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沛县,县城外的一个高坡树林里,最近新添了一座坟墓。
坟墓前,竖着一块大石碑,上写卢绾之墓,底下还有落款。
沛县人都知道,县令死了,卢绾死了,任敖、夏侯婴重伤了,而且这事都跟一个人有关,那就是赵军。
只是许多人不知内情,关于这次沛县的大风暴,传出了许多版本。不过,内容的核心,就是赵军杀人,一时间,赵军这个名字在沛县,可谓是家喻户晓的人物。
有愤恨的,有叹息的,有鼓掌叫好的。
只是,关于赵军,大家都有了一个共同的认识。
那就是彻头彻尾的疯子,暴徒!
要不然,怎么连杀县令和官吏,就是沛县第一霸刘季的最好兄弟,卢绾都敢杀。
唐府,任嚣和唐厉都在。
唐厉有些感慨的望着门外,开口道:“希望阿军能逃过这一劫,这次的事影响太大。”
任嚣嘴角忽然浮现了一丝笑容,有些意味深长的道:“阿军此举当真性情,若能躲过此关,日后必成大器。
我越来越肯定,阿军,一定是我老秦人,否则何以有我老秦人的敢打敢拼精神。
还有那个曹无伤,也到是颇令我意外,阿军交了个好兄弟,当然,阿厉也包括你。”
“不会这么简单的,任嚣大哥,就算你能压下几日,但相县那里,阿军不一定能逃得掉了。”唐厉眉宇间浮上一层担忧之色。
任嚣一笑洒脱道:“如今皇帝最重能让,阿军要是能逃过这一劫,洗脱罪名,我可助他蹬天路。
而且,我也肯定,他小子,一定能逃过这一劫。就算,他这条路,有些艰险难走,但他也一定会克服的。”
“为什么?”唐厉转头,问向任嚣。
任嚣淡然一笑,转过身去自信的道:“直觉而已。”
唐厉一愣:“直觉?是啊,我也有这个感觉,从我第一眼见到阿军的时候,我就知道,他不是个平凡的人。
对了,那个刘季,最近有没有什么动作,我怕他在去对付阿军。”
“你太高看刘季了,他的势力也就是沛县,阿军不会傻到短时间就回来的。
还有,最近朝廷里新调来了县吏,听说才能不错,刘季暂时不敢轻举妄动。”
任嚣云淡风轻的道,到是把一切都看透了。
唐厉点点头道:“希望如此。”
任嚣最后一笑道:“我倒是有点期待,阿军回来以后的情形了,那时,沛县一定很热闹。”
此时,沛县西南角的高坡林内,一座大大的新坟用青石板包裹,还竖着石碑,上刻卢绾之墓,下面还有落款。
四周家人披麻戴孝,哭喊着,邻居亲戚都来拜见。
不知怎么的,这时忽然下起了小雨,而不知谁喊一声“看,刘邦来了。”
众人纷纷回头,就见刘季脸色平静中带着深沉的忧伤,身后跟着樊哙、卢绾、雍齿、审食其,还有曹姬和萧何、曹参,最后面都是一些青皮。
一大帮人,静静走到卢绾坟墓前,没一人说话。最后,审食其和雍齿、曹姬还有萧何曹参,都是一一上香。
轮到樊哙的时候,樊哙走到石碑前,狠狠道:“绾,虽然我们曾经打打骂骂,但我们是兄弟,比亲兄弟还亲。
阿军这次杀了你,这是大仇,这个仇我樊哙,一定会报。”
后面是周勃,他上前低沉道:“绾,这次事情对错,我都听大哥说了,但你是我们兄弟,赵军现在不是了。
还有,敖子和夏侯婴现在都重伤,让我给你带个话,这个仇他们一定报。”
此时,刘季全身淋湿了,恍然不觉,他的步伐有些踉跄的走到卢绾坟墓前,脸色带笑,却显苍白:“绾啊,我们相交多少年了?记得,我们小时一起摔泥巴,你总是跟我耍赖啊。
我们曾经说过,将来一起干一番大事业,到时我当大将军,你就给我当牵马的,可你就怎么先走了呢。”
说罢,刘季的脸庞忽然滑落几滴泪水,手上颤抖,旁边曹姬几人想上前安慰,萧何却挥挥手制止了他们。
刘季低声抽泣了几声,就忽然止住了泪水,眼底闪过一声仇怨的愤怒,手指因过分用力,青筋暴起。
突然,刘季仰天咆哮道:“绾你在天上听好了,这个仇大哥我一定给你报,赵军,我们势不两立,此仇不报,我刘季誓不为人!”
刘季在卢绾大声发誓,所有的人都是一愣,这时大雨磅礴,滴答在刘季脸上,他却丝毫不觉,双眼充满了浓烈的仇恨,空气也因此低沉起来。
“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樊哙等人,皆是扬声大喝。
“咔嚓...”
突然一道闪电,直接把附近的一根巨树,劈成了两断,声势及其骇人,此时在场中人,无不色变。
风暴平息,烟雨过后,整个沛县瞬间安静下来,好像赵军杀县令卢绾的事,都没发生过一般。
只是,沛县在也没有了往日的轻松宁静,取而代之的是凝重悲沉。
夏侯婴也顺利的康复了,只是他的嗓音变得尖细起来,原本刚烈性格的汉子,变得阴沉刻薄,除了刘季谁也不能制服。
而赵军,也成为了这个小县城的禁忌,谁也不敢在提他的名字,甚至赵军原来住过的地方,也不知是被谁,一把火烧成了平地。
好像,赵军,从来没有来过沛县。沛县,也从未有过这个人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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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在沛县邻近的丰县,西北角处,忽然由薛郡来了一个车队,进入了泗水郡,踏入了丰县境界。
只是,看他们的目标,明显是直指沛县。
这个车队有两辆马车,皆是两匹马拖拉,马车装饰虽然限于秦律规定,不甚奢侈。
但用料却是极好,都是上好的木料和铜钉链接,前面各有一个马夫。行驶在黄土坎坷的路上,走的却周正平稳,足可见那两个四旬车夫驾车娴熟。
后面还有四五个骑马的大汉,看似护卫,隐隐还带着兵器。
还有两个年轻人,骑着白马走在最前面,穿着齐人长袍,衣袖宽大。
左边一人约近二十七八岁,面白如玉温文尔雅,举止之间沉稳有度。
而右边一人岁数就较小,大约十三四岁,身体略胖,脸色圆润,一双黑亮眼睛却是咕噜咕噜转,显得颇为活泼好动。
“大哥,这都走了一上午了,我们该歇息了吧。”年岁较小的少年,开口有些乞求道。
那年纪较大的青年人,笑了笑点头道:“嗯,那我去向父亲说说。”
随后,他随手一晃马缰,就控着马落后几步,显得控马极为娴熟。
等他落到第一辆马车旁边,就边慢走,边开口道:“父亲,已经正午了,是否可以休息。”
听此,马车的窗帘被掀开,露出了一张老脸,但皱纹很少,面色红润,显然是养生有道,四五十岁的年纪。
“嗯,泽儿,你在前面找个平缓的地方,我们准备休息。”老年人的一双鹰眼极为有神,鼻子直挺仿佛峭壁。
“是,父亲。”那名叫泽的青年人一拱手,就极为有礼的向前奔去。
“大哥,你等等我,我也去。”那名圆润脸,颇为活泼的少年,也快马跟上,却是耐不住长途的寂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