪文心中一动:“还有谁要去旅部?”
“不是要去旅部,而是已经动身了,就在半个小时之前,况连长的车刚从我这里加完满,也是加了一满箱,说是要去旅部。”
“况连长?哪个况连长?况鹏?”
“除了他之外,咱们这个院里哪还有姓况的连长?”那老兵凑到边洪文身边:“是不是旅里出什么事了?”
“屁话,旅里能出什么事?你刚才说他走了半个小时了?”
“也就是那样。不过他的车没有您的车好,别看他提前走了半个小时,但您要是开快一点的话,说不定还能追得上。”
“什么?”边洪文大叫一声,“**,这个该死的王八崽子,昨天晚上喝了老子一顿酒,没想到酒还没等消化掉,就和老子玩了这么一手,真他**的不讲究。”盛怒之下,全然忘了他们两口子本身也在算计着况鹏,“噌”的一声,跨到了自己的车上,手忙脚乱的将车动着,开着车就追了出去。
况鹏的车他很清楚,只不过是一辆普通的切诺基吉普车而已,但是边洪文的车却型军用吉普,不管是越野性能还是度方面,都比况鹏的车强了不是一点半点。但是况鹏毕竟先出了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即使开车再稳当的人,也至少能跑出去六七十公里,这就涉及到数学里面有一个“追及”问题。想要在到达旅部之前将这几十公里追回来,边洪文必须要将车保持在比况鹏的车快二十公里以上。
边洪文平生有两爱,一个是自己的老婆,一个就是自己这辆车。如果在平时,想要让他如此祸害自己的爱车,还不干脆拿刀抹了他的脖子。可是今天却和往日不同。他自己本来就打算阴况鹏一把,以己度人,当然知道况鹏要去旅部干什么。这要是追不上自己这个小舅子,而让他这小子提前一步找到旅领导,那么程志和赵济勇这两个好兵最后的归属还真就难以确定了。
本来如果是两个普通的士兵,也犯不着如此大动干戈,如果和况鹏谈不拢的话,只要在新兵分配的时候,找训练团团长要人就是了。他是侦察连,在选兵方面有优先权,只要被他看中的兵,如果硬要的话,一般情况下都能要到手。但是偏偏这两位少爷兵的背景太强,况英昨天晚上在酒桌上说的话,固然有一半是况英大义灭亲,和老公两人做一个扣,要从自己亲弟弟的手里至少挖过来一个的原因,另一方面,也的确是有这方面的考虑。
况鹏和边洪文都不是傻子,心里很清楚,想要将这两个兵留住,就必须要趁上级领导还没有下调令的时候,及早下手。如果不及早下手的话,真要是上级领导下了调令,将程志和赵济勇调到机关去,到时候再想往回弄可就难了。
这个旅裁军之后师改旅改成的一个加强旅,虽然名为一个旅,但和一个简编师相比,人少也仅仅少了两千来人而已。全旅连作单位带后勤机关单位,加在一起足有七八千人,各单位的驻地也都极为分散。旅部设立在一个中型地级市的市区内,和边洪文、况鹏所在的训练团相隔足有六七百公里,而且只有一半的路程是高公路,另一半,则全是山路和普通国道。
边洪文在控制车的同时,还要尽量往前追赶,这车开的就格外辛苦。一边开一边骂道:“他**的,这叫什么事?两个孬兵,竟然让我们两个连长往旅部跑。一声不吭的,就调动了两个连长,这两个崽子比他**的旅长还好使。”
一口气追了一个多小时,连况鹏的尾灯都没有看到,边洪文算了一下距离,距离训练团已经有一百多公里,再向前走二三十公里,就拐上国道。上了国道,路况就好得多了,用不了多久就能拐到直通旅部所在城市的高公路。一旦上了高公路,即使是况鹏那台老旧的切诺基也会开得像飞一样,再想追可就困难了。
边洪文心里暗暗着急,情不自禁的将脚下的油门又往下踩了踩,动机顿时怒吼起来,整辆车箭一般的冲了出去。
几十公里的路程也就是半个多小时的事,这条路边洪文也跑过不止一次,知道再向前开个三五公里,拐了一个弯之后,就岔上了国道,不禁长叹一声。
上了国道,就意味着追上况鹏的难度又加大了几分,长叹过后,边洪文基本上已经决定要放弃再追赶况鹏了。追了这么长时间的路,尤其还是空腹开车,即使他是侦察连长,肚子也咕咕的叫了起来。边大连长吐了一口唾沫,决定在上国道之前找一个卖早点的地方,先填饱肚子再说。
前面就是一个将近九十度的急转弯,过了这个急转弯之后,再向前开一两公里,就是一个规模极小的小镇,穿过这个小镇,直接就上了国道。边洪文记得几个月之前路过这里的时候,还看到有卖早点的,也不知道现在还有没有。虽然老婆大人列了那么长的一个大单子要自己大出血,但是吃一顿早点的钱还是腾得出来的。
边洪文舌出舌头,舔了一下嘴唇,放慢了车,拐过了那个急转弯。正想加一脚油门去吃早点,突然眼前一亮,哈哈哈哈大笑起来。
只见前方不远处的路边停着一辆军绿色的切诺基吉普车,一个身着上尉常服的军官双手叉腰站在车旁直转圈,看起来着急万分。
这一人一车边洪文太熟悉了,除了自己的小舅子之外,他想不出还有别人能让他如此开心。
走得再近一些,边洪文看得更清楚——况鹏站在车旁也不是单纯的转着圈,而是一边转圈一边低骂着什么。而团领导配给他的那个兼任监督工作的司机则一脸沮丧的将动机罩盖支了起来,手里拿着修车工具,埋头鼓捣着什么。
边洪文笑着将车停在了况鹏的车屁股后面,笑眯眯的开门下车,大声打着招呼:“怎么了?车坏了?”
况鹏正在那里着急的当口,冷不丁后面来了一辆车,下来一个人和自己打招呼,不禁一愣。一回头看到边洪文,神色不由得一变:“咦,你怎么来了?”
边洪文一脸的幸灾乐祸,口中啧啧几声:“哎呀,我说老况啊,你这大清早的怎么跑到这里看风景来了?怎么?你也感觉到在那个小山谷里面呆的时间太长了,屈得慌?”
况鹏自做主张,要去旅部找上级领导反映问题,打的是和边洪文一样的主意。没想到人算不如天算,马上就要上国道了,车竟然熄了火。更没有想到的是,就在修车的时候,边洪文也开着车赶了过来。这样一来,整个行动计划就失败了。
两个人都要背着对方吃独食,见了面之后,也丝毫不觉得不好意思。况鹏哈哈一笑:“早上起来空气好,正好适合晨练。这一练,还真就练出问题来了,你看看,车趴窝了?”
“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啊,这车交到你手里,平时你倒是注意保养啊。怎么样?现在出毛病了?”背着手,走到况鹏的车旁,探头探脑的望了一眼:“我看看,哪里出毛病了?”
那个趴在车头修车的战士过了三五分钟,最后满脸油污的将脑袋抬了起来,对况鹏说道:“况连长,完蛋了,大线包被击穿了。”
“啥?大线包?”况鹏咧了咧嘴:“啥叫大线包?”
“……”那司机一脸黑丝,无奈的说道:“就是点火线圈。”。.。
豹隐第二九五章天意如此(正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