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庭燎赶回天宫的时候正赶上太子和三殿下在门前迎宾,他回望自己满身的血污很是狼狈,毕竟为了赶回来参加典礼,自己横死战场也是情非得已的事。他当胸还插着一柄没进去一半的战斧,自己为了及时赶回连地府都没有去,是以这一身的装扮还是难以处理。他掂量着自己先去一旁寻隰苓或者是静女将自己这一身不合时宜的装束结果的好。他刚要转身就看见凤凰帝君匆匆飞过。那前面一闪而过的身影却是哪个?
凤凰帝君念郎是自己的授业恩师月华的独子,算起来也算是自己的师弟。自己与他交往虽说了了,但是烦他帮自己一个小忙想来他也不会推辞的吧!是以,这太牢山守护神庭燎就以一副惨死的尊荣追随在念郎身后。
庭燎刚寻见自家这个年幼的小师弟就发觉情势不对。那殿内的站着一黑袍一白衫的两位风姿卓越的生灵不似他天庭的人。念郎何以会和他二人厮混在一起。而被那白衫生灵踩在脚下哀求不止的是……是……是……西海太子敖勋?他倒抽了一口冷气,自己这是碰上了杀人灭口了。照理说,这西海太子唤天后为姨娘,是自己名义上的表弟,自己是有救他的义务。可是,自己新死不久,法力未恢,连变身体面的衣裳尚且为难更何况是去救一个不相干的表弟!思及此,他还是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何况这敖勋定是做了该死的事情!他还是去寻隰苓要紧,没准隰苓能救他一命!毕竟他和隰苓也算个酒肉朋友!
“表哥!救我!”庭燎转身的空档正好和这九死一生的敖勋来了个四目相对!他才不管这庭燎寻日和他交情如何。现在就算是不相干的阿猫阿狗只要能救他他都要抓住!
庭燎还没来的及后悔就被一股子神力吸了进去!殿内的四人眼见他横死的惨状很是诧异!庭燎也颇为难堪地整理了一下自己胸前的战斧,默立不语。
“表哥……救我!”敖勋一瞬息间便回过神来,哀求不止,“表哥!他们要杀我!”
“庭燎师兄?”念郎与自己这位师兄来往甚少,对他这幅尊容更是见所未见,战斧劈身,血流不止,还是股鬼魂!
“嗯!”庭燎欣慰地点点头,“好久不见小帝君!”他略微尴尬地打量着殿内的其余二人,那白衫生灵超脱神界的容颜便以表明了他的身份,天极狐主月……哎……不对,后面那个黑袍男子更是生得人神共羡,他才是天极狐主月华!这白袍生灵虽生得稍逊月华却也是出尘超凡的美,定也是那天极的狐族。
“表哥!”敖勋再次哀嚎!殿内的气氛很是微妙,双方都不便言语。敖勋的哀求并没有得来应有的回应。
“师兄要去哪里?”
“额……”庭燎微微一愣,随即回道,“自然是参加太子大婚了!”
“既是如此,你我同去吧!”说着念郎上前拉住庭燎的手欲行,“兄长做完事之后再来寻我,我便还在那里等你!”念郎低声交待了此话之后不由分说地拖着庭燎就走!
“表哥!你我是同族!”敖勋见庭燎大有见死不救之态,再次哀嚎!“他日我父王得知真相,你就不怕吗?”敖勋的话使庭燎的脚步一滞,他不得不转过头去。
“狐族和凤族预备和龙族开战吗?”庭燎此话一出将殿内三人震住,“如若现在没这个打算,他,最好不要杀的好!”
“师兄……”
“本君的意思是如若你们没有开战的打算杀了他可就掩盖不住了,惩罚嘛,不死的法子也有很多。屠龙是大过掩不住的,可是只要不杀他,法子还是有的……”
“师兄这话是何意?”
“诚如你所说,本君现下不愿与狐族,凤族开战!”庭燎回望了一下一直沉默着的狐族君臣道。
白衫的臣子直望着黑袍的狐主等待他的态度。
“本君应你的话决不食言!今日这西海太子听凭你处置!若是二殿下不能做到睁只眼闭只眼,那就战吧!”狐主月华的态度明确!现下虽不是开战的最好时机,但是他不能再伤黑狐部族长的心!
“表哥!”敖勋眼见着这狐主杀心毕现,不禁再次哀嚎!
那白袍男子死死盯着脚下的敖勋,没有一丝笑容,须臾之间他便下了决心,松开了脚。那敖勋见状连滚带爬地行至庭燎身边,紧紧抱着庭燎的大腿。庭燎眼见他这般没有出息也着实难堪。不过这敖勋并不是什么君子,他们这般放过他,日后西海找念郎还有这狐主的麻烦岂不是自己的过错。
“黑伯,本君说过按你自己的想法处置他。你无须担心之后的事,本君既然敢在天庭杀他就能承担这后果!”
“主上,”那白衫男子抬头,眼波流转透着坚毅,“这就是臣的意思!杀了他有什么意思,臣要让他日后的每一个瞬间都为自己的存活后悔不已!”那妖冶的狐族瞬间的怨毒将这龙族太子惊骇得不轻!
闻此言庭燎心中隐隐不安,他觉得眼前这白袍男子的心被怨毒浸满,诚如他所说他其实未必是因为怕狐族与龙族开战而留下敖勋一条命,他纯粹就是为了折磨这个龙太子!他颔首望了一下脚下的敖勋不知自己今日所为到底对也不对!庭燎望着被白衫狐族带走敖勋,心情为为复杂!
念郎念了个诀给他换了件体面的冠服,庭燎倒是挺喜欢,这华服他倒是见师父穿过一次。看来小帝君是将自己父亲的衣衫借与他了。三人相行无言往宴饮大殿方向飞去!
“晢晢!”庭燎惊呼之下,三人停住祥云。
“你说谁?”月华回望之下,东方除了仙气霞光之外别无一物。
“晢晢啊!”
“在哪儿?”念郎愈加不安,看来之前自己所见就是晢晢。可是晢晢星夜出走最不该来的便是这天庭。这两日天庭群仙毕至众神咸集,给人瞧见要坏事的!
就在那儿,庭燎指着东方的一片霞光道,方才一道流星划过,晢晢便在那道流星之上!
“御星术可是上神修炼的法术,晢晢姐姐即使法力恢复也不见得会此法术。师兄是不是瞧错了?”
庭燎摇摇头笃定地道,“不可能,那必是晢晢!你尚且年幼不知往事也难怪。昔日晢晢在归真山修道时便是难得一见的出色,诸位神师都很喜欢她!这御星术便是帝姜天尊亲自教与她的!说来惭愧本君的御星术就是晢晢教的!是以本君看错的!父君不会饶恕她的,她这般在九天游历撞到别有用心的人很是危险的!”他费尽心思将她放出自然不愿见她再被抓走!
两人犹豫之际,那黑袍狐主早驾着祥云追了过去!怎奈御星术乃是三界四海九州里行速第一的法术,晢晢又师承帝姜自然法力高强。三位上神苦追之下竟不见那神女的踪影,是以大为惊奇!晢晢伤势未愈,法力未恢,视力消退,何以有这般本事?
“师兄,会不会真的是你看错了?不然,晢晢姐姐哪里有这般神通?”
“你不了解她,她……”庭燎坚信那就是晢晢,他忽然意识到一件极其可怕的事情,可以解释为何晢晢会如此神通。那便是,她,她恢复了记忆!可是那又怎么可能,她的记忆和法术是天后亲自封印后压在了天机阁里!那里只有天后有钥匙!除非天后亲自释放了她的记忆,可这三界中最不可能这般做的便是天后!天庭到底出了什么事情!
“她恢复记忆了是吗?”一直沉默的月华终于开口问道。
除了这个可能性之外,庭燎想不到别的理由。
“她的执念是谁?或者本君该问她的仇人是谁?天君吗?”
“不……”庭燎觉得自个真是死的不是时候,不该这个时候回来。“她最想见的除了天后,那便就是夙星!”
月华微微一愣,“夙星太子现在何处?”
“东阳宫门外迎宾处!”
念郎急转云向往东阳宫方向追去!庭燎望着瞬间不见踪迹的两位上神,掂量着是不是先去寻师父来。毕竟眼前的困境只有他能解开了!可是这师父现在何处也是为难!自己若是不去,晢晢和小帝君被人欺负了那该怎么办?两厢为难之际还是咬咬牙朝东阳宫方向飞去。
晢晢站在东阳宫的喜殿内,感受着四周喜庆的氛围,不禁冷笑,夙星到底还是成功入主这东阳宫了!他们母子踩着鹓雏部的血肉成功地登上了权力的高峰,真是可喜可贺啊!这殿内被喜烛烘烤得暖洋洋的,仙果酒酿的味道掺杂其中混成了一股独特的靡靡之感!她睁大眼睛,眼前虽了无一物,她却将这殿内的一切看得真真切切!大红的喜幔,高燃的喜烛,四处张贴的大红喜字!好一派祥和之气!她毁的就是这一派的喜气祥和!
“谁在那儿?人都死到哪里去了!本宫的步摇呢?”燕婉一身红色华服从殿后出来。今日这东阳宫是主殿,仙子仙娥都飞出去待客去了!虽说自己明白这缘由,可是她就是喜欢这颐气指使的感觉!尤其是指使这东阳宫的仙子仙女,这让她有一股子女主人的自豪感!
“啊……”见到喜殿里站着的黄衫神女,这傲慢的太子妃惊骇之下竟不自觉地捂住自己的双颊!“你何以在此地?”
神女脸上显出奇异古怪的笑容,那笑容将太子妃吓得面如土色,惊叫起来,“来人呐!救命呐!”
最先赶进来的是本欲进殿小憩片刻的夙星。他方一进门,满室的朱红里立着一位黄衫的神女很是扎眼!是她!神女晢晢!她何以会来这东阳宫?来寻他的吗?
“太子!救我!”燕婉跑向夙星扯着他的袖子躲在他的身后,这一次他忘了闪开!
“你……找我?”
“不……”神女娇俏地歪头一笑,那笑容如一颗碎石投进夙星的心湖荡起层层涟漪。“小神来找太子妃讨要一件我的东西。”
“我这里没有你什么东西,你快走,不然本宫绝不轻饶你!”燕婉躲在夙星身后说话也有了些底气。
“太子妃还不知小神讨要的是何物,为何说没有呢?”
“我这里东西都是东海带来的,哪里有你的东西……”
“太子妃可是贵人健忘,这里还有一样东西不是东海带来的吧,那便是小神的东西……”
燕婉蓦地涨红了脸,“你胡说,那是天后在本宫与夙星订婚时赏赐予我的,怎么会是你的东西?”
“天后弄错了……”晢晢轻描淡写地道,“那东西有主人她无权赏赐给你!”
“你放肆!”
“你们才放肆!”晢晢难得的厉声将两人震住,“今日小神不准备耽误二位的大婚,只想要回自己的东西!你我的恩怨得靠后!”
“夙星,她要抢走我的珠子!夙星,你说说话啊!”燕婉摇着木头人一般的太子急迫地撒娇!那太子似乎有些明白那终日照耀在东阳宫上空的两颗明星是什么!
“你的珠子?”晢晢失笑,她伸出右手指着东方那两颗熠熠生辉的星辰,“夙星,把我的眼睛还给我!”那素静雅致的脸庞上两个空洞无物的眼眶汩汩地涌着血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