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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福气啊,儿女双全。春妮儿啊这是你韩嫂子,快叫人啊。韩娘子这是我家老大家的闺女,叫春妮。“
“韩嫂子……“春妮眼眸微动,目光仍旧盯着地上,声音细细软软叫道。
“韩娘子你别见怪,我家妮子面嫩。“老太太伸手抚了抚鬓角的碎发,脸上的皱纹像朵菊花似的舒展开来。
“哪能呢,年轻女孩子嘛,都是有些害羞的。”
“奶,我先进屋了。”春妮低着头伸手拽拽老太太衣角。
“回吧。”老太太目光慈和的应声道。
春泥转身离去时,韩九娘眼尖的看到了春妮略有些浮肿的脖子。
从侧面看去,春妮脖子皮下似是长了两个不大的肉球一样,配着少女光洁姣好的面容和身段,显得极为不协调。
转身看着孙女脚步匆忙的进了屋,刘老太轻轻叹息一样,脸上神色有些复杂难明。
“自从春妮也染上那个怪病,这孩子的性子就变了,原本那么爱说爱笑的一个女娃,唉。“刘老太说着,眼中闪过一丝哀伤。
韩九娘闻言只是笑,呐呐的说不出话来,有些尴尬的不知道该安慰刘老太还是该同情那少女的遭遇。
“啊啊,啊啊啊。“大人之间的沉默半点没感染到云浩,许是看着姐姐吃点心吃的高兴,云浩张开双臂朝云岚伸去,肉嘟嘟的小嘴里流出晶莹的口水。
“啊啊啊……啊,呜……“
“看这胖小子馋的,韩娘子赶紧拿点心给他也尝尝味。“刘老太似乎很喜欢小孩子,见了云浩的憨态之前烦恼顿时一扫而空,乐呵呵的又笑了起来。
给云浩擦擦下巴上的口水,韩九娘就手捏了一小块白米糕,见这点心软糯无渣便放心的送到云浩嘴边上让他舔舔味道。
“这臭小子嘴里乳牙刚冒了头,这几日学会了给大人要饭菜吃,光给他米汤喝还不乐意。”韩九娘将话题往自家孩子身上引,她来这里是想和村长一家搞好关系的,可不是来揭人家伤疤引人伤心的。
与刘老太这样的老年人谈孩子总是没错的,在韩九娘刻意营造之下,小半个下午两人相谈甚欢。
这段时间里村长始终没回来,韩九娘没能见到他。不过这一趟也不算白来,起码和村长夫人搞了初步关系。
离开时,刘老太还一个劲的让韩九娘以后经常来玩,神态比初时熟稔亲热许多。
刘老太站在家门口看着韩九娘母子几人远去的背影,直到他们走的远了才返身回屋。
“春妮啊,快把这篮子里的猪油和炖肉放到碗柜里去,这一包精米就放在这篮子里,用绳子吊到我屋里梁上去,省得让那些耗子糟蹋了好东西。”刘老太仔细翻看着韩九娘带来的赠礼,嘴里喊着孙女安排这些东西的去处。
“奶,这韩嫂子也忒大方了吧。又是猪油猪肉又是精米的……”看到篮子里的东西,春妮有些咂舌,就算她爷爷是靠山屯的村长,在村中也算殷实人家,但也没见过哪个村妇串门时拿这么些‘重礼‘。
往日村中婆娘串门多数是空着手的,除非是遇到年节或是找别人有事相求,才会拿几个鸡蛋或是割一片肉。
“她不是有事要求爷爷吧?”家中没了生人,春妮原本活泼的性子显出了几分来。
“小姑娘家家的,胡乱猜测什么?别学你娘整日东加长西家短的。”刘老太佯怒的瞪春妮一眼,手中捏了一块红烧肉塞进孙女口中。
“吃块肉堵住你的小嘴,不管有什么事都有你爷爷你爹他们操心,你一个小女娃还是多做点针线学点灶上的功夫,日后找了婆家免得被人嫌弃。”
“唔……奶奶……唔,我才不嫁人呢……这肉倒是蛮香的,奶奶你也吃。“春妮目光一闪,神色中闪过一瞬的黯然。她不欲奶奶为她忧心,大嚼着口中肉块,强做出一副没心没肺的模样。
“你这憨女子唷……唉。“刘老太无奈一叹,伸手点点孙女的额头,又一脸嫌弃的撇过脸不去接孙女手中的肉块,没好气的说道。
“这肉塞牙缝,奶奶老了不喜欢吃它,还是留给你爹和你爷爷下酒吧。“
“哎呀,奶奶你就尝尝嘛,这肉炖的烂烂的味道还真不错。那还一大碗呢,都给爷爷他们留着还不成啊。“
“你这女娃子……非让老太太吃肉,塞了牙难受可咋办?咦,这肉还真不柴。“
从村长家出来,韩九娘带着孩子慢悠悠往家走着,一路上遇到在田里农作的人,韩九娘都含笑点头。她以新寡的身份在村子里居住,行事自然不能太过出格,还是谨慎独行些好。
虽要尽量与村人搞好关系,却也不必上赶着去讨好每一个人,自然相处着就是了。日久见人心,良善人家便多走动交好些,那些刻薄险恶的就远着些。
此时正直春末夏初,田野边道路旁星星点点的开着五颜六色的野花,微醺的春风拂过脸颊,带来阵阵隐香。
看到眼前的美景,云岚喜得像是匹脱缰的小野马,撒欢着这里采两朵花,那里抓两只彩蝶。不一会儿,她身边就聚集了几个村里的孩童,云岚平日里没有交好的小伙伴,此时忙高兴的拿出刘老太给的白米糕讨好几小。
“哇,是白米糕啊!真的给我吃吗?好甜啊。”一个头矮小身材微微圆润的小胖子憨憨的接过云岚递过的白米糕,吸着口水大大咬了一口,嘴里呜咽不清的问道。
“你叫啥名?是新搬来村子的吗?今天吃了你的米糕,明个我带你去捉麻雀掏鸟蛋,那个烤着吃可香啦!”
“我叫韩云岚,我今天和我娘和弟弟刚搬来,我家就在那边小河旁边。”云岚小脸红红的说着,还不忘指指抱着云浩站在不远处含笑看着这边的韩九娘,示意那就是自己的娘亲和弟弟。“
“哦,你就是买了吴家房子新搬来人家的小孩啊,你以后就跟着我们一起玩吧“
“切,马小胖就你嘴甜,麻雀有什么好吃的?那玩意除了一身毛没有几两肉,叫我说,咱们还是再去泥滩那边钓大鳌虾!那个肉嫩嫩的滑滑的,吃到嘴里透着一股甜味哩!”另一个扎着冲天辫的小男孩似乎对小胖子的提议很有意见,怂恿大家跟着他一起去钓大鳌虾。
小胖子看起来很好说话,被同伴反驳了也不生气,只见他两眼放光的点点小圆脑袋,神态可掬活像个圆头圆脑的不倒翁。
“好啊好啊,大鳌虾也好吃!嗯,和烤麻雀烤鸟蛋一样好吃!咱们可以先去钓大鳌虾,再去找鸟蛋。嗯,狗蛋,咱们就这么说定了!”
“都给你说好多遍了,别叫我狗蛋,我有名字的!我大名叫李发财!“
“李发财你不是还叫他马小胖?不也没叫他大名吗?“三人中最后一个小女孩站了出来,替小胖子打抱不平道。三人中数她的个子最高,看起来年纪也最大。
“哼!那不是马小胖没让我叫他大名吗!马小菊你就知道向着马小胖,你再这样我就不跟你俩玩了。“大名李发财小命狗蛋的男孩气势弱了三分,他像是十分惧怕眼前的高个子小女孩。
“谁让马小胖是我弟弟呢!我不向着他难道向着你啊!你再欺负马小胖,小心我揍你!“高个子小女孩看起来很是彪悍,撸起袖子举着干巴巴的小拳头向对方示威道。
云岚从来没见过如此场面,刚认识的新伙伴之间的争吵让她有些为难,傻乎乎的站在一旁不知道该怎么办。
“哎呀,你俩怎么又吵架了!不要吵了好不好?都吓到云岚了!等明天咱们钓到大鳌虾,挑最大的你俩一人两个总行了吧?“马小胖懊恼的用小胖手拍拍脑袋,熟门熟路的做起和事佬。
“好吧,马小胖这可是你说的啊,可不许反悔!“一听有好处,叫狗蛋的小男孩立马喜笑开颜,立马把刚才的争吵扔到一边去。
“谁稀罕跟他吵,哼!”马小菊扬扬小下巴,朝对方做个鬼脸,又站到马小胖身边去。
两个男孩子凑在一起商量着明天带多少线,挖多少蚯蚓,怎么才能避过家里人偷出点油盐来好使他们的野餐更有滋味些。
马小菊听了一阵就不感兴趣了,她好奇的看向蹲在一边一脸新奇听着二人对话的云岚,犹豫的拿胳膊肘碰碰云岚的身子。
“喂,我这里有鸡毛毽子,你要不要玩啊?“
“好啊,不过我踢得不太好……“
“没事,多玩玩就熟练了,我以前也踢不好的,你看我给你踢个海底捞月……“
“哇!你踢得真好啊!你教教我吧,我也想学你踢得那种花样。”看着马小菊双腿翻飞将鸡毛毽子不停的提出不同的花样来,云岚兴奋的直拍手,嘴里羡慕的说道。
“没问题!这算什么啊,看我再给你来个更难的。”马小菊爽快的答应下来。
远远看着欢乐的蹦蹦跳跳的女儿,韩九娘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看天色尚早所幸找了块石头坐下来,一边欣赏大自然的美景,一边用心记录女儿的快乐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