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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兴二年九月初,大晋幽州章武郡治下沧县。
沧县地处三州交界,本名浮阳县,属冀州渤海郡管辖。
永嘉五年,王浚占据青州章武郡后,因冀州当时已经被匈奴汉国控制,因此浮阳县内大晋官员早就远遁,一直脱离中央管理。
又因浮阳县位置特殊,远离冀州及青州治所,反而距离章武郡治所平舒县距离更近。
因此,当日王浚索性直接大兵南下,一并将浮阳占据,改浮阳县为沧县并划入了章武郡治下。
但因为沧县的地理位置实在特殊,民风彪悍,王浚连派几任县令,或被当地豪强驱逐,或被收买。
后来,王浚忙于和石勒的战事,战略重心从冀州和青州,转移到了石勒盘踞的司州。
沧县就愈发的无人肯管,直到一年多钱,王浚派原辽东太守庞本的弟弟庞冲为县令,管理沧县。
但庞冲自到任来,除了每日窝在县衙,流连风月场与酒馆外,几乎就不怎么管理政事。
甚至有来告状的百姓,都一并驱逐出县衙。
庞冲如此惫懒,那些沧县境内违法乱纪的豪强自然乐得自由自在,也就不去找他的麻烦,虽然大家都颇看不起这个县令,但双方还算相安无事。
期间,幽州此时王浚数次派上官、督邮来考核沧县,却都被庞冲敷衍过去。
甚至,有一次王浚派兵马来管理沧县内务,沧县豪强、大户远避青州,庞冲却还在县衙里等待大军到来,然后恍如不知一般,说县内无事,不知大军来此有何贵干?
如此一个糊涂又窝囊县令,王浚自然不喜,但看在被慕容廆杀死的庞本的面子上,还是让他一直当了这个县令,只是却也对沧县的局势彻底死了心,对这里也几乎是不闻不问。
就连庞冲的官饷,上边也是一拖再拖。
上官不喜,下民不爱,四处厌倦,县令悠哉,这就是庞冲自己真实的写照。
今日,王烈微服私访到沧县,在抵达沧县前,就听前任章武内史樊坦介绍过一些沧县的局势,也提到过渤海徐氏,以及这个窝囊县令庞冲。
但樊坦在章武多年,却也是没去过沧县,对这种三不管的黑色地带更是避之不及。
所以,耳听为虚,王烈此次来沧县就是要亲眼看看到底是什么人把沧县祸害成这般模样。
可是,还没等进入沧县县城,就遇到了徐虎这一码事情,再听了那茶棚老板张木头介绍完沧县的大概局势后,王烈却是已经明白,这沧县的第一恶霸豪强就是那渤海徐氏。
同时,王烈却是对这个“窝囊县令”有了兴趣:“说起来,这庞冲如此行事,到是懂得隐忍的人才。”
苏良却在一边插话:“大哥,你说这县令是个聪明人却是不错,可是,这县令当官不为民做主,拿来有什么用?莫若就地免职,再换一个为民做主的好官。”
王烈连连摇头:“免不得,此人既然肯屈身于此,若说一点图谋没有我却不信,而且我们刚进入县境内不久,就已经杀死了沧县最大一股势力,徐氏家族族长徐清的堂弟徐虎,现在虽然暂时遮掩过去,但谁知道那徐清什么时候就会发觉,也许就是今夜,也许就在明朝,所以我必须去看一看这个县令,如果能取得他的帮助,我相信一定可以拿下徐清。
到时候,我再考核下这位县令大人,看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虽然杀死徐虎的消息,一时半会未必能传到徐氏耳中,可一旦被徐清得知,王烈这边就不得不暴露身份,直接对抗徐氏一族。
这也是王烈不想看到的。
他并不是怕了这徐氏一族,只是不想用这种最损伤自己实力的办法去解决问题。
说完,王烈望向那些被捆绑了一地的地痞无赖。
苏良一抽刀:“可否杀之?”
王烈摇摇头:“此次来沧县,若想收复民心,就要严惩首恶;若想要尽快控制局势,也就不能滥杀,这些人也未必都是十恶不赦之徒,先将他们押去荀大人的瓜田,我看他那边地势偏僻,可以藏人。”
苏良闻言一愣:“那荀长者脾气倔的很……”
王烈一咧嘴:“就是因为他倔,所以才要把他也牵扯进来,省得他万一后悔,最后拍拍屁股离开沧县,就与我们不联系了。”
令狐艾也笑道:“主公这样做,荀崧若还想在沧县立足,就不得不帮助你了。”
程翯却道:“阿烈,我不管你对荀崧怎样,但你不能牵扯连累荀灌,她可是个好姑娘。”
王烈笑道:“晓得,我对小女孩很有爱心的。”
小冉闵闻言,不屑道:“说来说去,主公到底还是个怪叔叔。”
王烈额头青筋跳起,摸着冉闵的脑袋:“棘奴,你若还想再和我出来玩,就不许再叫我怪叔叔。”
冉闵无奈点点头。
随后,王烈却是让人迅速将这些地痞无赖送到了瓜田后的一片树林捆绑起来。
荀崧一见,果然暗骂王烈无耻,这是想要把自己彻底牵扯进来啊。
荀灌却是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些刚刚还不可一世,如今却面如死灰的无赖们。
荀灌拍手道:“大哥哥,你就放心去吧,这些坏蛋就留在这里,我帮你看着,哪个敢逃跑,立刻打断双腿喂狗。”
这些无赖早就见识到了这位小娘的厉害,闻听此言都连连哀求。
王烈却被荀灌的一声大哥哥叫的浑身一暖:“还是小娘子懂事,认识到了自己的真性情,自己根本就是一个温柔可亲的大哥哥嘛。”
随后,王烈带上徐虎的人头和几个挑选出来的俘虏,藏在辎车上的箱子里,顶着烈日直接奔沧县县城而去。
王烈却是准备直接去见过庞冲,看看这个家伙究竟是不是传闻中那般不堪,就算是不堪,王烈也要利用他收拾掉徐氏一族后再做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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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徐虎和那些手下,王烈到达沧县县城北门之时,天色已近黄昏,如火的红云在天边蔓延,城门外已经排其长长的一列准备入城的队伍,沧县县城每日申时三刻就会关闭城门,所以大家都要抓紧入城。
如果夜宿荒野,以沧县现在的治安,不一定就被什么“盗匪”劫掠钱财。
运气好些的还能活下来,运气不好的就要人财两空了。
此刻,县城门口几个身穿大晋军服,懒洋洋的军卒,正不耐烦的检查出入的百姓。
王烈他们却耐心的排在队尾,准备通关。可那负责检查的一个小头目模样的军卒一抬头,忽然发现了王烈他们,又一眼看见王烈他们身后辎车上插着的“岑氏商行”的旗帜,顿时眼睛一亮,一扬手喝道:“给我过来。”
王烈他们却是一愣,那军卒却是不耐烦道:“看什么看?就是叫你们,那商行的车马给我牵到前边来。”
顿时,正等候排队的百姓纷纷让路,唯恐避之不及一般,叫人奇怪的是,他们眼中并无被插队后的恼怒,反而带着几丝同情。
王烈他们下马,押着辎车来到城门前,那军卒却是喝道:“你们是干什么的,来沧县想要做什么?”
王烈闻言,心中冷笑:“刚刚还在叫我们‘商行车马’,现在却又装糊涂喝问,明显是在找茬。”
令狐艾却是轻声道:“主公,他们不过是想敲诈些银钱。”
王烈点点头,示意令狐艾出钱,这种小事情上,王烈从不想多事,至于这些军卒,将来他控制了沧县,自然要好好清理、训教下他们。
但他这个时候还不用他亲自出面,这边令狐艾却是满脸堆笑,迎上前去:“军爷,我们是平舒县过来的商行车队,来沧县经商买卖的,这已经赶了一日的路,如今甚是饥渴,盼能早些入城,歇息,望军爷行个方便。”
说完,却是把手虚按在那军卒的手心,衣衫长袖遮掩下,几串分量十足的铜钱滑向那军卒的手心。
那军卒摸的明白,这几串铜钱最少也有数千,却是不动声色。
他刚刚叫王烈他们上前,就是因为看出对方是商队,想趁机敲诈勒索一笔银钱,毕竟已经好久没有这么气派的商行车队经过了。
这些军卒在沧县本就没什么油水可捞,赶上这等机会却是打死也不会错过。
没想到眼前这个其貌不扬,神色猥琐的账房先生竟然如此乖巧,根本没用他废话,就直接把银钱奉上。
这种懂事通晓情理的性格,军卒自然也不多刁难。收了银钱,这军卒却也不是那种只收钱不办事的人,眉开眼笑的拍了拍令狐艾的肩膀,然后转身对其他军卒耳语几句,一干军卒显然都是老手,一听说晚上有有钱喝酒、逛窑子了,望向王烈他们的目光也都和善了许多。
那军卒的态度也好了不少:“好,看在尔等经商不易的份上,你们赶快入城吧。”
王烈等人连忙驱赶车马入城,经过那几个军卒身前时,王烈耳力极好,却听到几个军卒的低语。
其中一个军卒嘀咕道:“老三,那徐虎今日午时带人出城,说要去打猎,可怎么到现在还没回返?难道他们不知道要关城门了么,一会却关还是不关?”
另一个军卒不屑道:“我看你就是咸盐吃多了多管闲事?那徐虎是什么人你又不是不知道?说什么出城打猎,打猎要带那么多人么?而且也不带弓箭,我看他们是去出城劫人,人家家大业大,不像咱们穷哈哈吃军饷的,现在说不定发了什么洋财,在哪里鬼混了。只是希望他们这些混蛋不要再半夜叫城门,让老子们给他们开门就是,老子是大晋的官兵,不是他们徐家的家奴。”
那个收了钱的小头目模样的军卒却低声喝道:“都给我住嘴,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还不知道么?我们现在是兵不假,但跟了一个窝囊太守,你们这些话若传入徐氏一族耳中,全要半夜被割掉脑袋,扔去喂狗,而且不会有人为你们出头。赶快给我再验几个百姓,然后关门,我请大家去喝酒,不要管与我等不相干的是事情。”
王烈听到这里,已经纵马驶过很远,但心下却暗自叹息。
“看来这些士兵还有些当兵的尊严,只是这徐氏兄弟真是很不得人心,至少这些军卒就非天生的恶棍,恐怕这些年跟那个为明哲保身,故作‘窝囊’的县令庞冲在一起,也受了徐氏一族的不少气,对徐氏兄弟也是怨声载道,只是怕被报复才不敢明言,将来若真收服了沧县,这些兵卒再好好训练管教下,也还是可用的。”
想到这些,王烈心里渐渐有了计较,也更期待见到这个传说中的“窝囊县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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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城后,王烈一行人选了一个不大不小的客栈住下,既不引人瞩目,也不太简陋,至少要符合岑氏商行的身份。
王烈只提出一个要求,地势一定要便利,距离县衙一定要近,他却已经做好先去拜会那“窝囊县令”的打算。
于是,众人索性选择了一个开在县衙后边的客栈,站在客栈的小二楼就能看见县衙的后院,甚至再远眺数十米,就能看见那和县衙遥遥相对的一大片宅院。
而那片宅院正是渤海徐氏在沧县的老巢。
王烈看过周围地势后,十分满意,入住就找到客栈掌柜,提出要把这二楼全部包下,这些日子,沧县来往的商旅并不多,所以二楼的房间大都空着。
但客栈老板却说:“客官想包整座二楼不是不可,只是其中有一间客房目前有人,却是不太好办。”
王烈给老板塞去一把铜钱,让他去说。老板屁颠颠跑上楼,片刻却灰头土脸下楼,边走边骂:“什么东西,开口就骂人,不就有几个臭钱么?”
王烈一问,才知道二楼那客人不但不让房间,还把老板骂了一顿。
王烈想了想,索性亲自和苏良去找那人说和,劝他搬到楼下,把二楼让给众人,如果不肯就多给些他银钱了事。
毕竟这事情是王烈他们无礼在先,王烈也不是那种仗势欺人的性格,能好说好商量办成的事情,绝对不会打打杀杀。
王烈和苏良一起上了二楼,让苏良先进去问下。
但苏良刚一进屋,就听里边传来一阵惊呼和怒斥:“怎么是你,给我滚出去”
王烈闻言,神色一凛,冲了进去,却见苏良正呆立门口,屋内,一个二八年华的佳人正和一个老妪望着苏良。
而一个个子不高,满面青春痘,却一脸欠扁表情的青年男子正和苏良对持。
那二八佳人却手捂着小嘴,目光中有惊讶也有欣喜,更有深深的失望。
王烈一时也摸不到头脑,看向苏良。
却见苏良虎目圆睁,面部僵硬,但那急促的呼吸却明显可以看出他是在克制自己的情绪。
见王烈闯了进来,那傲气男子不屑道:“苏大脑袋,怎么,几年不见你也混的人模狗样了?是卖身为奴了,还是给人去做了面首?不过你这样傻头傻脑的人给人当面首人家都不要你吧?赶快给老子滚出去,别在这里碍事。”
那个少女忽然喊道:“林伏,你不能这样说阿良”
那男子却回头喝道:“阿莲,你不要说话,这家伙是个废物,你还想着他做什么?”
苏良双拳紧握,高大的身躯不住颤抖,显然是愤怒到了极点。
但王烈没有动,就像一直以来,苏良只告诉过他他是冀州军户出身,父亲战死沙场,自己被迫从军,家中再无亲人一样;王烈再从来没有再问过苏良其他事情,哪怕自己明明很想知道,
有些事情,就算是生死兄弟,他若想跟你说,自然会告诉你;若他不想说,王烈绝对不会去问。
今日也一样,王烈视苏良如亲兄弟一样,但却明白很多事情自己不能一味为他出头,他必须自己学会面对。
王烈只是轻声一句:“要打就打,不打我们就走!”
苏良冷冷的看了那男人一眼,却忽然走向那和老妪站在一起的少女。
那满脸青春痘的傲气男子一看,气得吼道:“苏良,你当我不存在么?阿莲现在是我的女人,你想要做什么……”
苏良一只大手抓住了男子细长的脖颈,看都不看他一眼:“林伏,你不想死,就给我闭嘴!”
男子身子悬空,两脚乱蹬,却是呜呜不停,等苏良放下他,他一下子瘫软在地,却是再不敢多言。
那一刻,他真切的感受到了死亡的气息,他丝毫不怀疑苏良会一把掐死他。
虽然,曾经的苏良是任他欺凌,而不会反抗,但刚刚的一瞬间,天地倒转,一切似乎都变了。
那女子也是有些吃惊的看着苏良,神色里却多了几分期待。
可是那少女身边的老妪犹豫了下,却拦在少女身前:“苏家小郎,虽然你和阿莲是指腹为婚,但是你爹爹死后,你们苏家实在破败的不行,我女儿和老身也要吃喝生活,你又不能养我们,所以你莫怪我把女儿许给了林公子,求求你不要破坏我家阿莲的幸福。”
苏良摇摇头:“张家阿妈,我只想问阿莲一句话。”
语气温和却异常坚定。
老妪似乎感受到了苏良的威压,但见眼前的少年已经绝非当年那个空有其表,却性格懦弱软弱可欺的之辈,也只好诺诺让开。
苏良面对少女,深深吸了一口气,伸却忽然出大手抚摸在少女的青丝之上,少女并不躲闪,任那大手抚摸在自己的发间,眼中的泪水却奔涌而出:“阿良哥哥,为什么你现在才来……”
看着少女的泪水,苏良,莫名间心底就一阵疼痛,几欲呐喊,却化作嘴边的一句温柔:“我来晚了么?”
语气中竟然是少有的惶恐和忧虑……
一直以来,在外人眼中,苏良是一个憨厚而不市冷峻的性格,从来都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能吃、寡言,却与众人相处友善。
但这一刻,这个高大木讷的少年的心底,那最柔软的一处,却不断的抽搐着。
什么叫做心疼,什么又叫做不甘,那就是明明爱着,却不能得到,不能依恋。
苏良仿佛有变回了那个趟在征北城军营里的木讷少年……
少女慢慢伸出自己的小手慢慢抓住苏良的大手,却呜咽道:“阿良哥哥,我对不起你。”
苏良却桀然一笑,那笑有些撕心裂肺:“阿莲,我只问你,你想不想跟我走”
这一刻,他已经下定决心,不管自己来晚没来晚,不管少女是否完璧,只要她肯于自己走,那么他就会带着她离开这里。
少女犹豫了下,看着面前变得比以前坚毅百倍的男子,刚要开口,她母亲却忽然叫起来:“你凭什么叫阿莲和你走,你能养的起我和她么,苏良,求你莫害了我们母女?”
苏良表情一变,他很想一巴掌把这个老女人煽飞,但他不能,这毕竟是阿莲的生母。
但王烈却再也忍不住,上前一步,抓住那老女人,在老女人刚要惊呼前,掏出金光闪闪的五两金子,一把拍在她手上:“你现在给我闭嘴,带着这个小子给我滚出去”
老女人把金子放在黄斑点点的牙齿上,狠狠咬了一口,脸色转忧为喜,然后也不顾老牙疼痛,一把拉起那躺在地上呻吟的男子,就跑出了屋子。
王烈不怕他们出去乱说,门外早有他手下的骑士把守,自会把这两个家伙寻个屋子看管起来,等他发落的。
苏良感激的看了王烈一眼,王烈却认真道:“这位姑娘,我不知道你和我家兄弟是什么关系,但我告诉你,你不能欺骗他,也不能伤害他;苏良,看你自己的了。”
说完,转身离开。
屋内,苏良看着少女,少女不断抽泣。
苏良轻轻插去她的眼泪:“阿莲,不管我来不来晚,你愿意跟我走么?”
阿莲却哭道:“我想和你走,可是已经答应了和他订婚,我背叛了阿良哥哥你……”
苏良闻言却脸现喜色:“这么说,阿莲你没有被他欺负?”
阿莲脸色一变:“阿良哥哥你怎么这么看我?我是那种随便的女人么?他若敢欺负我我就去死,然后等你回来给我报仇这些年,我一直在等你,你临走时说一年后,只要在幽州安定下来,就回来带我走,可是我等了你两年多,你却连封信都没有。我母亲以死逼我嫁给林伏,我这次来就是来和他拜见他的舅公,顺便订婚,然后再返回去完婚。”
苏良的心瞬间腾起希望的火光,再次问:“那你想跟我走么?”
“想……”
“那好,今天起,你就是我苏良的女人”
苏良大笑,只觉得一直以来心底的郁闷一扫而空。
第一次如此畅快的表达出自己的情感。
他猛的抱起阿莲,把她放在床榻上。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