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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在外人看来绝美的蕾丝场面,却让我的体温从头凉到了脚。似乎看出我的绝望,梦魅儿特妖邪地一笑,而后倏地伸舌舔过我因为紧张而干涩苍白的唇瓣。感受到那软软凉凉的触感,我猛然瞪大眼睛,惊怔不可言喻,微张着唇以示我的惊惧,可我这种表情明显取悦了喜好欺强凌弱的梦魅儿,只片刻,我就听到从她胸中爆发出的张狂笑声。
我盯着她一瞬不瞬,就好似只有这么做才能阻止她下一步地动作,不过我也知道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不下于做梦,可是,对于一个快要由于失血过多而死的人来说,做一下梦都觉得奢侈。
也不知道梦魅儿是怎么想的,难道她觉得对着和自己长相一模一样的人下狠手很开心很兴奋很有成就感?或许吧,反正对于心理不正常的梦魅儿大僵尸大旱魃来说,他一定是觉得很哈皮。
猫科动物都喜欢玩耍自己的猎物,我猜梦魅儿一定也是猫科动物的分属,要不,她不可能舔完了咱那小巧樱桃似的小嘴巴又把她那双爪子伸过来对着咱的脸摸啊摸。
我苦着脸,眼里都憋出泪水在圈圈打着转:“大姐,你不会是……对女人……有那个什么的……兴趣吧……”我很佩服我自己,都到了这个时候,我居然还能把话完整地说一遍。
咳咳,话说自负也是应该有个度的。
老女人梦魅儿没搭理我,在我刚说完话的嘴上又舔了一下,软软的,全是冰凉的口水,我心中那个呕,可惜表现在脸上的厌恶瞬息就又被紧张所隐没。觉得只是舔舐还不够,梦魅儿居然把她那双堪称冰块的爪子扣在我的脸上,然后捏了捏,又扯了扯,我觉得她现在就像是在对待一只没有知觉没有情感的肉团子。
妈的,这世界上要是能再找出一如我一般如花似玉碧水秋花之容的肉团子,老子给他当老牛做小马。
扯完了她就又把她那张血盆大口靠过来,只不过不再用舌头舔舐,而是用她那两颗堪称锋利的獠牙齿咬我的唇瓣,咬着咬着,她的动作开始缓缓向下游移,突然,颈侧猛地传来一阵撕裂灼痛,顿时就有血腥之气冲彻鼻腔。
反射性地把眼睛瞪成老牛眼,可我完全不在乎这种丑态,因为此刻我所有的感官,都已集中在脖颈间快速流失的温热液体上。我可以肯定,梦魅儿那双锋利的牙齿已然深深插入我的脖间,只是在插入的同时,我的身体不再感受到任何疼痛,只有源源不断的热流冲涌着麻木的皮肤,从体内消逝。
失血过多的最直接表现是头晕目眩,我现在既是如此,而且更糟。双目能看到的影像只有越来越模糊的梦魅儿,看不清那张与我相同的脸容,更看不清那张脸上究竟保有着一种怎样的神情,或许,唯一能够在我眼底留下影像的,便是她背上那对随着她的吸允,而有节律挥动的雪白羽翼,然此刻从我的眼中看去,那渐缓挥动着的雪白羽翼,似乎已是黑金相溶的混合色,幻妙且不可自信。
身体已经失却了所有力量,即使心中还想着逃脱,可实际已然不可能。随着力量的远离,生命也在和我渐行渐远,我闭起瞪得跟小牛眼睛似的双眸,那里已经找不到属于我的绝望,因为它们已经被死亡的空洞和涣散填满,而且,连最后一点点黑金色羽翼的形象,也跳脱出眼底的束缚。
我以为我就要死了,没有血液的供给,我无法呼吸,无法供应心脏的起搏,无法维持大脑的智慧,我想我现在的样子一定很恐怖,我没见过干尸,但我可以想象,我的想象力向来丰富,所以,我决定,下辈子一定要多做好事多行善,修个神仙啥的,绝对不能再被僵尸这么把血吸光光,干尸太他X的难看哩!
正当我生动形象地把自己那副皮包骨头的干尸模样放到最后一抹残存的思想里考量感伤时,梦魅儿那老女人却连转世为仙的机会都不给我。
她倏然松开我的脖子,嵌在颈间的锋利獠牙随之抽出,不再流失血液的我脑中仍是一片混沌,视线里也是除了黑暗还是黑暗,我以为她这是喝够了或是喝累了停下来歇歇,然我无法看到她的动作,因此在嘴上被两片软软凉凉的东西贴附时,我忍不住一阵惊讶。
脑中糨糊似的混乱,因此这惊讶也只能停留一瞬,片刻后我就不再有力气去想为什么她不再吸食血液。可我不想梦魅儿不说不代表她不用实际行动来证明,事实证明,她确实是厌弃了我那鲜美可口的血液,但却对我的灵魂产生了兴趣。
她的嘴唇紧贴着我的,就好似要与我融成一块长在一起一样,先还不觉得什么,但很快我就体会到比之血液流失还要痛苦百倍的感觉。我从前没有感受过灵魂与肉体脱离时的感觉,但现在我可以肯定,这就是灵魂与肉体分开是的感觉,如肉被剥离一样,如眼睛被挖出了一样,如骨头被拆散一样……肉体与灵魂本是无缝地结合在一起,可是现在……它们正被迫做着拆分割离。
如果连魂魄都没有了,别说是来世,就算是今生,也全全属于枉然。
我害怕,我绝望,我恐惧,可是……这些感觉都在与我远离抛弃我,追随着魂魄而去,就好似前方正有一个温暖馨香的磁场,惧于躯体的冰冷,拼命地向那磁场寻求温暖的呵护和安全。
然而瞬间,也不知是我实在昏聩迷惘到了极处,还是真的还保有一丝丝神智,我分明从对面那磁场上体会到剧烈波动,我知道那磁场是梦魅儿,但我不知道她为何会突然出现这种不稳的波动。
随着她的波动,我身体微感放松,但灵魂被吸食的进度却越加快速。呈意识流体被吸出体外的魂魄,正以比之适才要快上百倍千倍的速度向对面那磁场喷涌过去。
对,喷涌,用喷涌来形容灵魂的剥离似乎很不恰当,但此时此刻,我就是感到了灵魂犹如深海石油被发掘时那种喷薄而出的力量感。魂魄喷涌出的刹那,只听对面一声嘶吼,接着便有一道劲风向我袭来,灵魂撞击到肉体,瞬即严丝密合,就好似根本没发生过刚刚被吸食灵魂的那一幕。
我大睁开紧紧闭合的眼睛,可眼前仍处于一片黑暗之中,仔细用残存的感官去知觉,不再有灵魂被吸食的痛苦,不再有血液流失后的绝望,什么都没有,连对面梦魅儿的一丁半点声音也没有。
我只是瞪着眼睛看向面前无边的黑暗,寂静片刻,耳边突然响起咚咚地鼓门声,同时从身侧不远处传来路冬声焦急迫切的声音:
“副主!你怎么了!?副主,你在里面吗?”从他那种焦灼痛苦的声音我隐约地觉得,路冬声他很忠于梦魅儿,更不负责任地说……他对梦魅儿有着他人无法比拟的情愫。
等了一会儿,始终没有听到梦魅儿的回答,等候回应的路冬声更加焦躁起来,鼓着门板的声音愈加震天动地,那么谨慎小心的一个旱魃,做到此处,足以验证我刚刚心中所行的猜测。
没有听到梦魅儿的回答,不仅仅是路冬声,就连和她同处一室的我也觉得奇怪,可眼睛看不到,也只能在路冬声急迫敲门声才止息之时轻声地呼问一句,不过结果和路冬声是一样的,梦魅儿作死了也不鸟我们。
潜意识觉得梦魅儿应该就在我前方,因此在听不到回答的下一刻,我便向着前方迈了一步,并伸出手去探寻似的摸了摸。
忽地,又是一阵劲风,兜头盖脸把我吹卷而起,速度带来的负压足使我把心肝肺神马神马的全部吐出去再附赠点口水。大殿宽阔,这我不久前进来时便知道,身后围墙距离我所处的祭坛没有十多丈也得有七八丈,就是这么远的距离,我只用了不到一秒便“嗵”的一声嵌在了墙面上。
撞击到墙面的一瞬,我坚挺着没有晕倒,我可以清楚地知道在我身体上发生了事情,但是是什么事情,仅凭我那么一点子人生阅历,真的猜不出。
我能清晰地感觉到一个柔软不可触及的东西剖开我的肺腑脑壳,缓慢且快速地钻进我的身体,然后一丝一缕地,侵占我的身体,侵占我的感官,侵占我的意识,侵占我的记忆,侵占……侵占……直到它把我从往昔到现在的所有都与它融为一体,我也就晕了过去。
也就是在我晕迷的一瞬,耳底传入一声巨大的破门之声,然后就是门板飞出随同我一起嵌进墙体当艺术雕刻的声音。
我以为,这次晕过去了就再也醒不过来,可素!我他奶奶的就醒了,老天爷你能拿我怎么滴?
我是被胸前一抹熟悉的寒凉弄醒的,我一巴掌拍到傲然挺立的小胸脯上,大骂:
“成秋碧,你给老娘滚下去!”
胸前扭来扭去的凉滑立马一顿,然后倏地把脑袋伸到我眼前,兴奋道:
“你终于醒了!”
我挑眉:“你不是挺希望我永远沉睡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