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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写到姐姐了,这段卡文卡的厉害,在我心里一个温婉如母的长姐形象一直表达不出来,这样的女子是很有家族归属感的,对女主有欣羡甚至嫉妒,可是却是全心包容,主要是陈氏不济事,这样一个可信的姐姐在身边就十分重要了,因为很多事是哥哥给不了,嫂嫂信不到那个程度的。
“妹妹,这样不好吧。祖母都让我们同吃同睡的。”钱卿璇迟疑道。
“姐姐,这里是宁波府,不是嘉兴老家,凡是都要讲究个体制法度,咱们家又是深受皇恩,这样主仆不分,主次颠倒,让眼红的参上一本,岂不事大。钱管家就照我刚才说的办。”钱卿瑛在此事上却十分的强势,她的姐姐岂容别人鸠占鹊巢,喧宾夺主。她愿意养亲姐亲兄弟,可不愿意替未来姐夫养姨娘!要把刀插到姐姐胸口的情敌,没把她当场扫地出门都是客气的!
钱卿璇一听也不敢多话,平时祖母就教导她性子要贞静沉稳,别与人争持,何况眼下这情形钱卿瑛才是正主。
“是,姑娘,奴才都记下了。您看接风席面都准备妥当了,要不要现在开席?”钱管家躬身回道。
钱卿瑛眼里的余光扫到勃然变色的“皖姐姐”,浅笑盈盈的问钱卿璇:“姐姐舟车劳顿,母亲的椿龄院旁有个落葵园是为姐姐打扫修葺出来的,姐姐是要洗漱休息片刻,还是直接入席。”接着又凑到她耳边轻声道,“赵姨娘生的五弟刚去,不好摆酒唱戏,大哥、三哥也在灵堂支应着走不开,母亲又不好到门口亲迎,委屈姐姐了。等出了五服,妹妹再给姐姐补上。”
“哎,哪里的话,我这辈子还没见过这么大的阵仗呢,这红毯铺地、鲜花夹道的,太破费了。我们这样穿不妥吧,都是我疏忽了。”钱卿璇连连摆手恐慌道,果真被教养的如小兔一般。
仅凭钱卿璇诚惶诚恐的摸样和她身边趾高气扬的备用通房,钱卿瑛就对那个未曾谋面的祖母生不出好感来。
“这算什么,银子赚了不就是要花的么?姐姐来了正好,可以陪陪母亲,我整日在外奔忙,不着家的,母亲总是十分寂寞。”钱卿瑛神情恬淡,很是感慨。
“恩。”钱卿璇不再多说,两姐妹初次见面,能说这么些话已是极致,她不是钱卿瑛那种见了陌生人也是舌灿莲花,能从诗词歌赋谈单人生哲学的人。
说着钱卿瑶就上来拜见,钱卿玥这些年来十分故我,和钱卿瑛是河水不犯井水,自然是不会来的。
“大姐和九妹都是随了太太,眉目姣姣,欺霜赛雪的,真是我等拍马不及万一的。”
钱卿璇虽知自己容色美丽,却没人这样露骨肉麻的奉承过,不免有些忐忑,却见钱卿瑛自然的笑了:“五姐今天是嘴上抹了蜜了?等下可要多喝几杯玉生暖,不要外道了才是。”可见是被拍马惯了的。她略带稚气的脸上,是一双乌沉似水的眼睛,横波流盼,透出超过了本身年纪的岁月沉淀。
不是没听到外头的传言,钱卿璇的心里五味杂陈,有些酸有些暖,仿佛钱家聪明果断,全跑到这位妹妹身上,她一个人揽净了连在朝官员都没有的风光,这位妹妹坐镇钱府,一只手把父亲的仕途捏的死死的,一只手把着江浙到京城一路穷人的生计,就连自己,怕也是要仰赖她的鼻息,据说她还为自己在宁波府置办下产业的,几句话就把自视甚高的皖姐姐打回了原形,她是为自己撑腰哩。
这几年椿龄院的布置格局也换了大部分,钱卿璇和钱卿瑶跟着钱卿瑛往里进,先是穿过垂花拱门,经过信手游廊,陈氏的寝房已是近在眼前了。刚进里屋,鎏金银竹节熏炉内,透出若有若无的百合香味道,陈氏立在窗前翘首盼望。
双姝并排逆光而入,更显得两姐妹难掩其殊色。
“太太。”钱卿璇盈盈拜倒,语声哽咽。
“好,好,回来就好,快起来让娘瞧瞧。”陈氏双目含泪,激动的看着经年未见的大女儿,她云髻斜绾、明眸皓齿,玉容映着夕阳,宛如一株雪莲初初绽放,是遗世独立的出尘味道。
平日里总有千万个挂心,事到临头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母女二人抱头痛哭,钱卿瑶识趣的告退,钱卿瑛退到一边默不作声。
“大少爷,三少爷来了。”过了大约半个时辰,宋嬷嬷在外通禀。她就是当年范氏和李氏同来椿龄院求陈氏出头阻止钱纶光去青楼时,十分机灵的守门媳妇,如今椿龄院大多事都是她在管。
“大姐在哪呢,我要瞧瞧。”钱陈群在家还是咋咋呼呼的模样,还没见人声音就传了进来。
陈氏擦去了泪水,笑着向兄弟二人招手道:“快来见见你们的大姐。”
“大姐。”兄弟二人先后行礼,钱陈礼多了份拘谨和保留,当初他同钱卿瑛也是这样,钱陈群则不然,满眼的欢喜和好奇。
“大弟、三弟。”钱卿璇收了伤感,敛衽还礼。
钱卿瑛感叹这才是真正的温婉闺秀,不似自己只是披了层温良的皮,内里却是随时会奋起攻击的猛兽。
“啧啧,难得小九这么安静,看被比下去了吧,大姐才叫美人如玉呢,”钱陈群瞄见一旁静立的钱卿瑛,不免打趣道。
“哎,一山还比一山高啊,想不到我这样的颜如玉,也有黯然失色的时候,桑心了……”钱卿瑛就势双手捧脸泫然欲泣,眼里是明媚的忧伤。
“妹妹,我不是……”钱卿璇慌忙摆手,分辩道。
“咳咳,大姐不要紧张,小九心宽着呢。”钱陈礼见她被吓到了,连忙解释。
钱陈群先找好了位子躲藏,才探出头来补上一句:“更何况她向来自诩美貌无双,才艺无双,智慧无双,机灵无双的。你就是拉上百车的美人才女来,也不能打击到她半分!”
“三哥,你皮痒了哈。”钱卿瑛老羞成怒,直接扑过去同钱陈群厮打。
追的他怪叫连连:“小九你别每次都出撩阴腿啊,三哥身板弱真被踹中一脚就断子绝孙了。”
直把钱卿璇听得面红耳赤,钱陈礼也有些尴尬,讪讪道:“咳咳,他们闹着玩的,自家兄妹不碍的,不碍的。”其实小九是踹不中的,老三习武多年身手利落着呢。
没过多久抱狗的丫头带来了松松,一人一宠联合围攻总算把钱陈群给兜在了死角,钱卿瑛痞气十足的眯着眼威胁:“刚刚有人说什么来着,再说一遍哈!”
钱陈群开始满嘴跑火车:“我是富贵不能yin,威武不能屈的,头可断血可流!”前半段挺硬气,后半段话锋一转告饶道,“没说过的话就是没说过,姑凉,乃饶了小的吧。”
“噗,你能不能有点出息!”钱陈礼笑喷,三步两步走过去就要踹上一脚才解气。
钱陈群拿袖子抹了把辛酸泪,哭诉道:“二比一啊,能不输吗?”又蹲下身子一把将松松抱在怀里,给它揉后脖劲的痒痒肉,“再说这不是有条神勇无比的骠骑神犬嘛。”
听他夸自己的爱犬,钱卿瑛仰起一张雪白精致的秀美面孔,笑容恣意飞扬。
毛浸湿了只有巴掌大的小肥狗是神勇无比的骠骑神犬?!还可以再搞笑点吗?钱陈群耍宝把整个屋里的凝重气氛冲的一干二净,连钱卿璇都笑的脸红彤彤的。
笑过一场后,陈氏便问:“那定亲的萧家是怎么回事,你年岁也不小了,可拖不起。”
说到这个钱卿璇的心里就好似一团绞开了的茧,纷乱如麻,斟酌半晌才道:“萧公子说,男子汉大丈夫尚未立业,何以成家。”说完便抿唇不语。
钱陈礼似是想到了什么,冷笑一声:“我看不过是想等咱们家前途明朗些罢了,不过区区六品的武职外官门千总,就这样拿乔,哼!”
钱卿璇沉默不语,头低低的垂着。
钱卿瑛叹了口气问道:“他房里养着通房的吧,这祖母又是什么意思,竟抬举一个丫头与你齐肩,我看到比姐姐更像嫡出的小姐。”
“祖母说,萧公子无意间看中了皖姐姐,我们的婚期不定,说是过些时日就把她先送过去,笼络住萧公子的心。”钱卿璇轻声低语。
“祖母是老糊涂了吧,一个丫头笼络住了女婿的心,由着小妾作耗,那嫡出的小姐要做什么?等着他们生娃娃帮他们养着表示贤惠大度?依我看,这亲不结也罢!”钱陈群受钱卿瑛的思想影响较深,立刻想到了其中关节,忿忿不平道。
“三弟。”
“群儿。”
这是陈氏和钱陈礼同时喝止,这个时代一顶不孝的帽子下来,可是压断人脊梁骨的。
“女子不就要贤良淑德嘛,善妒可是七出之首。”钱卿璇讷讷回嘴。
兄妹三人连同陈氏都被这话齐齐一噎,尤其是钱陈礼如今是两套标准的,自己房里是奉行这套没错啦,可是母亲、姐妹还有将来的女儿都是奉行钱卿瑛的想法的。“反正大姐这儿就让母亲和小九同你细说吧。天也不早了,咱们先去吃饭可好?都忙了一天了,饿的紧。”
众人都看钱卿璇的意思,她敛了心思点点头说:“好,难得一家团聚。”
钱卿瑛本是要劝说钱卿璇退亲的,这种没成亲就惦记女方家中婢女的渣男,管他去死。可钱卿璇不是她,不但对男方有情,且言语间对丈夫纳妾一事并不排斥,估计是不懂男女之事,人总是有情欲的,要是日后尝到独守空房的滋味才知道女人为什么会妒忌,这几乎连爱情都不需要就会自然产生。
涉及情爱,旁人多么心焦着急都是无用的,如果钱卿璇要一条贤良路走到黑,但愿她永远不要醒。可能做的钱卿瑛都会尽力为她打点安排,希望萧家能靠谱些。
虽然钱卿瑛说接风宴是草草办的,可钱卿璇在钱家老宅哪怕过年也没吃的这样金贵,钱卿瑛果然是财力雄厚的,看她言笑晏晏的样子,究竟要多少魄力和手段,才能在这样短的时间内开辟出那样大的事业。
陈氏一整晚都在忙着给几个儿女加菜,笑的嘴就没合拢过,四兄妹却是各有想法。
次日清晨,钱卿璇想着同在嘉兴老宅一样找堂姐妹一处做针线,钱卿瑶满脸假笑,敬畏着钱卿瑛,自己却吃不住她, 钱卿玥更是傲的连面都不露,找来找去只有去找亲妹妹的。
“大小姐,姑娘,天没亮就去衙门同四贝勒商讨出资救灾的事了,接下来还要巡视店铺和作坊,估计不到天黑是回不来的。您需要些什么只管吱声,姑娘吩咐了,满足您的一切需求。” 流云院留守的丫头回道。
钱卿璇愣在那里半天没回过神。嘉兴府也是有许多“众”牌卷烟作坊的,出个门满大街都是卖烟的小贩,当初仿佛一夜间那些东西就遍地开花了,一直到此刻 她才有了直观的感觉,那样庞大的产业帝国真的是出自自家胞妹的手笔,得皇室看中呵,那样的人生才是璀璨耀眼,难怪三弟说她不会自伤自怜的。
看着整齐划一忙碌的丫鬟婆子,钱卿璇蓦的觉得自己在这座府第格格不入,比在嘉兴老宅还像寄居的外人,她知道这样想不对,于是拼命的压下这种失德的念头,挤出一抹笑来去寻陈氏。
陈氏的爱怜让钱卿璇松了口气,还好母亲是一视同仁的,对妹妹仿佛没有像自己这般亲近,大概她太不需要别人操心了吧。
可是真正的亲人不就是要处处互相照顾包容的嘛,母亲,弟弟,妹妹都是无条件站在自己这边的,穿越了时光,不在乎世俗,不在乎道德,这是在嘉兴从没感受到过的。
宁波府府衙内,钱卿瑛坐在胤禛右下手首位,同排并坐的是本地一干富豪乡绅,对面一排则是朝廷官员。
钱卿瑛淡淡道:“我们众牌卷烟作坊是可以包下赈济五成花费的,只要各位不喊撤守,我们就奉陪到底,所以下面的没我家的事了。”
“呵呵,钱小姐是公认的大善人,又是财大气粗,我们当然比不得。”座下一茶商便酸不溜丢的打太极道。
钱卿瑛也不与他扯皮,一心一意的玩着自己的指甲懒洋洋的说:“谁人不知茶叶一倒手就是几十倍的利?也罢,左右到时候老百姓没了活头在城里哄抢,烦请官府发个通告把没出银子的富户都贴了出去,大家自然之道谁家的存粮多。”RS