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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二子他们三人随后下楼,骑着自行车沿着血迹追了半公里,发现血迹在政府办公楼附近绝迹,冯二子就不再追,和张一零、杨帆等人迅速撤离。
撤回去的路上,冯二子忽然说:“走,咱们再去一次火车站!”
“去火车站干吗?”
“那里还有我的几个仇人!”
冯二子早就盘算好了,要是今天那王罗锅死了,那自己不判死刑也得亡命天涯了。趁着自己还是自由之身,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所有的仇人都干掉算了!可是等三人到了火车站,发现不但摆残棋摊的房二等人都不见了,而且连李主播也居然都不在了。李老棍子的堂哥真是救了他一命,要不是他堂哥让他们收摊,那他们今天必然得在火车站前躺下俩。
冯二子手一挥:“撤!”
虽然说秀才造反,三年不成。可是一旦成了,那可真是血流成河。因为秀才总是要权衡利弊,不会轻易动手。如果能让一个秀才大张旗鼓地去造反,那么他肯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委屈。一旦得逞,肯定是变本加厉地报复社会!比如落第的黄巢、落第的洪秀全,甚至包括报考美院落榜的希特勒。他们造反成功以后,都变成了职业屠夫,他们都绝不会去想如何造福黎民百姓,而是要血洗所有他们的眼中钉!社会让他们受委屈,他们得逞以后,就要让全社会受委屈!
冯二子也绝不例外!他希望王罗锅没被扎死,因为他还想再扎王罗锅一次。他总觉得自己还没扎过瘾,还没解恨!
而且,房二、李老棍子等人也全要扎!还有那个骂自己孬种的李主播,别看她是个女人,那也绝不放过!也要扎!
扎!扎!扎!
沾到了血气的冯二子彻底疯了。让张一零和杨帆带着扎枪回家了以后,冯二子直接去了周萌的宿舍。这时,雨停了,空气特清新,油漆马路刚刚被雨水冲刷过,显得格外干净。冯二子自己一个人,骑着自行车,不急不忙,慢慢悠悠。
有人曾经那天在路上看到过晃晃悠悠骑着自行车的冯二子,大家都说:那天冯二子的脸上,始终挂着诡异的微笑。
这种微笑,不是狰狞的笑,更不是得意的笑,而是一种只有在精神病院中才能看到的微笑。而且,他不但在微笑,而且嘴里还始终嘀咕着什么。可他究竟在嘀咕什么,也没人能听得清。或许,可能连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在嘀咕些什么。
今天,他终于感觉自己成为了男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
冯二子进了周萌的宿舍。此时周萌刚刚换上一条白色的连衣裙,正准备出去。
“小冯,你怎么来了?稀客啊!”周萌温柔地看着冯二子笑。
“齐声唤,前面抓了张辉瓒!”冯二子也像哥哥一样朗诵起了毛主席诗词。
“你说啥?”
“齐声唤,前面抓了张辉瓒!”冯二子又重复了一句。
“看样子,今天心情不错啊,咱们一起出去走走?”周萌拉住了冯二子的手。
“今天?嗯,不出去。”冯二子顺势搂住了周萌。
周萌用上海话发起了嗲:“侬要做啥?阿拉出去……好不啦?”
“不走。”冯二子的脸上,还挂着诡异的微笑。
“你要干吗呀?”周萌嘟着嘴问。
“我要你!”冯二子顺势把周萌按在了床上。
“急什么啊?我早晚还不都是你的。”
“我现在就要你!”
“别……一会儿我们宿舍的人该回来了。”
“就要你!”
“别……”
在周萌的半推半就中,冯二子胡乱地脱下了自己的衣服,又忙乱地扯下了周萌的内裤。在几乎没有任何前戏的情况下,完成了俩人的第一次……
冯二子气喘吁吁地趴在周萌的身上,周萌的手指甲已经深深嵌入到了冯二子的肉中。
“我爱你。”冯二子说。
周萌好像还没缓过味来,眼角还挂着几滴泪,嗔怪了一句:“……爱我就这么粗鲁?”
“反正,这辈子,我就爱你一个人。”冯二子说这句话时,想的是可能今天就要被公安抓走。
“我知道你爱我……嗯。”周萌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暴风骤雨中,闭着眼睛,不愿意睁开。
冯二子站起身,看着周萌那白色连衣裙上的血迹,嘴角又流露出了诡异的微笑。
今天,冯二子让自己最大的仇人见了血,也让自己最爱的人见了血。
今天,冯二子终于可以跟全世界说:我是个男人!
今天,日历上写的是1982年7月28号。
从这天起,冯二子开始以小时为单位倒计时自己的生命。冯二子已经不太关心自己能活多久了,他觉得人生干的最重要的两件事儿,他今天一天之间已经全干了。而且,今天,冯二子才懂得了“快意恩仇”这四个字的真正含义,他才知道了自己的前二十多年活得有多窝囊。
王罗锅,只是倒霉的第一个!绝对不是最后一个!扎人已经扎顺手了的冯二子,能放过谁?!此时的杨五要是出现在了冯二子的面前,肯定会被扎成马蜂窝。
且说冯二子等三人从医院走后,黄中华可是相当郁闷。他本来是来医院三顾茅庐来了,哪儿知道茅庐没顾成,却走了麦城,被一群无名之辈一通乱棒打得浑身肿痛。而且,既然来了,就不能不帮张浩然找大夫啊,黄中华只能忍着剧痛开始楼上楼下地忙活了。
张浩然看着獐头鼠目的黄中华也觉得生气,这哥们儿就是扫把星啊!从一进门就提自己那两次挨揍的经历,刚刚换个话题,就又冲进来一群野人,又给了自己一扎枪。张浩然现在算是懂了兵器“一寸长、一寸强”的真理了,自己挨的这三次揍,全是吃了对手手持长兵器的亏,第一次是刘海柱的管儿锹,后两次都是扎枪。今年张浩然真是流年不利,在市区里嚣张跋扈了这么多年,居然今年连吃败仗,连续栽在小字辈的手里。
到了晚上,黄中华终于忙活得差不多了。此时张浩然的其他兄弟也来了,黄中华可算是喘了口气。
黄中华朝躺在病床上的张浩然说:“浩然哥,那今天咱们谈的这事儿,改天再谈?”
“嗯,改天再谈,改天再谈。”张浩然的麻药劲刚过,还在剧痛呢。
“行吧,改天我也得去收拾收拾今天那帮小崽子,我今天就是没带家伙,要么非把他们几个给放倒在这儿,以前我就跟他们交过手,他们根本不是我对手。”
张浩然无暇顾及黄中华的牛逼吹得多响亮,只是听着好像黄中华认识今天这几个野人,赶紧问:“他们是谁啊?”
“我就知道那个第一个冲进来的叫冯二子,其他两个我也叫不上名字。”
“冯二子,姓冯……”张浩然自己嘟囔,他也因为这个“冯”字想起了东霸天。
“对,他就是东霸天的弟弟。”
“啥?!”张浩然最怕东霸天了,东霸天总是能把张浩然欺负得一愣一愣的。
“对,亲弟弟。以前我们跟东霸天大干过几场,起因就是这小子。”
“冯二子……冯二子……”
张浩然头疼死了,刚死了个冯子文,又来了个冯二子。看样子,这哥俩儿一个赛一个厉害。哥哥霸道归霸道,可毕竟还不至于出手就要置谁于死地,可是看着冯二子这劲头,一出手就想弄死个俩仨的。
“浩然哥你放心,我那李老哥连他哥哥都不怕,还能怕他?”
“嗯,嗯。”
“早晚我们得收拾他!”
“嗯,嗯。”
张浩然实在懒得听黄中华吹牛逼了,就看他刚才被冯二子等人堵在墙角时那孙子样,能有多大的本事?!
“浩然哥那我先走了,你好好养伤,过几天我和李老哥过来看你!”
“好吧!今天,你受累了。”
张浩然可算是送走了这颗扫把星。说实话,他对李老棍子、黄中华等人也没抱有什么希望。看黄中华这个样,就可以猜出李老棍子他们究竟是什么水准。连王罗锅这样的高手,在那三杆扎枪面前都得舍命跳楼逃跑,他一个李老棍子能有多大的本事?还能干得过这三个人不成?
现在张浩然主要是关心王罗锅是死是活。他知道王罗锅肯定是干了坏事儿得罪了冯二子等人,可究竟王罗锅是干什么得罪的冯二子,张浩然也不知道,也搞不清楚。医生问张浩然腿上的新伤是哪儿来的,张浩然都不敢说是刚被扎的,他怕医生护士都去报案。因为如果报了案而王罗锅又没死,那肯定是王罗锅先进监狱,他太了解王罗锅了。
黄中华出了医院门,才想起自己那封情真意切的信还没送呢。刚想送回去,可掏出来一看,那封信已经被雨淋得稀巴烂了。得,还是别送了,改天再跟李老棍子一起过来吧!
黄中华没回家,直接去了李老棍子家。
李老棍子一见黄中华,愣了:“咋了?你让谁给打了?咋打成这逼样?”
黄中华也是一脸懊恼:“刚跟张浩然谈了几句,张浩然的仇人就到了,拿着扎枪一通乱扎,把张浩然那个罗锅兄弟差点没扎死,后来跳楼跑了。张浩然自己也挨了一扎枪。还好那几个小子认识我,知道我不好惹,没敢扎我。”
李主播正在扫地,听见黄中华又在吹嘘,忍不住怒骂了一句:“对,你最不好惹,谁都不敢惹,就你那逼嘴,谁敢惹啊!”
黄中华不敢吱声,毕竟李主播是他的天敌。
李老棍子问黄中华:“谁啊?这么厉害?”
“咱们老熟人,冯二子!就是东霸天那弟弟!”
李老棍子摇摇头:“看不出来,真看不出来。”
“那哥们儿现在晒得跟个黑炭似的,上来二话不说拿枪就扎,看样子就想要人命。真他妈的猛。”
李老棍子叹了口气:“张浩然算是混败喽,就今年这一年,他都挨了多少次打了?想再混起来,难喽!”
“也不能说张浩然太怂,今天冯二子他们几个实在太猛。”
李老棍子哼了一声:“能有多猛?我又不是没见过他。黄鼠狼你放心,早晚有天我抓到他给你报仇。”
“嗯,我跟张浩然也这么说。他不是怂吗?咱们可不怂。”
“你跟张浩然聊得咋样?”
“聊得挺好,我跟他说过几天你去看他。到时候你们商量商量,干点儿大事!”
“好!”李老棍子看起来挺兴奋:“我这边儿也联系上了二东子,过几天跟他谈谈。”
“这么着急找二东子?”
“对!听说下个月中,有一批12英寸电视机要到咱们这儿,肯定有挺多人去排队买。能买电视机的人,口袋里的钱肯定都是鼓鼓的,只要咱们干成这一票,以后两三年的吃喝都不愁了!我也去找了别的扒手,他们都说没把握,要是二东子领着,他们就敢干!”
李老棍子把目光,投向了有钱买电视机的人们。这一票,可是要干大的!想干大的,就必须要找二东子!
而此时的二东子,正在陪郝土匪养伤。郝土匪伤得可不轻,膝盖骨被砸碎,就算是伤好了,说不定也会落下个终生残疾。
郝土匪说:“你能不能叫柱子回来,陪我待两天?我老jī巴想他了。他是不是死在外边儿了?”
“可别叫他回来,他要是看见你现在这个样,还不得拿刀杀了张浩然?”
“对了,你真准备洗手了?”
“真不干了。这两天,又有人说要找我去干活儿,听说是西郊的大哥,听说还是大活儿。”
“那你怎么想?”
“不干了,再大的活儿也不干了。”
郝土匪说:“你已经上了贼船,想下来就那么容易?”
“不容易下,也得下!”
二东子又想起了老魏头那双目空一切的眼睛和那句声色俱厉的“跪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